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27章死亡之吻
第二十七章死亡之吻
在一個三八婦女節,山外山酒吧接待了一個單位的團體活動,二十多號女人一齊涌進了這個酒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方向一直忙活到十一點,這些客人才悻悻離去。方向有些累了,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突然,接到宛容的電話,說今是三八婦女節,要方向陪她到海邊走走,馬上過來接他。
要是平時他就拒絕了,可是,一想到宛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一個生命即將凋零的人呢!過了一會兒,這輛熟悉的蘭博基尼駛入了酒吧,宛容也沒下車。方向拎著提包就上車了,宛容掉過頭從坡道下去就上了城市的主干道,這時,路上的車子較少,宛容加足馬力,車子迅速提高到150碼,車子象是一匹野馬沖了出去,沿著城市的濱江大道前行,大約四十多分鐘,車子繞過一個幽靜的海邊環島路,在陽光海灘酒店的門口停了下來。酒店前面是一片美麗的沙灘和一望無際的大海,在夜色的籠罩下,漁船星星點點地亮著,黑色的岩石聳立在沙灘上,象是海里浮出的怪獸。
踩著軟綿綿的沙灘,二人來到了岩石上,大海靜靜地睡著了。
「方向,人死了靈魂是升上空還是沉入大海?」
「不要說這麼沉重的話題。」
「我希望快樂地活著,至少過好現在的每一。」
「是的,人只有快樂地活著,沒有尊嚴地死去。」
「我還沒有男朋友,你相信不?」
「只是你看不上吧!」
「我身邊的人低俗、享樂、骯髒、齷齪,他們身上承載著太多的罪惡!」
「你是說你們公司的人?」
宛容感覺有點說漏嘴了,趕緊糾正。
「不……是我身邊的那些人。再說……我是即將死去的人,連戀愛的資格都沒有,也不想連累別人……但是,我希望有人愛我、陪我、寵我,讓我不帶遺憾地死去……」
「你上次說的三個願望,我一定會幫你實現的!」
微風輕柔地吹拂,象個頑皮的孩子掀起了裙擺,與其說這是一場心靈的對話,不如說一個孤寂的心需要撫慰。
「一路上有你,
痛一點也願意,
就算這輩子注定要和你分離,
一路上有你,
苦一點也願意,
就算是為了分離與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
痛一點也願意,
就算是只能在夢里擁抱你……」
沒想到,宛容的歌唱得如此動听,不,她是用心唱出來的。
「你相信嗎,
這一生遇見你,
是上輩子我欠你的,
是意吧讓我愛上你,
才又讓你離我而去,
也許輪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該我還給你一顆心,
在風雨里飄來飄去都是為你……」
方向接著唱了下去,是夜晚最動听的歌聲。
一個是生命即將凋零的人,一個人是城市中沒有靈魂的人;一個是在生命的余輝里頑強地掙扎,一個是在生活的重壓下奮力打拼。這是生命的交響曲,靈魂的大合唱。
「抱緊我……」宛容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需要一種重生的力量。
方向把雙手從身後合圍過來,一種淡淡的、清純的女人香,這是森林里的花香,純淨,醉人,淡雅,他把臉輕輕地貼上去,不忍心有任何的輕浮之舉。
「你敢親我嗎,一個絕癥患者?」
方向把宛容的頭輕輕地撥弄過來,用嘴唇包住了兩片迷人的紅唇……這是一種信任也是一種考驗,既是**的交融,也是靈魂的踫撞。信任是多麼崇高的禮遇,當一個女人得到了他人的信任,就會交出她的一切,包括身體和靈魂。
夜漸漸地深了,遠處漁船的燈火漸次隱沒。「跟我走吧!」方向跟在宛容身後。陽光海灘酒店的門口還亮著燈,旁邊還有一個小餐廳,有兩三個人吃著海鮮,喝著啤酒。
宛容讓方向拿出身份證,走進陽光海灘賓館的吧台,「給我一間海景房。」這是旅游淡季,酒店客人很少,服務小姐也不較真就登記了。一會兒,服務小姐帶著他們,從寬敞的小院子里穿過,四周的曼陀羅花開得非常鮮艷,掛著長長的花朵。
「這個花很漂亮,但是,是有毒的。」
「有毒的往往也是生命力最強的。」
在電梯的門口,服務小姐停了下來。宛容拿起房卡一看1314,這似乎隱喻著什麼,如果是一對戀人,這是最吉祥不過的一個數字,但是,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符號。
房屋干淨明亮。打開窗簾,大海除了黑還是黑,什麼也看不見。宛容站在窗子前,試圖捕捉到大海里的零星燈光,或是夜晚航行的貨船。
「方向,你一個人在黑屋子里害怕嗎?」
「只要心里是明亮的,就不會害怕。」
「我真的好怕……好怕,所以我需要你來陪我。」
「是不是在黑屋子里,只能看到藍、白雲,什麼都看不到?」
「又不是坐牢,坐牢的話可能只看到藍、白雲。」
宛容坐在那里,一言不發,長時間地靜默。
「我听人說過,一個人一旦坐牢,出來的時候都和社會月兌節了。」
「我一個同學的弟弟,好象犯盜竊罪被關了四年,出來以後始終融入不了社會,後來再次盜竊又進去了。」
「真的……這麼可怕。」
「你怕什麼!」
「我經常夢見自己被關進了黑房子,手上戴著手銬,雙腳動彈不得,醒來一看被子都被蹬到床底下去了。」
「周公解夢上說,夢見手銬,事業會成功;夢見自己戴上手銬,會名揚下……」
「可我還是怕,要是有人來看我,或者給我送個東西,我至少在夢里不會那麼孤單和無助的。」
「不談這些了。夢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這有什麼奇怪的。」
「好吧,我先洗澡了,你看電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