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這里是平青山沒錯,但是因為地方隱秘,所以他們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路過平青客棧,這小家伙對這里的地形不熟悉,要她去找平青客棧已經是難上加難了,更何況這字條上面,還有秋意歆三個能直接勾走她魂魄的字。
「來人,全部跟著我,一起趕往平青客棧!」景樂天甩下字條,帶著一群人急匆匆往那邊趕去,一個不留神,腳下還絆了一跤,外袍之上都擦破了好大一片,他根本管不上那麼多了。
……
雲盼秋著急地往外面走去,她根本都不知道平青客棧在什麼地方,只能順著沿著過來的小路,先找尋著方向。
「郡主。」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他們的口氣非常的客氣,「我們就是留字條的人,請郡主跟我們來,我家主子正在附近等著你。」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即便現在心急如焚,雲盼秋還保留著那分臨危不迫的理智,面對著二人,厲聲說道。
「難道郡主不關心秋莊主的下落了嗎?」說著,那黑衣人之一,一枚飛鏢丟了過去,插到了幫忙的樹干上,「郡主可認識這送信飛鏢的手法,正是出自在下的手筆。」
「好,我跟你們走。」這手法確實是一樣的,飛鏢也是一樣的,雲盼秋選擇了暫時相信這兩個人。
「郡主請!」說著,旁邊已經準備好的轎子抬了上來,黑衣人繼續很有禮貌的示意雲盼秋坐上去,然後遞給雲盼秋一塊黑色的方布,「郡主,我家主子說了,郡主不方便知道我家主子所在的地方,還請郡主自行蒙上雙眼,以免我等的手,玷污了郡主的身子。」
「……」
好老套的綁架套路,可是她必須去面對,萬一……意歆真在這群人手里呢。
蒙上了眼楮,雲盼秋坐在顛簸的轎子上,數著數,大概估計著離開的距離有多遠……
她曾經看過《颶風營救II》,對里面男主角那般無敵勇猛拯救出自己的妻女萬分的欽佩,在現在,她也學著連姆&8226;尼森的樣子,用心跳數著他們大概離開的距離,努力听著外面的動靜來判斷自己可能所在的位置。
只可惜……
電影終究是電影,她除了大概知道,他們走出了大約一兩里的路程,一直是在山路中之外,其他的信息,根本就得不到。
終于,到了地方,黑衣人示意她可以解開眼楮上的黑布下轎了,她才重新得見天日。
面前,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里面的房屋看起來簡陋但卻不破舊,木質的房屋,茅草的房頂,猛看上去,會讓人覺得這里是一個農家小院,如果有一些耕田用的工具物件,就更加的逼真了。
這里當然不會是什麼農家小院,且不說這附近沒有農田牲畜,就說這院中站得整整齊齊的兩排黑衣人,這里面的人,肯定不簡單。
雲盼秋站在院子門口,環顧四周,最里面的房中,有一抹玄青色的身影。
「聶大人,別來無恙。」雲盼秋雖然沒有看見那人的容貌,可這周圍熟悉的黑衣人,讓她很快就明白了這些人的主子是誰。
「盼秋!」听到了雲盼秋的聲音,聶錦賢匆匆跑上前來,那張還算清俊的面龐上,滿是欣喜之色。
他終于懂了一點,慕雪然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不存在的,他從第一次在鄴城的邊界小鎮看到的,都是一個人,景親王的女兒盼秋郡主。
對于聶錦賢的臉雲盼秋並不熟悉,只是這些黑衣人才讓她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若只是他一個人走在外面,她覺得自己絕對是認不出這個人的。
「聶大人,我是來找意歆的,我要見他。」剛才環顧四周的同時,這幾間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房間中,似乎沒有其他的人,那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
看著那柔美的眸子,一直提防著自己,聶錦賢總覺得很受傷似的。
「你們退下,我有事情要和郡主說。」眸子黯然,先撤去了周圍的人,他想和雲盼秋單獨談談。
「不用了,我知道聶大人是想開條件。就不妨直言吧,我該用什麼來換取意歆的消息,我看得出,他不在這里,你們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對于聶錦賢這樣的哀痛,雲盼秋沒有一點點感覺,她的心中只有秋意歆的安全,別的其他事情,她都不在乎。
「就是……要和你說說關于這秋莊主的事情,郡主還是私下來談吧。」終于知道了一切,知道了她愛的那個人到底是誰,聶錦賢心中的嫉妒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了,自己的衣袖,早已經因為嫉妒而扯爛,可他渾然不覺。
他知道,她在乎秋意歆,這就是她最大的弱點。
「跟我進來。」聶錦賢率先走進了屋中,然後坐了下來,給雲盼秋倒了一杯茶,「郡主,這是貢茶,味道香醇,請嘗嘗吧!」
「我沒功夫和你廢話,告訴我意歆在哪里,我要帶他離開。」對于那茶,雲盼秋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繼續逼問聶錦賢。
紅唇之下的銀牙緊咬著,雲盼秋只覺得自己正處在崩潰的邊緣,看著聶錦賢的慢條斯理,隨時都會爆發了一樣。
「他不在這里,現在的他被很好的保護了起來,以郡主的才智,自然不會太相信在下的話,所以請郡主看看這個。」說著,聶錦賢從懷中掏出一枚白玉簪子來,「郡主認識嗎?這是從秋莊主那取得的簪子,用做證明秋莊主在我們的手上。」
這簪子……
雲盼秋當然認得,曾經,他笑著對自己說,要把這枚簪子送給她,然後把她頭上的金簪拿去,被她用這簪子沒有匕首不方便采藥給拒絕掉了。
「把簪子給我!」雲盼秋的理智,因為這簪子的出現徹底失去了,清冽的瞳仁深處,一水汪汪,似乎隨時會泉涌而出。
「郡主現在該相信秋莊主在我們手上了吧!」聶錦賢迅速把簪子藏在了身上,嘴唇微抿,鼻翼輕顫,「下面就是我的條件了。郡主,我要你,你如果願意陪我一夜,我就告訴你秋莊主的下落。」
一夜……
聶錦賢的雙手捏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這是雲盼秋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他那故去的妻子,確實是賢惠溫柔,可他並不愛她……
可是,這自己最愛的女人,他卻必須拱手相讓。
他不甘心,可是他沒有其他的辦法,他沒有能力擺月兌這個巨大的束縛,然後帶著她天長地久,只能奢望著一夜柔情,說不定能在她心里,留下自己的身影。
「陪你一夜?」雲盼秋一開始並沒有明白這陪你一夜的背後含義,黛眉倒豎,目光嚴峻,「有這個必要麼?」
「有沒有這個必要不是郡主說了算的。郡主,我只求你我一夜夫妻,今生錦賢就算不能擁有你,也好有個念想!」見雲盼秋似乎有點不明白的模樣,聶錦賢輕笑一聲,然後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一些。
「你……你這個禽獸!」終于明白了聶錦賢的意思,雲盼秋張大了嘴巴,用她能用地最凶惡的口氣罵道,那小小的身子也顫抖了起來,伸手就給了聶錦賢一巴掌。
「你……打吧!」即便她這樣挑戰他作為男人的尊嚴,他發現自己都沒有一絲想要還手的想法,「我只求一夜而已,這一夜我不會說出去的,一夜過後,我會帶你去找你心愛的男人,這個交易,不很好嗎?」
「你……你……你做夢!」被他這無恥的話激怒,雲盼秋迅速拔下頭上的魚腸匕,一個翻身,直接把匕首抵在了聶錦賢的脖頸之處。
「主子!」外面的黑衣人看到雲盼秋的出手,一涌上前,想要解救自己的主子于匕首之下。
「退下!」大吼一聲,那滿是痛意的眸子,又看向雲盼秋,「盼秋,讓我這樣叫你一次吧,你若是殺了我,我倒是沒有遺憾了。因為你一定會記得我一輩子,哪怕是個惡人,能在你心里一輩子,我會很高興的。」
「聶錦賢,帶我去找意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這樣不怕死的人,雲盼秋就完全沒有辦法了,殺了他,就失去了意歆的下落,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她怎麼能就這樣丟掉了呢……
不對,還有辦法的,外面還有那麼多黑衣人,他們看著自己的主子被綁架,說不定會說呢!
「你們听好,我要知道楓葉山莊秋意歆秋莊主的下落,如果你們不告訴我,我會殺掉你們的主子!」那剪水雙瞳,也朝外噴射著陣陣火光,手上的匕首和脖頸的距離那麼的靠近,看得那群黑衣人一個個擺開架勢,隨時都有要攻擊上來的趨勢。
「不用掙扎了,他們是不知道這樣秘密的事情的。」聶錦賢的聲音,沉痛卻又強硬,讓雲盼秋一下子崩潰了,「陪我便可以得到秋意歆的下落,這買賣,你很劃算的。」
掙扎,猶豫,彷徨,雲盼秋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絕望,那手上的匕首應聲落地,蹲下了身子,一雙藕臂抱住了自己的頭,脆弱地放聲大哭著……
「盼秋,你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呢!」看著那一滴一滴晶瑩的眼淚,聶錦賢的心中何嘗不是心如刀割,只是……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就算他再怎麼心疼,要得到她的心情,一點都不會減弱。
蹲下了身子,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聶錦賢知道自己的威脅最終會成功的,她的聰明,她的強大,他是後面才听說的。只可惜,她有這一個弱點,就夠了……
「盼秋,我一定會很疼愛你的,相信我,我不會讓你體驗人間最美好的情愛,希望你日後能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男人,卑微地愛著你!」
是啊……自己的愛,太卑微了……
那哭聲,突然止住了,雲盼秋抬起頭來,還沒來得及擦干臉上的淚水,漠然地望著窗外……
風,嗚咽著刮過屋頂的茅草,伴隨著樹葉摩擦的沙沙聲,就仿佛是無數人在哭泣著。
「盼秋,我會溫柔的。」那雙大手,慢慢撫模著雲盼秋細軟的發絲,只是這發絲帶來的滑潤觸感,就讓聶錦賢全身開始震顫了。
正準備關上窗子,開始他最期待的事情,突然,樹林之外,無數的身影飛身而來,很快把這里圍了個嚴嚴實實。
「盼秋!」
那一身華貴的金色織銀絲團花緙絲緞袍,光輝奪目,甚至勝過了夕陽的光輝,看到外面的人,雲盼秋似乎突然被打了雞血一般,那般混混沌沌的感覺不見了,飛撲到了那金色的身子身上。
她第一次,第一次那麼緊地抱著自己,那般的力道,是她所有情緒的寄托,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膚,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讓景樂天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男子氣魄如此的膨脹……
「盼秋,你別受騙了,秋意歆的下落我們知道了,容墨澄他們帶了人去救他了!你千萬別擔心,這里的事情有我在,我會好好處理的!」
他景樂天,也許總是在外面以笑臉迎人,可是他身上留著的是雲國戰神雲宣景的血液,那種流淌在身體之中的魄力與氣勢,一旦逼射出來,就仿佛有著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壓迫的眾人連呼吸都忘記了。
聶錦賢極速走出了屋子,看清了外面的來人,驚嚇到說話都結巴了,「逸……逸王……你怎麼會在這里!」
「原來是聶縣令。」這是他封地里還算有點名望的官員,景樂天自然是認識,「聶縣令不在鳳春縣好好呆著,監視本王的住所不算,還綁架本王的王妃,是不是嫌活得時間太長了,想早點去找閻王爺喝個茶?」
聶錦賢環顧四周,這數百人的規模和自己手上這十幾人,戰斗實力可算是天差地別,反抗是幾乎沒有用了,索性豁出去了,「既然被發現了,那就請王爺給個痛快吧!聶錦賢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是我死之前,我要嘲笑你,你的母親不守婦道嫁了三夫,你最愛的這女人,心里明明想著別的男人,如果你不來,就只差向我獻身換取那男人的消息了。難道王爺也想學你的幾個爹爹,做那種多夫的勾當,和她愛的那幾個男人,共享一妻?」
「什麼,你……你居然威脅盼秋用她自己來換取秋意歆的消息!」听到這里,只覺得懷中的小人粉拳一緊,趕緊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耐心地哄著,「盼秋,他那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來,讓他嚎去吧!你要是不樂意听我去找人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王爺還真是為博紅顏一笑,什麼都做的出來呢!」看著雲盼秋那樣抱著景樂天,所有的嫉妒一下子蒙蔽了頭腦,「算我有眼無珠,為了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暴露了精心謀劃的一切,聶錦賢,你真是個蠢貨!」
「你居然敢侮辱盼秋,活得不耐煩了!所有人听好了,無論死活,只要擒住,賞銀萬兩。」景樂天大喝一聲,狹長的鳳眸一陣凌厲,那般氣勢更讓人無法直視了。
「慢著,要抓活的!」雲盼秋從景樂天的懷中探出頭來,那柔美的眸子和那雙狹長的鳳眸目光纏繞,那一絲堅決,讓景樂天馬上改了口。
「抓活的!」
不用問為什麼,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想從我嘴里問出什麼話來,做夢吧!」說罷,聶錦賢一咬牙,然後迅速倒了下去,接連著,那十幾個黑衣人,很快潰不成軍,全部被生擒。
她依舊賴在景樂天的懷抱中,貪戀著自己脆弱時刻他給自己那種依靠的感動。他的身板也許並沒有那麼的結實,可他在此刻,給她創造了一個那麼安全的避風港灣,讓她那跌宕起伏的心,逐漸找回了原來的靜謐和沉著。
景樂天這邊,感受著她這樣的擁抱,只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填滿了。
「盼秋,我現在覺得好幸福,因為我知道,你終于真正願意接納我了。也許我認識你還沒有那麼久,沒有那麼的討你喜歡,可是我對你的愛,絕對不比他們要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願意陪著你一起,相守相依,白頭到老!」
不顧那麼多人還在看著,景樂天動情地說著這表白的話,那金衣之下胸脯的顫動,和那些話語一起震撼著那小小的人,那雙摟在他腰上的藕臂,越發收緊了一些。
此刻,圍觀的暗衛中,先是竊竊私語,後來這聲音越來越大,讓本來驚恐之下都忘記了周圍的小女子,此刻面紅耳赤,埋在男子懷里就不敢抬頭了。
「看什麼看?快把這些人給押走,再看下個月月俸減半!」鳳眸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凶惡的目光把所有人剮了一遍,這笑聲才停止了。
「盼秋,現在先別抱了,回去等沒人了,我們關起門來給你抱個夠!」故意在雲盼秋耳邊低吟幾句,景樂天微紅的唇角上勾著一抹詭異的微笑,那琥珀色的瞳仁也滴溜溜地轉著,心中那點小心思又開始活絡了。
只是,這要一會再說了,先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