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峪關中,裴東來坐在營帳中,閉目內視。
妖族共主,妖帝……
無論如何裴東來也無法接受,這個詞語能夠和他聯系在一起。
所以在紅鯉說出這些言語之後,裴東來心中便是大大的不信。為了謹慎起見,他將方圓五百里之內的妖族盡數找出,一個個接連的審問了一遍。
那些妖族雖然隱匿了氣息,但是卻也耐不住天地浩然正氣逼迫,總是要做出些動作的。一旦他們生出什麼動作,裴東來便能夠立刻將之捕獲。
方圓五百里,十余個修為各不相等的妖族,都被裴東來搜尋了出來。為了免得他們之間串通言辭,裴東來甚至將這十余頭妖族一個個封閉了六識,全部封禁在《正氣歌》中,一個個的挨個盤問。
愈是盤問,裴東來的心便越來越沉了下去。
十余個妖族的回答,都同紅鯉所言一模一樣,認定了裴東來便是妖帝。裴東來窮究其中原因,便听他們說出,是從裴東來身上氣息中判斷出來的。除了這些,裴東來再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想要成為妖帝,便要將之前的妖帝斬殺,如此才能夠獲得妖族中僅僅屬于妖率的傳承。這一點裴東來雖然並未從鄭鳳圖那里听到過,
但是也略有耳聞。
可這問題的癥結便在于,裴東來並沒有同妖帝交手,也就更沒有了斬殺妖帝,繼承妖帝傳承的說法了。
裴東來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不斷的擒拿妖族,不斷的審問妖族,想要得到一個不同的【答】案。不過這做法卻是徒勞無功,不管被裴東來擒拿住的妖族是什麼修為,是什麼種類,或是在哪里修行,面對裴東來的問話,便都是一樣的【答】案。
裴東來,便是妖族共主,號令天下妖族的妖族帝王。
帶著滿月復的疑問和疲倦,裴東來回到了雲峪關中,同岐山侯說明了關于地底魔族的消息。裴東來本打算在將其中消息說出之後,便立刻趕往宗派征討大軍中,然後再慢慢的尋找關于「妖帝」這件事情的【答】案。
不過侯君集呂滔等人,以及太歲軍中眾世家弟子,听說了裴東來準備調任宗派征討大軍,一個個的向裴東來請命,想要同裴東來一同進入宗派征討大軍中。
朝廷調令中,本來就只有裴東來一人調入宗派征討大軍的命令。
太歲軍眾人衣服請命,同朝廷調令相沖突。裴東來本不願意耽誤了眾人的前程,故而便用朝廷調令當做說辭,想要婉拒了太歲軍眾人。
不過呂滔另有辦法,他同太歲軍中眾人商議一番,竟然向岐山侯呈上請調書,降格為裴東來的親兵護衛。如此一來,便有正當的理由同裴東來一起調任了。
岐山侯心中也清楚,這些太歲軍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只服裴東來的,讓裴東來統帥這些世家弟子,是再好沒有的事情了。因此他非常干脆的將請調書簽了軍令,同意了太歲軍中眾人所求。
如此一來,裴東來也只能苦笑一聲,任太歲軍豐眾人去了。
太歲軍既然成為裴東來的親兵,同裴東來一起前往宗派征討大軍中,便要將一切應用之物收拾妥當。這一來二去的便要耽誤一點時間,裴東來也只能暫停在雲峪關中,等待太歲軍眾人準備行裝。
左右閑著也是無事,裴東來坐在營帳中,將神h n收攏了,返回來觀照本身。
既然那些妖族是從他本身氣息中察覺出來異常的,那其中的原委便應該是在裴東來【體】內。先前裴東來只是運功凝練真氣,並未好好的將【體】內探查一遍。這次探查,說不定便能夠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不過裴東來心中並不抱著太大希望,先前鄭鳳圖在他【體】內做下了如此多的布置,也都讓裴東來只在那些布置發動之時才能夠察覺得到,平日里根本看不到一點痕跡。若是說此時也同鄭鳳圖有關,裴東來自認是找不到什麼馬腳的。
但是讓裴東來感到詫異的是,在【體】內的一番探查,還真讓他找到了一點線索。
「這是當日里如淵身化紫火閃電時,逍入我【體】內的一點神h n化身?」裴東來望著纏繞在他丹田鼎爐上的一點細微黑s 閃電,心中暗道。
當日在紫皇神境之中時,裴東來被如淵送入了紫皇神木中,用一個粗淺的計策將紫皇神木收服。
之後煉化紫皇神木,將之徹底收服之後,裴東來便也就離開了紫皇神境。
至于如淵在幫助裴東來開悟時,逍入裴東來【體】內的那一點神h n,從那之後倒是沒做出半點反應。裴東來一番忙碌,倒也將這一點忘記了。
如今重新在丹田鼎爐內見到這一點神h n,裴東來才想起來其中之事來。
那一點神h n盤繞在裴東來的丹田鼎爐中,同裴東來丹田鼎爐中的真氣罡人纏繞在一起,一點也不像是一道神h n的模樣。先前裴東來在【體】內凝練真氣,竟然也並未發覺這點異樣。
「這是……」裴東來化身神h n,在丹田鼎爐旁觀瞧了好一陣子,也並未發現這一道神h n生出任何變化來。它就是那麼纏繞在裴東來丹田鼎爐上,同裴東來丹田鼎爐中的真氣罡力纏繞在一起。
「也罷,讓我來試探試探他。」裴東來眼看這神h n沒有動靜,心中存了試探的念頭。心念一動,丹田鼎爐中的真氣罡力頓時沸騰起來,不斷的旋轉環繞,再也不復之前的平靜。
這一道黑s 閃電如果是一道神h n,那麼便有可能被裴東來的真氣罡力運轉之間的力量摧毀掉。不管這神h n到底有多麼的強大,在裴東來【體】內,裴東來想要抹殺掉這一道神h n,便是佔了先天的優勢。
真氣罡力交接在一處,在本命真火的催化下緩緩凝結,逐漸的化成一點液體。這正是裴東來煉化【體】內真氣的方法。裴東來本以為那道黑s 閃電在【體】內罡氣運轉之下,便要生出一點變化,誰料那黑s 閃電不管裴東來丹田鼎爐內罡氣如何的運轉,都是一樣的靜靜漂浮在丹田鼎爐內,動都不曾動過一下。
「嘖……」
裴東來見狀,皺起了眉頭。
眼下來看,這道黑s 閃電寶然是如淵的神h n無誤。若是說是如淵留在裴東來【體】內的一點真力,那麼便應該在裴東來【體】內罡氣運轉中,被裴東來【體】內的罡氣真力所同化。但這黑s 閃電不僅未曾被同化,反而保持著原樣,足以說明是擁有自身神智,可以用一種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在罡氣真氣的交融流轉中保持原本姿態。
想要讓這一道屬于如淵的神h n生出變化,最簡單的便是將自身神h n探進去自然能夠辨明其中的情形,也可以將這神h nj 發,使之生出變化來。
不過這神h n可是如淵的裴東來在紫皇神境中雖然不曾同他結下什麼冤仇,但是那也只是在紫皇神境中而已。現如今,裴東來可說不準這一道暗藏在他【體】內的神h n,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
他心中並不信得過身份成m 的如淵。
裴東來心中思付一陣,暗自想道︰「罷了罷了!且不管這神h n之中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反正都是在我【體】內,若是想要將這一點神h n抹殺了,我也有足夠的手段。若是將這一道神h n擱置在【體】內置之不理,若是它真的有些惡意,又趁我無法顧及的時候發作起來那可就真吃了啞巴虧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且試試看吧!」
裴東來心中一發狠,當下便將神h n分出一道來向著那黑s 閃電上撲去!
神h n撞上黑s 閃電,裴東來當下便是眼前一黑!
「哈哈!小子你還是中招了!」
裴東來眼前一個恍惚,只看到神h n中映出如淵的樣貌!
如淵仰頭大笑,然後猛然收聲,向著裴東來探入黑s 閃電中的神h n撲來!
「嘖嘖,可惜了,這一去,只怕是再也找不到這種酒來喝了。」
宋敬一臉惋惜的看著手中的酒壺,搖搖頭,然後將一壺酒仰頭飲下。
「看你那沒出息的模樣,不知道你是京都世家子弟的,還以為你是赤貧如洗的窮光蛋呢。」
呂滔收拾著自己的行裝,听見宋敬的一番自言自語,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呂老大這話怎麼說的?」宋敬昂著頭,將最後一滴酒ti n入口中,方才心滿意足。听見呂滔譏諷,宋敬說道︰「我這說的可是有道理的。你也是清楚的,在雲峪關這片兒能喝的上酒,還全靠你呂老大和侯老大的面皮,當然了,也得算上岐山侯那臭小子識相,不曾前來說三道四。」
「不過這一離開雲峪關,到了宗派討伐大軍中,少不得有那煩人操蛋的隨軍言官,向朝廷中回報消息。咱們若是飲酒了,說不得,那鳥操的言官便要遞上個文書了。」
宋敬滿口髒話,似乎對自己的一項樂趣被錄奪,心中十分的不滿。
「喲呵?」呂滔眉毛一揚,當下里也不忙著收拾行裝,轉過身來望著宋敬,口中不y n不陽的說道︰「宋老大若是覺得宗派征討大軍中不夠舒爽,沒有雲峪關前線這般的爽利,那便大可不必同裴老大前去宗派征討大軍中赴任。這一點,我呂滔還是可以保證的。只要是不想同裴老大前往赴任的,便趁著現在還未出發快點說出來,我呂某,決不為難。」
「呂老大這番話可是罵死我了。」
宋敬看著呂滔面s 不y n不陽,再看看營帳中眾人望著自己,心中知道自己的言語有些不當,當下里苦笑一聲,解釋道︰「大伙也都是戰場上一起拼殺出來的兄弟何必說這傷和氣的話?我宋敬雖然有點貪好安逸,但是也是明白其中輕重的。
「裴老大要去哪里,那還有什麼說的?隨裴老大同去便就是了。
若是沒有裴老大,我現在不知道還在京都中的哪一處打砸商鋪,做那些沒有半點出息的勾當。裴老大的帶挈宋敬是決計忘不掉的。」
宋敬一番言語說的懇切,登時便讓呂滔心中怒氣消退不少。
呂滔看看宋敬,不發一言,拍了拍宋敬肩膀。然後,他轉身望著營帳中眾人,口中說道︰「東來在哪,我們太歲軍一群弟兄便就也在哪。若是有誰以為跟隨東來,會耽誤了自身大好前程的也可自便。
離開太歲軍之後,便也沒人在暗處使絆子,也沒人會阻攔一分。」
「跟著裴老大自然是沒錯的。呂老大侯老大都已經看準了,哪里還會有點什麼差錯!」
「不錯,就是這麼個話兒!「功名算個球,老子吃家族蔭萌都能混的個風生水起,撈不著功名算個鳥的成全了這一番意氣才是真的!」
「正該如此,正該如此!」
營帳內,眾位世家弟子叫嚷成了一片。
呂滔望著太歲軍中世家弟半此刻的情形,暗自點頭。
「東來,太歲軍的人心,已經收攏了。接下來如何,便全看你自己把握了。」
「好久不見啊1小子。」
裴東來【體】內丹田大地上,裴東來化身神h n,同同樣化身神h n的如淵對峙。
「多日不見,閣下風采更勝往昔。「裴東來看著如淵拱手道。他環視自己【體】內天地一周,又向著如淵說道︰「待客之處簡陋倒是輕慢了閣下。」
「無妨無妨」如淵一臉笑意,似乎不曾听出來裴東來言語中的意思,笑道︰「過得去,還過得去。我對這些向來是不挑剔的。」
言語間,如淵不斷的打量著婁東來【體】內小天地,眼神便好像在打量自己的新家一樣。
「咳……」裴東來干咳一聲,道!」此處簡陋,用來待客或許還說的討去,用來常住,
便不太合適了。」「無妨無妨,簡陋些便簡陋些,破敗些便破敗些,日後住進來,只要將這里修修補補打掃一番,清掃一些垃圾,補充一些漏洞,便也能湊合著常住了。
二人言語來去,便是在進行著一場無形的較量。
裴東來試探如淵意圖,如淵打蛇隨棍上,假裝呆笨不知其中之意。
裴東來望著如淵,如淵面上帶笑,同裴東來對視。
「別玩這些猜謎語一樣的手段了,敝開來說道吧。」
如淵面皮極厚,同裴東來對視許久面上竟然沒有絲毫變s 。裴東來索x ng不再同他做這些計較,直接將言語挑了個明白。
「你藏在我【體】內,所圖的到底是什麼。」裴東來緊盯著如淵,沉聲問道。
「圖的啊,就是你哪一日里察覺到這一點黑s 閃電,然後好奇之下將神h n探入,將我重新喚醒。」如淵笑呵呵的說道︰「若是你不曾將神h n探入,我便只能永遠藏在你丹田鼎爐內,永遠無法醒轉。但是你一旦感到好奇,將神h n探入這閃電之中,那就是喚醒我的時候了。」「說起來,倒是我一手將你放了出來。」裴東來將這一番言語琢磨了一遍,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
如淵用了一個很簡單的算計,但正因為這算計簡單,所以便讓人無從提防。
「那將你喚醒之後呢?你打算做點什麼事情?」裴東來繼續問道。
「先不提這個,先不提這個。」如淵笑嘻嘻的看著裴東來,面上的笑意很有點得意︰「來,說說看,這幾日里有沒有發生什麼比較奇怪的事情?說來听听。」
裴東來聞言,心中登時明白如淵所指的是什麼事情。將這一系列事情完全連接起來之後,裴東來才發現,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在如淵的算計之中。
如淵因為某些原因沉睡在他【體】內,更在他【體】內做出一些手腳,讓沿途妖族以為裴東來便是妖帝,對他十分的躲閃。裴東來心中見疑之下,必然會尋找妖族盤問,然後得出自身便是妖帝的結果。
得出這個結果之後,裴東來自己無法解釋,便只能將這件事情的根底歸在自己【體】內︰而在裴東來對自己【體】內進行查探之時,便自然會發現丹田鼎爐上的異動。
在權衡之後,同時在裴東來對于自身便是妖帝這件事情的疑hu 之下,裴東來便會將神h n化入這一道黑s 閃電中。
如此一來,如淵登時被裴東來的神h n刺j ,就此喚醒。
這一環環一件件,便都在如淵的算計之中。裴東來自覺無礙,卻從一開始就踏入了如淵的算計之中。
將其中事情想清楚之後,裴東來心中驚駭自然不必再說。這一番計策堪稱天衣無縫,根本就找不到一點漏洞可以識破。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現在的裴東來將其中事情已經想通,他發覺若是這件事情從頭再來一遍,在自己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他還是會依照本身x ng格將這件事情從頭再做一遍。
如淵的這算計,已經完全將裴東來的x ng格、脾x ng、心態看透,並且將之帶入算計中!
如此可怕的智謀!
東來此刻已經清楚所有事情都在如淵算計中,當下里說道︰「這件事情,你應該也是清楚的吧。」
「如果你是說你被妖族認做妖帝這件事情的話,那我還就真是知道的。」如淵看看裴東來,見他已經看破了其中的算計,當下也不再遮掩。
「你做了什麼手腳?」裴東來望著如淵,冷冷的問道︰「你在我【體】內,到底做了什麼手腳?」「這可是天大的冤枉了,我可是不曾做出過什麼手腳的。」如淵望著裴東來,一臉無辜的說道︰「你將我擊殺了,自然便就成為了妖帝了。這件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妖帝如淵!」裴東來口中登時喝出這個名字來!
從一開始,裴東來便懷疑如淵的身份。即便他同妖帝同名同姓,但是他身上的妖帝如淵的氣息,卻是讓裴東來心中大大的懷疑。只不過因為他身上還帶有一點鄭鳳圖的氣息,是以裴東來不能確定。
眼下里听他已經承認了自己身份,裴東來登時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老早之前便就說過,你認錯人了。你這孩子,怎麼就是听不懂呢?」如淵看著眉頭緊鎖的裴東來,掏了掏耳朵,口中懶散說道︰「算了,我也沒心情同你打m 了,便將其中的事情告訴你吧。」
「我」他望著裴東來,指著自己的鼻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便是妖帝如淵,也是鄭鳳圖。但是與此同時,我,還是如淵。」「這……」
裴東來听著如淵一番言語,一時間心中更是m 亂。
「唉,反正時間還剩下不少,我便同你講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吧。」如淵看看裴東來,口中說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便都在其中了。
東來平復下心中疑hu ,說道。
「得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吧,那時候我還不是妖族妖帝。當年的妖族妖帝,是個昏庸無能的酒囊飯袋,只不過是取巧殺了上一任妖帝,就此繼承的傳承,本身並沒有多少本事。」「而當時,我認識一個女子不,女妖,名字叫做若水。當年也是年少,雖然一心傾慕,但每每自慚形愧,不敢同若水表明心跡。」「而若水一族,便都被當時那酒囊飯袋的妖帝屠殺一空。若水為了報仇,便日日夜夜向著將妖帝擊殺。,…
「我,自然要幫她。」「後來,我幫助若水,成功的讓若水擊殺了妖帝,將她推上了萬骨王座,讓她成為了新的妖帝。」
似乎是說起了陳年往事,如淵面上沒有了調笑之s ,雙眼中更透著一絲絲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