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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靠山走了

更新時間︰2013-03-06

金玉均是朝鮮貴族出身,曾中科舉,做過玉堂承旨、戶曹參判。1884年,金玉均從日本歸國,參加開化黨,試圖借助日本明治維新的經驗,在朝鮮進行維新改革。1884年12月,開化黨策動挾持國王,並宣布朝鮮與大清月兌離宗屬關系,史稱「甲申政變」,在駐朝清軍的強力干預下,政變三天即告失敗,金玉均逃亡日本。

政變期間,開化黨人對朝廷王公大臣進行了殘酷清洗,三天內,無數朝廷守舊大臣被拉出景佑宮處死。朝鮮朝廷對金玉均恨之入骨,大院君和閔氏集團雖然水火不容,但在對待金玉均的態度上,卻是完全一致。自金玉均逃亡日本後,朝鮮相繼派出多起殺手追殺金玉均,但由于日本方面保護嚴密,一直沒有得手。

然而,金玉均卻在大清國的上海,被朝鮮殺手刺殺。

馮國璋搖頭說道︰「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玉均的身份很是特殊,他發動的甲申政變,其實是日本人暗中支持的,據說,有日本士官生參與了政變。」

「有這等事?」周憲章怒道︰「朝鮮是咱大清的屬國,日本人干涉朝鮮內政,就是干涉我大清的內政!」

「兄弟說的不錯。」馮國璋說道︰「正因為如此,金玉均在日本有很多同情者,上至日本政府下至平民,不少日本人都同情金玉均。這次金玉均在上海被暗殺,日本輿論就認為,刺客得到了我們大清的幫助,否則,他住在美國租借內,刺客怎能如此輕易得手。」

周憲章冷笑︰「就算我大清幫助了刺客,關他東洋人鳥事!金玉均是朝鮮人,又不是日本人!」

艾德冷冷說道︰「不管他是日本人還是朝鮮人,他首先是一個人,對一個死者采取凌遲的刑罰,這嚴重違背了人類的道義準則!」

「什麼凌遲?金玉均不是死了嗎?」周憲章問道。

馮國璋說道︰「問題就在這里。金玉均死後,朝鮮方面要求我大清把他的尸體以及刺客洪鐘宇引渡回朝鮮。朝鮮的這一要求本來也沒有不妥,他們都是朝鮮人嘛,自然應該回國受審。可問題是,朝鮮當局聲言,要對金玉均的尸體施行凌遲,這個做法,與當今世界主流價值觀大相徑庭。日本抓住這一點,要求我國不要把尸體交給朝鮮,就連英國、德國、俄國、美國這些西洋列強,在這一點上,也站在日本一方。」

艾德恨恨說道︰「只有懦夫才羞辱對手的尸體!」

「那就別把尸體交給朝鮮人。」周憲章說道︰「這些朝鮮人也是的,再有什麼深仇大恨,人都死了,也算過得去了。」

馮國璋說道︰「可是,李中堂不顧西洋列強和日本人的抗議,還是把金玉均的尸體交給了朝鮮,就在昨天,朝鮮朝廷已經當眾凌遲了金玉均,還把他的人頭掛在京城楊花津示眾。如此一來,國際輿論大嘩,列強紛紛指責朝鮮當局,日本國內更是群情激憤,不少日本民眾要求對朝鮮開戰,甚至,有激進者要求對我大清開戰!」

周憲章搖頭︰「朝鮮的做法是有些過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李中堂把金玉均的尸體的交給朝鮮,也沒錯啊,畢竟他是朝鮮人。朝鮮人要凌遲金玉均,咱們也管不著啊。日本因為這個與我大清開戰,理由也太牽強了點吧。」

艾德說道︰「把金玉均作為戰爭理由,當然是不充分的,但是,作為戰爭動力,卻是足夠了!在文明世界,你們大清國和朝鮮,居然還保留著中世紀的刑罰,實在是令人費解!朝鮮的行為,嚴重違背了人類的價值觀,就憑這一點,如果日本出兵朝鮮,西方世界的輿論將站在日本一方。」

「因為金玉均的死,日本站在了道義上的制高點,這使得日本獲得了道義上的支撐,而一旦日本出兵朝鮮,我大清為了維護朝鮮的宗屬國地位,只能應戰!」馮國璋說道。

周憲章渾身上下冷汗淋淋︰「大哥,真要打啊?」

馮國璋笑道︰「老弟,你先別緊張,那不一定,打仗嘛,得雙方都想打,而且雙方都有能力打才行,一個巴掌拍不響嘛。」

周憲章瞪大了眼楮︰「你是說,日本打上門來,咱大清國忍氣吞聲?」周憲章害怕大清國與日本人開戰,一開戰,他的腦袋就得搬家,可是,大清國真要在小日本面前忍氣吞聲,周憲章又覺咽不下這口氣。

「也不是忍氣吞聲,」馮國璋說道︰「有的時候,只要戰爭一方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另一方見無機可乘,也就知難而退了。或者,一方發現自己力量相差懸殊,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可能性,也就不得不放棄戰爭。所以,直到現在,朝廷還在打還是不打上猶豫不決。」

周憲章心頭一動︰「莫非,明天李鴻章大人和翁同龢大人來咱們學堂,就是因為這事?」

「他們來的具體目的我不知道,但十有**與金玉均事件有關。」馮國璋說道︰「我明天參加不了考校了,學堂特準我明天一早起身前往鴨綠江,與太原總兵聶士成匯合。」

「什麼?聶總兵已經到了鴨綠江!」周憲章大驚,聶士成是大清首屈一指的悍將,他的部下是目前大清最為精銳的部隊,聶士成率部到了鴨綠江,這就意味著,清軍十有**要入朝作戰。

「老弟,你別怕,我的任務是幫助聶總兵考察鴨綠江地形。這不等于要打仗。」馮國璋安慰道︰「而且,老弟,我跟你說句實話,就算咱大清國真的跟東洋人打起來,那晉也不會砍你的頭。」

「為什麼?」

「你是他的得意門生,他這輩子就你一個門生,他哪里舍得!而且,就算他舍得,誰也不敢砍你的頭,他是會辦大人啊,哪個不長眼的敢砍會辦大人門生的頭!」

「大哥此言當真?」

「絕對當真!」

周憲章長出一口氣,自從進了武備學堂,這個賭約就如同三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照馮國璋這麼一說,原來卻是虛驚一場。

周憲章沒了砍頭的危機,愈發認同馮國璋這位大哥是位好大哥,馮國璋將要遠行,周憲章離別之情涌上心頭︰「大哥,我听說鴨綠江那邊特別冷,你可要多帶點衣服。」

馮國璋在軍營里混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一個人關心過他的衣服,一听周憲章這話,頓覺鼻子一酸︰「兄弟,我知道,你對我馮國璋心頭有氣,我把你拉進學堂,讓你當了兵,又用你的腦袋和那晉打賭,這些都是為兄的不是,為兄給你道歉了。」

馮國璋這輩子自視甚高,從來不屑于給人道歉,今天被周憲章一句話說得心頭發酸,竟然不知不覺給周憲章道起了謙。

馮國璋一改往日的牛.逼哄哄,既不擺大哥架子,也不擺教習大人的架子,一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模樣,周憲章大為惶恐︰「大哥哪里有錯,在我們湘西老家,大哥做什麼都是對的!」

「兄弟不怪大哥?」馮國璋問道。

「不怪,當然不怪。」

馮國璋點點頭,沖著周憲章一抱拳︰「兄弟多保重,就此作別。」說著,轉身而去。

艾德也和周憲章握了握手︰「周先生,明天考場上見。」

兩人一前一後離去,周憲章望著馮國璋的背影消失在營房背後,鼻子一酸,竟然流下兩滴清淚。

周憲章被一場洪水沖到了大清國,兩眼一抹黑,舉目無親,要不是馮國璋收留了他,他這個不懂大清國國情的淹死鬼,恐怕早就被大清國的官吏們砍了無數次頭。

在大清國,馮國璋就是他的親哥哥!

哥哥走了,周憲章心里空落落的,後背發涼——他的靠山沒了!他好像又回到了運河河灘上,孤伶伶一個人,看著天上飛舞的烏鴉。

鴨綠江遠在千里之外,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而且,看這架勢,真的要打仗了,馮國璋跟著聶士成要是跨過了鴨綠江,那就是槍林彈雨,生死難料。

周憲章初嘗人生離別之苦,不由得一聲長嘆。

忽見小路上,一個人影飛奔而來。

周憲章大喜,緊走幾步迎了上去︰「大哥,你不走了嗎?」

馮國璋去而復回,喘著粗氣說道︰「兄弟,我是要和你說一句要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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