妖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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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的望著那些熟悉的面孔,胸口一陣鑽心的疼痛。人生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我不想殺死自己熟悉的人,可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因為他們已經不是人了。我默默地嘆了口氣,望了爪子龍等人一眼,舉起了手中的寬劍。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了我的耳朵里。
「沈思源,你們這幾個反動派,打入我軍的不良分子。你們想做什麼,竟然敢公然行凶殺人」?說話的是一名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瘦弱書生。他是我們這些志願者中選拔出的頭頭、隊長,姓王,叫王亞峰。
難道還有沒被蟲子侵蝕冒充的活人?我有些疑惑的盯著王亞峰雙眼道︰「你知道我們的名字」?
「廢話,當然知道,沈思源、王二麻子、高胖子、爪子龍、牛鐵板,你們五個,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都是我們志願者中的敗類」。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高興。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況我們都不是什麼善茬。這王亞峰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勢,太欠揍了。我冷哼一聲道︰「你他娘的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叫,難道你沒看到他們都不是人了嗎」?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不是人了?你覺得你說的話會有人相信嗎?我只看到你公然行凶殺人,我要把你們抓起來,讓你們得到應有的懲罰」。王亞峰一副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架勢,絲毫不去管地上那些蟲子張牙舞爪的亂爬。他身後的幾名志願者神色也有些不對勁,好像生怕我們跑掉一樣。這時我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按理說,他們就算是瞎子也該知道事情遠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可他們怎麼一口咬定我們是殺人犯呢?
我眯縫著眼道︰「你什麼意思,別在這裝糊涂了,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哼,我什麼意思你不需要知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加入我們,要麼變成和他們一樣。你想一想,它們學習的速度很快,完全可以融入我們人類社會,只要我們手中有了這一股力量,這個世界都是我們的」。王亞峰冷哼一聲,原形畢露。他張開雙臂,一副君臨天下的表情。在他的眼里,我們這些大學生中的垃圾,不良分子,一定會乖乖的臣服于他,投靠他。可他太天真了,人的道德品質,和學習好不好無關。我們或許都不是好學生,但我們都是好人。
每個人都有理想,而理想說白了就是野心。沒有野心的人不會有出息,可若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一切代價喪心病狂的人,那不是遺臭萬年的禍害,就是雄霸一方的梟雄或開國皇帝。我們欽佩那些有理想有能力的人,但任何人傷害我們的家人朋友,那即使他是天王老子也要償命。王亞峰應該是掌握了某種可以和這些蟲子溝通的方法,只要加入了他這一方就能保證不受傷害。我猜出了他的目的。任何復雜的事,只要說穿了就會變的簡單無比。
我不知道這些蟲子究竟是什麼怪物,但我知道,若王亞峰真的掌握了這股可怕的力量,那只要假以時日,他讓這些蟲子慢慢熟悉了人類的生活方式,就可以輕松的一個村落一個村落無休止的迅速擴散征服。到時,這整片土地都會變成他的王國。甚至說,整個世界都有可能成為他囊中之物。等他成為世界之王後,他可以騰出手來,再把這無邊無際的蟲子消滅。雖然到時人類肯定會元氣大傷,可這又有什麼關系?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帝王哪個不是雙手沾滿鮮血?
我的面容笑的有些淒厲,青筋暴凸。我咬著牙齒說道︰「我很佩服你,這麼變態的方法都能想的到。權利對于你那麼重要嗎?知道嗎,我還看過村支書白花花的大呢…」?
我的話前一句還可以理解,可最後一句話有些奇怪,王亞峰一時有些迷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些懷念村支書那老娘們的大嗓門,和她那有些勢力的老女人習氣了。
不過,現在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突然快速沖刺,沖到了王亞峰面前,伸出兩根手指,猙獰的插入了他的瞳孔。眼球爆裂的聲音響起,黑的白的紅的各色液體噴的我滿臉都是,我有些殘忍的伸出舌頭,輕輕舌忝了一下臉上的液體,宛如一頭野獸。
王亞峰發出了淒厲的嘶吼,疼得躺在地上直打滾。我有些享受的聞了聞空氣中的血腥味,這種感覺好極了。那痛苦的申吟,是對那些無辜死者的最好安慰。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這些人為了眼前的利益,就可以出賣朋友,甚至整個人類,他們不需要眼楮。我大吼一聲道︰「這群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人,連畜生都不如,殺了他們…」。
血腥的屠殺,拉開了序幕。我一劍刺入了另一名站在王亞峰背後,明顯和他一伙的大學生志願者瞳孔當中,把他的眼楮挑了出來,甩在地上,狠狠的一腳踩爆,然後殘忍的切開了他的喉嚨。高胖子單手拿著青銅長刀,見人就砍,邊砍邊還念念有詞道︰「你們吃了小花,你們吃了小花…」。
我一時有些莞爾,村里的孩子,多起個俗點的名字好養。小花是村里劉大叔的閨女,長得頗為水靈,沒想到高胖子還惦記著呢!不過,我的笑容瞬間石化在臉上,變成了**果的猙獰殺氣。我要殺,殺光這里一切不該有的存在。我不知道這些蟲子究竟是如何變成人的模樣,但我知道,這個過程一定血腥殘忍無比,我絕不能讓這些蟲子活著離開這里。
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鮮血匯聚成了一條小溪靜靜流淌,到處是殘肢斷臂,腸子流的滿地都是。往日和諧寧靜的小山村,如今變成了森羅地獄,可殺戮還在繼續。這是一場為了生存的戰斗,一旦讓這些蟲子活著離開村落,外界在不知曉的情況下,很有可能誕生無數全部是蟲子人的恐怖地帶。
沖天的殺氣直沖雲霄,連天都為之顫抖,我們五人如今的實力,已經不能用恐怖來形容。鬼神我們都敢殺,殺幾個蟲子冒充的人算什麼。
頭蓋骨橫飛,牛鐵板已經徹底發了瘋,他本就力大無比,加上手中的長戟最適合橫掃千軍,一戟揮出,即有大片的血泉高高噴起。一個個呲牙咧嘴表情怪異的頭顱,在地上亂滾,讓人生出一種宛如墜入地獄的錯覺。
爪子龍面色冰冷,但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他動了真怒。他殺蟲子人的方式最為血腥,每一錘擊出,就會有一顆頭顱爆裂。他渾身上下,已經布滿了一層厚厚的腦漿血液,可他還是機械的重復著同樣的動作,仿佛成了沒有知覺的殺人機器。
王二麻子最狡猾,他的長槍不適合對付這些蟲子冒充的人,但他也沒閑著。他不斷的用長槍刺入面前蟲子人的喉嚨,然後沖進屋子里取了煤油燈,到處放火。村里大部分的房屋,本就是稻草混合著水泥屎糞澆灌,加上每一戶家里都有煤油等易燃品,所以點火極其容易。不多時,整個村子已經變成了汪洋火海。
紅色火焰映紅了天際,所幸龍鳳村在山根下,方圓數百里都沒有人跡,倒也不怕會有人發現。那些死掉的尸體,一堆蟲子爬出後,像撒了氣的皮球般迅速癟了下去,變成了一張皮包骨頭,連頭部都不例外。一個時辰後,整個村里除了我們五人,已經沒有活物了。
烈焰燃燒,卻燃不盡我們心中的憤怒。我們站在火焰中,宛如瘋子般淒厲的仰天長嘯。親手殺光身邊熟悉人的滋味,讓我們痛不欲生,幾近瘋狂。我們的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燒的我們雙眼血紅,燒的我們眼眶濕潤。
地上,那些從人體內爬出來的蟲子變成了一堆堆火球,不停地痛苦申吟翻滾。它們身上有一層厚厚的油脂,粘粘的潤滑無比,見著火就瘋狂燃燒,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肉味道。
火勢越來越大,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滔天火焰當中,這里已經不能呆下去了。我強忍著悲痛欲絕的淚水,和爪子龍四人從火焰中搶出一些棉被、日用品,錢糧票,蹣跚的向山上走去。家是回不去了,整個村落消失,只有我們五人沒死,那我們五人會有什麼下場?我甚至不敢想象!有誰會相信我們所說的話?有誰會理解我們?
但是,我並不擔心別人誤解我們,我只是在害怕一件事,那就是老張哪去了。村里人幾乎死光了,那些蟲子冒充的考古隊員也全部被我們殺死,可老張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這讓我非常擔心,除惡務盡,倘若讓老張僥幸逃月兌活了下來,我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那很快就會有第二個龍鳳村,第三個龍鳳村出現。可我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大批的警察軍隊到來。到時,一旦讓那些國家部門的人員發現我們五人的存在,那我們真的百口莫辯,鐵定槍斃。
另外,這些蟲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們怎麼可能冒充人的樣子?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詢問了王二麻子等人,發現他們也不清楚。可高胖子說他和我們失散的那段時間,遇上了大批這種蟲子,被咬了好多口,這讓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蟲子咬過高胖子,于是冒充高胖子。蟲子沒咬過我,于是冒充不了我。我有些明白了,這些蟲子很可能具備一樣非常可怕的能力,就是凡被它們咬過的人都可以模仿冒充。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但我相信,只要老張還活著,我就早晚有一天會再次遇上這種蟲子,我不能大意。我不想某天一覺醒來,發現國家已經淪為了蟲子的海洋,整個世界不再是人類的天下。那我們五人的下場,將比過街老鼠還要悲慘。
天色漸漸發白,白蒙蒙一片霧氣,我們爬山涉水,走累了就休息,吃點東西喝點水,然後再漫無目的繼續行走。足足走了兩天兩夜,才在一座高山上找到了一處非常隱秘的山洞,暫時住了下來。我們相信,這里應該比較安全,那些國家人員就算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應該也找不到這里。
淡淡的青草芳香彌漫,這座山洞的氣味尚算清爽,我們把山洞仔細的打掃了一遍,鋪好被褥,架起了鍋灶,開始過起了野人的生活。吃穿用品,我們倒不算擔心。剛才從村里走的時候,我們搜刮到了一堆錢、糧票,只要省著點用,夠我們用一陣子的了。
冬天快要到了,這里的寒冬極冷,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爪子龍祖上,有一手捕熊的絕活,可以在不破壞熊皮毛的前提下,把熊殺死,到時候我們可以殺頭熊補補身體。吃不了的肉和皮毛,可以悄悄的拿到集市上去換成米糧。
至于我們從地下拿出來的東西,雖然值錢,但暫時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不能走錯一步,因為錯誤的代價,我們付不起。我們要活下去,哪怕日子再苦都要堅強的活下去。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們會回去的。
不過,我們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鄉,卻永遠都找不回天真的自己了。許多人第一次殺人後,會慌亂、驚恐,而我們卻毫無感覺。在我們的潛意識里,我們殺的不是人是畜生,可我們欺騙不了自己。不管我們怎麼逃避,不管我們怎麼自我安慰,我們現在都是一群劊子手。即使王亞峰那些野心家有過錯,也不應該由我們來殺,國家是不會原諒我們的。無論我們做的是否正確,國家都不會讓我們這種人存活。
因為我們已經威脅到了社會的安定和諧,變成了非常可怕的存在。不管我們有多無辜,我們都會被各種理由人間蒸發,除非我們在北京有極其強大的關系網,才有可能把我們做過的事壓過去,甚至一筆抹掉。可我們不過是一群大學生,社會都沒熟悉,哪里有什麼關系網?
至于我們的家里,說實話,我們不是沒有想過動用家族關系。可一來家里未必能幫上忙,二來人要靠自己。我們都是成年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不能指望家里出面幫我們擺平一切,可我們又能怎麼做呢?天大地大,似乎再也沒有了我們的容身之處,我們只有先躲在深山里,走一步算一步。等風聲過後,再想辦法回北京,從此隱姓埋名的過一生。
北京,我的家,我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