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人凌亂的腳步聲漸漸變得清晰,穿透了嘈雜的落雨聲,停在了山洞洞口。山洞的洞口掩著一些亂藤雜草,那些人大概顧忌有埋伏,並沒有直接闖入。
「呼啦啦」火焰燃起,瞬間燒去了伊麗莎白堆在洞口的藤草。洞里的景象一覽無余,其中一個人說︰「沒事了。我們進去吧。」
薇妮躺在地上裝暈,縴弱的身體在薄毯里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完全是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
火還燃著,草藥的味道源源不斷地從坩堝里溢出。
神官上前看了看說︰「是治療發燒的藥。」
「喂,小女孩。」有人朝薇妮喚道。
病中的薇妮緊閉著眼楮,絲毫沒有反應。
神官探了探薇妮的額頭︰「她發燒暈過去了。」
有人說︰「這個小女孩肯定有同伴。不過,這麼小的孩子到這里來做什麼?」
「也許是參加伊斯頓學院試煉的學生。」
「那我們怎麼辦?」
「這種小孩子不用理會。看樣子,這附近應該還有很多參加試煉的學生,如果那個人也混在了試煉的人中,那就麻煩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完成任務。先生交代過要處理干淨,所以……」說話的這個人應該是小隊的隊長,身上帶著殺伐決斷之氣。
「是。」另外六個人應道。
隊長指著其中兩個人說︰「你們兩個去山洞里面看看。」
被叫住的兩個騎士沒有多言,立刻執行了隊長的命令,體現了平日里的訓練有素。薇妮這時當然能猜出,這些人是某個貴族的親衛隊,派來這里追殺什麼人。被追殺的,毫無疑問是帝國的重要人物,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必須得「處理干淨」。如此看來,這樣的小隊肯定不止一支。
這些人已經起了殺心,薇妮在心里默默祝伊麗莎白好運。
隊長對神官下達了命令︰「把那個小女孩治好,我有話要問她。」
神官領命,單手聚起魔法元素覆上薇妮的額頭。對于五級神官來說,治療感冒發燒這樣的小病不過是舉手之勞。
薇妮感覺頭不昏了,身體的酸痛也頓時消失。她臉上的痛苦表情緩緩平息,呼吸連綿悠長。
神官輕輕推了推薇妮︰「小女孩,醒醒。」
薇妮幽幽轉醒,眼神朦朧,嘟噥著︰「伊麗莎白不要吵,讓我再睡一會兒。」
神官不得不耐心又推了推薇妮︰「小女孩,你醒醒。」
薇妮眼神漸明,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她驚得一下子坐起來,額頭狠狠撞上了神官的下巴。
薇妮這看似無意的一撞,角度和力度都計算得極為精確。沒有防備的神官只來得及發出半個「啊」,便捂住下巴說不出話來。
薇妮驚慌而抱歉地看著下巴被撞移位的神官,慌不擇言地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神官愣了一愣,似乎這才想起自己的職業,雙手一挫,復原了自己的下巴。
小隊隊長是個面容冷峻的年輕人,沒有多少耐性,說話開門見山︰「小女孩,你在這里做什麼?」
薇妮似乎被他凶惡的樣子所驚嚇,答非所問︰「你好,我叫薇妮。」
隊長雖然不耐煩,卻不得不放緩了語氣重復了一遍︰「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的同伴呢?」
薇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背包,又怯怯地看了隊長一眼,小心翼翼地問︰「我渴了,可以先喝一些水麼?」也不等隊長的批準,便取出水壺喝了一口,又伸手去拿火堆邊煨著的野菜團子,囁嚅著︰「我想吃一些東西。」然後抓起野菜團子吃了起來。
薇妮一連吃掉了好幾只野菜團子,這才注意到身邊的人,不得不地把團子捧起來遞向身邊的幾個人︰「你們餓了嗎?」。說完,又頗舍不得地縮了縮手。
這支小隊的成員都是訓練有素的人,沒有一個人伸手去接薇妮手中的食物。
薇妮似乎松了一口氣,拈起野菜團子一個接一個地吃起來,問隊長︰「請問剛才您問什麼?」
隊長的戾氣被薇妮這麼一攪和,漸漸消散,語氣生硬地又重復了一次︰「小女孩,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薇妮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直視著隊長的眼,誠實地說︰「我是來參加伊斯頓學院試煉的學生。試煉你知道吧,新生想要報讀伊斯頓學院,就必須參加一年的試煉……」
隊長打斷了薇妮的長篇闊論︰「你的同伴呢?」
薇妮咽下嘴里的野菜團子,長長地吐出一個滿足的音節,大方地向隊長伸出手︰「你確定不吃麼?」看到隊長凶惡的眼神,薇妮縮了縮脖子,數著手指說︰「我的同伴,伊麗莎白、勞拉•凱、沃絲、凱特蜜、費奇。伊麗莎白是從提坦城來的,她家里是鐵匠。她自己的騎士長劍就是她哥哥給她打的,你沒看見那柄長劍,劍有這麼長……」薇妮邊說比邊張開雙臂比劃。
隊長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小隊隊員們第一次見隊長如此吃癟,眼里帶著些看戲的快樂,堤防心下降了不少。
薇妮歡樂地瞎編著,眼角的余光注視著身邊的幾個人。
隊長見從薇妮口中問不出什麼,耐心告罄,手模向了腰間的長劍。
薇妮卻突然跳了起來,指著隊長的脖子說︰「啊呀,你的脖子上有只蜘蛛!」
趁著隊長分神的瞬間,薇妮伸出的手指瞬間釋放魔法元素,濕潤的空氣凝結成了冰刃,直射入了隊長的脖頸。
一直躺在地上的波藤突然竄起,咬了相鄰兩個人的腳跟,其中一個便是那個神官。神官聚起魔法元素自我治療,然而四級神官哪里能夠抵擋波藤的毒,黑霧彌漫上神官的臉,神官很快就失去知覺倒在了地上。
五個人頓時去了三個。剩下的是先前燒去洞口藤草的火系法師和最後一個騎士。
薇妮輕笑︰「還真是沒有挑戰性。」稚女敕的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驕傲和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