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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離騅用完午膳,看著龍兒收拾著碗筷讓別的丫鬟拿走,又泡了一壺清茶送了過來。
「唔~菊花茶。」秋離騅嗅了嗅,抿了口,點了點頭,說道。
龍兒微笑︰「是,這是奴婢秋日的時候采摘了白菊花曬制,又蒸干。這幾日見長公子火氣略甚,就取了些來沏茶,但願長公子喜歡。」
秋離騅一笑,不語。
龍兒看著秋離騅,感覺,有很久沒有這樣看過了。
這幾日秋離騅總是匆匆而去,好似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龍兒見不著他,有時候就剩下一個人的時候,就剩下想他,于是漸漸的就懂了,年關了,是該有所作為了。
一年之計在乎春。
「龍兒,春節酒宴,你隨我去。」秋離騅突然出聲道。
「啊?」龍兒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驚疑了一聲,感受到自己的失態,又連連施禮道︰「是,奴婢知道了。」
秋離騅好笑的看著龍兒︰「你不問我是哪里的酒宴麼?」
龍兒含笑,搖搖頭。
哪里是不知道呢?按照秋離騅的性子,是不會應下那些王公貴族的邀請的,因此秋離騅要去的,不外乎兩個地方,一個是皇宮,他不得不去的地方,一個是浮屠香樓,那里有他的心上之人。
秋離騅看著龍兒,漸漸眯起了眼楮︰「皇宮。」
龍兒神色一稟,隨即稱是。
「你上次的衣服很好看。」秋離騅起身,走過龍兒身邊的時候說道。
「我……」龍兒頓時羞紅了臉。
可是秋離騅已經離去,他現在是越發的勤政了,吃完飯就去書房,便是練劍的時間也少的很。
龍兒看著秋離騅那雪花一樣潔白的背影,嘆息。
「衣服好看麼?只是因為顏色相近吧?」龍兒覺得自己不想穿帶紅色的衣服了,她會有一種在代替別人的感覺,很不好受。
見這里準備妥當,龍兒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月在屋子里忙活著,這些日子小月索性從她原來住的地方搬了出來,和龍兒住在一起。
反正龍兒這里寬敞的很,龍兒也希望熱鬧一些。
「阿姐,你回來啦!」小月見龍兒進屋連忙迎了上去。「和你說哦,娘親說等你去要好好做些好吃的呢!」
小月湊近龍兒的耳邊小聲說道︰「阿姐一定沒有吃過長相思對不對?」
「長相思?」龍兒本也不在意,听得這個名字,不由得有些好奇。「長相思不是曲子麼?」
小月捂嘴一笑︰「是呀,可是娘親做的肉也是長相思,那是別人一輩子都吃不到的,娘親最厲害的就是做的一手好菜啦……我可有福了,已經快兩年沒吃到長相思了。」
「小吃貨!」龍兒溺愛的點了點小月的鼻子,又道︰「長公子讓我陪他去皇宮酒宴。」
「噫!真的?什麼時候?」小月驚呼一聲瞪大了眼楮看著龍兒,好似要將她吃下去似的。「這樣說阿姐又要去皇宮啦?」
龍兒點點頭,說道︰「就在春節。」
「啊……」小月頓時泄氣了,調子拉的老長,感覺力氣也沒了。「那不是不能和我回家啦?」
「初一去你家,本也不應該年三十去的,壞了禮數。」龍兒笑道。
小月皺了皺鼻子不滿道︰「什麼禮數呀,你是我阿姐啊,自然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是吃年三十兒的團圓飯啦!」
龍兒笑了一陣子,又兀自哀傷起來……一家人?我的家,在哪兒呢?何人滅了我一家人呢?
現在除了對凶手的意圖有兩三分的了解,卻也確定不了,其他的,居然一無所知。
有蕭南在的話,他一定會陪我一起找的。龍兒想,沒有蕭南,就好像她身邊少了一個鼓勵她的人,就顯得倦怠了。
小月見龍兒臉色不對,以為是龍兒不願意,連忙道︰「沒事沒事啦,知道你的長公子是最要緊的,我回去和娘親說一聲就好啦!」
龍兒笑而不語。
…………………………
秋離騅其實並沒有去書房,而是去了日月亭,他已經好一陣子沒有來這兒了。
他的身邊是九皇子秋長歌。
秋長歌似乎喜歡上了飲酒,每日里便拿了一壺酒,不離手,卻也沒有見他再醉過。
「長歌,你想好了麼?」秋離騅沉聲問。
秋長歌飲了一口酒,又吧唧了兩下,說實在的,若非他模樣俊俏,衣著華麗,任誰也不會將他想成一個皇子。
他身上沒有皇家的氣勢,更多的是市井書生的感覺,算不得儒雅,卻也算不得邋遢,只偶爾閃過的一絲戲謔,讓人感覺他的瀟灑與不羈。有時候卻表現的像個怕事的小子。
「不然如何?」秋長歌看了秋離騅一眼,道︰「皇兄你天生是做大事的人,你一來就讓我住在長公子府,不就是讓我和在站在一起麼?後來弄影姐又找我好生說道了一番,我要是不摻和進來,只怕我自己的命就要交代進來了。」
秋長歌隨即一笑,也沒有埋怨的意思︰「不過麼,要我和其他人在一起,我還是選擇和皇兄你在一起好了,至少皇兄是真心待我,我想是不會賣了我的。而且,皇兄這邊喝酒自在,哈哈。」
秋離騅聞听秋長歌的笑聲,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看了秋長歌許久,才道︰「對不起。」
秋長歌好似嚇了一跳,眼珠兒一瞪,隨即笑的差點彎了腰︰「皇兄,你知不知道你說這三個字的時候感覺你就不是你了?」
捧月復笑了一陣子,秋長歌收起了笑意,看著日月湖上清冽的波紋,說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呢?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既然是皇帝的兒子,想要置身事外,除非是等我痴了傻了殘了死了,那樣才能真的逍遙,否則我躲到哪里都會被揪出來。
好在他們下手的比較晚,你將我拉過來了,要是被他們拉去,只怕我現在真的是借酒消愁。」
秋離騅淡淡的笑,卻柔和︰「你會盡量補償你,你喜歡逍遙,我自然會給你這樣的一天。」
秋長歌煞有其事的搖了搖手︰「皇兄你是說好听的呢?算了吧……我喜好喝酒,看花看美人,你只讓我逍遙一些就好……至于事情麼,若是我能做的,你大可指派我去做。」
秋離騅笑著點頭。
「哎呀!」秋長歌突然跳起來,一手指著秋離騅,發瘋似的發抖,又說不出話來。
秋離騅狐疑,便問道︰「你這是怎麼?」
「皇兄,你不會做那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吧?」秋長歌大叫起來,又往後退了兩步。
秋離騅無奈的看著秋長歌,秋長歌也看著秋離騅,突然,兩人相視一笑。
「我是個做不了皇帝也不想做皇帝的人。」秋長歌說道。然後將自己的酒壺扔給了秋離騅道︰「喝。」
秋離騅接過酒壺,喝了一口,又忍不住「撲哧」一口噴了出去。
「這是……」
「老壇醋!」秋長歌很是認真的看著秋離騅,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喝酒誤事,這我還是曉得的,可是總要裝模作樣,就裝了這一壺老壇醋,困了乏了累了倦了就喝一口,準保比懸梁刺股有效,而且還能麻痹別人,多好。」
「你呀你!」秋離騅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是指著秋長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皇兄,其實你也不想做皇帝是麼?」秋長歌說道。
秋離騅看著秋長歌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記得小時候,母後總是會教導我們要如何成為國之棟梁,唯獨你我不屑一顧。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成了好友。
我曾經問你你要當皇帝麼?你卻拉著我的手去了城樓,遠遠的指著弄影姐姐的背影說,你想要的只是她。所以我知道,你想成為皇帝,就是為了她,是不是?」
秋離騅不語,有什麼好說的呢?想也好,不想也好,只要是為了她,這又有什麼區別呢?
為她做任何事情,他都甘之如飴。
「哈,我說對了是不是?」秋長歌拍了拍手掌,笑著︰「但是不管如何,皇兄你的確是要比那些人有才器的多,不管是文韜還是武略,至少你還有一顆仁心,你不會將國家帶向滅亡,這就足夠了。難道要做統一天下的皇圖霸業的夢麼?」
秋長歌又嘆了一口氣︰「只是啊,皇兄,你覺得值得麼?只是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願意將自己變成她的棋子。」
「人生如棋,不是下棋的人,便是走棋的棋子。」秋離騅說道︰「她是我的棋盤,我自然願意被她擺弄。」
他有一笑︰「再者,正如你所說的,就算我不想當皇帝,有用麼?只要是皇子的身份,就免不了要進入這一場的競爭,逃不離,躲不掉。
何況,我可比你淒慘些,皇祖父可是直接賜了我一個長公子的封號,雖然不是太子,可是也不是大皇子啊……」
秋離騅淒慘一笑,拿起酒壺往自己的嘴巴里倒,又馬上吐了出來,苦笑︰「忘記這事醋了,苦的已經夠了,還要酸的作甚?」
手一揚,將酒壺扔進了日月湖里。
「哎呀!我的醋!」秋長歌頓時大叫︰「皇兄你好不道德,你怎的扔我的醋,以後我瞌睡了就不幫你做事了!」
秋離騅牽上秋長歌的手︰「你我命如此,能夠舒心些,就舒心些,別人不讓你舒心的,你就讓別人更加不舒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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