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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個孩子(2)

一大清早,天還蒙蒙亮,淅瀝嘩啦的雨聲吵醒了一向淺眠的玫瑰。

拉開窗簾一角往外瞧著雨景,她慵懶的揚起嘴角,喃喃念道,「又下雨了,不能去吃海鮮了。」自言自語完,她才想到就算沒下雨也不能去了,因為與她約定的那個男人已經兩天不見人影了。

說實在的,這種情形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對玫瑰來說,她發現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常听他們數落身旁的女人羅唆,無法理解女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話好聊,而且聊的都不是男人所關心的話題,巴不得哪天上帝開竅了,封了女人的喉嚨;可當他們遇上她時,卻一反常態地要求她變得聒噪。

「既然愛我就可以為我改變」——這是她趙玫瑰歷任男朋友常掛在嘴上的陳腔濫調騅。

切——為什麼因為愛情就要改變一個人的本質?

如果愛的不是原來的她,那又何必招惹她,事後才說她不符合期待?說到最後,好像都是她的錯似的,頭痛,真的頭痛,那個又木又呆的軍醫雷爾辰只怕也是這樣的人吧!雖然她搞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他一直逼迫她開口要求他住在她隔壁,她不如他意,就生氣走人;明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事,她何必浪費唇舌跟時間?再說了,他要住哪里,管她什麼事情,她哪里有那麼多的時間來跟他磨嘰狳?

更何況,他可是軍醫,經常長時間呆在軍隊里,就算那一晚上,她因為喝醉了和他發生了關系,將他的所謂「第一次」給奪去了,可他一大老爺們也不會硬著這樣逼自己負責吧!

她趙玫瑰是什麼人,可是最怕男人纏著自己的女人,就算一夜風流,但都市男女寂寞的時候不都會發生點事情麼?而那個呆子竟然還一本正經的說要對他負責?

好吧,就算她因為破了他的身,要對他作出一些補償,可這該死的男人居然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神出鬼沒的,弄得她不懂,真的不懂!

將頭靠在雨水竄流的玻璃窗上,玫瑰眨了眨縴長的俏睫,忽然無奈的浮出一抹微笑,想,這恐怕又是早夭的一段戀情吧?

她出生時帶的桃花枝似乎都營養不良,每個都撐不了多久就轉身與她說bye-bye,因為時間短,所以她也不留戀,反正少了男人又不會過不下去。

這樣的想法讓她每次失戀時,都不曾有遇難過的心情,更不會做出盯著電話痴痴等候的白痴舉動。

是的,這種白痴事,她是做不來的……

視線自窗外拉回,改投在床頭櫃的手機上,玫瑰打了個哈欠,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十一點就睡了,他有沒有可能十二點打電話來?

手剛伸出去,她立刻搖頭,連忙縮回手。

不看!萬一他沒打,豈不丟臉?

可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啊!她是否在意他,也只有自己知道,有什麼好丟臉的?

咬唇猶豫了一會兒,玫瑰像做壞事般迅速拿起手機,右眼瞄了手機視窗一眼——

上頭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消息通知。

這兩天,他應該跟了第n號的相親對象相親去了吧?

也許他看上了哪家甜美可人、溫柔婉約的美麗千金,每天忙著晚餐約會,開心得不得了,早就把她這朵冰玫瑰忘得一干二淨了!

玫瑰忽地覺得好惱,將手機用力甩向床鋪,搞什麼啊!她剛竟在自怨自艾?

下雨又怎樣?沒人陪又怎樣?自己一個人可以過得更自由、更好!

她想要吃海鮮,現在可以馬上動身出發去海邊最好的海鮮餐廳,不用跟臭男人約時間、定地點,想吃就吃、想走就走,毋需遷就!

瞥了一眼鬧鐘,現在是早上六點,到海邊的餐廳要一個小時,現在出發可能有點太早,到了那里沒人會理她,她得另外找點事來做,打發掉上午的時間,中午再去吃海鮮……

要干嘛呢?找本書來看好了!

玫瑰爬到床尾,那里放置著三層的小書架,里頭擺放的是睡前沉靜心靈的心靈養生書籍,指尖在排得密實的書本上滑過來又滑過去,來回了三遍之後,她的手指停放在《五十種方法找到真愛》的書背上。

指尖剛勾出,一頓,猛然整個推了回去,其力道之猛,讓排滿書籍的小書架差點翻了跟斗。

看什麼找到真愛?她趙玫瑰可不需要這樣,于是,她氣惱地咬著指甲,嘀咕著,就讓自己一個人比較好過啦!

算了,什麼都別看了,來睡回籠覺吧!

用力拉上窗簾,外面風景即將完全被擋隔的剎那,她的眼瞳閃入了一道銀光。

銀色跑車引她拉開窗簾的一角,像小偷般往一樓方向瞧著,果然看到一台銀色跑車緩緩停靠在公寓大門前。

她的心隨著跑車停下的動作而整個停止跳動了!開銀色跑車的人很多,不見得是他;而且現在是一大清早,才六點,他不可能會出現,不可能……

車門開了!

玫瑰立刻神經緊繃,只見兩條長腿放了下來,以極快速度沖到樓頂的陽台上,快得讓她來不及看清那人是否是他。

會不會是鄰居?她的耳朵全神貫注在房間外頭的手機說話的聲音上,等待著它響起,等著等著,等到她確定那個人已經足夠爬到樓頂時,方才黯然放棄。

原來是找鄰居的啊!玫瑰嘆了口氣,放下窗簾一角,難掩沮喪地躺回床上,拉高棉被打算睡他個地老天荒時,窗上的玻璃傳來聲響。

她如驚弓之鳥彈坐而起,屏氣凝神,直到第二聲傳來,她才確定聲音的確是從她的窗上傳來。

她速速拉開窗簾,第三顆小石子正好丟到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樓下一個瘦高的身影開心地朝她揮著手,雨絲已經將他的寬肩打濕了大半。

他為什麼不按樓下的門鈴,而要站在外頭淋雨丟石子?

推開窗戶,玫瑰以疑惑不解的目光望著樓下的雷爾辰。

「你覺不覺得這個叫人方法很浪漫?」雷爾辰手一揮,一顆小石子丟到位于二樓的窗戶上。浪漫?玫瑰瞠目結舌。

放棄現代的這麼方便的高科技工具,站在雨中,拿著石頭丟玻璃,然後問她浪不浪漫,那接下來呢?難不成他要學電影里的羅密歐或者蜘蛛俠鋼鐵俠一樣爬上她的房間?

玫瑰哭笑不得的左瞧右瞧,看不出光滑的壁面上有什麼地方足以支撐他爬上來。

「幫我開門!」低沉而醇厚的嗓音響起。

玫瑰隨即翹起嘴角,冷笑了一聲,哈!小樣,還玩浪漫呢,果然沒飛檐走壁的本事啊!

「不要!」玫瑰站在那,想也不想立刻拒絕。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讓我在這里淋雨?」站在雨中的雷爾辰大表不滿。

「你自找的。」玫瑰表面說得無情,窗台下的手卻偷偷握起,抑制想要上揚的嘴角。

他來了,而且是以意圖讓她驚喜的方式出現,她覺得好開心,美眸不自覺透出了喜色,趴在窗戶上的她未施任何脂粉,凌亂的發絲在肩膀上亂翹,使她看起來好慵懶,也好可愛,讓窗外那個熱血男人好想將她緊緊摟在懷里,一口吞掉她。

如果說,他是個情緒讓人捉模不定的男人,眼前的女人就是個思緒讓人捉模不定的魔女。

他想撥開她冷傲的外表,看清楚她腦袋里裝的是什麼,沒想到最後卻是自己氣惱地拂袖而去。

生什麼氣?事後雷爾辰回想他自己也不解,他只知道,他想把她當成普通女人來解讀,最後卻是徒勞無功。

離開之後,他連著兩天沒來找她,也沒給她任何音訊,她也很酷地也沒有了消息;而這會兒,他人出現在她家樓下了,很淒慘地淋著雨搞浪漫,她大小姐卻絲毫不領情,連開門都不願意。

想起來還真悲慘……

他在發什麼呆啊?玫瑰困惑地望著樓下一臉呆樣的男人。

雖然七月的天氣很熟,這雨也不是滂沱大雨,但淋久了還是會感冒的,他一直傻傻站在那里,是要等到她開門為止嗎?

她剛剛是不是不該拒絕他開門的要求?

見雨已經將他肩膀打濕,發絲都在滴水了,玫瑰越看越不忍,正想起身幫他開門時,突見他身型一晃,癱倒在馬路上。

「啊——」駭了一跳的玫瑰忍不住尖叫一聲,迅速開窗,惶恐的上半身探出窗外,在那大叫,「喂,你怎麼了?」

路上的男人動也不動,玫瑰心里更慌了,急忙跳下床,穿著睡衣就直接沖下樓去。

她跑得太急、太快,一個不慎,踩到了樓梯上的積水,整個人滑了下去,直接撞在鐵門上。

門內的砰然巨響將躺在地上裝死的雷爾辰驚醒,他連忙起身想了解發生什麼事,雕花的鐵門在他站起來的同時開啟,一名睡衣沾滿了塵土的女人開門爬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的剎那,玫瑰豁然明白雷爾辰根本沒有暈倒,一切都是在作戲。

「假的?」玫瑰站在那,她愣住了。

她當真了?雷爾辰心中一喜,揚起嘴角有些得意的笑,「我開玩笑的。」

又是開玩笑?胸口一陣火氣上揚,玫瑰氣得立即轉身就要走,

「玫瑰——」雷爾辰跟在玫瑰身後,想踫觸她的手被她頻頻打掉,見玫瑰真的生氣了,他連忙小心翼翼的道歉,「抱歉,我沒想到你會當真!」

「我為什麼不會當真?」玫瑰回頭瞪他。

雷爾辰啞口無言。

玫瑰吃力地靠著扶手站起來,雷爾辰見狀,上前攙扶住她。

「不要踫我!」她憤怒地低吼。

剛才的滑倒摔得她全身骨頭像是分了家,每條神經都在抗議她的不慎,她能夠爬回二樓算是大幸了。

「你摔傷了?」雷爾辰目光落下,見她睡衣下擺的腳踝有擦傷的痕跡。

玫瑰不理雷爾辰關心的詢問,昂著頭踩上樓梯,突然眼前一晃,身子騰空而起,落入他的胸懷中。

「放我下來!」

「不放!」雷爾辰緊緊扣住玫瑰亂動的手。

「放我下來!」玫瑰抬手拉著雷爾辰的頭發,可該死的是,他的頭發短得真的要抓都抓不到!

最後,她拉得很大力,他疼得皺了眉,亦讓她不敢置信地倒抽口氣。

「干嘛剪掉?」

「我只想試試跟隨別人喜好的感覺。」

「結果?」

「好後悔啊!」他重重嘆息一聲,玫瑰這次卻是噗哧笑出聲來。

之前見他頭發長得有些長,她就笑他說明明是部隊里的男人,卻非弄得跟個文藝青年一樣,倒是讓她有些心里看著發悶,這回,沒想到雷爾辰倒是將她的話給真听進去了。

但見到她笑,雷爾辰緊繃的心不自覺放寬了,唇上也展露笑意。

進了屋內,他將她安放在客廳的小沙發上,蹲在地上抬起她受傷的腳審視,腳踝有一大片擦傷,小腿跟膝蓋也有,他見了心疼,俯頭親吻著傷口,「有急救箱嗎?」

「在抽屜里。」玫瑰抿了抿唇角,對于他剛才的親吻行為,她莫名臉色有些發燙。

雷爾辰搬出急救箱,拿出里頭的棉花和碘酒,小心翼翼地為她消毒。

正在玫瑰注視著他專注為自己消毒的樣子時,她小公寓的門鈴又響了。

「是誰這麼早?」她嘀咕了一句。

雷爾辰則是低聲也嘀咕了一句,「誰知道是不是你昨夜的情人?」

「你——「

玫瑰對他的話真是感到無言以對,忙讓雷爾辰去門口看一看,雷爾辰便隨即起身,走到門口一看,眉頭微微皺起,回頭,他老老實實的答,「是寧茵和甘羽心!」

「是她們?」玫瑰立即要站起來,卻被雷爾辰給扶住了。

「快,你快躲起來!」

「不必要吧!」

「讓你躲起來你就躲起來呀!」玫瑰發火了,關于她和雷爾辰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確有些不願意讓她的兩個好朋友知道,畢竟,她的感情一向來的快也去得快,誰知道下一步,她和眼前這個男人會怎麼樣呢?

門外,甘羽心還是關切的問寧茵,「你真的打算留下這個孩子嗎?」「嗯,我想了想,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生下他,現在雷家我肯定是不能回去住了,只能看玫瑰這里能不能收留我了!」

「對不起,如果不是甄烈的媽媽住在我們那兒,我也不會……」甘羽心有些抱歉自己沒能在這個時候收留寧茵。

「沒事沒事,婆媳關系也很重要!」寧茵笑了笑,立即安慰她。

很快,門就開了,玫瑰有些尷尬的站在那,一見她們二人,她就笑著問,「這麼早,是來叫我起床的嗎?」

「不是啦,是寧茵想要……」

「不是的……」

寧茵急忙拉住甘羽心的手,眨了眨眼楮,問,「玫瑰呀,我想問你,最近一段時間,你這房子方便不方便多個人住?」

「怎麼了,跟雷峻吵架了?還跟我這麼試探的說話,你以為我不了解你?」玫瑰笑得得意,一眼就看穿這個小妮子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思。

寧茵忙點頭,「是吵架了,所以,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是姐妹,怎麼說這樣的話,我明天剛好要去米蘭走秀,所以我直接將房子交給你!」

「哇,太好了!〞

「不過——」面對寧茵雀躍的心思,玫瑰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房間內,「現在里面有個男人還在睡覺,你們說怎麼辦?」

「怎麼辦?玫瑰,趕緊著讓他離開啊,有什麼比我們姐妹更重要!「甘羽心可不給她趙玫瑰面子,手一推,直接拽著寧茵就進去了,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雷爾辰有些急促不安的坐在那里,寧茵隨即驚呼出聲,」小叔叔,原來是你啊!「

雷爾辰的臉色隨即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爬了爬自己的頭發,干笑著說,」寧茵,是你們來了,我這有事,我現在就走了,不耽誤你們和玫瑰聊天了!」

看著雷爾辰慌張的快速跑了出去,玫瑰終于忍不住,自己在那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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