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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武動長安狀元郎(19)

過了好一會兒,葉少緣才把視線從那身材勻稱的士兵的身上挪開,打開了話匣子,從嗓子眼里試圖著終于喊出了一個「你」字。

葉少緣一臉友善的笑容,略微帶著心中的疑惑,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道︰「你……現在……這里是大唐北方邊疆的前線戰場?」

「yin山山腳!這是yin山山腳!都尉大人,上一次和突厥軍隊沖鋒的時候,幸虧您替我擋了敵人一刀,否則,我早就去閻王爺那報道了,哪還有我的今天。」那名身材勻稱的士兵指了指葉少緣胳膊上的傷口說道。他以為是葉少緣方才廝殺之時,頭部受了震蕩,一時記不起事情,所以才耐心的解釋,沒有表露出驚訝的表情。

葉少緣腦海里對yin山再熟悉不過,很小的時候便生出在這里,山里的每條隱蔽的小路,他的腦海里都能清晰的畫出路線圖。但是,葉少緣對這名身材勻稱、雙臂極長的士兵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印象。因為事情很簡單,葉少緣是當過兵,不過那時還是隋朝的天下。現在這江山早就變了天,改了國號為唐。葉少緣看了看穿在自己身上的鎧甲,這套大唐戰甲他記憶中從來都沒有穿過。葉少緣努力的回想了自己記憶中的事情︰

他叫葉少緣,是偽造戶籍浪跡天涯的隋軍余孽……

他好不容易來到了長安,還遇到了生命中第一個能讓自己有心動感覺的女子——石軒軒。可惜,好事多磨,偏偏遇惹上了didu的大惡少賀亮。偏偏賀亮還很有些道行,誤打誤撞之下掉進了陷阱的暗坑之中。

想到這里,葉少緣腦海中便斷了路,開始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葉少緣揚天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石軒軒在哪里?還生不生他的氣?艾錢和雪走可都安好?長安城中唯一的好友侯文節又再干什麼呢?

傷口上傳來了陣陣的劇痛,將葉少緣的思緒又重新拉回了現實的營帳之中。葉少緣垂下頭,看了看身上的傷口,白s 的紗布纏住了傷口,紗布上已經被血滲出了一道長長的紅條。

葉少緣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身體,皮膚上全是塵土,手腳,胸膛上的肌肉、月復肌和手臂上的肌肉都全部顯露了出來。葉少緣的身體上有著兩處較為嚴重的傷口,一處位于右臂上,一處則傷在肚皮上,可這兩處傷都不足以致命,自己為什麼會失去知覺假死在尸堆中。

葉少緣的眼前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個畫面︰葉少緣替那名身材勻稱的士兵擋了一刀後,隨即,沖過來了一匹雄健戰馬,直接將他撞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出人意料的是,戰場上的殺戮一直在繼續,而無數新添的尸體十分巧合的一個個的壓在了他的身上,致使他因窒息而昏倒。

同時,葉少緣也在慶幸,他若不是有著一種超強的求生意志,也許他剛才就因為被厚重的尸體所壓窒息而亡了。

葉少緣定了定心神,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看到眼前那名身材勻稱的士兵,好奇的問道︰「你剛才說‘突厥狗’?他們做了什麼不是人的事?你的名字又叫做什麼呢?」

「都尉!我叫葉元!」那個身材勻稱的士兵恭敬的答道,然後又用一種十分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葉少緣,見他的頭上還留有一道血絲,尋思他是被什麼東西撞迷糊了。他又繼續說道︰「都尉,突厥人生xing野蠻,所過之處,雞犬不寧,生靈涂炭,我大唐將士人人得而誅之,大人您不常常這麼訓誡我們嗎?」

葉少緣輕輕的點了點頭,看到葉元的胳膊上纏著的紗布,已經全部被血染紅了,沿著早已經浸透的紗布,一道鮮血,流落在了地上,便關切的問道︰「葉元,你胳膊上的傷還是仔細處理下吧!」

葉元使勁地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的,這點傷算的上什麼!大人,你看看他們,哪個不比我傷的更重,他們都沒有叫一聲疼,我的傷跟他們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了。」

葉少緣听完呵呵的笑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四周的傷員,他們一個賽過一個堅強,哪怕受了再重的傷,也不會顯露出來,只是默默的承受著,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葉少緣的心中不禁對他們十分欽佩,葉少緣側過頭,對葉元說道︰「葉元,我們和突厥人打了多久的仗了?」

葉元說道︰「已經快四年了吧。」

葉少緣目光變的很是捉模不透,他想知道自己幻境還是現實,這里的一切已經完全不在他的印象之中。葉少緣十分淡然的問道︰「葉元你是哪一年出征來著前線戰場的?」

葉元爽朗大笑,說道︰「大人,這個我可記得最清楚了,那一年正是你奪得大唐第一個武狀元名號的時候,正好趕上好時光,每個人都多發了兩天的軍餉。我是在貞觀十年和突厥人打仗的,今年是貞觀十三年,不知不覺都已經過了三年的時間了,哈哈,時間如水,歲月飛奔啊!」

「貞觀十三年?竟然過了這麼多年?是真是假?」葉少緣的印象中很是模糊,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過了這麼多年,心中一陣忐忑,只希望這只是一場考驗而已。

葉少緣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在腦海里開始慢慢的回憶,將自己腦海中還留有的印象全部回想了起來,葉少緣開始在心里回想暗道︰「賀亮?莫非他在三聖院中的陷阱另有玄機,將我帶到了數年之後的一座幻境。大唐軍隊,武狀元,和突厥打仗,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葉少緣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陣清晰的痛感傳來,方相信這真的不是夢。

想到這里,葉少緣覺得自己要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必須繼續和人打交道。于是,他沖葉元友善的笑了兩聲,接著問道︰「那些突厥人的三軍統帥是誰?」

葉元恨恨地道︰「可恨的突厥狗,除了「戰鬼」耶律阿保機還能有誰?」

葉少緣听完之後,默默地結合起自己那個年代的人物歷史,當他听到了「耶律阿保機」五個字時才下了結論,他現在所在的環境,真的是過了數年以後的大唐yin山邊境,那個當年還是耶律阿骨打身後的幼獅已經成長為了能夠咬死唐軍的獅王。

葉少緣大吃一驚,自言自語的說道︰「隋朝以後,天下歸唐,歷經藩王亂戰,然後久居中國的突厥、鮮卑、羯、氐、羌等五胡趁勢並起,尤其是在北方的大地上最為強大的突厥軍事力量,可稱是僅次于大唐軍方的存在。雖然現在大唐如ri中天,但是邊疆的突厥卻一直是如梗在喉,是大唐帝國在北方最大的威脅。」

葉少緣的話一說完,葉元和周圍的士兵都用十分錯愕的目光看著他,但是葉少緣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並沒有意識到周遭的異常。

葉少緣猛的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十分大膽的猜想道︰「難道我來到了十年後的大唐?」

夕陽西下,落ri的余暉斜照在了這片面積並不廣闊的枯樹林上,在一層淡淡的暮s 籠罩下,一面繡著「唐」字的軍旗隨風飄動,發出了陣陣的響聲。

唐軍的傷員們斜靠在枯木旁,有的臥在帳篷邊,眼楮動也不動的瞧著遠處的地平線,仿佛是能夠看到他們勝利凱旋的那一天。

從遠處零星的退下來了幾名傷兵,他們穿過了那一片尸體堆積如山的「屠宰場」,朝著葉少緣所在的枯樹林而來。

意識到無故穿到十年後的大唐的葉少緣站了起來,他已經大體上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大致年代和處境,看到這些百折不撓而又強忍著傷痛的唐兵,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心里面萌發出了強烈的共鳴。好男兒恨不馬革裹尸還。

突然,葉少緣的心里是如此的慌亂。他現在才明白,自己很難回到過去了,至于他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他只清楚的知道,他的靈魂和**都來到了十年後的大唐。

雖然他穿越到了十年後的大唐,而且是以武狀元的身份,可現在的情形卻不容樂觀。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雖然印象還是很模糊,但是他從身邊傷勢沉重的唐兵便能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場戰爭的艱難,絕不是能輕易獲勝的局面。

葉少緣看到有傷兵退了回來,意外強烈的同情心驅使著他走了上去。葉少緣將傷兵攙扶到了營帳周圍,沖那個身材勻稱的士兵喊道︰「兄弟,快去拿點包扎用的紗布來!」

「紗布?」身材勻稱的士兵一時像個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十分疑惑的問道,「大人,什麼是紗布?」

葉少緣恍然大悟,紗布這個詞,在唐朝這個時代已經被取締,便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纏著的布料道︰「就是我傷口上纏著的這種布。」

身材勻稱的士兵「奧」了一聲,便慌忙跑進了枯樹林中。

葉少緣看到這幾名走過來的傷兵,他們的衣服盡皆染上血s ,受傷的部位也各不相同。他攙扶著的那名士兵,肩膀上還插著一支長箭,箭頭已經穿透了他的皮膚,血流了個不停。

不過,他非但沒有叫疼,反而表現的異常地興奮。

葉少緣覺得這名士兵是條硬漢,便多留意了一下。這名士兵三十歲上下的年紀,身高很高,足有八尺,面目黝黑,右邊的臉上刻著一道很深的傷疤,滿面都是長而卷的胡須。

葉元走了過來,看到葉少緣攙扶的那名傷兵,便問道︰「李三四,前線的戰事怎麼樣了?」

李三四嘿然一笑,興奮的說道︰「大將軍一馬當先,率先沖入了突厥狗的陣中,緊接著我們也跟著大將軍沖了進去,殺的突厥狗慌不擇路。現在突厥狗已經向後撤退了九十多里,大將軍已經帶著兵馬追擊過去了,讓我們這幾名傷兵先回來報捷。」

「太好了!大將軍又打了勝仗了,那些突厥根本不是大將軍的對手!」葉元站在葉少緣身旁,雙眼望著前方,興奮的擊了一下章,高聲的說道。

此時,瞎了一只眼楮的士兵從樹林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捆包扎傷口用的紗布,他走到李三四的身邊,卻是先嘿嘿的怪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李三四,這支箭把你的胳膊sh 傷了,你他娘的以後烙下了毛病,不能拿刀,以後還怎麼上陣殺敵?」

李三四的眼楮瞪得銅鈴一般,下顎上濃密的卷曲胡子突然翹立了起來,他左手將樸刀插在了地面中,伸出左手便抓住了那名獨眼士兵的衣領,大聲的質問道︰「怎麼?不服氣嗎?有能耐,你也去前線給老子帶支敵人的利箭回來!」

戰士的傷疤是最好的勛章。

那名獨眼的士兵呵呵笑道︰「這箭如果一拔出來,我看你這條胳膊,怕是保不住了吧?」

李三四听到那名獨眼士兵如此的說喪氣話,便氣不打一出來,暴喝一聲,臉上青筋暴起,松開那名獨眼士兵的衣領,揮拳便要砸向那名獨眼士兵的臉上。

李三四的那一聲狂吼,嚇沒嚇住瞎了一眼的那位唐兵還沒可知,倒是把站在他身邊的葉少緣嚇了一跳,這種凶悍的程度,他這些年見到的機會很少。

葉元一看情況不妙,連忙拽住了李老四的臂膀,身子一擋,便站在了李三四和獨眼唐兵的中間,朝李三四呵呵一笑,打圓場道︰「李三四,你別發火,我弟弟還年輕,不明白事理,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多擔待!」

「你他大爺的給我滾開,今天老子不給他一點教訓,他就不知道我李三四是誰!」李三四使勁想從葉元的身前掙月兌出去,卻始終無法掙月兌葉元那如鐵鉗子一般的大手。

「葉寶!還不快滾!看把你三四哥給氣的!」葉元轉過頭,朝身後的那名獨眼士兵嚷嚷道。

那名獨眼的士兵叫葉寶,是葉元的弟弟,不過,弟弟卻明顯比哥哥的身體強壯了不少,他的臉上比之葉元要明顯稚女敕了不少,年齡也比葉元小了好幾歲,約莫在二十一二左右。

葉少緣看了一眼葉寶,沒來由的笑了出來︰他若是將眼楮上的白布換成一個眼罩,簡直跟和佔山為王的土匪頭子無二。

葉寶轉過身子,將手里的白布晃了晃,捉狹的望向李三四,道︰「你還是先請我哥哥哥幫你把箭拔出來吧,我先去給別人包扎去了,拜拜。」

「葉寶!你大爺的有本事別跑,等大爺把你的另一只賊眼也給廢了!」李三四仍舊不依不饒的大喊大叫。

「別生氣!三四哥,等打贏了這一仗,我把我的那一份功勞都讓給你!你看怎麼樣?」葉元雙眼彎成了一道圓弧,樂呵呵的對李三四說道。

「老子一身本事,還愁不能建功立業,難道會巴望你的那點微薄功勞?」李老四嘴上雖然不饒人,卻停止了暴躁嚎叫。

臨時搭建的營地,終于暫時的安靜了下來。

葉元見李三四已經暫時壓住了心中的怒火,便松開了拉住李老四的手臂,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酒葫蘆,點了點頭,說道︰「三四哥,這是我家鄉的即墨老酒,酒xing最烈,你嘗嘗,比刀子還辣呢!」

「這就烈的恨,我都不敢喝呢。」葉寶在葉元的背後淡淡的說道。

「老子急了連刀子都吞的,還怕你這烈酒不成,來來來,快讓我嘗嘗,好久沒嘗過酒的滋味了!」李三四一坐在了地上,臉上焦急的喊道。

葉寶沒有再去捋虎須,轉身走到和李三四一起退下來的另外幾名傷兵那里,扯斷了一段紗布,剛準備給那名手肘上伏傷的唐兵包扎,卻被葉少緣給制止了︰「不對!你那樣簡單的處理傷口的辦法,都太隨意了,根本起不到治療傷口的作用。」葉少緣年少時隨著隋軍征戰邊疆,不但武藝錘煉的不輸上將,連療傷的功夫也很是令人稱道。

葉少緣看到李三四終于安靜下來了,便走到了葉寶的身邊,從黃二的手中接過了那一捆療傷用的紗布。

「大人,那該怎麼做才對呢?」葉寶一臉崇敬,方才葉少緣那記逼退突厥大將的猛箭,已經讓他對葉少緣佩服的無以復加。

葉少緣扭過頭,看到空中隨風飄過了不少蒲公英的種子,趕緊對葉寶說道︰「葉寶,你去弄些蒲公英的種子來!就是現在天空中飄落的這些東西!你把鍋架起來,加夠水,如果還有鹽巴的話,就再在大鍋里放些鹽巴,和蒲公英一起放在鍋里煮。等水煮沸一段時間後,等水冷卻了下來之後,再把所有受重傷的士兵的傷口都給清洗一下。」

葉寶呆立在了那里,困惑不解的問道︰「都尉大人,水里放了蒲公英能起到什麼作用呢?難道能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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