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田町坐落在佐賀縣西部山間的一個寧靜小鎮,雖面積不大,竟擁有上百家窯廠和數十座富麗堂皇的瓷器店鋪和古董行。這里的店鋪都有不同的風格和創意,有的講究細微與裝飾,有的講究創意與實用。
李均紅發現,一個把陶瓷作成鳥居的神社很有特色,一下子把你帶入色彩斑斕的陶瓷藝術環境中。在神社不遠處,一家陶瓷店鋪的招牌設計更是別具一格,在那個以紅白兩色為主裝飾的店鋪招牌上,瓖嵌著一個碩大的紅色櫻花瓷盤,既美觀又醒目。
李均紅不得不停住了腳步,他走進去時,看見貨架上擺放著很多精致的瓷器。李均紅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景德鎮,自幼看著《蝶戀花賞盤》長大的他,自然把目光轉移到賞盤上了。
店老板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身穿日本和服的她臉龐白皙清秀,彎彎的眉毛下瓖嵌著一雙笑眼兒,看上去非常溫順。正在忙碌的她看見李均紅走進來,便彬彬有禮地用華語打招呼說︰「歡迎光臨!」
李均紅覺得很驚訝,想不到這位店老板居然會講華語。出于好奇,他仔細打量這個日本女人時突然愣住了。讓李均紅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站在他眼前的日本女人,居然和自己的妻子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在日本,如果這個女人不是穿著和服,他一定會搞錯的!李均紅的眼珠兒像是被定了格兒一樣、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店老板看見李均紅痴痴傻傻的樣子覺得很可笑,于是便主動打招呼說︰「先生,您需要點兒什麼?」
李均紅這才愣過神兒來,不好意思地指著貨架子上擺放的一只大紅色的帶有櫻花圖案的賞盤,客氣地說︰「請把那只賞盤拿給我看看。」
「好的,稍等。」
就在這個日本女人轉身去拿賞盤的那一刻,又讓李均紅感到了驚訝。因為,這個日本女人的轉身動作,分明跟自己的妻子一模一樣。李均紅覺得自己很好笑,不知為什麼,自己老是把這個女人和自己的妻子聯系起來。
店老板把賞盤遞給李均紅,微笑著說︰「在中國,紅色代表著吉祥、尊貴、福運,自古就是皇室追求的珍品。在日本,紅色也是非常受歡迎的一種顏色。」
李均紅附和說︰「是啊,紅色喜慶,是大多人喜歡的顏色。」
店老板繼續介紹說︰「這些產品都是很受歡迎的,也是近年來銷往歐洲的主要產品。」
「噢?!」
李均紅仔細看後發現,日本的瓷器的確很有特色,尤其是這些外銷瓷的造型,與中國瓷器非常相近,但又明顯帶有日本風味,無論色彩還是造型,都令人耳目一新。
日本瓷器與中國瓷器最大的不同是︰日本的陶瓷繪畫色彩絢麗、構思大膽,設計新穎,給人一種全新的感覺。圖案和畫面的色彩一般是大紅大綠、黑白相間,或有金線勾勒,它的茶杯、酒杯、碗、碟子等日用瓷器的邊沿也多用金色釉,十分精致。
李均紅正在品味和欣賞瓷器,進來了幾個日本男人。這幾個人看上去很悠閑,似乎剛剛喝過酒。其中一個瘦猴男人看見李均紅腦後的辮子時,居然肆無忌憚地拿起來羞辱說︰「豬尾巴」,支那人!」
另外幾個日本人哈哈大笑地跟著起哄說︰「豬尾巴,支那人!豬尾巴,支那人……」
李均紅把牙齒咬得咯咯響,轉身抓住那個瘦猴男人的手,正準備出擊時,耳邊突然想起了臨行前母親的囑咐︰要記住,不但要找到《蝶戀花賞盤》,而且還要平安返回,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學會忍辱。
要像周文王那樣,忍受被紂王囚于商並逼食親兒之肉的屈辱;像越王勾踐那樣,忍受吳王夫差的種種凌辱甚至是舐屎之辱;像史學家司馬遷那樣,受到宮刑奇恥大辱……他們的彪炳功績永垂史冊,崇高風範後人敬仰!
此時的他,仿佛看見了父親的那雙永不瞑目的雙眼,李均紅強壓怒火,放開了那個男人的手,用熟練的日語憤怒地罵道︰(トヘニよバ)混蛋!違ゆ(わグゎゆ)——瘋子!」
店老板和那幾個日本男人都用驚異的眼光看著李均紅,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被他們稱為豬尾巴的支那人,東亞病夫,居然能用流利的日語罵人。
雖然日本人日常罵人時候不會有中國式謾罵的肆無忌憚和拿被罵者的親人和生殖器官說事兒,但日本人罵人時候更願意對被罵者的智慧極大貶低。可是今天,他們卻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此時,這個被李均紅抓住手腕的瘦猴男人,早已從李均紅那雙鐵鉗般的大手上,感覺到他的憤怒和力氣,他疼痛地咧了咧嘴,抖了抖手腕,不服氣地看了李均紅一眼便離開了。
瘦猴男人在李均紅面前栽了面子,很不甘心,決定再次尋找機會,進行報復。突然,他發現了李均紅身上的錢袋。
李均紅見那個瘦猴男人沒再挑釁,便繼續全神貫注地欣賞瓷器。
瘦猴男人趁李均紅沒有設防,便悄悄走到李均紅身邊,迅速地摘下了他身上的錢袋。這一切都被店老板看在眼里,她正要上前阻攔,李均紅走向前來說︰「老板,這只盤子我買下了。」
就在李均紅準備付款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的錢不見了︰「我的錢!……」
這時,那個瘦猴男人已經走出店鋪,店老板來不及跟李均紅解釋,立即跑出去,攔住那個瘦猴男人,大聲喝道︰「れ金メ出オ!(把錢拿出來!」)
瘦猴男人蠻不講理地罵道︰「プんサ、臭ゆ女!(閃開,臭女人!)」
店老板不甘示弱,繼續說到︰「れ金メ出オ!(把錢拿出來!)」
瘦猴男人威脅說︰「余計スアシメエペス!ガよェヒスゆシ、店メエキ!(你最好少管閑事,否則我砸了你的店!)」
店老板義無反顧︰「今日、アソ事ゾナゲサれろスゆプ!(今天,這件事我管定了!)」
此時,幾個日本男人一起上前,將店老板圍在中間,就在店老板處于危險地步時,走出門外的李均紅騰空躍起後站在店老板面前,幾個日本男人一起圍攻上前,李均紅展開拳腳,將那幾個日本男人打得東倒西歪,店老板驚愕地看著李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