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強勁,嚴寒刺骨。滿眼入目盡是那冰封的世界,那麼坦然,不露聲色,萬般冰雪與天相連。凍結的殘雪與冰凌融合到一起,分不清楚哪里是冰,哪里是雪。
而純白的上空顯出一些朦朧的橘紅色,彤雲似乎害怕了消失得干干淨淨。高大的冰峰矗立,石塊都蜷縮在下面,仿佛受了那極寒的封凍。
冷酷仙境,杳無人跡的冰原,像只埋得很深的眼楮,純黑或純白,寒冷的極地成就天地。
堅硬的冰面,光滑入鏡面,非常的滑,兩道身影互相攙扶著,在冰峰下艱難的行走。一點橘紅似乎慢慢亮了起來,似乎是兩人的希望。
寒冷的風呼嘯而來,原本那洗盡鉛華的天空,忽然彤雲密布,眼看著將要下大雪了。這一點風莫邪在去年已經深有體會,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雪野中辛苦打獵的情景。
那肆意的寒風讓兩人顫抖著,呼出的熱氣瞬間在臉上濕滑一片。片刻後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整個天地只剩下了飄雪。
衣衫上俱是被雪覆蓋,抖落一身後立即又被大雪覆蓋,風莫邪四處尋找著能有躲避風雪的地方,但四顧中根本就分辨不清方向。
慕容語的繡鞋上更是被雪覆蓋後,漸漸凝成了冰,雙腳幾乎快麻木了,全身的氣血都似乎被凝結,體內的真氣為了抵抗極寒,差不多消耗一空。
恍若干尸一樣抓著風莫邪身後的衣服,一步一步靠著僅剩余的意志在行走。無奈之下的風莫邪用風紋劍在一處地勢凹陷之處,氣喘噓噓的挖出一個兩人藏身的冰洞。
自己坐在了地上,顧不上男女有別,將慕容語的身體抱了起來,吃力的運轉真氣,加上自身體溫,讓她不至于凍得僵硬。
大雪飛快的堆滿在冰洞口處,上方塌落下來的雪堆積在上面,很難快就遮蓋住了,光線一滅瞬間冰洞中只剩下了緩慢呼吸聲。
倒不是慕容語的修煉境界比風莫邪差,而是風莫邪以星辰之力來煉體,所以肌體本身已經足夠強大,雖然還沒有到那體修的正真月兌胎換骨,然抵御嚴寒、奇熱、濕邪等要比慕容語強的太多。
心神沉入丹台,到達先天境之後,具有內視與反觀之照。真氣非常緩慢的運轉,四肢百骸中所激發出來的真氣在他的體外形成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也將慕容語籠罩了進去。
真氣沿著混沌道鑒初層的心法緩緩運行,內視中看得非常清楚,五髒六腑中的真氣以一種生疏的路線,自然而然的拐入了一個岔道,重新帶動丹台的真氣,形成了一個真正大周天,就這樣一、二九個大周天後,感覺自身的體溫也逐漸回升。
懷抱中的慕容語似乎進入了一個溫暖的幻境中……
她夢見了自己的母親落英,輕輕搖著畫扇,在炎熱的夏天里,帶給她絲絲涼爽。身邊她的父親正微笑得看著他們娘倆,一邊喝著清茶。
父母低聲述說著她的糗事,最令人捧月復大笑的是她乘著爺爺躺在搖椅上午睡之時,將爺爺的長胡子一根一根剪短,等她爺爺醒來時,她早跑到母親的懷抱中。
之後六歲的那年,可惜母親在生產的那晚,因為血崩導致了難產,連帶著嬰兒一起「走」了。據父親後來說是個男孩,母親離世後父親整天以酒消愁,結果在她九歲的那年也離開了她,爺爺因為此事而傷心欲碎,撒手歸天。
那年她七歲,被鎮上的大富之家收留作了丫鬟,但因雜活勞累,一天乘著夜晚中逃離了出來,開始了她流浪的生活。
受盡饑餓交迫、四季風霜雪雨的她,被一仙師所救,之後跟隨上山修煉仙道,那年已經八歲了。
她以為修仙之人個個很善良,真誠。但等到她年方十四五歲的時候,被那些垂涎于她的美貌而險先失身所無情的打破。
所幸門中的一女長老救護了她,將她收了門下弟子,這才有所好轉。四年的苦修,已經成就煉氣八層,這次是為了報答師傅所救之恩,才冒死進入千塔劍陵采取靈草,以續師傅的壽元。
夢中最是真情淚。
等到慕容語醒來的時候,那特有的氣味讓她心顫不已,慌亂中驚顫的喊了出來,淡綠紗裙下秀腿連蹬,將冰洞口的積雪松動,光線照射了進來。
「師姐,小弟孟浪了。」風莫邪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所以干脆就不解釋。
紅暈霞飛的臉蛋與白璧無暇的肌膚,讓風莫邪看的痴呆。
慕容語瞧著他那傻樣,不由得撲哧笑出聲來。狹小的冰洞中,兩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離開了風莫邪的懷抱,兩人並排坐著,似乎那層冷淡的隔膜被捅破之後,顯得非常親切。
「小弟,有你在身旁真好。這次為了報答師傅的恩情,才不得已進入此地。小弟,你是哪個門下弟子?」慕容語抱著風莫邪的手臂,輕輕的搖著。
遲疑的風莫邪天性淳厚,並不善于說謊,但險惡的修仙界讓他將真誠的一面深深隱藏了起來,就是面對那三個吃貨都有所保留,這並不是他真想要的。
「師姐,其實我並不屬于哪個門的。」
慕容語听了之後,神情一陣黯然,以為風莫邪隨口說謊。實際上風莫邪說的都是真話,他在清微門中並沒有師傅,也沒有在祖師殿中拜祭過。
「師姐,是真的,只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以後你自會知曉。」苦笑了一聲的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能打消她的疑慮。
「呵呵,小弟你有苦衷的話,那就不用說了,師姐相信你的話。其實我都麼想認你做弟弟,因為六歲的時候,我本來可以有弟弟了……」慕容語敞開了她的心扉,傷心的淚水如珠流了下來。
風莫邪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又將手抽了回去,笑了出來︰「師姐你貌若天仙,哭起來就不好看了。難道我現在不就是你的弟弟嗎?」
「臭小子,看你皮癢了吧,竟敢打趣起你姐姐了。」慕容語轉悲為喜,眸子中放出的光彩,讓她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冰洞中傳出了兩人嘻嘻哈哈的笑聲,一片溫馨。
冷冽呼嘯聲不再,大雪也停止了。
抖落滿身雪花的慕容語,似乎心中那份執念也隨之而去,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淡綠色的紗裙都散發著一股光點。
冰封的山峰上空,天際已經是橘紅燦爛一片,平靜的冰面上更散發出了淡淡的,憂傷的藍色。那團火紅光芒,照出了一條紅彤彤的路來,盡是驅散了滿天陰霾。
日出的絢麗,更像是極寒冰封過後的溫暖,壯麗神奇,讓風莫邪看的出神,全然不顧身邊那鬢雲欲度香腮雪的慕容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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