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腳上布滿了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都有新的傷口撕裂,鮮血流在血痂上,越積越厚。鮮血的腥味刺激著附近的魔獸。于是,這一路上,時不時有魔獸跳出來,這麼一來,後面的一半路程比起先前的麻煩了許多。
只是麻煩,而不是艱難。
根本不用薇妮出手,波藤就將擋路的魔獸全都解決掉了。失去了波仞之心的波藤雖然攻擊力大減,但是它可以仗著自身的靈巧偷襲敵人,只要被它的毒刺一扎,再厲害的魔獸也只有瞬間暴斃的下場。
薇妮的三明治吃完了,正好可以撿了肉質比較鮮美的魔獸烤了來吃,用魔核來提純體內的魔法元素。每當她需要生火時,波藤都會听話地替她拾來干柴禾,然後又自覺地爬回她的手臂上,替她捆好夾板。
吞食了波仞之心的她不需要懼怕肉上的毒素。
為了節省時間,薇妮將魔獸的肉切成了長條,放在食品袋里,邊走邊吃。
一陣「 啷 啷」的聲音傳來,薇妮聆听了片刻,知道前方有兩隊人在爭斗。根據武器踫撞的頻率和魔法的響動來看,對決的雙方應該是這次同來試煉的同學。
試煉的開始,為了對付未知的危險,大家不得不團結起來,可是等到勝利在望,虛榮面前人們便開始視同伴為對手。這是人的本性。
薇妮沒有興趣觀看,對方一共有十三個人,她去了完全佔不了上風。于是薇妮繞開打斗的人,繼續走自己的路。
終于來到了林中的小溪,薇妮坐下來,撕下了裙子上的裝飾腰帶,沾水清洗自己的傷口。她身上的血痂很厚,稍一不注意就會扯動傷口。
薇妮慢慢地洗淨了傷口最少的臉頰,又用濕腰帶擦了擦被血凝固的成一束一束的頭發。薇妮艱難地月兌下鞋子,襪子已經被血沾在了腳上,她不敢用力去扯,只好連襪子帶腳一齊放進了冰冷的溪水中。涼水浸上傷口,又痛又舒服。
薇妮餓了,取出肉干撕扯來吃。
這時,有一支六人小隊迅速往她這里走來,大概是因為听到水聲。
薇妮已經來不及逃走,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躲避。在胸膛里這顆善良之心的帶動下,薇妮做出決定時的第一反應,往往是如何才能不傷害別人。然而前世的性格習慣又令她隨後生出完全相反的打算。
為了安撫自己的良心,薇妮自言自語說︰「我只在這里清洗傷口吃午餐而已。」
「啊,這兒有人。」身後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薇妮繼續吃著自己的肉干,頭也沒回。
女孩子跑到了薇妮面前,說︰「喂,你也是來參加試煉的嗎?」。她提著一把威風的長劍,裙子下擺有些破了,臉上有幾道抓傷,不過看上去還不算狼狽。
薇妮一臉驚惶地回答︰「是……我是。你也是來試煉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叫薇妮。」說著她顫巍巍地伸出了手。
女孩子卻根本沒有和薇妮握手的意思。她居高臨下地問︰「你在吃什麼?」
薇妮回答說︰「兔子肉。」
女孩子眼光一閃,語氣卻還是硬邦邦的,用質問的口吻的說︰「你從哪里打來的?」
薇妮被她的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低下了頭,小聲說︰「不是我打來的,是勞拉分給我的。但是我們走散了。」
女孩子慢悠悠地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薇妮帶血的衣服,綁著夾板的左手,說︰「很好。」說著一把搶過薇妮的食品袋,凶惡地說,「你的食物現在被我們征用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在這里等你的同伴吧。再見。」
說完轉身就走。
女孩子的另外四個同伴們湊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袋子里有些什麼?」「有多少吃的?」
只有一個人沒有動。那是個光彩照人、氣宇軒昂的女孩子。她背靠在一棵樹上,一只腳站在地上,一只腳屈膝蹬著樹干,雙手抱著劍,仿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薇妮怯怯地朝搶東西的女孩子喊道︰「你們別吃,肉里有毒……」
搶東西的女孩子和她的四個同伴諷刺地說︰「謝謝你的提醒。」臉上是明顯的不信。
看薇妮著急的樣子,女孩子炫耀似的故意拿起肉干,分給她的同伴。只有靠在樹上的女孩子似乎對此絲毫不在意。
「我們吃了她的肉干,會不會不太好?」一個男孩問。
「有什麼不好?她能不能活著走出去還成問題呢。再說了,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她一個?」
「我是說,與其不麻煩,不如直接把她……」男孩子的眼中露出凶狠的神色。
搶劫的女孩子雖然凶悍,可是也沒有這麼心狠,一時有些猶豫。
薇妮露出小兔般心驚的神情。
搶劫的女孩子考慮了片刻,最後下了決心︰「我們走。」
另外幾個人雖然各懷鬼胎,但是還是服從了女孩子的命令。不過抱著劍靠在樹上的女騎士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伊麗莎白你不走嗎?」。女孩子問道,語氣明顯有些客氣。
靠在樹上的伊麗莎白放下了蹬在樹干上的腳,說︰「我和你們就在這里分開吧。」
「啊?你不和我們一起?我們有吃的了……」女孩子似乎還想挽留。
伊麗莎白瀟灑地一甩頭,朝薇妮的方向走來,背對著小隊的五個人揮揮手︰「你們先走吧。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在終點見。」
女孩子無奈,只好招呼著同伴離開。
薇妮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伊麗莎白向自己走來,似乎有些害怕。
伊麗莎白走近了薇妮,屈了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與她平視,說︰「可是他們不會有機會了,是嗎?」。
「啊?」薇妮不懂她在說什麼。這個女孩身上沒有逼人的氣勢,卻似半掩載貝殼里的明珠,光彩照人卻不過分刺目。
「我剛才跟他們說,有機會在終點見。可是他們沒機會了,因為他們都會死,對嗎?」。伊麗莎白表情淡淡地問,似乎只是為了確定自己的疑惑,對那一小隊同伴的生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擔憂。
(謝謝沙沙2008姑娘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