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苛當然認得屠部長,更知道他的一度失蹤在政府上下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雖然政府極力封鎖消息,可是對這類事件,紙又怎麼能包得住火?
這種人得以重見天日並不稀奇,有那麼多的利益牽扯其中,沒有人舍得真要他的命……
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徐苛的心中突然掠過一絲不安,只好作勢咳嗽了一下,來掩飾一下剛剛差點失態的表現,然後正正衣襟,微笑著,沖著那個看起來是這幫人首領的人迎了過去。
陪站在屠部長身邊的人,正是段行,段參謀長。
這一次由他親自帶隊,原因只有一個,屠部長也藏在這里。
當時,從湯司令嘴里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段行心里著實吃了一驚。倒不是因為綁架者藏匿屠部長手段的膽大,而是因為他突然明白自己現在所依仗的這棵大樹,並沒有侃起來的那麼簡單——這可不是一個擁兵自重的普通軍閥,這個人在月球,乃至整個星際聯盟中的勢力,要植得有多深,這個底,以他目前的道行,還探不到。
和往常一樣,他連半個哈哈都沒敢打,毫不猶豫地親自帶兵,第一時間趕來解救,只是這次多了幾分將功補過的心意。
段行沒想到徐苛等人會來得這麼快——他剛剛用過濾設備,把困在地下深層一處時空迷宮內的屠部長解救出來,歇歇腳的功夫,對方就來了——而且,看起來,他們對雙方的這次踫面,是早有準備的。
不過,這里畢竟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何況對方已經做出了第一步的反應。
段行揮了揮手,讓手下把徐苛攔住、銬起,先**去。然後,他低下頭,小心翼翼的請示屠部長,是不是可以離開這里了。
這麼點時間,顯然還不夠屠部長恢復元氣的,不過他也明白,由于剛才幾個人的出現,這里已經不安全——他可不想繼續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便點頭同意了。
段行先將「丁四」、徐苛等人點對點傳送回基地。
然後,叫過韓上尉,夸獎一番後,留下他和幾個手下繼續在這里守株待兔;自己帶著大部隊,護送屠部長返回他的政府官邸。
這一次,大家心照不宣,沒人再給段行他們添麻煩。
湯司令收到段行的訊息,便急令手下,將徐苛「請」過來「聊聊天」——司機、保鏢和「丁四」自然都被直接關押了起來。
「請坐,」湯司令笑容可掬,「先生習慣喝什麼茶?」
「謝謝,」徐苛也還之以禮,「不過我的腸胃不好,不便飲茶,一杯溫水足矣。」
「好的」湯司令待秘書準備好二人的茶水,揮手叫他們出去,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閉上眼楮,貪婪的吸了一口茶香,繼續說道︰「不知先生怎樣稱呼?」
「徐苛,雙人徐,苛刻的苛。」徐苛也把身子往後面靠了靠,好讓自己舒服一些。
「哦,如果不是先生親自解釋,我還以為是荊軻的軻,繼續的續」湯司令猛地一下張開雙眼,死死地盯住徐苛,「你這次是不是也打算來一個壯士一去不復返啊?!」
「湯司令可真會開玩笑,我只是一介書生,即便偶爾有憂國憂民的念頭,也不過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內,發發牢騷而已,和荊軻這樣的英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啊」,徐苛話音一轉,「再說了,還有您憂國憂民的湯司令在,哪還輪得著荊軻這種人呢!」
「哈哈,那我們就不用再客套了?」
「悉听君便!」
「好,我就喜歡先生這種爽快的人!」湯司令站起身,在辦公室內踱起步來,「身為小強的負責人,你多少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先生既然是有備而來,你不想讓我知道的,從你身上想來也是弄不到了。我就不用對你做那些失禮的事了。」
「多謝了。」
「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綁架屠部長?」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徐苛頓了一頓,「需要明確一件事,你會相信我說的麼?」
「這個麼,看情況而定。你說吧!」
「屠部長的事,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是別人栽贓的!」
「哦,是麼?」
「我為丁四而來,由于我們情報人員的失誤,把這個無辜的人卷進了不該他參與的是非之中,也將我們之間的平衡打破,激化了矛盾,我想解決這個問題。」
「噢。」
「屠部長和我們之間也有很多的利益往來,我們沒必要砸自己的腳。」
「那,您的意思?」
「有一個強大的敵人,把我們都卷了進來,而且,已經漸漸開始操控全局;為了整個星級聯盟的安全穩定,我們希望能夠和你們合作!」
「這倒有意思了,你們不是一直與政府對著干麼?」
「我們只是糾差,不是顛覆!」
「那」,湯司令有些猶疑,「你們為什麼選擇我?」
「很簡單」,徐苛也站起身來,「因為你掌握月球上的軍權!我們現在聯手,可能還得及挽回局面。從早上的事件看,對方是不吝惜生命,也不在乎輿論的,最這麼可怕的對手,我們不可以有半點的遲疑。」
「如果,這些事不是你們搞出來的,那的確是有點……」湯司令看了神情有些激動的徐苛一眼,「可是,你們用什麼方式來表現進一步的誠意呢?」
「來之前,我沒有進行洗腦」,徐苛表情嚴肅,「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與您共享我們知道的任何信息,包括組織內部的。」
……
湯司令當然沒有笨到去提取徐苛腦部的信息,結束與徐苛的初次會面,他便讓手下把「丁四」等人放出來,重新安排了幾個房間給他們暫住——當然,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然後,征得徐苛等人的同意,湯司令又親自作了晚宴的安排。
待一切都安排妥當後,湯司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燈,把整個身體都深陷在椅子內,閉目養神的同時,也在靜靜的思考著什麼。
當然,同時,他也在等待。
等待段參謀長的歸來——帶回那些他想听到或者不想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