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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禍起白菊

逛完了長公子府,這邊早已經熟悉。

龍兒一早起來,猶自看著陌生的床和布置,都會覺得恍若隔世。同樣的奢華,卻不一樣的品味,同樣的人,卻不一樣的身份。

「罷了,再多想又有是沒用呢?當務之急是為自己洗刷罪名,找到蕭南,以及找到火燒姬瑤山莊的仇人……至于其他的,既來之則安之,那些年我已經過的很好了,不是麼?或許這就是老天收回對我的恩賜了。」

龍兒苦澀一笑,她到底長大了很多,從一個閨房小姐,到一個溫柔的女子,再變得慢慢沉穩起來。

洗了臉,龍兒就要去服侍長公子了,長公子起的早。陸遠悄聲對她說過,長公子早起會先練武,然後寫字,最後才去吃早點。

龍兒到長公子的【微明別院】的時候長公子早已經月兌了外套練起了劍。

微明是道德經里面的詞句︰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

想來長公子是用這句話來提醒自己注意微末細節了。

長公子的劍是一把長劍,比起蕭南的劍要縴細不少,遠遠沒有那麼大,也沒有那般厚重感。劍鋒長三尺三寸,寬一寸半,中線厚度一分,劍柄長六寸,重二十二兩。劍柄有紅纓玉墜(鷹圖)。也難怪長公子好玉了,連帶著舞劍上都帶著。

秋離騅此時正好練完一遍,秋日的早晨不算清冷,這打一遍下來已經是熱汗淋灕。

他走到一遍結果龍兒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喝了口水,然後看著龍兒道︰「你覺得我舞的如何?」

龍兒連忙低頭︰「長公子的劍法自然是妙,只是奴婢不懂得劍,只知道是妙,卻不知道妙在何處。」

「哈哈哈!」秋離騅笑了幾聲,顯然心情良好,「你這話雖說也是阿諛奉承的話,可是也沒有那般不自量力,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好!」

龍兒只是低著頭,任由他去說。

秋離騅笑聲一停,對龍兒道︰「方才我見你一直在看著我的劍,你既然看不出我的劍術如何,難道你看的出我的佩劍如何麼?」

龍兒抿了抿嘴,道︰「奴婢只是覺得長公子的劍太過縴細,這本沒有什麼,可是奴婢又知道長公子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戰場上最多用的便是長劍與重劍,奴婢只是想不明白罷了。」

「哦?你知道戰場上用的佩劍?」秋離騅眉頭一挑,看著龍兒,心中卻有些詫異。

若是男子對此知曉倒是不會讓他覺得奇怪,可是龍兒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又是怎麼知道的。

「恩。算不得知道,只是隨家父見過,所以記得。」龍兒想起爹爹從前讓管家帶別的商人來,交易的便是戰場上的長劍與重劍。

「哦?」秋離騅看著龍兒,咦了一聲,隨即一把挑起龍兒身邊陸遠的佩劍拿在龍兒身前,道︰「你說的重劍可是這種?」

龍兒抬起眸子,不小心觸及秋離騅那雙黑的深不可測的眼楮,忙不迭將眼神放在他手中的重劍上。

她仔細看了看,道︰「這把劍的確是戰場上的重劍。」

陸遠笑道︰「龍兒眼力倒是不差,這把劍乃是我從前跟隨大將軍,大將軍賜予我的,從此不離分毫!」

龍兒一笑,道︰「可惜這把劍雖然名為重劍,卻遠遠沒有那般厚重。」

說完龍兒便連忙住了口,她竟然忍不住會將這把劍和蕭南的龍吟劍相互比較。這倒沒有什麼,只是這府里的規矩里有一條便是不許爭強好勝,方才這寫話或是讓喚柳、如秋她們知道,只怕又是一個禍端。

小心謹慎,這是龍兒來到這長公子府里陸遠和管家幾次三番交代的字眼兒。

不過秋離騅顯然沒有放過龍兒的意思,他本身興致一起見龍兒目不轉楮的看著自己舞劍,這才隨口一問。可是沒想到這女子居然對劍還真有一些認識,不免好奇心上來。尤其是當他听說龍兒說陸遠的劍不夠厚重的時候,更是詫異的看了陸遠一眼。

「既然如此,想來你見過比這更加厚重的劍?」陸遠也是不服氣,自己這把劍雖然看起來和軍營里常用的中間相似,可是這材料里又加了許多其他的金屬,要重上三分。

「恩。」龍兒思慮了一番,只是應道。

「那你說說怎麼樣才算重劍?」陸遠也來了興致,好奇的問道。

龍兒小心的看了陸遠和秋離騅一眼,才道︰「奴婢其實只是隨口說的,長公子和陸副將的佩劍自然是極好。」

「你直說便是。陸遠這把重劍重二十斤,這難道還不算重劍?」秋離騅見龍兒表情,封面是隱瞞,不由的有些不喜。

「其實,不必見過一把重一均的重劍,通體青銅,玄鐵澆鑄。」龍兒見秋離騅語氣不善,立即開口道。

「一均?青銅劍身,玄鐵澆鑄?」秋離騅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詫異的與陸遠相互看了一眼。

陸遠也是一般無二,只是不動神色的道︰「你是怎麼見到那把劍的?」

龍兒自然是听出了秋離騅和陸遠語氣中的震驚,看來他們應該是認識蕭南的龍吟劍。只是這二人究竟與蕭南是什麼關系呢?還是真的只是道听途說來的震驚?

龍兒一時間想不明白。

「若是讓他們去幫著找蕭南,他們會答應麼?倘若是蕭南的朋友,他們自然無話,可是蕭南卻從來沒有提過長公子與他有舊。難道是敵人?卻也不像,長公子和陸遠的眼中只是震驚,卻沒有殺機。難道是我想多了,他們真是對于龍吟劍的好奇麼?」

前後思索了一會兒,卻也只是片刻的時間,龍兒開口道︰「其實也不是奴婢認識,只是之前在街上走的時候恰好听聞鐵鋪子里的人嚷著在討論那把劍,所以龍兒記下了而已。」

「原來是如此……」秋離騅吐出一口濁氣,然後道︰「好了龍兒,我有些餓了,你去吩咐他們將早點送上來。」

「是,奴婢告退。」龍兒臨走的時候又看了秋離騅一眼,這才悄然退了下去。

「長公子,那是龍吟劍,是他回來了!」陸遠見龍兒一走,頓時壓低了聲音對秋離騅道。

秋離騅面色如常,只是要冷峻許多,手一翻阻止陸遠繼續說下去。他說道︰「不一定是龍吟劍,只是你派人出去打探打探,看看那人是不是在永安。」

「是!」

陸遠走後,秋離騅披上一件袍子獨自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眼楮看著手中的劍。

「太合劍,你十年未曾再遇到一個像樣的對手,難道現在你的對手就要重出江湖了麼?三年了,他走了三年了。自從知道我三年前就要去出征,他就走了,一經分別便是三年。你說,他會來找我麼?」

秋離騅用手指摩挲著太合劍上的紅櫻玉墜,那玉墜上的鷹圖漸漸磨損,只是在翅膀那里便缺了一個口子。

「這龍吟劍斬開的缺口依然存在,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修補了……」

………………

自從那日早上秋離騅問過龍兒關于佩劍的事情之後,秋離騅就再也沒有詢問過。

龍兒心中雖然疑惑,卻也實在不好問,只是對于蕭南的憂色是越來越重——已經七天了。

她雖然身在長公子府,何時到底有了身份,她不敢獨自出去,但是府中家僕卻多,請人打探著,卻依舊毫無音訊。

這日里,龍兒正在央土花園中采摘菊花,沒有了小燕兒為她曬菊花,她就只能自己曬制了,倒不是愛菊花茶愛的緊,只是覺得,能夠尋找到以前的一些氣息也是好的。

央土花園里幾乎集中了所有的菊花種,雖然是以金色的秋菊為多,可是也有一片杭白菊的領地。而杭白菊,便是曬制菊花茶的最好材料。

尋了些含苞待放,欲開還羞的菊花,全數放在籃子里,好等獲取一同曬制。

「喲,原來是龍兒?我說有誰這麼大清早的就在這兒摘菊花呢。」一個嫵媚的聲音嬌滴滴的叫著。

龍兒回頭一看,卻是喚柳與如秋兩人正好向著自己走過來。

龍兒起了身子,微笑著對喚柳道︰「喚柳姐姐好,如秋姐姐好。」

「好了好了,別叫我姐姐了,好像我真比你大多少歲似的!」喚柳拿出自己手中的絲帕,輕輕在自己的嘴角擦了擦,道︰「哎呀,方才的粥可真好喝,龍兒你是不知道哇,今天長公子沒有讓你服侍他用膳,卻是讓我同席了……哦,我說你怎麼這麼有閑心在這兒摘菊花呢,呵呵呵!」

喚柳與如秋笑作一團,龍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恭喜喚柳姐姐得償所願。這姐姐兒子無非是說姐姐是龍兒的前輩,若是姐姐非說是自己的年歲,龍兒倒也無法。今天難得有了閑心,才想著摘些菊花去曬制,等龍兒制好了,給兩位姐姐送些過去可好?」

「哎,免了免了!菊花又什麼好,自然是牡丹真國色。」喚柳掩了嘴,好似這菊花當真是如何的不堪。

龍兒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你莫非是在笑話我們不喝你這勞什子的菊花茶?」如秋一見龍兒在笑,頓時怒聲斥道。

「好了如秋,反正我們不想吃,免得龍兒枉做好人,不如直接散了算了!」話音未落,喚柳就伸手有意似無意的一打,將龍兒的籃子打翻在地上。

滿地的白如雪的菊花,果然如雪花一樣的分散著。

龍兒見著,心中不知有何感想,只是突然覺得,只要有人看不慣你,那麼你渾身都是錯誤,即便是一番好心,也免不了遭了驢肝肺的待遇。

龍兒一嘆,也不去拾起,只是說道︰「兩位姐姐,你們怎麼打翻了長公子要的菊花呢?方才陸副將走過,只怕是見了吧?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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