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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若是有魂,請歸于故里

在妖界本是以我青丘為樂土。想當年,青丘的人丁興旺是妖界之中鼎鼎有名的。那還多虧了我的哥哥白荀。當年可以說是行商坐賈不絕如縷。我耳畔似乎還能夠回響起當年阿大的叫賣聲「豆包,熱乎的粘豆包 !~」當然,還有大長老的嗦︰「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也還有白荀的碎碎念︰「小唯,別玩了,趕快練功去。」

如今我駕著非得並不很高的雲彩,越過青丘之上的林海,降落于狐狸洞門口。物是人非,再應景不過。青丘如是,可再也听不到當年那群孩子從門前跑過的熱鬧,再也瞧不見那些攤販,再也找不到除了我和白荀之外的其他人。流水叮咚,狐卻不知所蹤。

到了狐狸洞門口,我就傻眼了。

腳底如同灌了鉛一般,步子都邁不動。

每走一步,都心如刀絞。

那場夢竟然是真的,白荀面如死灰地躺在洞口。那是他從高空跌落的地方。此時看他的樣子,讓我無比的心疼,我顫抖地撫模了一下他的臉,試了一下鼻息。良久,我跪倒在他的身邊,說不出一句話。

「哥,你等我救你。我來救你了!~」

白荀為了我遭遣,可是我卻全然沒了那段記憶。

曾經,在被擄去魔界的時候,我覺得作為一只靈狐是不幸地。因為總是會有人想要利用你的心頭血,而心只有一顆啊!~

如今,我卻無比的感激上天讓我做了一只青丘的靈狐。

除了我的心頭血和西王母的靈芝仙草,恐怕再沒有什麼能夠讓白荀康復的了。幸好我有三千年的道行,如今還有魔尊的精元在體內。即便是拼了性命。能夠救了他,也是值得了!~

白荀的身體已經是非常脆弱了,我甚至不敢去背他。

找遍了些竹子,從中劈開做了個爬犁模樣的東西,把白荀放在了上面。這樣他的身體不吃力,我才不會再難過。

回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自己有多不負責任。

白荀已然去了九重天。那麼青丘的事情就理所應當地成為我的事情。這些都是該由我撐起來的,白家的家業,還有一整個青丘。如今,青丘這般模樣。而我卻是去了魔界,還有些樂不思蜀地到處閑逛。若不是這樣,白荀怕是也不會受這樣重的傷。就算是天地之大。也只有這狐狸洞是家啊!~

狐狸洞有一處暗格,是老祖宗白淺上神留下的。那門的機關在佛龕上的觀世音菩薩手中的柳條上。將柳條轉動,佛龕的後面便現出了一條能夠過兩人的通道。直通密室。

雖然一直知道這個密室,我卻從來都沒有進去過。以前也只是听白荀說過。密室中有一玉床,名喚玉。白荀常常夸耀說︰「玉膩滑芙蓉展,水沉煙裊金屏暖。」這樣一听,我就覺得這玉的確是個好東西。可是白荀說了,那是祖上留下來的。只有在受傷的時候才可以使用,以示對祖先的敬重。

我不知道那玉能夠幫白荀多少。反正有總比沒有好。于是,費勁巴力地終于將白荀抬了上去。

那床還真是著實的高。大概能到我的肩膀。若是天天用這個床,怕是連輕功和騰雲都會長進許多。

玉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散發著真真仙氣。不知道是不是仙家寶貝。看看著密室,雖然是密室,卻是通風極好。牆壁上有許多通風口。稀稀疏疏的光線從幾個空洞照進了屋子。光線盡數都照射在那玉之上,這透明如同水晶一般的玉之中,竟然是暗流涌動,好像有什麼被驅動了起來。

剛剛還面色如灰的白荀竟然是有了些許的光彩,是個好兆頭。

「感謝菩薩,感謝祖宗!~」此時還真是感激的淚流涕下的。

我右手變幻出了一把銀刀,將碗放在地上,將銀刀插了進去,跪著取了一碗心頭血。疼得我呲牙咧嘴。說實話,這種疼痛是無論如何也忍耐不了的。這世界上除了白荀怕是也只有何歡能讓我這般地取血吧。

「老祖宗,白荀是咱們白家的希望,我最疼我的哥哥,是年少有為的九尾天狐。您顯顯靈,救救他吧!~」我祈禱著,捏開了白荀的嘴,將這碗血灌了進去。真想讓他省著點喝,取血很痛的耶!~但是只有這樣的劑量才能夠讓他這種大羅神仙醒過來。

我輕撫著白荀的鬢發,他是最愛整潔的,即便是此時,我想他也是喜歡漂亮的。于是我一遍又一遍地幫他整理著亂發。用青丘的甘露一遍又一遍地給他整理他焦灼的身體。「哥,若是咱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你要活下去。記得,幫我給何歡帶個話‘魔界’,我再不去了。」

半個月後……

我已經無力地躺在白荀的旁邊,「哥,你再不活,我怕我是不行了。」

血從身體里流了出來,一碗,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如今我已經練出來這本事了。方才止住血液,待我將血喂給白荀之後,竟然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干脆躺在了他的旁邊。在這間屋子里,透過那些光,可以知道是白天或者是晚上。而我就這樣等著和白荀一起生,一起死。

榮華無數,富貴一生,如今我能記起來的只有這片青丘,白荀帶著還是狐狸未成人形的我,滿青丘的跑。

青丘上的淺草,像是希望開遍了一整片我們經過的地方。

「哥,你慢點!~慢著點!~」我在後面跟著跑,累得滿頭大汗。

白荀在前面笑著,那模樣映在朝陽里,讓人覺得如此鮮活,又如此夢幻。

我總覺得,他就是天的孩子,帶著天空的透明與憂郁,當然還有天空般高尚的道德與無盡的才華。

白荀是個璞玉,而他後天亦是毫不懶惰地雕琢。

看著後面使勁兒跟著跑的我,白荀一個轉身便拖著我飛上了雲端。

開始的時候,嚇得我瑟縮到了白荀的懷里。後來感覺迎風飛舞的還是不錯的,便是竄到了白荀的肩膀上,前爪踩著他的腦袋。

白荀就使勁兒地往下拽我,我就死命地咬著他的頭發。

「白唯,你趕緊給我松口,發型!~你竟然把口水沾到了我的頭發上……快給我下來!~……你是不是想我給你撇下去?!」

那一刻,站在白荀的腦袋上,記憶就定格了。

那一刻便是我最大的快樂!~

此時的青丘,沒有補品,沒有食物。連白家的管家都不知所蹤,只有我和白荀還留在這里。

白荀是九尾天狐,是個神仙,可我卻還是個妖啊!~神仙可以不吃不喝餐風飲露,我卻是不行的。可是這里哪里有什麼野味,更不用提什麼家禽了。以我的傷勢根本就無法走遠。

妖界對于魔界一直甚為懼憚,自從魔尊何歡來過青丘之後,妖界就盛傳說這里已經被魔界看好了(當然這是江湖流傳的版本),早已被劃為了魔界的地盤。就連青丘主事的白荀都被魔尊何歡打成了重傷,這妖界還有幾個敢和魔界比劃的呢……

當然也許虎妖,狼群,豹子還是憤憤不平,萬年雕族還是面無懼色,金蛇七夜還是總想比試比試。雖然話是這樣說,可就算是他們幾個有這份心思,但是始終也不見得有這份膽量。

從此,妖界再無到青丘討生活的人了。

不怕死的只有我和白荀。或者說,不怕死在青丘的,只有我和白荀。也許這樣更為確切些。若是選擇一處青冢,我和他一定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這里。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就算是應劫,白荀也會選擇在青丘的原因。

若是有魂,請歸于故里。冢上插上一支茱萸。

于他們而言,青丘只是個繁華熱鬧的落腳地;而對于我們這里是安身立命的家。青丘可以沒有他們,但是定是要有我和白荀的。

或許如果我不這麼貪玩,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苦苦支撐了半個月,終究是不行了。此時我側臥于白荀的身邊,而我們兩個人都氣若游絲,命懸一線。雖然已經缺血缺成這樣了,但是我的脈搏還是一樣的穩健。我知道是因為何歡的精元。可是即便是有他的萬年精元,若是體內的血干了,也是不頂用的。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渴望一個人能夠救一救我們。

我是白荀帶大的。白荀就屬于那種特別好面子的人,所以我也是。遇到再大的困難,我們都想著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不麻煩別人。要不然我們怎麼能相依為命呢,換做是別的兄妹,恐怕早就投奔什麼親戚寄人籬下了。

現在如果有一個人能出現,哪怕是說只能救一個,只要他能讓白荀活下去,我給他跪下都成。

要是白荀知道肯定會說我沒骨氣。

可是我要那麼多骨氣干嘛,我要的就是讓白荀活下去。

只有他活下去了,我才會想活著,才會覺得青丘有希望。「哥,我都給你那麼多血了,你可得給我爭口氣醒過來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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