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黑水河,過了通天河,有緣和有德一路西行雖說是駕雲而行,可也是風餐露宿,頗為辛苦,待得入了西梁女國地界,卻見著不少修行者有僧有道,有男有女,都匆匆往南行去。
有緣和有德俱都不解,有德一把扯住一個修行者問道︰「敢問道兄,你們這都是要去哪里,如此匆忙又是為哪般啊?」
那修行者被有德一把扯著,頗為不耐煩,不耐煩道︰「這你都不知道?听說有獅駝嶺的十三太保跑到解陽山去了,大家伙兒都想著去將他拿了去天庭領賞呢?」
「獅駝嶺的十三太保現在值多少金丹砂?」有德塞了一粒金丹砂給那修行者,他才有了些好臉色,道︰「听說排最後的那一位也值千粒金丹砂呢,不然大家伙兒能這麼蜂擁而去麼?」
「道兄,你可知道是哪一位太保去了解陽山,又因何而去呢?」有緣笑嘻嘻的接著問道。
那修行者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說罷,掙月兌有德,駕雲匆匆趕去。
有德沖著一笑,有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走著,這麼多人正是長見識的時候。」說罷,當先往南方解陽山而行。
這解陽山在西梁女國正南不遠,三十多里地,卻也是一處洞天福地,鳥啼雁過,鹿飲猿攀。翠岱如屏嶂,青崖似髻鬟,端的是一座好山。如此好山,自然也不是無主之地,山中背陰處有一座莊園,原名破兒洞,後來來了個如意真仙,將此洞改建,更名叫做聚仙庵,他又收得徒弟若干,在此已經經營百年之久,如今也算是一方之主,在修行界中倒也是頗為有名。
解陽山聚仙庵除了是一處洞天福地之外,別有一樣好處,破兒洞中有一眼深井,此井喚作落胎泉,但有婦女懷孕,飲此泉水就可打落胎兒。今日十三太保第九丫角鹿來此正是為了這個泉水而來,只因著獅駝嶺三大王金翅大鵬的女人百花羞懷孕了,正是獅駝嶺三聖在獅駝國期間,而丫角鹿一則因著負傷回獅駝嶺養傷,二則獅駝嶺需要個人鎮守,沒想到時間長了,百花羞水性楊花,丫角鹿半推半就,兩人勾搭成奸,而且丫角鹿一不小心竟然將她肚子給搞大了,如此一來事情就鬧大了,丫角鹿素來知道金翅大鵬的狠辣,想了半日方想到解陽山這麼一個去處,因此便偷偷模模下了獅駝嶺,尋到聚仙庵來。
「如意真仙,打胎真的只要這麼一葫蘆就夠了麼?」丫角鹿手中拿著一個小葫蘆,他不放心的問道。
「放心吧,這麼點足夠,多了便將腸子也化了。」如意真仙頭戴金冠,身穿法衣,妖掛金鉤,說話時總是笑意吟吟,彬彬有禮,飄飄然若神仙中人。
「就這麼點,你就賣百粒金丹砂,太貴了吧。」丫角鹿有些舍不得。
「即使如此,那你回去吧,若不是我看你們獅駝嶺的份上,可不止百粒金丹砂呢?」如意真仙,說著就要送客。
和金丹砂相比,畢竟小命重要,丫角鹿還是分得清楚輕重,嘆道︰「罷了,罷了,一百粒就一百粒。」
如意真仙笑嘻嘻的收金丹砂,讓徒弟給他打落胎泉,然後遞給丫角鹿道︰「鹿兄,心疼錢的話,就不要去爽嗎?既然想爽就不要怕花錢。」
丫角鹿懶得理他,心疼不已的黑著臉就要離去,如意真仙自然相送,走到外間,卻見一個徒弟沖自己點點頭,心知丫角鹿在這里的消息已經散播出去,送到山門之時,拱手道︰「鹿兄,恕不遠送,歡迎常來啊!」
丫角鹿苦著臉拱拱手,艱難咬牙道︰「如意真仙,多謝了。」
「好說,好說!」如意真仙笑嘻嘻回聚仙庵而去,路上那送信的徒弟道︰「師傅,都談妥了,按照行規,無論哪一路賞金獵人,都會分百粒金丹砂的佣金給我們,咱們只要坐在山中觀虎斗,坐著領錢就行。
且不說如意真仙這邊打著如意算盤,那丫角鹿剛剛出來,駕雲而起,半空中就有數個賞金獵人圍了上來,丫角鹿也不是孬手,當即幻化出一根楠木杖,搶先出手,管他是僧是道,楠木杖亂揮不已,他好歹是十三太保之九,法力高強,又得到過金翅大鵬的悉心指點,眾修行者哪里能阻擋他分毫。
丫角鹿舞著楠木杖殺出重圍,飛到高處,瞥了眾多賞金獵人一眼,哂道︰「就憑你們這幫人,也想要我的人頭,自不量力。」丫角鹿如此實力,讓眾多賞金獵人不由令人心驚,對獅駝嶺也不由高看了幾眼,想著天庭這些日子已經有所動作,出動天兵天將的同時,也在招募賞金獵人,如今看來得細細考慮一下,獅駝嶺的賞金不是那麼好掙的看來,眾多賞金獵人受挫,心思動搖之時,也有更多的修行者往這邊涌來,有德和有緣也混在其中,此時見到丫角鹿的威勢,都暗暗咂舌不已。
丫角鹿見修行者越來越多,也是不敢多留,就要駕雲離去,就在這時卻見空中天色陡然變暗,一件金光閃閃的袈裟遮天蔽日,當頭往丫角鹿罩去,丫角鹿不由陡然變色,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已經被袈裟圈住,有德和有緣對望一眼,前者道︰「是覺遠的伏魔袈裟。」他們兩個在醉仙樓見識過,有緣道︰「這些時日覺遠大有長進,袈裟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比原來強了不少。」
兩人說話間,覺遠已經帶著一隊佛兵到來,覺遠身邊走出一人,赫然是久違了的有貴,有貴的語氣依然高高在上,道︰「丫角鹿乃是我佛家想要的人物,你們這些個賞金獵人可以離開了。」他的語氣之中帶著佛家那種橫蠻之氣,讓眾多修行者都不舒服,一個個都釘在那兒,沒有一人離開。
這時佛兵中氣沖沖的走出一人,是盱眙山的一秤金,她拔出師門的降妖寶劍,叱道︰「佛家辦事,爾等速速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