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天氣,將來的幾天,應該都還會是晴天的,不若我們明天再出海一次吧?」等那條黃狗跑遠後,胡緋略帶著一絲期待之意的向葉幻道。
「好,這樣的天氣,出海去游歷一番,倒確實不錯的,到時候不要忘記往船上裝酒就好。」對出海,葉幻也是頗為的心動,在他的記憶之中,似乎就有好幾次和胡緋一起撐船遠行的記憶,相擁著看日出,月下舉杯對飲,這一幕幕都那麼清晰,仿佛真實發生過一樣。
「你就放心吧!那幾壇百花釀早都可以喝了,這次我們便都帶上,足夠喝好幾天的了。」胡緋手下的力道加重,粉拳重重的在葉幻肩上捶了一下道。
「上次記得我們是往東劃的,這次便往西劃吧,我听說那里有很多海島,還棲息著一群蛟龍。」
「一群蛟龍,你是要給它們送血食去麼?」听到胡緋的話,葉幻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還是繼續往東吧!上次,我們踫到的那條大白鯨魚不知道還在不在。」
「過了那麼久,肯定不在了,還是往西好了,下次再東行吧!你看,風向都是朝西的。」胡緋停下手,把頭靠在葉幻的肩上,一面往他耳朵里吹著氣,一面半是撒嬌的說道。
「既然你那麼想去,那便依了你吧!」被胡緋剛才的琴聲和捶背伺候的十分舒服,葉幻覺得,自己便不好違逆她的意思了,何況,他自己,對此,也實在無所謂。
胡緋妙目微微的一轉,趁此機會,又道︰「今晚需把吃食和酒水搬到船上,這次可不能再由我一個人搬,你跑去山頂看星星,必須與我一同動手。」
「好。」葉幻口中道,心中卻在想著今天那顆破軍星的位置會否有所變化。
「不僅如此,你明早也不能一睡到中午,我們需得早早的出發。」
「好。」葉幻月兌了個長音道,他覺得自己又有些困了,眼皮耷拉下來,便隨口答道。
「兔肉很好吃,不過有大黃在,我們都搶不到多少,要不然,我現在去捉些魚來,晚上就讓那條狗吃魚肉好了,你看如何?」
「好。」
「那我們就這樣過下去,別再離開這里了,行麼?」
一剎那的沉默,才听到葉幻淡淡的說道︰「若是答應了你,我的一身修為和靈魂之力,大概馬上就要盡歸泡影了。」
「修為有什麼好,你為何要那麼留戀于你的修為呢?」胡緋靜靜的伏在他的肩頭,聲音悠悠的問道。卻是讓葉幻微微的怔了一怔,沒有料到她會忽然問出一個這樣的問題來。
「這里雖然是幻境,然而,若是你我願意的話,卻是能夠令得它永遠的存在下去。如我二人現在這樣,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不是要勝過那條孤獨寂寞,更加劫難重重的修仙之路,百倍之多麼?有我陪著你,你我夫妻二人,相依相守,一起游戲人間,難道你覺得,這樣還不夠麼?」胡緋伸手,輕輕的擁住葉幻,聲音之中,已是隱隱的帶上了一分乞求之意。
「我為什麼要修行?」葉幻輕輕的重復了一遍這個問題,眼中露出了沉思之色,修行對于他而言,可說是一件本能就要去做的事,仿佛理所當然,理應如此。因此,他之前也從沒有去仔細探究過,自己為何要修行的原因,但此刻胡緋問起,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內,就有了答案,而在想到這個答案的一瞬間,葉幻的目光,當即便有了變化,從茫然轉成堅定,更有一種,曾經在他的眼中,及少能看到的執著之意。
幾乎是在看到這種眼神,出現在葉幻眸中的一瞬間,胡緋便已知道,這次的魔劫,已然是奈何不了葉幻,他,必然是能輕易的擺月兌掉天魔的控制了。
只見葉幻轉頭,對著胡緋,淡淡的笑了笑,聲音柔和的道︰「我要修行,只因為我怕死,一旦死了以後,那麼無論身前有些什麼,有多麼的留戀,這些,都將不再屬于你,這種想法,你應該可以很輕易的理解吧!」
當胡緋問他為何修行的時候,葉幻腦海之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情景,就是他前幾生時的情形,有很多輩子,他都有無上的權利,有摯愛的情人,有無盡的財富,有悠閑自在的生活,擁有過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然而現在,葉幻回想起那幾世的情形,首先想到的,卻都是自己慘死時的樣子,擁有的越多,失去時也便越痛苦,死亡能讓人失去一切,但最痛苦的是,他的生命雖然已經終結,但意識,仍舊存留著。
害怕死亡,追求長生,這是無數真修,踏上這條枯寂與危險並存的道路的原因,但真正經歷過一番死亡痛苦的葉幻,追求長生的**,也要比這些只是在想象中,來推測一番死亡的真修們,要迫切上無數倍。像魔境中,這樣安逸的生活,葉幻並非是不渴望,相反的,這便是他,最想要的一種生活,但正因為,他想要,所以他更害怕失去,若沒有真正成就道業的話,那麼現在他所擁有的一切,要失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這些,胡緋自然可以理解,除了葉幻之外,她大概可以算是對此,最有體會之人了,一時之間,此女看著葉幻,目光變得及為復雜起來,許久之後,才長嘆一聲的說道︰「本座倒是沒想到,公子的道心,竟能夠那麼堅定的,想來,你也必是有一番不為人知的經歷,否則的話,對仙業,也不會如此執著了,只是這種執著,能保持多久,卻是還未可知的。哎!」此女輕嘆了一聲︰「只是可惜了這一場魔劫,若早知如此的話,我當用無上道業,來做為你的魔境的,如此一來,公子此刻怕已是落入我的囊中了。」
「假的終究是假的,即使做的再逼真,也早晚會被看破的,不論如何,胡仙子給在下的這場魔劫,在下總算是順利的度過去了。」葉幻先是微微一笑的搖了搖頭,旋即便就是目光一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