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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043.笨拙的愛意

細白的手指繞過那垂下來的頭發,一個恍神之後,那清冽的瞳仁凝視著容墨澄的那雙看向別處的寒星眸子,輕喚了一聲,「墨澄,我知道了,他沒事,讓他休息吧!」

「盼秋,這下你該放心了。舒駑襻」雲君寧說過的,秋意歆是盼秋她的心頭肉,吃醋也是沒用的,不如大方點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景樂天的雙唇卷了卷,還算是擠出了一個比較開心的笑容。

「盼秋,你陪陪他吧,我們有些事情和……我這義兄說。」撓了撓頭,總覺得還有些不適應這些復雜的親戚關系,容墨澄這般模樣,讓雲盼秋只覺得他在故意賣萌似的。

「盼秋,我也有些話和我這干弟弟說,你在屋子里面陪秋意歆一會吧!」這也算是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暫時給她找件事情做,又可以和容墨澄商量商量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景樂天和容墨澄相視一笑,然後點頭說道。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這明明是調侃的話語,雲盼秋說出來的時候卻顯得並不輕松,那一笑莞爾之後的苦澀,最後化為鼻翼之下的一次長長的嘆息。

等到二人都走出了屋子,雲盼秋坐到了床前,用手指翻了翻床上的人的瞳孔。

這放大的瞳仁,說明他確實是昏迷著的,只是以他的身子,要昏過去……

頹然地坐到了床邊,腦海里面再次一片空白。

這兩個……笨蛋,或者說這幾個都是笨蛋。

疼痛,也是可以麻木的,身子也是,心也是,這幾次反反復復之後,原來那種徹骨的心痛,居然已經有點習慣了。

半晌之後,雲盼秋回過神來,搖晃著床上那具身子,「醒醒,別睡了。」

這樣,大概還不會叫醒他吧,看這下手,估計是卿櫟的手筆,要他醒來只怕要點時間了。

何必呢,何必用秋言煜來冒充他呢?如果沒找到,就沒找到好了。

靠著昏迷過去的秋言煜近了一些,縴細的柔荑,輕輕撫模過他那同樣白皙的面龐。

「傻子,我有什麼好呢?他們也是,你也是,都要對我這麼好。」潔白的貝齒,輕輕咬著那紅潤的下唇,雲盼秋的聲音有一些哽咽了。

「你知道麼,其實我在腦海里,還是依稀能記得你的面容的,所以第一次我看見意歆的時候,我才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你總是躲起來,讓我甚至都不知道有你這個人的存在,更別提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感情了。如果一開始,你就勇敢的站出來,或者現在事情不會那麼復雜,到了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這樣混亂的情況了。」

低聲說完了這些,雲盼秋蓮首輕搖,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來面對這樣的情況了,是裝作不知道,接受他們欺騙自己的好意,還是揭穿出來,告訴他們不需要這樣?

「盼秋。」

「雪然。」

哥倆好的兄弟,一起推開這扇門,整齊的讓雲盼秋覺得他們都是雙胞胎了。

自己想想,為什麼喜歡自己的,都是粘親帶顧的來著?就算墨澄他按照靈魂來計算,現在也居然被景親王認了義子,要整理出個親戚關系的頭緒來,估計都要好半天了。

「盼秋,我們商量了一下,現在鄴城也不算太安全了,雖然我們很想把秋意歆他帶在身邊,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大家都在打他的主意,我們都覺得讓輝叔叔帶著他去劍影門,又可以幫他治病,又可以躲過災難。而我們的話,我再想想可以去什麼地方,初步的打算是,跟著爹去紀城,這邊的事情算是處理的就差一件了,黃旭那也是一言不發,索性推他出去游街斬首,看看那群不知道是要救他的還是殺他的人,到底有什麼動作。」

景樂天的安排,幾乎把所有的都考慮到了,看著床上那雙赤紅的嘴唇,雲盼秋回給他一笑,「就這樣辦了。」

那突然有點變成雙胞胎一樣整齊動作的二人,又一次非常整齊地松了口氣。

「盼秋,你……繼續陪他吧!我們先出去了。」容墨澄扯了扯景樂天的衣袖,唇一癟,景樂天便會意的點點頭,然後兩人又是一起轉身。

「他需要休息,我還是來做些別的事情吧,黃旭那邊要部署一下,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去找爹?」

「好啊!」驚訝之余,景樂天興高采烈地都快要手舞足蹈了。

「不行!」驚喜之余,容墨澄蹙眉沉思到眉頭都要折斷了。

景樂天一直是聰明人,一下就反應過來容墨澄的意思,然後連連改口,「算了,這種小事情我們都可以做到的,不用勞煩爹了,最多到時候叫他派些人來就是。」

說完,兩個人都目不轉楮地觀察著雲盼秋的表情,兩顆心那撲騰撲騰地跳動著,生怕她發現了什麼破綻。

「那就不吧。」順著這謊言繼續著,要說有什麼感覺的話,雲盼秋第一次開始覺得,即使是善意的謊言,也是那麼大的負擔。

因為知道了對方是在說謊,雲盼秋越發覺得那兩雙俊美的眸子之中,眼神是那麼飄忽閃躲。

「走吧!」那精致的鼻翼之下,又是一團長長的氣息,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人,心中那分苦澀感,更加劇烈了。

……

入夜。

這就是所謂哥倆好,景樂天很大方的,把雲盼秋讓給了容墨澄,只是在走的時候,用他那幽怨的小眼神看了看雲盼秋,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要有了舊人就忘了新人。

對此,雲盼秋真是不知道說他們什麼好了。

「按照這里的說法,現在是戌時之前,也就晚上七點左右的樣子,你睡的著麼?」等那身依舊謊言的金衣,離開了雲盼秋住的小院子,容墨澄便摯起雲盼秋那雙細白的小手,輕柔地說道。

就好像,那動作已經做了千百次一樣,是那麼的熟悉,可每一次的觸感,卻總有新鮮的感覺。

欲罷不能,無法擺月兌,容墨澄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擺月兌這種被她控制的感覺。

那寒星一般冰冷的眸子里,是屬于叫做崔漠城的靈魂的那種陽光燦爛的目光,混合在一起,有些不倫不類。

當然,這只是雲盼秋個人的感覺,容墨澄一直住在山里,不怎麼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之中,可就這幾天在鄴城的時候,他和秋言煜都已經有點怕的不敢白天出門了,這一男清冽,一男妖孽,擺在一起簡直是男女通殺。

「老實說,我還是……沒有太習慣你現在的樣子。」其實對于以前的崔漠城的模樣,雲盼秋已經有些模糊了,只是內心深處在覺得,這不是她曾經差點喜歡上的男人。

「要老實說,我也同意你的話,可是就現在的條件,做整容手術也很難了,要不我們兩個都湊合湊合吧!」

說著,手一個用力,把雲盼秋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那雙細長的手臂緊緊圈住了雲盼秋的小身子,闔上了眸子,滿心都是幸福感,細細地享受著屬于他們兩個的時間。

「墨澄,你……這是一定要和他們一樣麼……」其實這局勢明朗的,連遲鈍如雲盼秋這般,都已經發現了,可是她依舊這樣詢問著……

容墨澄,不,是崔漠城,是和她一樣生長在那個堅持一夫一妻制度下的時代的,他要接受這樣的事情,只怕比君寧樂天,甚至是卿櫟都要更難,她很難想象他會如此選擇。

「雪然同志,不知道是誰,很討厭做選擇的,上次在活動室里面叫個外賣,某人看著外賣單上的一堆字挑選了半天,最後丟給她的好朋友,然後嘟著嘴說,‘我有選擇恐懼癥,你還是隨便幫我挑一個吧!’。」小小的猶豫了一下,容墨澄還是蹭在雲盼秋的身子上,這,就是他的雪然了,他應該慢慢來習慣她新的面貌。

「有過這樣的事情嘛?」那雙柔美的眸子,大概是和雲君寧和景樂天這一對亂賣萌的兄弟呆久了,也開始學會了無辜望天,她確實不太喜歡選擇,雖然這麼多年以前的事情,她不記得了,但是她可以想象,這是自己做得出的。

「所以我不想逼你選擇,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是雲君寧他們三兄弟陪在你身邊,幫你抵擋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而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為你做什麼事情,這樣的我,其實是不配來和他們爭的,可是我又實在愛你愛的沒辦法,就只能死皮賴臉的纏上來,讓這道答案必然是多選的題目,增添一個選項了。」

要說最開始的時候,對多夫容墨澄自然是介意的,可是秋言煜和他大吵一架之後,見他身上的毒發作又拼了命要救他時,他的心,就開始松動了。

並非因為報恩才願意走上這一步,而是容墨澄清楚,如果當初不是秋言煜救了雲盼秋的身子,即便雪然穿越過來,她一樣沒有辦法活下來,是秋言煜給了她新生,他注定是對于雪然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加上雪然對秋意歆的感情,似乎只有多夫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只是,這現實倒是糾結,本來打算他們三兄弟來共妻的,結果先被另外三兄弟給搶了先,那三兄弟的同母異父的情況也已經算有些驚人了,而更巧合的是他們三兄弟還和自己這邊也是兄弟。

「雪然,愛上你,我很幸福,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我想讓這種幸福永遠下去。」包含著他全部愛意的話,暈染著空氣中的每一處溫馨和情意,讓有些寒涼的月夜,變成了世界上最美的時刻。

「墨澄,我們來……談一場戀愛吧!就算我提出一個任性的要求好不好。我和他們,似乎一直都是在大起大落之下,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可我心里,還是很想談一場戀愛,就像你林學姐有時候,會傻傻地躺在床上,抱著她那只維尼熊發呆,臉上笑得也很白痴,我很想和你一起體驗這種感覺,你會不會答應我?」

紅潤的嘴角,勾起讓容墨澄覺得無比熟悉的微笑,那他一瞬間有些暈眩,而剪水雙瞳之間的期待神色,讓本來就是這樣想的容墨澄,心中因為兩人心有靈犀,而眼楮一亮。

「我也是這樣想的啊!」當然,他也很想……那種事情,可是現在對著雲盼秋的臉,容墨澄總覺得自己心中還有些障礙,估計要習慣習慣才是。

「那我……可以不可以多任性幾次……比如不想走了,要你背我?」此刻的雲盼秋,似乎又回到了學校里的時候,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在眼眶里轉著圈圈,那眸子之中,像是水面一樣粼粼落落。

在那些人面前,雲盼秋總覺得,自己都是「三十高齡」的人了,對著雲君寧或者景樂天撒嬌,就是在老牛吃女敕草似的,怎麼也做不出來,可是到了容墨澄面前,雖然他也是自己的學弟啦,但是還是能放得開一些。

「有點出息行麼……」容墨澄斜睨了雲盼秋一眼,用手指點了點她那白皙的額頭,嘴里的口氣是哭笑不得的,「你這叫任性?你這就是在重新定義任性那個詞嘛……任性是什麼?知道我原來宿舍里的大胖吧,他畢業以後交了個女朋友,那女孩每天都要大胖下班了坐一個小時車去看她五分鐘然後再讓大胖坐一個半小時車回去,這才叫任性。」

「那這樣多不好啊?如果是男女朋友,當然不能只顧著自己,要多為對方著想啊!」在她慕雪然曾經那有限的人際交流圈中,這樣的女人是從來不存在的,所以即便是听到了這樣的事情,她覺得還有些詫異。

「你這小家伙,從來都是先想到別人再想到自己,上回也是,脅迫皇帝就是為了讓我逃跑對不對,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是死罪啊,萬一當時你死了,你讓我怎麼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只要,想到她這般的為自己的犧牲……

容墨澄的心里就是說不出的痛,她獨自承擔了多少她不應該承受的壓力和負擔,這些東西,都不屬于她的啊……

「當時就想著,讓你們幾個都活下來……」雲盼秋的口氣越來越弱了,那時候她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那麼細。

只是,容墨澄的眼神凶起來了,她覺得有些怕怕的,脖子也不由自主縮了縮。

「不準這樣了知道麼?以後有什麼事情,都有我們來和你一起分擔,你不要總是一個人覺得自己很全能似的,女孩子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子,讓我們好好寵著慣就行了!」

要說,容墨澄很少瞪人的,可是因為那般冰冷的長相,這瞪人的目光一下子攻擊力可比雲君寧他們強多了。

「那人家也……要有自己的……事業嘛……」這聲音倒是越說越沒有底氣了,這種被壓制的感覺,雲盼秋倒是沒有太抵觸,反倒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感。

「得得,以後給你開個醫館,滿意了吧!」這話是秋言煜轉述的,容墨澄也一直記著,她一直有這樣一個夢想,這倒不是問題,只是覺得這小家伙太笨!

她只用笑一笑,自然會有一群人跟在她身後,來幫她完成這個夢想,她身後的那些人,哪個說出來不是響當當的,打個噴嚏都會下場雨,剁個腳地面都會抖三抖?

「不嘛,我要自己攢錢自己開醫館。我才不要你們養我呢!」那雙嫣紅的小嘴,又嘟了起來,水水女敕女敕的樣子,惹得容墨澄喉頭一緊。

「惡意賣萌是犯規的!」忍不住的,容墨澄伸出手去捏了捏那兩瓣紅唇,咬牙切齒地說,「小心我也先上車,再補票了!」

哼哼……出了臉不一樣,這表情,這動作,都是容墨澄他最熟悉的了,他也是男人不是?

這句令人遐想的話,在雲盼秋對感情依舊遲鈍的狀態下,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好了,不和你鬧了。這里有個大澡堂是吧,你去把自己細白白了,我去找點吃的以後再來哄你睡覺,肚子餓了。」想著那演戲的人,多半是已經醒了,一天都沒給他吃點東西,容墨澄還得找個機會送些吃的過去。

這戲……還得繼續演不是……再撐個幾天吧!

看著雲盼秋乖乖地去了澡堂,容墨澄則是躡手躡腳的,從廚房拿了些饅頭,送到秋言煜的房間中。

听到屋外的動靜,早就醒來的人,豎起了耳朵,直到容墨澄出聲了,秋言煜才卸下了戒備。

「二表哥,這是饅頭,你湊合先吃著吧,盼秋被我騙去沐浴了。」悄聲說著,容墨澄把饅頭遞到了秋言煜的手上,然後坐在床頭,幫他擋住他接下來的動作。

畢竟,一天沒吃東西了,要說平時,秋言煜吃相是很優雅的,可是現在他也顧不了那麼多,大吃特吃了起來。

站在房門外的人,看不太清楚屋內的動機,卻能听到那急促的咀嚼之聲。

那細女敕的柔荑,抓住了窗稜之處……

她想進去的……可是她如果進去了……說不定秋言煜吃著吃著……就噎到了……

正在這樣想著……

「咳咳……」

听到秋言煜的咳嗽聲,雲盼秋都有點怪自己是烏鴉嘴了,那饅頭那麼干,吃得那麼快,自然就噎住了……

「我給你倒茶來!」容墨澄發現了情況,然後趕緊起身,手剛踫到茶壺,就發現這里面只剩下些已經涼掉的茶水了。

總比沒有強,想著,容墨澄就提起茶壺,遞給了秋言煜,「二表哥,你就抱著茶壺喝吧,這時候,也沒有人看見了。」

就這樣,本來也是翩翩公子的秋言煜,因為噎住的難受感,也顧不上那許多,抱著壺就猛喝了起來。

本來被容墨澄擋住的視線,因為這個意外,清清楚楚展現在了雲盼秋的面前,惹得她一陣心酸……

這兩個傻子……何必呢……為了她的一點情緒,把他們兩個折騰的……

心里隱隱再次回到了原先的承認,意歆他……若不是凶多吉少的話,容墨澄和秋言煜也不用費心來做這個局了。

而卿櫟不在這里,只是因為他不善說謊,所以怕他露出了破綻,現在才不在逸王府的。想到他們為了自己如此折騰,雲盼秋的心里……就越發的內疚了。

不由自主的,雲盼秋模了模那根意外得到了簪子,那張絕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淒慘的笑容……

意歆……如果我的預言能力能如此靈驗的話,我希望你能活下來,哪怕你知道了我的選擇之後,會執意的離去,我們最終,還是那個白首到老卻天各一方的結局。

求求你了,一定要……活下來。

一咬牙,強迫自己從幻境中走出來,雲盼秋匆匆離開了屋子,然後去外面找了一壺茶水。

他們的好意她心領了,但是她希望,他們能活得沒有負擔一些。

那一壺水很快就被秋言煜喝了個光,這是喝了太多,拍拍肚子都能听到砰砰聲,噎住倒是緩解了,可這般狼狽,倒是讓兩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二表哥,要不就告訴盼秋吧!」容墨澄心中不忍秋言煜如此遭罪,不說別的,只怕他一會要想如廁,都必須偷偷模模的,想想就覺得難受。

「不行,我還是不相信那字條上的話,大哥絕對是不會有事的,我們必須拖住盼秋,直到找到大哥為止。」秋言煜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那一字一句,敲打著站在門外提著茶壺的人那脆弱的心。

「雪……盼秋她沒有那麼脆弱的,更何況還有我們在呢?我們好好看住她,好好呵護她,就算最後我們真的死活都找不到大表哥,時間長了,她也會慢慢接受現實的!」容墨澄按照自己對慕雪然的了解,知道她是那種如果不能欺瞞一輩子就最好說實話的性格,他心里,本來就對秋言煜這個提議感到很不靠譜,最終答應只是因為三人投票,顏卿櫟和秋言煜都這樣同意,他才被迫脅從。

「你說過了,在你那個世界里面,她已經失去了父母,我不想讓她再體會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了……哪怕只是一個昏迷著的大哥,這也是個念想啊!至少她會覺得,大哥還活著啊!」

秋言煜的笨,再一次狠狠敲中了雲盼秋的心……一時間,雲盼秋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雙眸之中,總覺得充盈著什麼東西,漲漲的,似乎隨時會噴發出來。

「二表哥,你這樣裝大表哥太累了,吃不能吃,動不能動,為了掩飾你是真昏迷的,我明天只怕還要重新打暈你,你要想想,如果盼秋知道了這一切……她心里會多麼內疚自責啊!更何況,萬一盼秋要見你了,我從哪里去變出第二個秋言煜來呢?」

那冷峻的五官因為沉痛而皺到了一起,容墨澄挖空心思地想著各種理由來勸說秋言煜,這心中也覺得越發的沉痛和自責。

他們……都為盼秋做了那麼多,而自己,又是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沒用的人。

「累就累了吧,能為她做點什麼,我心里是很高興的。對于盼秋來說,有沒有我秋言煜並沒有那麼重要,她心里只有大哥,所以我都做好了打算,萬一大哥真像那字條上所說的,我就演大哥一輩子,也許醒著的時候不像,可是不說話了,昏迷著了,我還能扮成大哥不是?」

拍了拍容墨澄的肩膀,秋言煜似乎還有點安慰他的意思,「表弟,你想啊,盼秋平時也不太願意見我,說不定我扮成大哥之後,她會願意陪在我身邊呢?這樣我還挺高興的呢,畢竟我秋言煜,根本沒有辦法站在和她如此靠近的位置。」

「啪」的一聲,雲盼秋手里的茶壺應聲著地,噴灑開來的茶水,濺得她的裙擺上,全都是茶漬。

「藥血練成,脈象中會有兩條隱脈,後面懷巒師叔已經教會了我方法,你的脈象,我一模就知道了。」

那聲音,冰冷無比,似乎三尺之厚的寒冰,也抵不上這句話的一絲絲寒氣……

听到外面的聲音,在床上的二人一齊看向外面,以門為框,只看到這樣一番畫面……

月色昏涼,幕黑無暇,那跳躍的燭火,染得雲盼秋身上一襲的白衣,還有她蒼白的小臉,有了一點點的暖意,可她身上的冰寒感,那番已經有些沒有生氣了的模樣,完完全全壓制住了燭火的點點星光……

挺了她的話,容墨澄倒是沒什麼感覺,可布了這個不靠譜的局的人,心中一驚……

有藥血,所以容墨澄開始提議的給秋言煜用迷藥的方法被否決了,才由顏卿櫟暴力打暈了他,以便雲盼秋檢查他是否昏迷的時候,查看瞳孔時不露餡。

但是還有脈象啊……秋言煜哪里知道,她是怎麼學會了模隱脈的呢……

那張妖孽的臉龐,此刻因為驚嚇,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赤紅的雙唇想要解釋什麼,卻覺得始終說不出話來……

「雪然,你……生氣了?我們……我們不是……」

從沒見過她生氣的樣子,容墨澄這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因為心虛,即便他那麼有氣勢的雙眸,又開始躲躲閃閃,略顯蒼白的雙唇翻覆著,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然後,兩顆心,一同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糟糕了,盼秋她生氣了……

「嗚嗚嗚……哇哇哇……」

也不管這地上冰涼了,雲盼秋猛地向下一坐,和三歲孩子一樣拼命的哭鬧著,雙腿拼命亂蹬,那一聲大過一聲的哭喊,響徹了整個夜空……

別說屋里的兩個了,就算是住在一牆之外的景樂天,都听到了這淒厲的哭喊。

現在,雲盼秋一哭,還一反常態的哭得像個小孩子,容墨澄和秋言煜都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雙吸引死人不償命的眸子,在空中一起交流了他們的不知所措之後,趕緊圍在了雲盼秋的身邊……

「雪然別哭了啊!」要說曾經,容墨澄對他自己那經常哭鬧的小佷女倒是挺有經驗的,可是這對象變成了山崩之前面色不變的雲盼秋,那雙寒星眸子皺得極其難看,一手拍著雲盼秋的小腦袋,可是拍了半天又似乎覺得沒作用,就開始拍她的後背……

拍著……那背後的某種東西,突然一彈開……

他心里默默說了一聲「次奧」,容墨澄才回過神來,雲盼秋是穿了bra的,這可好,無意之中他就練就了只用手拍就能拍開bra這門絕頂神功了……

那只手,只能停留在半空中,這慌亂之中又橫生出了尷尬的枝節,讓容墨澄石化了……

好在,兩個人雖然都是在勸慰,但是是處于各自為政的狀態,容墨澄的行為變化,並沒有影響到秋言煜。

身上,是穿著有些模仿大哥平日那種招搖的打扮,一層一層的,衣料又重,習慣了簡裝出行的他蹲子的時候有些重心不穩,差點都要摔倒,可他最終還是蹲了下來,卻不敢對雲盼秋有任何的觸踫。

「盼秋……別哭了……」

笨拙地安慰著雲盼秋,秋言煜突然很恨自己為什麼嘴那麼笨,盼秋她不喜歡自己也是應該的……

如果是大哥在這里,應該能哄得盼秋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吧,哪像自己,做什麼事情不是惹盼秋生氣,就是惹她哭呢……

「盼秋,都是我錯了,我不好,你懲罰我吧!但是千萬別再哭了,哭泣傷神傷身,你上次破血之後,身子會很虛弱的,你要出氣……要不你打我好了!」秋言煜又往前湊了一些,挺了挺胸膛,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秋言煜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嗚嗚!你為什麼要那麼傻,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傻!你做給誰看呢,我不會感激你的!我絕對不會感激你的!」

那粉粉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捶打在秋言煜的胸口,那一下一下的疼痛,讓他這心中,生出了一種滿足的感覺……

打自己也好,最多手疼一會,千萬……別再哭了。

即便是身上疼著,臉上卻洋溢著一種淡淡的微笑,那種微笑,有了一種秋意歆最缺乏的東西,那就是孩子氣一般的純真。

兩個成長在不同環境下的人,即便是雙胞胎,也形成了迥異的性格。秋意歆若不那般嘗遍了世態炎涼,也不會對世人擺出那般張揚邪肆,就好像一朵最嬌艷但是最毒的絕美鮮花,在時時刻刻警示著人們不要靠近。

秋言煜則是被保護好了的孩子,除了所謂的名聲糟糕,他的生活真的是無憂無慮,所以他的愛,也像是孩子那般笨拙著,笨到人即便知道他錯了,可卻完全忍不下心來責罰他。

等景樂天披好了衣服,找到了發聲的源頭,便看到了如此的一幕……

使用二貨描寫法說就是︰容墨澄在當雕像,雲盼秋在揍人,秋言煜在當沙袋……

使用文藝描寫法說就是︰容墨澄定在那里,忘記了動彈,而幾乎不太會激動的小家伙,則是卯足了勁,一圈一圈打在秋言煜的胸膛上。那妖孽的男子,凝著俊眉,可那雙桃花眼里,卻閃著難以言語的幸福光芒,這種光芒似乎籠罩了全身,讓他表現出一種非常特殊的魅力來。

哭聲還是沒有止住,這是景樂天最心疼的地方了。

「你們兩個,誰惹盼秋哭了,還是一起惹盼秋哭了?」看著二人那般,心里的氣就開始往外冒了,景樂天感覺把雲盼秋抱了起來,拍著她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著,「乖盼秋,听話,乖,誰要是欺負你了,我就幫你揍他!」

絲毫不顧,自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在這兩位高手的面前,只能打打醬油了。

「我沒有!」容墨澄終于回過神來,舉起手,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我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

「是……我不好,那件事情……沒瞞住。」秋言煜弱弱地站起來,那腿腳一軟,還好容墨澄扶住了他。

「都說你們這計劃不靠譜了!」景樂天開始就這樣覺得了,想著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暴露,他剛才一直都在想著怎麼補救,誰知這麼快就用上了。

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景樂天這戳戳點點故意有些夸張的動作,像極了那個無良太後夏芊芊同志,「盼秋,我來告訴你真相,就是他們去了鳳春山之後,發現了滿地留下的字條,說是秋意歆他死了。拜托,就算說人家死了也要拿出點證據來好不好,死了要有尸體吧!我也可以把……額……隨便誰吧,藏起來,說他死了,反正造謠又不花錢!」

這倒是實際情況,比珍珠還要真的容墨澄他們發現的實情,只是這事情背後,又是什麼,景樂天的心里也有些吃不準了。

听景樂天這樣一說……窩在他懷里的雲盼秋,算是止住了哭泣,可是那件中衣,已經被雲盼秋當作了擦眼淚的帕子,又濕又亂……

「真是豈有此理,這兩個家伙,居然惹盼秋哭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兩個!」說著,景樂天環顧四周,也沒看見什麼適合的東西,只能伸出手來,「你們兩個,把手伸出來,讓小爺我狠狠打幾個巴掌!」

「……」

「……」

雖說,容墨澄和秋言煜心里,都覺得這種行為極其極其的二,二到他們都覺得丟臉了……

但是景樂天這擠眉弄眼的,他們兩個也不知何意,還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來……

「盼秋,你用手打他們呢,我怕你疼,你就拿我的手當戒尺吧,看誰不爽,就狠狠打他們的手心,打到你高興為止……」

「……」

「……」

好二……容墨澄心里想著。

好蠢……秋言煜表示贊同。

但是……

「噗哧……」

雲盼秋臉上的那些金豆豆都還沒有擦干淨,便被眼前的一幕給逗樂了,櫻花一般的雙唇依舊是嘟著可以掛起一把茶壺,但是鼻翼之下控制不住的顫動之後,她終于還是轉哭為笑。

看看,看看!這就是小爺的本事!小爺這動作二歸二,但是有用啊!

景樂天揚起了脖子,斜睨著面前的二人,像是一只高傲的公雞,用眼神告訴著他們這句話。

「盼秋啊……你看你這小臉哭的,我都心疼死了,明天得給你好好補補,看你這瘦的!」說著,景樂天繼續拍著懷里的小人,安撫著她的情緒,只是拍著拍著……

「誰!誰干的!」

景記倒是有bra賣,不過這事情他不怎麼管,太私人了,都是鋪子里面的幾個女孩子在負責,直到……咳咳……和雲盼秋那個之後,他才知道bra的正確使用方法。

所以……他拍著拍著,發現她背後的bra松掉了,那二貨般討好雲盼秋的眼神收起,凌厲的目光從鳳眸之中射出……

容墨澄一掃景樂天手的位置,就知道他在說什麼了,這步子,是不由自主開始往後退……

秋言煜以為,景樂天還在問是誰惹雲盼秋生氣了,然後自己站出來當了替罪羊,「都是我不好。」

「你這!看我怎麼收拾你!」

帶著故意演戲的成分,景樂天夸張地開始揍起了秋言煜,很快,屋內的郁結氣氛,因為景樂天的胡攪蠻纏,而變得輕松愉悅了起來……

翌日。

說開了一切,雲宣景和顏家父子松了一口氣般的回來了。

今天要做的主要事情,是引蛇出洞。

三輛囚車上,黃旭三人被拷在枷鎖之中,一群侍衛帶著他們繞街示眾,為首的人還宣讀著他們的罪狀,當然,就像電視中演的那樣,群眾們開始朝著他們投擲各種石頭,破碗或者其他沒什麼用了的物品,偶爾也有幾個臭雞蛋爛菜幫子砸過去。

已經披頭散發的幾個人,想著自己就快死了,索性破口大罵,可罵來罵去,也只有那幾句沒有創意的話語。

雖說,這群押送的隊伍中沒有多少人,但是這人群之中,不知道埋了多少眼楮正在密切注視著這里的動靜……

雲宣景等人,也在城守府等待著,他們這般招搖,那些人……該會有動靜了吧……

雲宣景這心中,越想越覺得很混亂了,根據現在的情況,聶錦賢的那群人和洪黎似乎是一路的,而那天等著要殺黃旭的人和聶錦賢的人穿著一種樣式的黑衣,所以也有可能是一路的。

這群人的行動,還真是讓人覺得難以捉模……都不知道今天他們把黃旭推出去,那群人是會殺了黃旭,還是會救了黃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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