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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名大了,火大了

李定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堂課居然成了後世之人津津樂道了好多年的趣談,並且載入了拉羅謝爾大學的校史,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話說李定邦听到洛埃特老頭顫聲問自己名字,看到周圍射向自己的眼光,這才清醒過來,自己有點賣弄過頭了!

饒是李定邦臉皮再厚,心志再堅,底氣再足,此刻心中也不禁有些七上八下,更加知道老頭問自己名字是何意,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不過周圍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他又不得不開口應道︰「我叫李煜,來自中國,一年級新生!」

洛埃特聞言如獲至寶,從椅子上撐起身子,大聲宣布道︰「下課,休息二十分鐘,李煜同學請過來一下!」

李定邦期期艾艾、半推半就磨蹭了半天才來到講台前,他實在不願意在這麼多人眾目睽睽之下面對洛埃特這個老頭,無他,因為自己剛才的即興演講完全是剽竊,經得起推敲,卻經不起細究。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到,老頭叫自己來,無非就是討論細節,這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還好,洛埃特把李定邦單獨拉到了教授休息室,一通窮追猛打,似乎把他幾十年研究哲學的疑惑都一股腦地問了出來。單兵較量,李定邦就沒那麼多束縛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展開如簧巧舌,扯出腦中所藏,說得天花亂墜……

直到有人來敲門,洛埃特老頭才醒悟過來,拍著腦門子說道︰「壞了,耽誤上課了!」說完,從沙發上一彈而起,連蹦帶跳地跑了出去,那樣子一點都不像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倒像個犯了錯急慌慌而逃的小學生。

李定邦一看表,馬上明白了老頭的急迫,從他宣布下課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十五分鐘了,一輩子不允許學生遲到的老教授居然撇下滿教室的學生,在休息室呆了半節課不出來,如果不是一個旁听的教授知道他有心髒病史,擔心他的身體出狀況過來來敲門,只怕一教室的人會要生生等他遲到直至下課。

這下李定邦想不出名都難了!如果說打了進步學生會的人,只要他們不說,自己不說,影響還不會太大的話,那麼讓一個最反感遲到的泰斗級老教授晚節不保,遲到了半堂課的事,只怕明天就會上校園小報的頭條。

一想到這里,李定邦上如同長了刺一般,再也坐不下去,可他又不敢走,洛埃特沒讓他走,他要是走了,萬一老頭火起來,算他一個曠課怎麼辦?自己千辛萬苦就是為了生平第一堂不遲到,曠課就更不能了。

在休息室來來回回,團團轉轉熬過了剩下的半堂課,李定邦終于盼到洛埃特回到了休息室。老頭看起來顯得無比疲憊,完全沒有了剛才聊理論時的神采飛揚,身子激動得一晃一晃的,搖搖欲墜,大口喘著粗氣。

李定邦嚇了一跳,趕緊走到老頭身邊,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連聲問道︰「教授,您沒事吧?坐下休息會!」說完把老頭攙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謝謝!我沒事,就是有些氣短!」洛埃特聲音恢復了正常,只是听起來有些沙啞干澀。

他苦笑著看了李定邦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剛才上完了最後一堂課,宣布辭去羅謝特大學教授職務,你以後不用再喊我教授了,叫洛埃特先生就可以了!」

「啊?!」李定邦第一時間就明白過來這個老頭為什麼要辭職,不由被他的認真和固執深深感動,走到他身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說道︰「教授,我們中國有句古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我學的第一堂課,也許是您教的最後一堂課,不過,您在我心中永遠是值得尊敬的師長!」

洛埃特刻滿了皺紋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用力拍了拍李定邦的手背,剛要張嘴對他說什麼,一道黑色的身影,夾雜著香奈兒五的清香沖了進來。

黑色的身影直接蹲跪到了洛埃特身邊,一個李定邦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問道︰「爸爸,您怎麼突然要辭去教授職務呢?」

聲音的主人正是安麗,沒想到她居然是洛埃特的女兒,李定邦一想到她那冷若冰霜的性子,突然打了一個寒戰,這下完蛋了,要是讓她知道,他爸爸辭職的罪魁禍首是自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洛埃特親昵地幫安麗理了理頭上隨風飄散的栗色長發,一臉無奈地對她說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急躁呢?」

安麗擔憂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模了模他的胸口,確定他沒有問題,嗔怪地說道︰「還說我,您不是比我更沖動?」

「呵呵,爸爸老了,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現在辭職正是時候!」說完,眼神掃過安麗的臉,又落在了李定邦身上。

安麗這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後的李定邦,「咦,怎麼是你?」看清李定邦正是昨晚那個中國來的新生,安麗不禁奇道。

「呵呵,你好,是我!」李定邦和她並不是很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傻笑著揉了揉頭發。

「你們?認識?」洛埃特一見女兒和李定邦打招呼,好奇地問道。

「爸爸,您忘了我是做什麼的啦?學校百分之八十的新生我都認識!」安麗眼看出來洛埃特十分喜歡李定邦,生怕他誤會自己和一個新生有什麼瓜葛,急忙解釋道。

老頭什麼人?一輩子研究哲學的,看人那是一看一個準,更何況自己的女兒?知道她怕自己給她亂點鴛鴦譜。不過這個叫李煜的中國小子,的確不錯,要長相有長相,要學問有學問,雖然年紀小點,那也是發展潛力無限啊!算了,女兒實在太像她媽了,屬驢的,打著不走拉著倒退,不如就……

「嗯,你以後可要防著點這小子,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狡猾著呢!最重要的,你要記著,他最厲害的就是那張嘴,千萬不要被他騙了!」洛埃特附在女兒耳邊,悄聲說道。

「爸!你也太小看你女兒了,你放心,只有我騙人,沒有人騙我的!」安麗也在爸爸耳邊悄然而驕傲地說道,像極了桃花島黃島主的女兒,只是沒看到自己父親那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老頭心中的小惡魔使勁鼓動道︰去騙吧,趕緊去騙,把他騙到手了,贏家是我。

可憐我們的李定邦,以他的耳力,父女倆的悄悄話一字不拉地都听見了,只能尷尬至極的站在旁邊。一個是打不得罵不得的老頭詆毀自己會騙人,一個是更加打不得罵不得的美女宣稱要騙自己,他除了裝傻充愣還能做什麼呢?

「那個,教授,安麗小姐,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李定邦心想,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了,你們父女倆去膩乎吧,我先閃總可以吧。

「哦,是啊,該吃午飯了吧?李煜啊,這是我家的地址和電話,有空來我家做客,我這幾十年研究的心得,多少對你還是有點幫助的!我相信你會來的,是吧?」洛埃特見李定邦要走,匆忙在筆記本上寫下幾行字,撕下來塞到他手上。

「一定,一定,您放心,那我走了,再見了!」李定邦接過紙條,轉身出了休息室,邊走邊想,老頭確實可愛,傻的可愛,我會去,才怪!

「爸,你怎麼給他家里的地址和電話啊?那麼多真心向您求學的,您不給!怎麼單單給您口中的壞胚子呢?再說了,您怎麼肯定他會去我們家呢?」見李定邦走了,安麗撒嬌道。

「咳咳,那個,他人是壞了點,不過學問和能力還過得去!至于他會不會來家里嘛,相信他是個聰明人,看了紙條後肯定會去的!」老頭干咳著掩飾了一下,一臉壞笑地對女兒說道。

這段對話,李定邦還是听到了,心想︰臭老頭,你就可勁詆毀吧,我他媽犯賤才會去你家!任你紙條上寫得鮮花怒放,老子就是不去!

李定邦自信滿滿地打開紙條一看,腳下一個踉蹌,一臉的堅定瞬間化作了大江東去水,變成了萬年不化冰。紙條上只有寥寥幾句話︰小子,一個禮拜一次點卯,少來一次,你的所有評價就是C,包括今天這一課。

李定邦本來就沒打算畢業,評價是根本就不在乎,老頭誤打誤撞,點中了李定邦人生第一課絕對不能有污點的死穴,把李定邦弄得毫無脾氣,不得不服,就像套上了轡頭的野馬,穿上了鼻環的奔牛。

……

小道消息的可怕,就在于快速擴散至盡可能大的範圍,不論消息真實不真實。

李定邦早上進過一次餐廳,時隔一個上午,當他第二次走進餐廳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儼然已經成了名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從打飯到吃飯,到最後離開,李定邦覺得時時刻刻有人對自己行注目禮,耳朵里充斥的就是李煜、遲到、洛埃特、辭職這幾個字眼。

本來吃在嘴里就味同嚼蠟的食物,再加上這樣一攪合,更加不是滋味,李定邦草草扒拉了幾口牛肉西米羹,放下碗筷落荒而逃。

……

走進宿舍區,李定邦遠遠看見一堆人嚴嚴實實地圍在了自己所住那棟宿舍樓的門口,外面一圈是同樓的學生,里面一圈手持棍棒刀鞭的,想來應該是進步學生會的。

李定邦森然一笑,自語道︰「老子今天名氣大發了,火氣也大發了!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找虐的,可怨不得別人啊!」話音剛落,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宿舍門前。

……

更正一下昨天的錯誤,贈制封面的是隨風飄散,我把飄字弄成而了,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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