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沒有月亮星星閃爍光芒,有的只是那無盡黑暗中,一盞盞昏黃燈光,微弱而頑強!
這個時候,龜縮在房屋的村民早早熄掉燈火,躺進暖和或者不暖和的被窩,想著什麼,夢著什麼,一夜也就不知不覺的過去。
次日,隨著第一聲破曉雞鳴嘹亮響起,寧靜的山村開始唱響恆久不變的黎明之曲。
此時,破曉的晨光還在醞釀,天地依然灰蒙蒙的一片。
在這黑暗的最後時刻,一座黃土壘建的低矮院落,這是雨溪村唯一還亮著燈火的房屋。
屋中,一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少年躺在坑床上,呼吸低緩孱弱,仿佛一個臥病老人,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下一刻就會離去。
床塌邊上,還有一位睡去的婦人。
婦人身上披著一件毛皮大衣,可微微顫抖的消瘦身軀說明她冷的厲害。如果時間一長,就算不立即發高燒,也肯定會落下病根。
對于這些,婦人不會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意。
而床上的少年,他更不會知道,此時的他,腦海正在涌現一些事情,一些讓人無法置信的神奇之事。
沒人知道,這個被村長從山里背回來的少年,軀殼內裝著的已經不是二牛,而是另外一個靈魂,一個本該魂飛魄散的穿越者。
所以,傻二牛再也不復存在,他已經被融合,變成一個嶄新的生命體。
「師傅,你…放手,放…手……」安靜的房間,昏迷中的二牛突然發出輕微的夢囈之聲,斷斷續續,含糊不清。
細微的聲音剛在房間響起,神經高度崩緊的婦人立即就驚醒過來。
發現兒子有蘇醒的跡象,羅清玉那張年輕時必定美貌不凡的消瘦面孔此時再無絲毫困乏之色,眼中完全被驚喜佔據。
「小輝,別害怕,娘在這里!」羅清玉緊緊握著兒子的手掌,柔聲寬慰道。
可是,情況卻出人意料,羅清玉的安撫不但沒有效果,反而使得二牛發了瘋一般劇烈掙扎起來。
那張蒼白的臉盤此刻也變的猙獰可怕,再沒有半點清秀俊逸可言。
突然出現這種變化,羅清玉立即一陣驚慌失措,焦急的眼淚直流。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想到兒子可能正在做噩夢,只有將他從夢境中解月兌出來,才能蘇醒。
心中有了想法,羅清玉顧不得心疼兒子,雙手用力按住二牛抖動的身體,大聲呼喊道︰「小輝,醒一醒!娘在這里,不要怕,已經沒事了,快醒過來……」
或許是二牛再無力掙扎,又或許是羅清玉的呼喊起了作用,昏迷中的二牛漸漸平靜下來,神情也漸漸恢復正常。
良久,就在羅清玉無限期盼到即將失望的時候,那張清秀俊俏的面龐上,兩道劍眉輕微抖動一下,隨後,一雙清澈的眸子緩緩睜開。
「姐姐,我這是在那?天堂還是地獄?」二牛好奇的打量著羅清玉,語調無力的呢喃道。
「輝兒,你怎麼了?你叫誰姐姐,我是你娘呀!你不認識娘了?」羅清玉擔憂的看著二牛,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兒子以前雖然有點呆頭呆腦,可也沒糊涂到連自己親娘都不認識的地步呀!這到底是怎麼了?
「娘?」二牛痴痴的呢喃一聲,純澈的眼眸滿是迷惑與思索,一副正在努力尋找腦海記憶的神情。
「是啊!輝兒,想起來什麼沒有?」羅清玉滿是急切的問道。
「你是我娘?那我是誰?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為什麼會這樣?我……頭好痛,啊……我到底是誰,是誰啊……」二牛痛苦的嘶聲叫喊,雙手更是捂著頭不斷撕扯捶打。
這般狀若瘋癲的舉動,毫無疑問的說明,他已經完全失憶,已經記不起從前的事情!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只是某人精心算計的表演而已。
其實,早在羅清玉把冒牌二牛從夢境叫醒的那一刻起,這個來自21世紀,名叫周天宇的家伙就已經清醒過來。
雖然那時他腦海一片混沌,亂七八糟的信息一大堆,可這並不妨礙他很快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
事實上,他本就是牛叉人物做牛叉事,主動跑去穿越的妖孽,只是中途出現了意外,才導致肉身破碎差點魂飛魄散。
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早就謀劃好的逆天行動,唯一區別只是由原本的肉身穿越變成了靈魂奪舍。
周天宇故意裝成失憶鬧騰,只是為了以後的轉變做一個合理的鋪墊。
這不,一旁的羅清玉見他這樣,心疼的眼淚直流,那還會在意二牛的轉變。
「輝兒,你別這樣,快停下來!」羅清玉按住兒子的手,哭喊道︰「你傷的很重,千萬不要激動,你不記得娘沒關系,娘不在乎,只要你沒事就行。」
面對羅清玉如此悲傷的哭訴,羅輝內心猛的一陣顫動,一種曾未有過的母性溫暖蔓延開來。
羅輝不再掙扎,身體開始放松,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許多。第一次,他體會到了母愛的關懷!
見兒子平靜下來,羅清玉一臉淚痕道︰「輝兒,不記得沒關系,以後會想起來的,你現在好好休息,別讓娘擔心,好嗎?」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我是誰?」羅輝看著羅清玉,用微弱的聲音緩緩說道。
「你叫羅輝,是我兒子!你小時候乳名叫二牛,你……」
在羅清玉的講述下,羅輝知道了過去的一些事。又很乖巧的認了羅清玉這個娘,落實了失憶兒子的身份。
更讓羅清玉萬分高興的是,這次事故不是禍事,而是大好事!自己的傻兒子竟然不傻了,他成了一個無比正常的小青年。
一切都合情合理,毫無破綻可言。
自此,周天宇不再是周天宇,他將成為一個大名羅輝,小名二牛的極品山娃。
第二天,羅輝在床上睡了一天,但他的事卻傳遍了雨溪村,所有人都知道二牛從此不傻了。
次日,清晨時分,當精神有些恍惚的羅清玉走出房間時,一幕她怎麼也想不到的畫面印入眼簾,讓她以為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輝兒,你怎麼下床了?你仁叔不是說傷的很重,至少要躺好幾天嗎?你這孩子,怎麼不讓人省心呢?」羅清玉滿是驚疑的看著兒子。
看到羅清玉驚奇的樣子,羅輝笑了笑,將早就想好了措辭月兌口而出。
「娘,你別擔心,我傷的雖不輕,可也沒村長說的那麼嚴重。再說,你兒子身懷內家氣功,對療養身體頗具神效,這點傷不算什麼。」
「內家氣功?你什麼時候練了內家氣功?」羅清玉滿是疑惑的問道。
「我也記不太清楚,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有一次我上山玩,踫到一個老道士,說我天靈蓋有道靈光噴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材,要我拜他為師煉蓋世絕學。」
「我一听都懶得理他,誰知道他是不是江湖騙子。他見我對他有防範之心,就說先教武功,滿意才拜師,這內家氣功就是他教的。」
「當時,我覺得好玩就跟他學了一段時間,後來他莫名其妙沒了蹤影,我也就沒怎麼練了。娘,你說那老道士會不會是江湖騙子?」
一番敘說,羅輝道出自己特意編造的謊言,為以後的強大作出鋪墊。
「你這孩子,江湖騙子能有什麼真本事!你的內家氣功既然有用,顯然老道長是真正的高人。你居然還不信別人,差點就錯過這麼好的機緣。」羅清玉笑著責怪一句。
「我那是必要的謹慎。世上壞人那麼多,他臉上又沒刻著我是正派高人,我不就怕他是江湖騙子嘛!」羅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是因為說謊不好意思,還是因為把自己師傅說成莫須有的老道士而尷尬。
「就你謹慎,誰都騙不了你。好了,我去做飯。」說著,羅清玉轉身去了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