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狂龍總算是飛遠了,任蕭總算松了一口氣,心道如果這鬼眼狂龍的目標是自己,恐怕這會兒自己小命就不保了,好在總算是沒發現。
不過任蕭有些奇怪了,為什麼凌雪涵會知道,任蕭納悶道︰「師姐,你怎麼知道鬼眼狂龍不會管我們,萬一它抽冷子給咱們來一下,咱們豈不是成了肉泥。」
凌雪涵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喜歡被拍成肉泥,你倒是去啊,不過別拉著我就是了,那鬼眼狂龍智慧不亞于人,目標顯然是漠刀門的人,咱們跟著跑只會被它誤認為是一伙的,呆著不動才是最好的選擇。」
原來是這樣,任蕭算是明白了,這等厲害的魔獸,有智慧並不奇怪,自然分得清主次,只是這事還是有些奇怪,剛才那一下的確是為鬼眼狂龍正名,但是前面似乎名不副實。
想了一會兒任蕭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就放一邊去了,反正這也用不著他操心,只要沒事就好了,說來這鬼眼狂龍還幫了大忙,此地漠刀門的弟子八成死了精光,似乎用不著逃跑了。
剛坐下休息,凌雪涵瞧見任蕭的手臂,哪道口子正冒著血,關切道︰「你的傷?剛才劃到的?」
「傷口!」任蕭一愣,順著凌雪涵的目光看到自己左臂,才恍然大悟︰「放心吧,師姐,不礙事,只是皮外傷而已!」
剛才光顧著鬼眼狂龍,任蕭沒顧上傷口,好只是劃破了皮,上點藥用不著兩日就好,不過任蕭沒帶皮外傷的藥,此回出來的匆忙,什麼也沒帶上,任蕭只得撕了快布條,簡單的包了一下。
凌雪涵瞧著任蕭包好傷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不過任蕭忙著包傷口,什麼也沒看見,如果他看到了一定會大為驚奇。
沒等任蕭包好傷口,林子忽然傳來響動,一條人影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任蕭趕忙站了起來,凝神看來過去,正是那個黑衣人,只是看她這模樣,似乎已經離死不遠了。
瞧來人這身打扮,凌雪涵面色一寒,冷冷道︰「殺了她!」
「啊!」任蕭頓時為難了,剛才情非得以不得不動手,現在讓他在出手,還真是為難他了,看對方的樣子,顯然命不久矣,任蕭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黑衣人看到二人,先是一驚,隨即慘笑道︰「不勞凌姑娘動手,我很快就會死!」黑衣人倚著一顆灌木,緩緩摘開黑色面巾,露出那張慘白的臉,正是盜寶的高大娘。
「高大娘!」任蕭連忙跑了上去,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卻變成了這模樣,任蕭心里總覺得過意不去。
凌雪涵臉色變得難看無比,怒道︰「任蕭,你還等什麼?」
「師姐!」任蕭不滿的看這凌雪涵,人都已經這樣了,還逼著自己動手,任蕭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高大娘沙啞道︰「任少,你只要不怪我們就好,我和老徐盜取失落的燭龍鼎,恐怕會連累墨苑,可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我自己也成了這樣,不過也罷,反正已經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眼看著高大娘氣息漸漸變弱,任蕭卻束手無策,只能無奈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們不知道必死無疑嗎?」
凌雪涵不屑的冷哼道︰「死不足惜罷了,敢入斷情崖盜寶!」
高大娘看了她一眼,反唇相譏道︰「凌姑娘,如果不是你運氣好,死的就是你了吧,那些厲鬼滋味不錯吧!」
「哼!」凌雪涵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再也不看一眼,那些厲鬼的確是讓她吃足了苦頭,沒有可治之法,很難殺死厲鬼這種東西,後來還差點被活埋了,這滋味的確不太好受。
任蕭有些無奈的瞧著二人,說什麼也不是,反正不管說什麼兩邊總會得罪一個,任蕭干脆什麼也不說。
高大娘繼續道︰「斷情崖當年突襲大離王朝,殺的我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燭龍鼎也被奪走,現在我們只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罷了,談不上盜寶,可惜我無法將燭龍鼎送回了!」說罷,高大娘拿出了一尊小鼎。
其實此鼎小的很,就兩指寬一個指節的長度,任蕭倒是頭一回見到,只是這鼎到底有何用途,任蕭就不得而知了,想必肯定有不凡的用途,否則他們也不會潛伏這麼長時間,冒著如此危險來偷盜此鼎了。
任蕭想了想,隨口問道︰「高大娘,此鼎有何用處?」
高大娘笑了笑,道︰「此鼎對旁人無用,可是對我大離王朝卻意義非凡,要修行大離王朝絕學皇極道,非得這個小鼎不可,沒了燭龍鼎,便無法修行皇極道,別說是報仇了,就連自保都成問題。」
凌雪涵一听報仇二字,不屑道︰「報仇,就憑你們,當真可笑的緊,如果你們有這個能耐,當初恐怕也不會被滅了。」
高大娘並未反駁,只是淡淡道︰「是啊,為了躲避仇人追殺,大離王朝早就隱姓埋名,後人四散八方,取得燭龍鼎,也不過是盡盡人事,听天命而已罷了,既然我也快死了,不如交給任少你,也算是一樁功勞,任少!請!」
接過高大娘遞過來的燭龍鼎,任蕭感到沉重無比,一個王朝的興衰,全系于這燭龍鼎之上,後人甘冒奇險盜出此寶,最後卻是如此結果,其實如果不是鬼眼狂龍之故,高大娘應該已經逃出去了。
世間造化的確奇妙,讓人又愛又恨,任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交托了這燭龍鼎,高大娘很快就沒了聲息,任蕭也只能徒呼奈何。
生命的逝去,總是帶著一絲的悲傷,縱然相處時日不長,可是看到他們就這樣離去,一個還是被自己親手所殺,任蕭茫然了,難道修行就是為了殺人?這個疑問不斷徘徊在任蕭腦海里。
似乎沒看到任蕭的樣子,凌雪涵笑道︰「恭喜師弟,追回燭龍鼎的功勞,算是歸任師弟了!」
「功勞!」任蕭不屑的一笑,一言不發的開始挖洞,至于凌雪涵說的功勞,任蕭一點興趣都沒有,有的只有那無盡的迷茫,渾渾噩噩的修行了六年,如今得悟真法,可是對任蕭來說,前方的路一片迷茫。
叫了任蕭好幾聲,始終異沒有任何回應,凌雪涵有微怒道︰「喂,你啞巴了,又不是我殺的,干嘛給我臉色嗎?」
任蕭沒有停手上的工作,只是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東西不太明白!不想說話而已,師姐自便就是!」
任蕭滿一臉的不在乎,凌雪涵瞧著就生氣,諷刺道︰「任蕭,你可別忘了,其中一人可是被你親手所殺,跟你相比,我似乎還差了些!」
任蕭手足一頓,怔了怔才道︰「的確是我所殺,剛才我還殺了兩人,這短短時間之內,我就殺了三人,我的手已經沾滿了血腥吧!」
凌雪涵不屑道︰「血腥,你已經入了魔道,血腥將會伴隨你一生,將來你還會殺更多人,有的甚至是你伏龍派的好友,入了魔道,你就必須有身為魔打覺悟,否則你遲早死于他人之手!」
還要殺更多的人,任蕭頓時迷茫了,從小時候開始,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可是現在卻無法避免這個問題,隨著修行加深,也許還會有更多的沖突,自古聖魔不兩立,總有兩難的時候。
愣了一會兒,任蕭忽然問道︰「師姐,你狠喜歡殺人嗎?」
凌雪涵沒有一絲猶豫,道︰「不喜歡,我討厭殺人,可是有時候你不得不動手,比如別人要殺你的時候,魔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為了生存。」
「生存!」任蕭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總是無憂無慮的,雖然需要種靈藥,可是那樣真的很好,不需要想那麼多,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別的什麼也不需要操心。
忽然任蕭又想起了韓拓,要不是他那次來討靈藥,恐怕自己還在外門別院,安安心心的種著靈藥,再或者死在了天柱峰下。
思來想去,任蕭發現,似乎無論如何也無法逃避,總有一天必須面對,有時候禍從天降就是如此。
越想任蕭就越不是滋味,簡簡單單的生存,有的時候卻無比的困難,入了魔道更是如此,殺戮已經不可避免,任蕭意識到,自己似乎走上了一條坎坷的道路,日後將要面對的,也許更殘酷。
任蕭想起了羽皇天收自己為徒時的笑容,那時看起來是那麼詭異,如今任蕭明白了,也許羽皇天等的就是這一刻,看著自己在痛苦和煎熬之中度過一生,也許他早就看準了這一點。
任蕭搖搖頭,苦笑道︰「羽皇天,原來你是這個打算,我總算是明白了,不過你太看得起我了,對付我一個無名小卒,何必用這種手段呢!」
從剛才開始,任蕭就乖乖的,凌雪涵忍不住叫道︰「喂,你到底怎麼了,神經兮兮的!」
任蕭不願多說,連忙轉移話題道︰「沒事,師姐你沒事了吧!」
凌雪涵道︰「好了,等會兒就能御空飛行了!」
任蕭點點頭,道︰「那就好,等我把高大娘的尸體葬了,咱們回去吧,反正這里也沒什麼事了,趕緊回去,免得有人等急了!」
凌雪涵扭過頭去,不悅道︰「自當如此,你愛挖就挖好了!」
忙活了半個時辰,任蕭總算是把高大娘葬了下去,凌雪涵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御空飛行應該沒什麼問題,就差立一塊墓碑。
拿著一塊木頭做的石碑,任蕭想了想,運起赤煉神掌,一字一字寫下︰「高大娘之墓」落款則是任蕭立,隨後把墓碑插入地下,一切便完成。
立好墓碑,任蕭拜了三拜,默默念道︰「高大娘,一路走好!」
身旁的凌雪涵早就不耐煩了,好不容易弄完了墓地,凌雪涵一臉不快地道︰「這回總沒事了吧?」
任蕭搖搖頭,淡淡道︰「沒了,結束了,我們走吧!」
「就是事多!」凌雪涵一把抓起任蕭,身體周圍立即閃爍起幽光,下一刻二人已經到了空中,眨眼之間二人就花光而去。
最後任蕭看了此地一眼,只能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轉頭再也沒了想法,本來高大娘已經逃出去了,可是誰能想到在這里踫到了這件事。
想來老徐和高大娘早已計劃好,只要盜出了燭龍鼎,就立即從密道逃走,同時將追兵引到厲鬼道,狠狠的陰斷情崖一把,自己則接著水路逃走,如果這樣的話,無論那時走那條路,都會被引到厲鬼道,而他們應該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暗河,如此就能高枕無憂。
這樣的布置自然不差,可惜的是事與願違,先是老徐重傷,最後為了掩護高大娘逃走,死在了墨苑之內,高大娘又不幸的踫到了鬼眼狂龍……
至于為什麼鬼眼狂龍會出現,恐怕也只有一個解釋,暗河就是鬼眼狂龍的巢穴,不幸的踫到鬼眼狂龍,也只能算她運氣不好。
御空飛行的速度很快,兩千里不過半個時辰而已,轉眼之間斷情崖就在眼前,只是今日的斷情崖戒備森嚴,剛到第一道防線外,二人就被攔住了。
防線最外圍的是羅統領,一見到二人,羅統領慌忙見禮道︰「見過二位少主,門主正為兩位擔心呢,二位少主快請吧!」
凌雪涵擺擺手,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們自己回去就是!」
「是,屬下告退!」羅統領退了下去,如今任蕭地位不同,他可不敢再觸人曉得眉頭,他還任蕭找他的麻煩。
當然任蕭只把他的話當笑話,羽皇天會擔心他的死活,恐怕那才是咄咄怪事。
接連過了三道防線,凌雪涵才落在了斷情崖,就跟當初任蕭初次來的時候一樣,只是這一次身份不同了。
剛落地,冷孤寒便走了上來,笑道︰「凌師妹,任師弟,你們總算是回來了,看到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
任蕭連忙拱手,微笑道︰「多謝師兄關系,不過我們命大,沒給活埋了!」
冷孤寒干笑兩聲,接話道︰「先別說這個了,師傅已經知道了,快進去吧!」
凌雪涵想了想,道︰「那走吧,正好有事情要回稟師尊!」
任蕭自然沒什麼異議,跟著二人朝著天香齋去了,羽皇天已經在天香齋等待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