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丁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下了個決心。
以後再也不在自家床以外的地方入睡了,打盹兒都不行!
不用看第二眼,丁四就知道自己又被人給挪窩了——這麼漂亮的天花板,整個研究所都不可能找到這樣的房間。
頭很沉,看來馬義這一針的分量夠重的。
想到那些恐怖片中的常規情節,丁四忙不迭地伸出雙手,上下模了一遍。
還好,身上的零件都在——至少關鍵部件都在。
另外一個發現就是,他的身上蓋著被子,衣服也被換過了——應該說被月兌掉了。
于是,接下來幾分鐘的時間里,丁四都沒敢動一動脖子,眼楮也只是直愣愣地注視著天花板。
怕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時間在飛快的流逝,室內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靜。
看來是不會有人主動出來,關心一下已經蘇醒過來的丁四了。
所以,丁四決定自己爬起來——用最快的速度。
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除了他剛剛起身時因用力過猛把頭撞到牆上。
不過這一撞倒是把丁四徹底撞醒了,他擦了擦眼楮,開始四處打量。
從典雅別致的牆壁裝璜和中規中矩的家居格調上看,他現在應該正身處某個豪華賓館的一個標準間內,而且是宿醉初醒——被子上的紙條是這麼提醒他的,用很大很大的字。
下面還附了一句︰「快去洗個澡!」
這句話看得丁四是莫名其妙,這種事也值得大驚小怪的提醒麼?
就在這時,房間的電話響了。
還沒等丁四作出任何反應,優美的聲音已經穿牆入室了︰「先生,對不起,打擾了。我們按照您的約定,現在給您進行電話提醒,還有一個小時,就是您的退房時間了,請早做準備,謝謝。」
「不管是誰,這幫家伙可真夠絕的,」丁四心想,「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這些人的心機太深了,我怎麼這麼倒霉被他們給瞄上了。」
丁四不是那種胸懷大志的人,可也不是那種甘心英年早逝的人,所以,他決定——去洗澡,既然還不知道對手是誰,就老老實實的照規矩辦事。
一進浴室,丁四就明白了。
有個半透明的面具,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浴缸的底部。
丁四伸手把它從水中撈上來,打開水龍頭,用力的沖洗——天知道這個浴缸有多髒。
可,這個玩笑開大了吧,我丁四現在還真是見不得人了?!
想到這,丁四抬起頭,照了照鏡子。
沒啥特別的變化啊,依然是一個鼻子兩眼的大眾版。
既沒有帥到鬼哭神嚎,也沒有丑得驚天動地,我這張臉招誰惹誰啦?
也許,再回床上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了?
丁四接了一捧水,狠狠地洗了洗臉。
丁四故意磨磨蹭蹭地挨到最後一分鐘,才去退了房。
不過,手續剛辦完,他就覺得有些內急,于是便匆匆忙忙跑去洗手間。
一陣狂轟濫炸後,丁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擦額頭的汗。
結果,他的手踫到了他的臉,真真實實的接觸感。
丁四愣了,他三下五除二地做完善後工作,便一腳踢開門,快步跑到鏡子前。
沒錯,面具消失了。
丁四足足發了一分鐘的呆,這才發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
廁所里,所有丁四能看見的人,都在緊緊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相當復雜。
丁四沖了出去。
廁所里終于爆發出一陣熱情洋溢的笑聲。
狼狽的丁四,想回家了。
他用最霸道的方式,在賓館的門前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搶在其他客人前面。
臨上車前,他還給了企圖當和事佬的侍應生一個白眼。
老子心情不爽,今天誰的面子都不給——這可都是丁四現在的心里話。
丁四把地址告訴司機,便在後面的座位躺下了。
「我得好好理一理頭緒,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丁四覺得頭有點大。
可惜,躺下的他看不到司機此時偷偷做了一個小動作。
否則他肯定會跳起來的。
就在丁四的腳離家門還有一米遠的時候,門開了。
出來迎接,不,應該說跑上來緊緊抱住他的是善感,丁四有些感動。
還是家里好,這份牽掛是最真實的。
雖然,她只是個機器人,而且是一個不太會控制力量的機器人。
丁四強忍住痛,輕輕撫模了一下善感的長發,笑著說道︰「傻丫頭,我不就是出去多逛了一會麼,你不必這麼狠心要勒死我吧。」
這句話立刻就起了效果,善感把手一松,破涕為笑︰「誰讓你擅自作主,一個人跑出去冒險的,理該受罰!」
「對,我認罰。」丁四打了個哈欠,「不過等會吧,我想先去休息一會!」
「不行,」善感卻沒這麼輕易放過他,「你得先交待昨晚是怎麼逃出生天的,還有,這一整夜你都跑哪去了?」
「逃出生天?」丁四感覺到肚子里的苦水要涌上來了,「怕是沒那麼容易吧。」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善感這次可是真急了。
「也沒什麼,陳磊這小子和別人合伙整我,惡夢才剛剛開始。」丁四不想談起這麼沉重的話題,他輕輕推開善感,就要回自己的房間。
「陳磊?他不是死了麼,干嗎還要害你。」善感覺得不太對勁,斗膽拉住了丁四。
「死了?」輪到丁四發呆了。
「是啊,一大早我們就看到新聞,說陳磊家發生火災,他當場死亡。」說到這,善感瞥了丁四一眼,「而你,則從此失蹤。」
「哦,這個事啊!」丁四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死的那個不是陳磊。」
「怎麼可能?死者的身份已經被確認了啊。要不然我們干嗎著急你的失蹤?」
「呵呵,你不懂。讓我先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慢慢跟你說!」
倒下之前,丁四的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睡醒之後,可一定還要在自己的床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