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通道似乎很長,跟隨著師父的腳步,十一默數著兩旁頭骨燈座的數量,還沒走完,便已超過了上千個。這對于一個迅速崛起的只有幾百年歷史的殺手組織來說,似乎有些數量過多了。
終于,點著骨燈的通道走到了盡頭,入眼的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石室內有四個人骨堆砌托起的火盆。火光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牆壁上瓖嵌的一個個金色的名牌。
「這些都是達到了‘九月’的殺手,他們擁有自由去留的權力,可以申請退出組織,不再做殺手。他們離開時,有專人替他們洗去身上所刺的黑月,他們之前的殺手名牌也會被永遠的留在這里,作為他們曾經存在的證據,不斷激勵後人。」站在石室中央,十一的師父目光嚴肅的掃視著這些名牌說道。
听到這些,十一下意識的渾身一震。可以離開,真的可以月兌離殺手組織嗎?雖然他早已從莫言口中得知了些情況,但是那遠沒有親身來到這里,看到這些來的震撼。
這些全都是成功退出組織的人嗎?目光一一掃過牆上的幾百個名牌,十一用探尋的眼神看向師父。
「咱們黑月是可以退出的,之前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普通沒拜師的殺手根本沒有機會達到月兌離組織所規定的條件。而大部分拜師的殺手如果不被師父看好,也不會被帶來告知這些。」師父隨即解釋道。
抬手指向牆上的那些金色名牌,十一的師父非常鄭重的說道︰「這些就是你的榜樣,也是你唯一的出路。不要心存僥幸,組織里有太多人可以輕易殺死你。如果不甘心做一輩子殺手,就努力的修煉吧!你別無選擇。」
此時的十一已經沉靜了下來,雖然影衛的藏匿能力很好,但是沒有吞光術配合,它仍舊不是無敵的。尤其是現在一切重新開始的自己,在這個殺手組織里,仍舊是太弱小了。至少師父就可以輕易殺死自己,自己想逃都逃不掉。
抬頭看向那一排排的金色名牌,十一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記憶中母親的笑容,那雙永遠溫柔慈愛的的雙眼仿佛正注視著他,無聲的向他訴說著對他的想念。
「母親……等我,兒子一定會回家的!」十一在心中默念著。
此前,回家雖然一直都是支撐他活下來的信念,但是每每想到有一天真的找到了回家的路,十一卻從來不敢想象自己真的走進家門的場景。
從進入組織的第一天起,所有的孩子們就被告知了一件事︰不要妄圖偷偷回家,無論你躲在什麼地方,組織都會找到你,到時候要接受死亡懲罰的就不僅僅是你自己了,還有跟你在一起的所有人。
十一很想回家,但是他寧可自己忍受思念的煎熬,也不會允許自己給母親帶去任何危險的可能。至于那個記憶中永遠模糊的父親,十一有時候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存在,自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現在有回家的希望了!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激動,十一盡力不讓師父看出他的異樣。對于這個師父,他還不夠了解。
就在十一強裝鎮定的觀看那些金色名牌時,他突然感覺意識一陣恍惚,隨即腦海中便閃現出了一段與眼前情景極為相似的畫面。
在那畫面中,一個更加高大而昏暗的洞穴里,一口口巨大的紫銅火盆中熊熊燃燒著灰白色的火焰。在火光的映照下,洞壁上瓖嵌著一排排黑色嵌金色文字的長方形牌子,而每一個牌子上都有一個以影字開頭的名字。
遠遠看去,那些金色的文字似乎都在閃爍著淡淡的白色光芒,使得它們即使位于最陰暗的角落,仍舊能夠讓人一眼看清它們。
「影溪……」
突然,似乎有人叫出了十一前世的名字,那聲音雖然很輕柔,但是卻在十一的腦海中如同天雷般突然炸開,令十一毫無防備的瞬間昏了過去。
「啊,你怎麼了?」旁邊正在暗中觀察的十一的師父見到十一毫無征兆的突然倒下,立時閃身到了十一身旁,伸手將即將砸向地面的十一的身體撈到了懷里。
擔心是十一的凝脈方式引出的問題,十一的師父探手將自己手放到了十一胸前臨近心髒的位置。
「沒有問題呀!」在為十一細致的檢查了一遍後,十一的師父疑惑的自語。
雖然確認了十一的身體沒有問題,但是十一的師父此時才是最為焦急的。他現在可謂是心急如焚,因為查出了問題可以治,而查不出的問題才是最可怕的。
現在十一的師父,一方面擔心著十一,一方面又不敢帶十一出去,同時還怕此時再有人進來看到此刻的十一。
組織不養廢物,如果知道有學員剛剛拜師身體卻出了莫名的問題,恐怕會質疑十一的價值,從而給十一的未來帶來很多未知的危險。
懷抱著昏迷不醒的十一,十一的師父感覺度日如年。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他的額頭竟然冒出了些許的汗珠。
很難想象,一個曾經令無數人膽寒的九月殺手竟然還會為一個孩子緊張得流汗。可見,十一在他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外界的一切,十一都不知道。對于十一來說,昏迷只是一瞬間的意識不清,很快他便再次清醒了。不過清醒過來的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正置身那座神秘的記憶之宮,身體正躺倒在眾多書架間的那座白玉高台之上。
「我怎麼會在這里?」站起身,十一疑惑的自語道。
「你昏過去了。」這時記憶之宮的守護者憶的聲音突兀的傳來,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然出現在了十一身後。
被憶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不過十一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昏過去了?」十一問道。
「因為你只有昏過去,靈魂才會出現在這里。」憶不耐煩的回答道。
「只要昏過去就可以來到這兒嗎?」十一立刻抓住了重點。
听到十一的問題,憶臉上的神情立時一僵。片刻之後,他才在十一的注視下,極不情願的回答了十一。
「是的,只要昏過去就會來到這里。」
「非要昏過去嗎?睡熟一點可不可以?」十一繼續好奇的問道。
「這個貪得無厭的小子,這還不知足?」憶在心中暗罵。表面上毫不理睬十一,直接背過了身去。
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十一開始回憶自己來這里之前的經歷。
這一次,沒有再出現任何狀況,十一十分順利的回憶起了那個洞穴中的一切。
那個洞穴是影衛的傳承聖地,是所有影衛最終的歸宿。那里平時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前世的十一也僅僅在被確定為大統領繼承人後,才有機會在師父的帶領下,進入了那里一次。
在那個洞穴里,不僅有著無數影衛先輩的名牌,還有著一個影衛傳承的聖物。每一個大統領繼承人都有機會在那里得到一次那聖物的洗禮,有機會將自己的身體徹底改造為最最純淨的光之聖體,從此得以在《吞光術》的修行上,進境更快,且再無障礙。
那個聖物到底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回憶起那天所有經歷的十一,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那個為他作洗禮的聖物。
難道是被人強制遺忘了?暫時記憶恢復還不完整,十一還想不起來相關的事情。
想起自己是因為記起那個洞穴才昏過去的,十一便問憶,自己為什麼會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