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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兵變 第七章 先打後拉

包裹住雲侯景的猩紅色霧團,朦朧程度,幾乎看不見人影,可見精血之精純,功力之深厚,京城內能與之抵抗之人,鳳毛麟角,滿堂皆驚!

王壺官居太尉,卻是百無一用的書生,然而面對雲侯景咄咄逼人的強盛氣勢,長發白須飄飛,有若狂風駭浪中凜然不懼的壯士,臉色極為平靜!

不是他沒有受到呼嘯氣勢的影響,而是他心里有所依仗,他對雲侯景的性子了解透徹,確切的說,他對文武百官的性格均了如指掌。

雲侯景不會真的動粗,在玄德殿上動武,等同謀反,誅殺九族!雲侯景小事上蠻橫無理,但遇到緊要關頭,卻異常冷靜,所謂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在雲侯景身上形容恰到好處。

文武百官噤若寒蟬,膽怯者更是縮到大殿角落,甚至扶著門框,伺機溜之大吉。

半天過去,王壺喜怒不形于色,開口不恥道︰「跛足狼,有什麼話你直說,裝模作樣表演,還是能要命的絕活,沒人給你喝彩。」

「呼,一大清早的,疏通疏通筋骨,延年益壽。」猩紅色霧團驟然收縮進入雲侯景身體,他哈哈一笑,仿佛盡釋前嫌,「老尿壺,老夫確實與你有要事商量。」

王壺已經改口叫他跛足狼,可雲侯景拗不過性子,不喊一句老尿壺,生怕把膀胱里的尿液逼急。

「說吧,光明正大的。」

「緊要之事怎能當眾商量?回頭咱倆喝兩盅,聊一聊。」雲侯景老臉上露出一張獻媚的笑,慘不忍睹,把王壺嚇一大跳。

「跛足狼,有話你快說,別跟我玩這套陰不陰陽不陽的,老夫承受不住。」王壺真被嚇得渾身雞皮疙瘩。

跛足狼王是什麼人?

四大柱國大將軍之一,統帥數萬狼虎之師,六瓣英雄花所過之處,莫不是望風而逃,讓道兩側!

堂堂跛足狼王竟然露出一張獻媚的笑,傳將出去,手下將士如何看待他今日對儒生低首一笑?

百無一用是書生,習武之人最鄙視最厭惡的人,便是整天念念叨叨,之乎者也的儒生!種田不行,上戰場也不行,全是吃白飯的。

不到逼不得已,誰會低首下心獻媚微笑?

更何況跛足狼王性格剛猛,寧折不屈,擠出一絲慘不忍睹的獻媚,也是通宵達旦,練習一個晚上的辛苦成果!

剛才爆發功力,無非震懾住王壺,戰場上講究先打後拉,雲侯景不懂官場條條框框,搬用戰場上的方法對付官場,似乎頂不上用處。

正如重用雲侯景的上任皇帝所說,雲侯景工于謀國,拙于謀身,遲早要吃虧。

不是遲早要吃虧,他早已經吃大虧了。

結發妻子、親生兒女相繼暴斃,只剩孤家寡人,雖然身居高位,可處境卻非常淒苦。

工于謀國,拙于謀身。這是雲侯景本性,也是軍人特有性格。

醞釀半天,雲侯景站直身姿,朗聲道︰「太尉大人,戍守吳郡邊疆的六瓣英雄花軍隊將士們,此刻正處在饑腸轆轆狀態,軍人吃不飽穿不暖,如何打仗,如何保家衛國?」

雲侯景說到自己麾下部隊,情緒激昂,越說越是激憤。

「將士們長年累月與劫匪、野獸鏖戰,挺起血肉胸膛,往尖銳鋒利的長槍、爪牙上沖鋒,面對轟隆鐵騎無從畏怯,縱然鮮血染衣,斷臂斷腿,縱然兵鋒所指,性命所歸,沒有一個士兵往後撤,因為他們心中有一個信念︰保住身後的家園!」

說到這里,雲侯景的聲音低沉黯然,峰回路轉。

「但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營帳,他們不但要忍受傷口潰爛的折磨,還要忍饑挨餓,刨樹根挖野菜充饑。」

「在後方左擁右抱,夜夜笙歌,你們于心何安,良心何在?」

最後一句話,雲侯景拷問眾人,聲音咆哮,刺痛耳膜,穿透靈魂。

人非生而為惡,人性本善,浸泡在黑暗官場中的官員們,這一刻內心深處的良知,被雲侯景發自靈魂的怒吼所喚醒,盡皆沉默,玄德殿寂靜無聲。

天下皆知,雲侯景愛兵如子,與普通士兵同吃同住,深得將士愛戴,他麾下士兵也願意為他賣命。

有一件事只有雲侯景知道,為了給戍守邊疆的將士們改善伙食,家里已經無米下鍋。

朝廷一品大員,竟然落魄到如此境地!

他是真的愛兵如子,而不是裝模作樣,表里不一。

「咳咳,雲大將軍,這事還需從長計議。」

不管面對什麼樣環境,必須保持頭腦冷靜,不能摻雜太多個人感情。能夠拔擢到太尉位置,歷經無數生死考驗,情緒略微波動之後,王壺已經平靜下來。

軍隊輜重每年配發一定額度,但如今盜寇猖獗,民不聊生,稅收寥寥。罪魁禍首乃朝廷腐敗,貪污成風,閥門世家時刻張開獠牙大口,稅收十之八九都流入其中,能留給軍隊的糧食所剩無幾。

在場官員心知肚明,吃到嘴里的肉要吐出來絕非易事,也沒人願意吐出來。

文官掌管稅務國庫,軍隊無權過問,眼睜睜看著黃燦燦的糧食流進狗肚子,空有武力,搶也不能搶。

軍隊若缺糧可上奏表朝廷,皇帝審批後,再由太尉批準從太倉中撥出一定糧食給軍隊。

如今皇帝無權,不過是拿著全國最大官印的公務員,每天機械蓋章,發言權都沒有,上奏皇帝要糧食是徒勞。

太倉掌握在王壺手里,雲侯景直接找源頭,可謂對癥下藥。可他不知道,「老鼠」猖獗,太倉里糧食被搬運一空,已經沒剩幾粒米,只怕普通閥門家族儲糧都比太倉里糧食多得多。

有心幫忙,怎奈客觀條件不允許,王壺也很糾結,軍隊數萬人長期餓下去,唯恐鬧出毛病。

辦法不是沒有,王壺這些年私吞腰包不少東西,加之王氏家大業大,從瑯山王氏的糧倉摳出一丁點,足以支撐一個軍隊用度不少時間。

可腐敗環境下,動亂遲早發生,誰不是防患于未然,不多準備點東西能挺過去嗎?

王壺不是慈善家,反而是掠奪家,他不會損己利人。

糧食不能給,面子還是要的,王壺一生都在玩轉這類游戲。

「我們能夠體會到軍隊將士們的疾苦,也非常感激將士們獻出血肉之軀換來和平環境,朝廷絕對不會少了將士們一絲半縷,有功必賞!」

這樣的話,王壺根本不用多想,自然而然便能說出來,「如今百姓疾苦,為體恤老百姓,朝廷一再降低賦稅,實行輕徭薄賦政策,這一來稅收銳減,各方面支出卻沒有減少,方方面面都需要消耗國庫,老夫佔著太尉之職而不能有效調度,開源節流,實是我的責任。」

雲侯景听慣這種論調,不必多說,結果已經很明朗。

「老尿壺,你當真不給糧食?」

雲侯景跟王壺要糧食不是一次兩次,每回都是受氣還不能發作,左右不是人,受人管得矮人一頭,偏偏自己部隊將士的衣食需要靠人家施舍。

「不是我要給不給,朝廷肯定是要給將士們糧食的……」

「好,我明白了!」

雲侯景怒喝一聲,一瘸一拐走了一周,如凶悍的狼王,掃視文武百官,「今天我敞開天窗說亮話,請大家保管好自家糧庫,否則,讓我看到一個搶一個!」

狼,崇尚的是掠奪,溫順搖尾巴的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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