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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芳在平都的大街上繞啊繞,路上也問了其他的幾個人,但說的都沒有小星兒詳細,不過寥寥的信息拼湊起來,也同星兒說的相差無幾。蕭芳便決定按照星兒所說的路線去找,可是,這星兒所說的東南西北……可真是不好區分!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一上午,蕭芳模了模已經開始打鼓的肚子,又眯著眼楮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驕陽,雖然不是很毒辣,但仍是曬得人有些受不了。
小石頭窩在蕭芳的懷里懨懨的,連叫的力氣都沒了。方才還在蕭芳附近不遠跳上跳下的,現在想來也是餓了、累了。
蕭芳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一個上午不僅沒吃任何東西,連滴水都沒有喝,真是糊涂了。
因著分不清東南西北,蕭芳便在這平都的大街上亂繞,走到哪兒問到哪兒,所以現下壓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回想了一下星兒說的那些集會舉行的時間,算算日子最近的一個也是在五天之後,而且還是個規模挺大的藥材交易集會。
想著顧若依只是交給她這麼一個任務,而且沒有規定時間,蕭芳也不會自找沒趣的像顧若依再討別的活計,閑暇的時間,自然是做自己想干的活。
蕭芳向別人問了去沈府的路,先是去藥材鋪子買了些自己需要的東西,又帶著小石頭在街邊吃了碗牛肉面。
一人一貓伙食相同,都是一碗牛肉面,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蕭芳從不在意這些罷了。
在回沈府的路上又置辦了些許的干糧,蕭芳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裹進了沈家制藥的府邸。由于是正午,大家都在房中休息,所以蕭芳除了在進門時看到兩個看門的男子之外,竟是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小石頭,五天之內,自己去找吃食,或是去紅蓮那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要緊的事情千萬莫要來找我,懂嗎?」。
蕭芳回到那個沒有院名的寂靜住處,將懷中抱著的大包裹放在已經缺了一角的桌子上,隨後又轉身面對著小石頭一臉嚴肅的吩咐。
小石頭拿爪子撓撓腦袋,「喵嗚」叫了兩聲,不甘願,卻也無可奈何的聲音。
蕭芳笑笑,朝小石頭的腦袋上「啵」的親了一口,便又重新抱起大包裹竟是往類似于廚房的一個房間去了。
小石頭蹲坐在舊桌子上似是扭捏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閃躲,用爪子蹭了蹭被蕭芳親過的臉頰,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任誰看到都會想到「害羞」一詞。
戀戀不舍的看著蕭芳越走越遠的背影,小石頭用舌頭舌忝了一下黑小的鼻頭,然後一躍而起,不多時便消失在院落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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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早晨蕭芳離開時,顧若依那里。
顧若依在蕭芳走後終于不再低頭擺弄她昨夜剛染紅的指甲,屋子里的兩個丫鬟都是她的心月復,而吳叔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所以方才顧若依給蕭芳布置任務的時候才會那樣無所顧忌。
顧若依雖然平日里在沈府溫柔可人,但在藥工面前總是該嚴厲就嚴厲的,吳叔對此不僅沒有異議反而十分贊賞。原本一介女子獨自擔任這麼大的職務本就惹人非議,如果不嚴厲點,不拿出點真本事來,很難服眾。
不過,方才顧若依對蕭芳那樣威脅的做法,吳叔卻是心里不甚贊同了。他們沈家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不屑落井下石。一般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沈家從來不會摳門。像顧若依這樣明著對人威逼的,吳叔在沈家還真是從未見過。
「吳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過分了?」
顧若依眼楮往門外看去,竟是有些蕭索。
在屋里守著的兩個丫鬟知趣兒的退了出去,靜靜的守在房門外的不遠處。
吳叔原本對顧若依的做法很不滿,但是看到顧若依現在這個表情,又想到了她的身世和近些日子沈府里的傳言,倒是不好說些什麼了。
「吳叔,我在沈府生活了近十年,怎麼可能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顧若依聲音里夾雜著一絲悵然。
「只是,我的身份本就低微,每每入睡前都會覺得現在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就因為我現在擁有姑母的寵愛,沈哥哥的關懷,所以才會格外的害怕失去,害怕變得像以前一樣一無所有。」
顧若依越說語氣越是淒涼,到最後甚至是帶了一絲的哭腔。
「吳叔,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一直敬您愛戴您,從小到大您都疼我,我也依稀能在您身上看見父親的影子。無論做什麼事,我都怕您不喜歡、怕您失望。我許多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活著,生怕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顧若依終于忍不住,眼淚從雙眼中流出,劃過玉般潔白的面孔,讓看了的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顧……」
「小依!」
顧若依突然抬頭,打斷吳叔只說了一個字的話,眼楮怔怔的看著吳叔,「吳叔,沒人的時候,還像小時候一樣叫我小依不行嗎?」。
說完卻突然笑了笑,「我早就想說這話了,只是怕自己自作多情,怕吳叔會認為我不自重,怕……」
「小依。」吳實在無法再听顧若依繼續妄自菲薄下去,「你千萬不要再這樣說了,沈夫人和大公子這樣喜愛你,若听到你這樣說不知道該多傷心。還有我,說句越矩的話,我向來是把你當做親閨女疼的,你怎麼會……怎麼會有自作多情這種想法呢。」
吳叔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從來沒想過平日里臉上總是帶著溫婉的笑意的顧若依心里竟然想的這樣復雜,他覺得自己看著顧若依長大,當自己已經很了解顧若依了,卻沒想到,顧若依心里竟然這樣自卑,這樣害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愛。
顧若依用錦織的帕子擦著臉上的淚滴,還不時的捂住眼楮以防眼淚掉下來,眼角卻不經意的往吳叔那里掃了一眼。
「吳叔,想必你也听說外面的那些傳言了。雖說沈大哥一回來就將蕭姑娘幾人交由你處理,但誰知道他是不是做樣子給我看的呢?」
顧若依看到吳叔臉上毫不掩飾的動搖神色,決定再給吳叔下下藥。
「無風不起浪,我也是女人,看得出沈大哥看蕭姑娘的眼神不同。我承認我自私,我承認我不想讓沈大哥的眼神留在蕭姑娘的身上,我……我……嗚嗚嗚……吳叔,我真的害怕啊,從小姑母就告知我,以後我會跟沈大哥一起,一起生活,這十年來,我從未對姑母的話產生過質疑,我也一直是奉著要跟沈大哥……的想法一直活了這麼多年的。」
饒是臉皮再厚,在長輩面前也不敢輕易說出「嫁」字。
「吳叔,您能理解我嗎?我……我也不是不想沈大哥好,不想沈大哥幸福,但是一下讓我改掉信奉了十年的宗旨,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吳叔。」
顧若依說的淒慘,卻並不是哀嚎,帶著哭腔的聲音,柔柔的,卻參雜著濃濃的不甘。
吳叔看到顧若依這個樣子,心里哪里會不疼。本就只是對顧若依方才的處事不太滿意,也沒有想過怪她,更沒有想過責罰她。
顧若依小的時候總會對著吳叔開心的笑,會跟吳叔分享好吃的東西,會跟吳叔吐露自己的小心思。一切的一切在吳叔回憶起來都是那樣的美好,吳叔長時間在沈府前院候著,很少見自己的親閨女,所以這份子情感便有很大的一部分寄托到了顧若依的身上。
不過在顧若依稍微長大一點之後,兩人便沒有親近的好生說過話了。今天顧若依這樣傷心的把自己的小心思吐露給自己,吳叔是又欣喜又憂心的。喜的是顧若依又願意像小女兒一樣同他分享小心思了,憂的是顧若依所憂,如果傳言是真的……
吳叔皺了皺眉,他一定得好好打探打探,若依看著做事時性子強,但心腸是軟的。就算若依心里再不喜那位蕭姑娘,也不過是將那份難找的藥材膽子派給了她,並沒有多難為她不是嗎?
若是蕭芳知道吳叔心里所想,不知道會不會吐血。那些要找的藥材,有幾樣蕭芳都不知道這大晏國還有沒有存活的!
「顧……小依,回頭吩咐你身邊的丫鬟好生給你整理一下面容。外面傳言的事情,你別擔心,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吳叔會幫你好好處理這件事的。大少爺決計不是那種……嗯,見異思遷的人,他疼了你這樣多年,心里絕對是有分寸的。」
吳叔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對著一個不滿二十的姑娘說這些話,沒有不好意思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吳叔此時說話沒有平常那樣利落,隨後安慰了一下顧若依,並給了她保證,隨後便推說有事告辭了。
顧若依看著吳叔離開的背影,直到吳叔進了回廊再看不見人了,這才嘴角裂開,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件事情,只要吳叔肯插手了,那個蕭瑜便萬沒有理由入的了沈夫人的眼,更不可能進的了沈家的門。
吳叔的內人是在沈夫人身邊伺候的,深得沈夫人信任。而吳叔也是府里的大管家,且又不是奴籍,身份自是不一般。
顧若依給蕭芳派了那樣重的活,應該不會經常出現的沈慕西的眼跟前了。又將這件事交給吳叔處理……
顧若依心里冷哼一聲,她便坐收漁翁就好了。
哎,男人都是這樣,誰越是裝的無辜,越是表現的親近,那男人就信誰的。只相信表面看到的,卻忘了那最經典的一句話︰最毒婦人心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