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長的眼睫比女人的稍微硬了一些卻更顯出男人的霸氣跟冷漠,他就那麼硬生生的逼著她,看向她的眼更是冷鷙無比!
「寶貝,說給我听,才剛剛利用我把未婚夫拋棄就又迷戀上了自己的新老板並且用最可憐的方式讓他上鉤,我怎麼從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手段?」他的聲音陰柔到讓她顫抖。
被侮辱到極致後她卻平靜了︰「你來這里就是為了羞辱我?」那麼淡漠的只是輕輕詢問。
他冷硬的眸光更是狠狠地戳進她的眼底︰「羞辱?難道我有說錯嗎,他剛剛沒有吻你,還是你臉上因為看到我才消失的笑意都是我一廂情願才虛幻出來的?」突然的冷譏,不輕不重的卻都很準確的敲打了她最敏感的神經。
暖文再不不願意看他,他卻捏著她的下巴不容她逃避,隨之,淺薄的唇邊欺了上去在她柔軟的唇瓣,唇舌都攪的她不得安寧。
她被迫仰著頭與他吻在一起,卻怎麼也拗不過他的粗野,像是失去了性子的野獸,她疼的支支吾吾,上身的每一寸肌膚都被他撫刷過一邊之後他的吻更是從她的唇間流連到她敏感的耳垂繼而緩緩地往下,她如牛女乃般細膩乳白的肩膀頸窩,他每一寸都不想放過。
她有些氣喘吁吁,被他的技術給撩撥,卻又惱羞成怒,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如果真的在意,為什麼要這麼羞辱?
「啊!」直到忘情的不小心壓倒她的盆骨處,帶著傷的地方被一觸及就疼的昏天暗地眼花繚亂。
欣長矯健的身子立即彈了起來,彎著身低頭看向她的患處︰「對不起,我剛剛一時忘情,你怎麼樣?」
他愧疚極了的眼神,那樣擔憂的急切詢問。
暖文卻只是大喘著氣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然後用力的搖了搖頭,卻許久都無法睜開眼楮,腦子暈的實在太厲害。
他才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用力的抵著,許久沒再有人說話,只是紊亂的呼吸漸漸的平靜。
第二天上午她還躺在床上靜養,稀客臨門,當雲天把那個女人迎進來的時候暖文顯然緊張了一下子,卻又迅速的恢復平常。
雲天看到姐姐想起身便立即過去把她扶起,在她背後墊了個枕頭,暖文給他個眼神之後他才不放心的稍微離開房間一些。
「這是我父母親讓我帶來給你補身體的,全都價值不菲,吃了很管用!」徐少校沒了往常的熱情,臉上面無表情的像個煎餅。
暖文不動聲色的抬眸看了眼沙發里的補品,之後又垂了眸︰「家里補品已經很多,多謝你父母親的美意,但是不需要了。」真不喜歡這種談話方式。
「你什麼意思?」徐少校一翻臉果然很恐怖,而且翻臉的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看著暖文靜默的仿佛洪水來了也不會慌張的樣子,她卻像是被挑釁的無以復加。
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這位女將,從來都沒有任何牽扯,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佔南廷,然後在心里把他暗暗問候了八百遍後才又昂首看向站在一旁趾高氣昂的女人。
這個趾高氣昂像是在針尖上不敢低頭的女將看上去比前段時間憔悴了很多。
「不要以為有佔南廷給你撐腰誰就會怕你什麼,我徐憶華這輩子還從沒有被哪個女人嚇倒過,更何況你區區一個住在這種地方的賤民!」
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後終于找到地方發泄,徐少校的語言組織的越來越沒技術量,而暖文也只是听說她在急救室的時候佔南廷曾對這個女人下了重手而已。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當時的心情,但是暖文卻理解,或者此生再也沒有誰比她更真的懂他,只是有時候站的太近也會看不清。
「我那天找你出去只是突然想跟你散散心而已,後來發生的事情根本都不在預料之中,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故意想要傷害你的意思,本來是打算飆車之後跟你在海邊好好談談關于我跟佔南廷的事情!」可是現在已經沒必要談了,因為那個男人見都不再見她。
暖文這下總算明白了,徐少校是來道歉的,但是礙于前面發生的事情她根本低不下頭,所以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靜靜地听著徐少校又說下去︰「你知道我跟佔南廷,雙方長輩一直都以為我們會結婚,這麼多年認他怎麼相親都好我以為除了我沒人再能配得上他,可是憑什麼你一個如此低微的一無是處的女人能有幸讓他迷上?」少校很不服氣,並且越說越激動。
原來她在徐少校的心里只是一個低微又一無是處的女人,那麼前段時間那熱情的女將又是何人?都只是在演戲?
「那天在急救室,他第一次真的對我動怒,——但是就算他對你有幾分薄情,我徐憶華卻也不會把喜歡的男人讓給一個配不上他的女人。」她快瘋了。
暖文卻用听不到的聲音輕笑了一聲,臉上譏諷的表情也若隱若現,她一直覺得這個女少校是個豪爽熱情的女孩,但是今天她才真正知道佔南廷那句不是誰都像她那麼天真是多麼的正確。
只是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听著,到了此時,竟然無話可說,本來嗓子里其實卡了好多話,可是轉瞬便再也沒什麼好說。
既然不是一種人,有時候說多了也只是浪費口水。
「夠了,沒人可以這麼侮辱她,誰說她低微地一無是處,她照顧我們三姐弟長大,她是我們心里最偉大的家姐。」雲天終于听不下去的推開門站了進來,臉上的表情冷的駭人。
暖文昂首看著自己弟弟為自己抱不平的樣子也嚇了一跳,更嚇一跳的是徐少校,她被用力的推門聲嚇的轉了頭,當迎上那張陰霾的臉的時候心頭不禁一顫,十八歲的男子竟然有這樣的城府。
「還有一件事情要你記清楚,自始至終都不是我姐姐纏著佔南廷,而是他一直不肯放過我姐,再就是,不是我姐配不上他,而是他配不上我姐姐。」雲天說著已經來到暖文面前,站在她面前在轉頭看向徐少校的時候他真恨不得掐死她,這個害姐姐差點喪命的賤女。
「什麼?你——你算哪根蔥?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徐少校被雲天氣的要跳起來了,還從來沒人敢這麼忤逆她,在部隊她也是出了名的狠,手下都對她無不敬畏三分,可是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敢如此跟她說話。
「你眼瞎吧,我這麼一個大男人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見?這里暫時是我的地盤,我要說什麼是我的自由,倒是你,听說還是個少校,沒想到連巷子里掃大街的大媽都不如,說話沒一點教養的大小姐罷了,仗著家里有點權勢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今天你給我姐的,五年後我定會十倍給你還回去!」
雲天的氣魄暖文真是見識到了,她終于不能在忽視,她弟弟真的是個寶貝,就他身上那股渾天然的強大氣場,她敢斷定,五年後的雲天一定是個厲害角色。
五年後的徐家,卻真的很慘淡。
「你——!」徐憶華還從沒踫到這樣的對手,因為家庭關系在城里不管男女都不敢跟她指手畫腳,在部隊里手下都怕她,領導也都看在她父親的面子對她禮讓三分。
可是今天這個毛頭小子,她真的氣的要喘不上氣來了,小臉被憋的一陣紅一陣白,雙手緊攥著,像是下一刻就要一拳頭揮過去。
暖文無意間抬眸就看到徐少校要揍人的樣子,知道徐少校的身手敏捷,而自己的弟弟只是個大一的學生,于是她才不得不開了口︰「雲天,不得放肆!」然後又抬眸看了看徐憶華︰「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還請不要跟他小孩子一般見識,你來看過我了,請回吧!」
徐憶華就要發拳的手這才不得不緩緩地松開,暖文都是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了,她若是在動手只會讓別人看清了自己,一向是心高氣傲的女將怎麼會容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
于是轉身就走。
只是剛上車還沒走出巷子就看到巷子口的垃圾桶里被那剛剛指責她的男子倒進了價值連城的所有補品,她當時氣急,差點就要忍不住下去揍他。
雲天就那麼站在垃圾桶旁,休閑的黑色運動裝卻絲毫掩飾不了他此刻的冷漠霸氣,跟無懼。
徐憶華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眼里的怒意一再攀升,可是最終卻也想起臨行前母親交代的話,才又不甘心的離開,可是嫉恨卻已經刻在心里。
他倒了杯牛女乃進屋給姐姐,然後又不高興的雙手環胸後背貼在她床頭邊的牆壁︰「她有多厲害?」
暖文掀開好看的眸子,一抬頭就看到弟弟那稚氣的樣子,臉上明明寫了幾個大字︰我不服,我要單挑!
「你肯定打不過她,她到底有多厲害嘛,你可以去問問佔南廷!」暖文不緊不慢悠哉的喝了口牛女乃後對弟弟說道,臉上的笑意有點明顯。
雲天垂眸,皺著眉看著姐姐那忍笑不已的樣子一股怒氣升上來︰「又是他,不出兩年,我一定要勝過他!」這時的雲天心里就已經埋下一粒種子,更深深地意識到,想要保護家人,他不但要有足夠的智慧,還要有絕對可靠的實在功夫。
于是他發誓,兩年之內一定要打敗佔南廷。
「你干嘛非要跟他比?」暖文又好氣又好笑的問弟弟,然後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
「哼,你會不知道?」他低眸瞪了暖文一眼,像個沒分到糖果的孩子,那口氣,像極了某人。
她當然知道,知道他討厭佔南廷討厭的要死,知道他不想她在跟佔南廷有瓜葛。
可是她也知道,七年前其實並非這樣,那時候她的弟弟妹妹也不喜歡他,而且總是一副很討厭的樣子,後來晴天跟夏天還被他征服了,但是雲天卻一直看他不順眼。
興許是因為同是男子吧,弟弟看不下去有個哥哥把姐姐搶走,總是霸佔她姐姐除了睡覺以外任何可以霸佔的時間,所以他總是很討厭佔南廷的樣子,一直不對付,直到七年前他離開,那時候雲天才徹底的爆發,還記得那天雲天看著她哭的慘不忍睹的小臉,然後很煩躁的說她這是活該,早就警告過她要距離那個男人遠點。
一晃多年過去,那時候身高還不如她的小男孩竟然已經一米八多的個子,而且更有了很強大的保護家人的意識。
那天中午余家再次造訪,來的卻不再是余繼承,而是一直住在鄉下的爺爺。
老爺子剛一進大門口就看到一年輕男子在陪孫女練走路,暖文含笑的臉上滲出點點汗珠,昂首間也看到了已經走來的爺爺,竟然驚喜的忘記自己現在還不能正常走路,剛要撲過去,支撐身體的拐杖差點掉了,雲天及時扶住她︰「你小心點!」
很明顯,只要是余家的人,他都不喜歡。
「你這丫頭,平時看著挺仔細的,怎麼這麼不小心!」老爺子大步上前扶住自己的孫女,看著她臉上受到驚嚇後又恢復的可人微笑他總算放下心,剛听說她當時的情況的時候差點就心髒病突發。
「爺爺,您回來了,我已經沒事了!」她笑著,笑的那麼單純干淨。
老爺子無奈的嘆息,然後又看了雲天一眼,那一眼很深,因為雲天看著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敵意。
暖文立即想到些什麼,才又轉頭抓著自己的弟弟說︰「雲天,叫爺爺!」又對老首長說︰爺爺,這是我弟弟雲天!
老爺子點了點頭,面上的表情有些嚴肅,雲天更是一直不肯張嘴,什麼爺爺,他沒爺爺。
「雲天……!」暖文小聲的提醒他,推了推他的手臂,他不耐煩的抓住她的手︰「你傻了,我是孤兒,哪里來的爺爺!」
暖文跟余家的事情對三個弟妹已經不是秘密,他們是從余少爺那里知道暖文受傷的事情,余少爺已經坦言跟暖文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且在醫院的時候余繼承整天去,過了好幾天他才稍微平靜,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有余家人來。
貌似想搶走他姐姐的人還不少呢,他不高興的冷哼。
暖文徹底無語,然後擔心的看向爺爺,只見老爺子給她一個頑皮的笑,已經先邁開步子往屋里走去。
暖文才又瞪了弟弟一眼,雲天心不甘情不願的扶著她一瘸一拐的進屋。
「听你父親說你寧願在這里也不願去余家,丫頭,這種時候是不是不該這麼執拗?」老爺子雙手搭在他玫紅色的拐杖,看著孫女的眼神有些不悅。
她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喜歡這個地方,這麼古老的地方,她還是很喜歡的,喜歡這里的安靜,喜歡這里的清新空氣,總比城里面抬頭看到的都是一座座高樓大廈而不是太陽要好吧。
「听爺爺的話,回家好好休養,等你身子好了,那時候在搬回來也不是不可的!」老爺子語重心長。
「您沒听說過後母無情的故事?還是沒有听說過灰姑娘被兩個後來的姐姐當使喚丫頭的故事?讓我姐姐去余家,不是自尋死路嗎?」雲天終于听不進去,他現在討厭極了誰誰誰說什麼讓她去到哪里。
那不善的口氣,老爺子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終于蒼勁有力的聲音對面前執意要親自守護姐姐的男孩說︰「那麼你可知道灰姑娘最後還是嫁給了喜歡的王子?」
「她遇不上王子了,我會負責養她!」雲天冷淡的說,最討厭這種鬼話。
暖文挑了挑眉,這話她就不愛听了,怎麼能詛咒她遇不到王子呢,那是大部分平凡女人都會做的夢,她也是那些女人之中的一員。
「哦?你養她?你憑什麼養她,就算你將來有能力了那也是將來的事情,而且將來你難道就不要成家了?她總在你身邊合適?」老人家分析的特別有理。
雲天皺著的眉許久都緊擰著,怎麼這麼麻煩,他沒想那麼多,他只要保護他的家人,讓他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了她我可以不成家!」那麼堅定的讓人無法質疑——他的幼稚。
「呸呸呸,這話要是媽媽听到了,恐怕要變成鬼魂回來找我了!」暖文拍了他一下,不悅的說,臉上的表情頗為凝重,卻又很暖心。
「至于後母無情你更不必擔心,且不說王安心是怎樣的女人,只要我這個老頭子一天不死,余家就還是我說了算,誰也不能欺負我孫女絲毫。」老爺子更是跟這個倔強的大男孩保證,自然也看出雲天的堅持。
雲天還是皺著眉︰「不行!」
暖文也笑了,抬頭看著爺爺︰「我不會去的,就算雲天同意我也不會去的,爺爺,以後我們不要在這件事情上再過多的討論了,我真的不會去!」
就算她提前死了,她也會讓弟弟妹妹把她的骨灰埋在媽媽旁邊,絕不進余家的墓地。
「而且我根本不相信那個什麼王安心會安分守己的對我姐姐好,並不是哪個女人都像我們媽媽那樣偉大!」雲天又說︰「算了算了,什麼繼母之類,我姐都不承認是你們家的孩子。」這下心情有點靠譜了,因為暖文都不願意去,嘿嘿!
老爺子終于皺起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被氣的夠嗆。
「不行,你必須跟我回去!」老爺子終于沉下臉,既然軟的不行,那只能來硬的。
暖文跟雲天都被老爺子突然的變換嚇到,他又接著說︰「在這種地方住本來就有損你是我們余家掌上明珠的身份,以前我也就忍了,但是你現在有傷在身,我絕不容許你還住在這種貧寒的小巷子,你是余家千金的事情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你還真以為沒幾個人知道此事?乖乖跟爺爺回去。」
老爺子一冷下臉來就跟變了個人似地,暖文看著他堅定的不容違背的樣子︰「爺爺……!」她要瘋了。
「你說回就回,你當我姐是什麼?」雲天不悅的質問。
「你姐是我老頭子的大孫女,是我虧欠了二十多年的文丫頭,我對她只有愛沒有算計,所以小子啊,你盡可放心把她交給我,明白?」老爺子忍著暴怒的遲遲未來,看著雲天的眼神也越來越嚴肅。
「你說你媽媽臨死前在後悔沒有再見到你爸爸一面,你說她恨他,那你知道恨從哪里來?不僅是愛,還有等待跟期盼,還有很多年的懦弱才導致她最後臨終前的那段話,你或許現在還不明白,但是爺爺也曾跟你女乃女乃經歷很多事情,這些年更是看多了感情里起起落落的事情,丫頭,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媽媽希望你來家里看看,替她完成沒完成的心願!」
老爺子這話著實嚇到了雲天跟暖文,暖文更是吃驚的抬頭看著自己的爺爺,怔怔的看著,媽媽想去余家?
突然腦子有些不清楚,然後努力的想要想起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想不起了。
「老頭,你少在這兒妖言惑眾,我媽才不會稀罕去你們家,姐,你別听他亂說!」雲天被姐姐突然失魂落魄的樣子嚇的,她一直很在意媽媽的感受,他突然有種要失去姐姐的恐懼感。
「不會的,媽媽才不屑去余家,以前的余家早就不存在了,現在的余家早就不是她當初的那個幸福過的單元房!」
她緩慢地搖頭,卻那麼的堅定,低低的言語從柔軟的唇瓣間傾泄出,說完後才有勇氣在面對這個老人家。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結果是雲天被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給強行拉住,原本高大的形象此刻卻顯得那麼瘦弱,他幾乎要因為氣結而吐血,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姐姐被一個男人從沙發里抱起強行摁在輪椅里抬走。
這一次他終于意識到佔南廷的力量,在醫院的時候余繼承多次想要靠近暖文都不得,而此刻,離開了他最痛恨的那個人的庇佑,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被人給綁架走。
余家早就做好了準備等暖文來,全家五口人都恭候大駕,三個小的都有些不悅,尤其是兩個女孩私底下一直互相用眼神交流,好像要煩躁死的樣子。
余耀祖更多的則是無奈,然後是無趣,這個家他本來就很少回,今天純屬爺爺下了死命令。
「你們放了我,放了我啊!」門外熟悉的女人煩躁的大喊聲入得他們耳,之後余繼承就緊張的從沙發里站了起來。
王安心看到丈夫的舉動也跟著站了起來,看丈夫對暖文在乎的程度,好像當年余耀祖出生他都沒這麼緊張,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卻只是靜靜地陪著他身邊。
三個孩子則是被父親的表情嚇到,他的臉繃得很緊,仿佛天神來了似地。
「爺爺,爺爺您不能這樣對我,爺爺……!」暖文掙扎著,兩個男人已經把她抬進來放在眾人面前,而老爺子隨後趕到。
暖文這才放棄了掙扎,臉紅脖子粗的還喘著粗氣。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周圍眾多的目光向著自己投來,充滿恨意的抬眸,迎上那張久違的面孔,然後倔強的一個字都不肯再說。
「準備午飯!」老爺子沒說別的,只是說完這一句之後就往沙發跟前走去。
暖文倔強的不肯隨行,別開臉誰也不看。
然後王安心趕緊吩咐人去準備,看暖文倔強的不跟大家走近後更是親自去給她推輪椅。
暖文稚氣的想反抗,可是氣結後卻什麼都不願意再說。
「今天中午特地給你做的營養湯,爺爺親自吩咐的,你多少吃一點,嗯!」王安心把她推到沙發前跟大家挨著更近了一些,彎腰面對她聲音溫和的對她說。
暖文不理她,看都不看一眼,她誰都不看,只是垂著眸看著別處。
王安心有些難過,尷尬的直起身。
「媽,誰讓你濫沖好人,人家又不稀罕!」余靜美看暖文給大家擺臉子看後更是沒好氣的說了這麼一句。
她就知道人家不會真心歡迎她!
王安心听到後也不安起來,朝女兒努力的使了個眼色,可是兩個女孩都很不服氣的樣子,就連一向自作聰明的余靜香也不悅的說︰「媽,你就別再好人做到底的,看人家的那樣子也根本沒把您放在眼里,您這樣熱臉貼在人家的冷也太有*份了吧?」
「說什麼混賬話,暖文是你們的姐姐,我照顧她也是應該!」王安心看老爺子跟老公的臉都那麼難看,終于不安的說。
「哼,什麼狗屁姐姐,不吃了!」余靜美得到姐姐的支持,更是囂張了,心高氣傲的說完就轉身要走。
「今天誰敢給我走出去一步試試?」
老爺子拐杖扔在地上,余靜美剛邁出去的小腳立即又退了回去,嚇的全身緊繃往姐姐後面躲,然後姐妹倆一來讓去的互相擠兌彼此,都不敢再上前。
暖文不說話,任由事情發展的越來越難堪,而余繼承自始至終也沒再說話。
吃飯的時候暖文坐在老爺子下側,下人給她盛了湯後才退下,她卻遲遲的不抬起筷子。
老爺子又怒︰「你是打算餓死在這里你就一直不吃!」來前已經告訴她,只要她身子好了便可以再搬走。
暖文的眼眶沉甸甸的,牙齒用力的咬著下唇內里的肉,雙手幾乎已經顫抖,她不想吃,她覺得惡心。
滿是盈亮的眸子里充滿了倔強跟恨意,可是最終還是拿起了旁邊的勺子,低著頭一口口喝下去,混雜著自己倔強的眼淚一同吞下。
仿佛二十七年都不曾這麼屈辱過,飯粒進到嘴里沒有咀嚼就已經咽下去,像是個機器,只會吃進去卻不會絞碎。
余繼承看著她吃飯的樣子先皺了下眉又無奈的低頭繼續喝湯,老爺子則是頭都沒抬,似是對暖文的表現完全知道。
王安心則擔心的放下了自己的碗筷,剛要說些什麼卻被余繼承使了個眼色。
她既然需要時間,那他們便給她時間,反正總要適應的。
就連一旁的兩個女孩都難得的被嚇的不敢在吼她,只是互相眼神交流著,然後低頭吃飯,總是忽然抬頭防備的看她一眼。
「我吃完了,可以告訴我房間在哪里嗎,我想去休息!」她很快的喝完碗里的湯,然後抬頭看著斜對面的女人。
王安心立即站了起來︰「我帶你去!」
她想攙扶著暖文,但是卻被暖文給掙扎開了,然後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王安心立即緊張的跟在後面。
二樓上東邊數第二個房間,王安心趕緊的打開門把她迎進去︰「快先坐下!」知道她上樓吃力,王安心焦急站在沙發旁,雙手一直停在半空沒敢放下,怕她萬一有個閃失。
暖文都被她煩的不行,看她那認真的樣子好像真的很關心她,卻沒進沙發里,而是去了床上,自己用力的抱著受傷的腿緩緩地抬起,差點上不了床,剛剛上樓真把她累到了,現在額頭還是汗滴滴的。
王安心及時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接住她的腿,幫她放在床上。
暖文不動聲色的看了她的手一眼,然後又低了頭,用力的往床頭靠了靠,王安心又很快給她把枕頭墊在後面。
暖文還是低著頭,內心熱浪翻滾,卻什麼都不說,只是靠在床頭,剛要拽被子的時候王安心已經幫她蓋上。
「這里有些雜志跟小說,我前段時間去買的,你要是無聊就隨便翻翻,要是有什麼喜歡的也可以告訴我我去給你買,如果告訴我不方便就跟佣人說。」
暖文一下子討厭極了她這樣委曲求全的樣子,煩躁的開口︰「你出去吧!」
王安心又被打擊了,卻也只是無奈的點點頭後轉身出去。
暖文拿著她剛剛給的小說翻開,不經意的抬眸,那個縴瘦的背影,心里莫名的煩躁,有些刺刺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不多久佣人便來給她送了水果跟熱水,沒人再來打饒她。
煩了就抬抬頭,看向旁邊的窗外,陽光不是很刺眼了,已經兩點多。
然後平靜下來看看小說,也會吃點水果。
好像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享受被人照顧的待遇,除了跟某人在一起的時候,還記得前些日子他因為她生病的時候還在小心翼翼的鞍前馬後。
更多的是七年前,談戀愛的時候,每次她生病,媽媽忙的沒時間照顧她,他就會在她身邊,會把從食堂打來的粥吹涼了一勺一勺的親自喂進她的嘴里,那嚴肅中又帶著濃濃關切的眼眸,那溫柔的要把她融化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眼楮突然模糊,書本里竟然一張那麼熟悉的臉。
昨晚,他們又爭執,他因為她老板吻了她的額頭一下而跟她大動干戈。
不知道他以後要是找不到她了會怎麼想?
或許正好,正好大家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雲天是不會告訴他的吧,雲天最討厭她,更不會讓別的人告訴他,——她又突然抬起眼看向窗外,雲天竟然沒有跟來,依著他那倔強的性子,非要拼了命找她才對啊。
暖文突然有些擔心,手機又不在身邊。
然後又耐下性子去看書,或者他是去想別的辦法了吧。
只是小說還是被放下了,現在這些兒女情長竟然再也入不了她的心,隨手翻起基本財經雜志,甚至是最討厭數字的她,竟然突然對這個感了興趣。
一旦入了迷,便不看完就不想抬頭,當有人再來敲門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幾點,只是昂首的時候脖子疼的她扭曲了小臉。
「大小姐,老爺讓我來問問你是否願意下床來走走?」佣人和悅的咨詢。
「不用了,今天有點累,想休息,謝謝!」暖文面前牽了牽嘴角,卻始終沒笑出來,只是傾泄出輕柔的字眼。
佣人點點頭出去了,她又低頭看財經,什麼時候她竟然也有了這樣的福氣,就這樣優哉游哉的成了大小姐。
呵……
她心里譏諷,面上卻沒任何表情,更多的早就埋在心底,常年這樣,後來就習慣了不露聲色,習慣于把所有的情緒都控制在合適的位置。
當然,有些時候她也不會理智到如此,總有些人會讓我們的人生變得不一樣。
晚上佣人又來敲門︰「大小姐,佔先生跟佔太太來看您!」
佔先生?佔太太?
猶記得某日佔太太才把她叫到家里給她一張不知道數額多大的卡當賠償金讓她遠離她兒子,今天卻又來看望她?
暖文還是覺得事有蹊蹺,但是人已經站在了樓梯口,看著樓下說笑的開心的人們,她心里竟然酸酸的,卻還是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扶著台階走了過去。
「大小姐!」佣人看到她下來的時候立即去扶住了她,她樣子有些不雅,但是還是走了過去,一瘸一拐的多像個難堪之極的廢人。
但是一聲大小姐,就沒人敢隨便給她臉色看。
沙發里的人只有王安心站起來︰「暖文下來了,快到這邊坐,跟你佔爸爸佔媽媽問好!」
佔爸爸佔媽媽?
恐怕就算她想叫,人家也不一定想答應吧。
暖文卻只是微微一笑,像個自閉兒的樣子走到爺爺身邊坐下。
「佔媽媽,廷哥哥什麼時候來啊,我好想他!」靜美坐到了佔媽媽身邊,纏著她問道。
「他啊,整天忙的暈頭轉向不見蹤影,那會兒說沒空呢,但是改天一定會來看余秘書的,沒想到,繞了這麼一大圈你竟然是自家人!」佔媽媽的聲音很和藹,一點都不像是那天勸她離開兒子的貴夫人。
暖文心里卻早已經有了芥蒂,只能勉強維持微笑。
「是啊是啊,暖文還曾跟在南廷身邊工作過,這種緣分確實難得!」王安心笑著說。
沒人提當年的事情,佔媽媽笑的有些僵硬。
佔爸爸低低的審視著對面坐著的女子,似是一眼就能把她看透的樣子,最後卻長長地深呼吸︰「你真就是那個女孩?」
暖文漸漸地掀開好看的眼簾,對他的話已經了然,卻只是微微一笑後又低了頭。
佔爸爸便已經有了答案也沒再多說,只是靜靜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可以開飯了老爺!」佣人不久後從廚房出來說道。
然後老爺子先站了起來,余繼承隨後跟上,大家才跟著起來,暖文有些緩慢,跟在最後面去了飯廳,當然,王安心會伴在她左右。
這時候,她就有種被孤立的感覺,雖然王安心在她旁邊,但是就感覺這條船不好上。
今天暖文也只能坐在下首,只是她旁邊竟然還有個空位子,看了一旁空著的椅子,修長的眼睫微微呼扇了兩下,隨後又低頭靜靜地吃佣人給她盛的湯。
她一直不肯吃距離她視線兩個盤子之外的食物,
稍後身後又有熟悉的聲音傳來︰「佔總!」
「嗯!」佔南廷把帶來的禮品交給佣人,然後直徑往飯廳走去。
「廷哥哥!」靜美跟靜香都激動的站了起來,暖文喝湯的動作微滯,隨後卻又把勺子里的湯喝完。
「爺爺,伯父伯母!」這些年來的習慣,在家里就這麼稱呼著。
然後他垂眸看了看那低著的有些微微繃緊的後背不動聲色的站在她身邊推開了那張空著的椅子。
「還以為你不能來了呢,今晚還特地準備了你愛吃的東坡肉!」王安心說著的時候佣人就已經把他的碗筷擺放好,他笑了笑,然後低低的看了眼旁邊低著頭臉上一點表情的女人。
「只喝湯?你不需要減肥!」語氣堅定的不容置疑。
然後把王安心剛剛介紹的那道菜夾到她的碗里。
幾乎是無意識的︰「我不要!」低啞的嗓音一旦發出筷子就已經把肉夾起來放在眼前的盤子里,卻一下子又想起什麼的樣子尷尬的抬眼看了看眾人︰「抱歉!」又把肉夾起來放在碗里。
他卻只是看著她稚氣的樣子無奈的蹙眉,之後更是認真的給她布菜,仿佛自己都沒吃幾口,自始至終都是在照顧她。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胸口有點發悶,本來不想吃,甚至想瞪他,但是最後卻都化作平靜,她連這個家都忍下了,還有什麼不能忍。
碗里已經滿了,再不吃也沒辦法了,她只能夾起來一點點的吃掉,他這才滿足的開始吃飯。
兩個年輕人的這些小動作卻都被長輩們看在眼里,尤其是佔家長輩,不動聲色的互相對視一眼,面上的表情都是那麼無奈。
余家姐妹倆更是怨恨的桌子底下跺腳,看佔南廷那仔細認真為她布菜的樣子嫉妒的無以復加卻又不能發作。
余家小少爺則是什麼也不管,自己吃自己的,吃飽就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