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那欲火焚燒的感覺,讓柳慕珩要崩潰了,這雲盼秋站得如此之近,他腦海里全部都是這個女人的樣子了,雙眸燒得越來越猩紅了!
「我給你解穴,把你關在屋子里,你拼命的跑步,跑累了說不定能好點。」沒有誰會去配置藥的解藥,現在她能做的就是讓柳慕珩新陳代謝速度加快,讓這藥效早點去除!
「你快點!」對雲盼秋的口氣越發的急躁,咬緊了牙關,柳慕珩和他身上的藥效再做著頑強的抗爭。
進屋,解穴,再出去,雲盼秋動作極快,然後關著柳慕珩一個人在屋子里,和沒頭蒼蠅一樣到處跑來跑去!
「柳慕珩,我會一直在外面和你說話,幫你分散注意力!」
剛才看他那模樣,知道他極其難受,想到這里,那秀美的黛眉也擰得更緊了,「秋言煜,你醒醒,柳慕珩出事了!」
大叫了好幾聲,希望這睡熟的人早些醒來,若是他醒了,好歹幫柳慕珩的時候也方便一些。
這局勢……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秋言煜實在是太累了,他只是動了動眼皮,依舊沉睡著,即便柳慕珩在屋內已經處于造反的狀態了,他還是沒有因為這聲音而醒來。
「柳慕珩你是不是很難受!」擔心他的情況,又不能進去看,雲盼秋努力想著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他。
「廢話!」在屋里到處亂竄,並沒有立刻緩解他身上的焦灼,柳慕珩的口氣自然也不是那麼太好。
這外面,可有一個人間極品的女人啊……就隔著一扇門,他還能聞到她身上的藥草香味……
夫妻之事,他雖然沒有自己嘗試過,但是已經誤打誤撞地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那男女的身體,抱在一起糾纏著,翻滾著,那叫聲是如此婬穢不堪,再他的眼里就和看動物交配一樣,讓他沒有任何的性趣。
可是……這中了藥之後……
該死的,柳慕珩,你要想你也不能想雲盼秋啊……好吧,就算想雲盼秋……你也不能想著和她光果著身子滾在一起啊……
朋友妻不可欺啊……
重重地一圈捶在桌子上,然後拼命扇了自己幾個巴掌,那蜜色的肌膚上,很快出現了兩個大大的手掌印!
「要不,我給你說個笑話吧!」听到里面的動靜,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雲盼秋越發著急了,然後終于想出了這麼個不太高明的主意。可是,雲盼秋並不擅長這個,她拼命地想著,雙手也急得在膝蓋上磨蹭著,「有了,話說……」
「別說這沒用的!」柳慕珩後背貼著牆面,上下蹭著,那身華貴的衣衫很快就磨出了幾個大洞。
那……怎麼才能緩解他的……焦躁……他真怕自己最後忍不住就沖出去撲倒雲盼秋啊……
……
……
雲盼秋反復咬著她那紅潤的下唇,細潤的唇瓣上很快就流出了一絲血跡,柳慕珩何其無辜,他為什麼要卷入這場紛爭來……
突然,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宛如黃鶯出谷的婉轉歌聲,在小院中響了起來。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圖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
這首歌,是她最喜歡的《煙花易冷》,那有些悲涼的語調,說不定能幫幫柳慕珩。
那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她自認並不太會唱歌,總覺得她找不到歌聲里面的感情……
可是現在……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听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這或許就是她今後的命運吧,也許有一天,她路過什麼地方,看到意歆和別的女子相守到老,她就會覺得,自己這種堅持是值得的……
我願意守候到老,只希望你快樂幸福……
那淒涼的歌聲,稍微沉澱了柳慕珩焦躁的情緒,也喚醒了在床上睡得很沉的秋言煜。
這是他最熟悉的歌聲啊,他的盼秋有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首歌,听了那麼久,他自然稔熟于心。
「這……是怎麼了?」秋言煜腦子還有些混沌,然後便看到柳慕珩衣衫不整得在屋中到處拱……
「秋言煜你醒了?」听到他的聲音,雲盼秋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順了順自己垂下的發絲,趕緊說道,「他被下了藥,你趕快試試運功能不能逼出這藥效!」
「噢!」秋言煜有些條件反射般地回答著,修長的手指揉了自己的眼角……
猛地想起……柳慕珩這個混蛋,剛才居然把他打暈了!
秋言煜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冒,頭上的青筋和惺忪的睡眼形成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組合。
兩三步走過去,只見柳慕珩已經毫無形象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本來有些清冷的眸子,也因為媚藥的作用燒得是那般灼熱……
不管三七二十一,秋言煜一圈直接揍過去,在柳慕珩的眼楮上留下一個青紫的紀念品,然後他氣呼呼地說,「他剛才打暈我,我要報仇!」
「你對他怎麼了?」著急地跳了起來,雲盼秋掀開了窗子,只見柳慕珩倒在地上,那衣衫凌亂的模樣,真是可以媲美乞丐了。
「……」都說心急則亂,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直接打暈了多好。
「盼秋,你沒事吧!」雖然有些不明情況,秋言煜站定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之後,馬上來到雲盼秋的身邊,想要握住她的細手,卻被雲盼秋避開了。
那顆本來就脆弱的心靈,因為這樣一個回避,而又開始抽痛了。
「我沒事,是靈夜在我們的飯菜里面下了藥,想讓我們……算了,但是你我都不會中這個,只有柳慕珩一個人會中。」心痛的人,又何嘗只是秋言煜一個人,看到秋言煜那張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臉,因為剛才歌聲的發酵,讓她的思念和內疚,如洪水般傾斜而出……
落寞和無奈之後,那張絕美的小臉上,很勉強地流露出了一個淒涼的笑容,那細軟的柔荑繞著她那烏黑的發絲,許久,才說出了一句話……
「我再去做吃的,一會你去廚房吃,現在你照顧他。」
說完,那小小的身子慢慢走向廚房,留下了一道落寞的背影……
「盼秋……」低沉哀怨的語調,痛徹心扉的目光,秋言煜只覺得,雲盼秋只是身體呆在這里,而她的心……卻和自己越來越遠……
果然,還是因為大哥麼?她的喜,她的痛,都是因為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麼?
如果早知道,現在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一定不會在雲盼秋認錯的時候心一橫裝作大哥的樣子,他不想承認,但是他必須承認,是他……親手毀掉了他最愛的人最單純的夢想。
「盼秋,你讓我怎麼辦……」那修長的身子,綿軟地癱倒在了地上,秋言煜折磨著自己的發絲,就像他折磨著自己的靈魂那樣!
……
一夜過去。
為了幫柳慕珩調養,又為了幫顏卿櫟準備一些藥材恢復他的頭發,三人一行來到了百毒谷。
這一路上,三個人都是惜字如金,秋言煜安靜地趕車,柳慕珩疲倦得看著他趕車,雲盼秋則是一個人躲在馬車的角落里,閉目養神。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說說話!」柳慕珩終于終于憋不住了,雖然被這藥折騰了許久,身心疲憊,但是他依舊是三人里面最有精力的一個。
柳慕珩沒有責怪秋言煜送給他一個熊貓眼,當時的情況比較亂,他也能理解,若是平常,看著秋言煜這般烏黑的眼圈,他應該會覺得有些小小的報復的快感,說不定會奚落他兩句,但在這時候,被這兩尊大神身上無比哀怨的氣場所影響,他覺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你不是說給我講笑話的呢?笑話呢?」撩開馬車的簾子,柳慕珩沖著里面說了一句,那薄薄的唇角因為雲盼秋的模樣而不停抽搐著。
「慕珩,不要說話了,讓盼秋休息一下。」那雙熊貓桃花眼中射出不滿的目光,秋言煜的聲音嘶啞,但是能讓人感覺到包含在其中的特殊柔情。
「……」自討沒趣的人,像是孩子一般,鼓著腮幫子,那雙清雋的雙眼,正斜睨著旁邊這黑著臉的妖孽臉。
這種狀態保持了一路,直到到了百毒谷中。
連續兩天了,雲盼秋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那小小的身影,總是在藥櫃那爬上爬下,蒸曬,碾磨,熬制,每一個步驟,她都是那麼用心的去做。
這方子是師叔的藥典里面的,卿櫟的身子還算強健,沒有大病,那些副作用較強的藥材被她剔除了,剩下的,除了可以養發,還能達到滋補的目的。
秋言煜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可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和不存在了一般,她沒有給過自己一個眼神,會故意繞開他走……
看著秋言煜這般模樣,柳慕珩也只能嘆氣了,總覺得他的頭頂上,不斷冒著無數的大字,我很郁悶,我非常郁悶,我相當的郁悶。
……
「教主,外面有大隊人馬朝著這邊來了!」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突然闖入藥閣,全然不顧秋言煜下了命令誰也不準靠近,他的聲音那麼的急迫,表情那麼的慌張,一看就知道這事情很嚴重。
「什麼?」秋言煜大驚失色,那副頹廢的模樣也一掃而空,那妖媚的桃花眸中里的一絲凝重感,讓柳慕珩突然有些感激起這危險的局面了。
秋言煜沉思著,確實,也有江湖人士听信了傳言,想要來找到百毒谷剿滅百毒教,不過那最多也就是十幾二十人的規模而已,百毒谷的所在極其隱秘,那些人都是無功而返。
「你可知道大概是什麼人?」秋言煜的表情極為嚴肅,而他本來對著雲盼秋而顯得溫柔的聲音,也恢復到原來那般冰冷嚴厲了。
雲盼秋扭頭看去,這樣的秋言煜,很是陌生。
只是,一直因為忙碌而拉長的雙唇,現在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雖然這笑容本身也是極其勉強的,但總歸,雲盼秋感到了一絲的放松。
對這般的秋言煜,她居然有些欣賞,比起他跟著自己那般頹然的模樣,雲盼秋希望秋言煜能振作起來。
「教主,看起來是朝廷的人,為首的是兩個青年男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來人回報著。
「慕珩,你知道不知道會是誰?」論這朝堂之事,怕是一直住在霜霧峰的盼秋郡主還不如這位丞相公子熟悉,秋言煜第一反應自然是問他了。
「若是一人……」
柳慕珩的話還沒有說完,雲盼秋就接到,「定然是寧王爺。」
「沒錯。」柳慕珩點點頭,他們之間這般默契,讓秋言煜有些不爽。
「這第二人我就不知道了。」柳慕珩也無奈,那烏黑的瞳仁轉了幾個圈,看向秋言煜,「我跟你去看看吧!」
說完,柳慕珩對著雲盼秋,然後癟了癟嘴,眉心也擠出了一個川字,「你這惹事精就給我呆在這里,不要亂跑,听見沒有!」
「為什麼我不能去,論輩分寧王爺還要叫我姑姑呢!」雲盼秋歪著頭,輕哼一聲,斜睨著柳慕珩,對他那般說話的口氣抗議道。
「你可別忘了,皇上還想娶你做他的妃子呢,你怎麼能保證王爺帶來的不是皇上?想要把你帶回宮去?」那本來灑月兌的男子一個白眼之後,偏偏有些和雲盼秋杠上了似的,那語氣之中多是不屑。
「哪里有你這樣的人,偏偏揭人短處,真沒勁,打人還不打臉呢。」雲盼秋亦是無可奈何地一搖頭,其實她並沒有在意皇上對自己的那所謂的感情,他那多半是戀母情結的一種延續,並非有多麼的深厚,說不定現在都已經忘了。
「你們……別說了。」看著柳慕珩和雲盼秋這般斗嘴,秋言煜只是覺得無比刺眼,總覺得他們兩個在打情罵俏似的。
心里,越發的刺痛了,盼秋,你這是在懲罰我麼?你故意和柳慕珩這般,是做給我看的麼?
「盼秋你跟我出去,柳慕珩你自己在里面呆著!」極其嫉妒的男人,被眼前再正常不過的男女交談給蒙蔽了雙眼,他拉著雲盼秋的手,狠狠攥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硬是把她拽出了屋子。
雲盼秋甩了兩下,可他的手是如此用力,若是用內力打斗一番,大概會耽誤了大事,那本來有些松散的表情又繃了起來,讓他牽著走了出去。
「盼秋,你放心,跟我出去不會遇到危險的,我們只是去看看情況,如果來人太多,我會安排谷里的人先撤走。」秋言煜沒話找話般得說著,看著雲盼秋又恢復到原先那般漠然的表情,心中一陣惘然。
「我們就在這里看吧!」小心翼翼地牽著她,爬上了高處的一個小平台,正好能看清下面的一舉一動。
這里……真得很高……
雲盼秋慢慢走向那山崖之邊,暗忖自己什麼時候居然不怕這種高度了,反倒是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感覺呢!
「盼秋你小心點,不要站那麼靠邊!」看著雲盼秋慢慢走過去的樣子,秋言煜心中一陣恐慌,從後面抱住了她那小小的身子,手是那麼的用力,他那同樣精致的下顎抵著她那柔軟的發絲,聲音也有些顫抖。
「秋言煜,你不必這樣,其實我沒有那麼脆弱,我也不需要你和雞媽媽護著小雞一般這樣保護著!」感受著她澎湃的心跳,和他的胸膛傳出來的熱度,雲盼秋心頭,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只覺得她其實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恨他,只是……造化弄人而已。
「盼秋,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過分,事到如今,我也不求你原諒了。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吧,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只要你不趕我走,讓我有個看見你的機會,此生,我心滿意足。」
今天的秋言煜,換上了一套銀白色的外袍,他記得大哥最喜歡的就是白色和紫色,可他實在沒有勇氣穿著那有些風騷的顏色,只能選了這身銀白的袍子,希望盼秋能喜歡。
可是……盼秋對他,幾乎都沒有多看一眼……他終究不是大哥,就算穿得再像,他都不是。
盼秋……我也能像大哥那般愛你的,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又在心里默默重復了自己的話,那本來魅惑的桃花眸此刻只剩下了蒼涼和寞寥,明明他比雲盼秋高大不少,可此刻他居然有一種瞻仰著她的感覺。
「秋言煜,事到如今,我也不怪你什麼了。你我之間的糾葛,就讓它淡去吧!不要自己把自己的心束縛了起來。」雲盼秋側著頭,柔美的眼眸眺望著遠方,如凝脂般的肌膚上,旋出兩個淺淺梨渦,吐氣幽蘭,飄渺難尋。
是啊,往事隨風,就讓這些都淡去吧……這句話何嘗不是對她自己說的呢?
听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雲盼秋收起了自己的目光,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
其中一人是雲君寧已經是非常明顯的事情了,而那另外一人……
那小小的雙手此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她不敢置信得睜大了眼楮,看著她上次拼命想要記住的那張面容!
天啊!崔漠城怎麼會找到這個地方來,還和雲君寧在一起,他們這是來干嘛的呢?
「秋言煜,你先站在這里不要動,我去下面找我的朋友!」
看到那不算熟悉的身影,雲盼秋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充滿了希望似的,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這樣一位好朋友啊!她怎麼能把他給忘記了呢!
噢對了,他現在的名字叫做容墨澄,不能叫錯了!
甩開秋言煜的懷抱,雲盼秋飛奔著朝下面跑去,小巧的雙唇張張合合,欣喜地大喊著,「墨澄!墨澄!」
只可惜,下面的人太多,雜亂的腳步聲的干擾下,容墨澄並沒有听到雲盼秋興奮的叫聲!
「容公子,你看那邊!」雲君寧隨時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旁邊的山上,明顯可以看到有一個身影在奔跑,這讓雲君寧多留了個心眼。
「我看到了,看起來像是一個女子!」容墨澄順著雲君寧手的方向看過去,那身影小小的,一身白衣,看得不是特別清楚。
「你們火速前去,看看那人是誰!」雲君寧一揮手,就有兩人走上前來,一路朝前而去。
若是……他的雪然該多好,和雲君寧的警惕相比,容墨澄總覺得現在無法集中精神似的。
有些魔障般的,只要看到女子,就會想當然希望對方是他的雪然。
回想當時……
被那群人圍住,容墨澄一詢問之下,才知道那些人是雲君寧的人,想到秋意歆的囑托,他不敢怠慢,趕緊和寧王說了楓葉山莊的事情,于是他和雲君寧二人帶著一小隊人馬折回楓葉山莊去打探情況。
結果,楓葉山莊一片死氣沉沉,一個人都沒有,他只能按照秋意歆所說,去霜霧峰找雲盼秋,也沒有找到她。
心里又是自責,又是擔心,擔心他的雪然出了事,每天吃不好睡不好!
最後雲君寧提議,說秋意歆曾經提到這百毒教的時候情緒比較異常,說不定他會逃到這里來,容墨澄他也知道關于秋言煜的事情,兩人一拍即合,決定過來看看。
其實,雪然八成是不會在這里的,容墨澄自己也清楚,那英俊的臉上,難免有些失望,為此,雲君寧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知道容墨澄的為他喜歡的女子焦急著,只是不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雲盼秋而已。
「墨澄!墨澄!」雲盼秋興奮地飛奔了過來,而雲君寧剛才派去的兩個人追在後面大喊,「郡主,你慢點!」
「雪……盼秋!」又差點交錯名字,容墨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使勁揉了揉,又在自己的臉上掐了一把,那疼痛的感覺,在告訴他自己不是在做夢!
「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對她而言,其實崔漠城本身的存在,就好象是一個可以鏈接到原來那般無憂無慮生活的快捷方式,那般簡單的生活著,沒有那麼多煩惱和焦慮,不用面對著糾纏不清的感情和紛爭。
面對著這不熟悉的面容但是熟悉的靈魂,雲盼秋只覺得自己所有郁結的情緒,在這一刻都釋放了……
「盼秋我好想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容墨澄跳下馬來就抱住了那小小的身子,如寒星一般的眸子里,閃爍著點點的流波,那還算寬闊的眼眶,裝不下他激動的淚水!
太好了,他終于又找到他的雪然了,那雙略顯烏青的大手來回撫模著雲盼秋的後背,擁著她,感受著她的呼吸和心跳,總覺得再吃什麼苦他都不在乎!
「墨澄你別這樣抱著我啊!」相比容墨澄的興奮情緒,雲盼秋似乎就是提線木偶一般,張著手臂,不知道該怎麼擺,「你這樣別人會以為我們是什麼夫妻團聚呢!」
那清秀安然的人,此刻眯起了眸子,那略顯的蒼白的嘴唇,和雲盼秋的手臂一樣,在找一個適合的位置。
又是一個……
而且,這一個的感覺又不一樣,雲君寧站得地方,正好能看見雲盼秋有些失措的表情,那水靈靈的大眼楮,無辜地一眨一眨,那紅潤的嘴唇也癟了起來,時不時用一種求饒的目光看向容墨澄。
怎麼說呢……容墨澄喜歡她不用說了,只是雲盼秋本身……好像沒有那麼喜歡他。
雲君寧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那微塌的鼻翼下,一次一次常常呼著氣。這感情好,是不是雲國所有青年才俊都要拜倒在雲盼秋的石榴裙下?
「墨澄,王爺也來了,我應該給王爺請安才是。」已經有些條件反射般的,把請安當成見到雲君寧該做的頭等大事,雲盼秋掙開容墨澄的懷抱,帶著禮節性的微笑,向雲君寧福了福身,「參見王爺。」
「小姑姑不必多禮。」雲君寧亦是回給她一個恬靜的笑容,「小姑姑怎麼在這里呢?」
「因為有些事情。」含糊過去,雲盼秋突然覺得呆在這里,尤其看見雲君寧的時候是那麼的放松,他不僅不喜歡自己,反而說不定有些討厭自己,越是這般,她就覺得雲君寧越是親切。
「王爺和墨澄認識啊!」雲盼秋扭頭過去,對著容墨澄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你們來這里干什麼呢?為什麼要帶怎麼多人來?」
「小姑姑,我們是來找……」雲君寧並沒有多想,他剛說出口,就被容墨澄急迫粗暴地打斷了。
「盼秋,王爺听說這里有一個邪教,所以要來查探一番。」說著,容墨澄拼命朝著雲君寧眨著眼楮,希望他能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
「對,對。」雲君寧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柳葉彎眉擰成了八字,不解他的意圖,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王爺,這里不是邪教,只是有人為了隱居起來,而故意散布了不少傳說罷了。」雲盼秋搖搖頭,然後對雲君寧解釋道,「這百毒教所謂的教主叫做秋言煜,是……秋……莊主他的親生弟弟,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才住在這里。我去叫他來吧!」
再次提起秋意歆的時候……
那溫婉的眸子一沉,如羽毛一般的睫毛仿佛簾幕一般,遮擋了她所有的哀傷和憂愁,她不希望自己這種情緒過分的釋放,日子還要繼續的不是麼,她應該努力堅強地活下去啊!
「盼秋你怎麼了啊!」容墨澄太熟悉她這般,一旦有了什麼委屈的事情,總是這樣低下頭,默默地自己承受,他舍不得看她如此難受,「要不我給你說個笑話?」
「不用了,你的笑話都好冷的,我不想凍死。」雲盼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頭並沒有抬起來,「我沒事。」
別說容墨澄了,連雲君寧都听得出雲盼秋這聲「我沒事」有多麼的勉強,根本就應該是「我有事」才對。
「小姑姑,我們先會會這位秋教主吧!」雲君寧已經能看到遠方來的高大身影,然後走下了馬車。
隨著秋言煜的靠近,雲君寧也好,容墨澄也好,眼楮一個比一個睜得大。
這真是……一模一樣啊!
「啟稟王爺,這位秋教主和秋……莊主是孿生兄弟。」小聲地解釋著,雲盼秋又一次垂下了眸子,他們認錯,也很正常,自己不也認錯了麼?
呵呵……
雲盼秋,你不要再想這些了!
捏了捏自己的臉蛋,想讓自己振作一些,「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寧王爺,這是容墨澄。」
「他和你是什麼關系!」秋言煜走進了來,一把蠟燭雲盼秋護在身後,然後指著容墨澄厲聲問道。
別說秋言煜了,就連雲君寧也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啊小姑姑,你還沒有說你和容公子是怎麼認識的呢?」
「墨澄應該算是我的弟弟……不是干弟弟……不是干哥哥!」雲盼秋覺得和他們解釋穿越這件事情也解釋不清楚,然後容墨澄現在的歲數又比自己大一些,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干哥哥。
「干哥哥?」秋言煜不善地看向容墨澄,他可是在霜霧峰上一直看著雲盼秋長大的,她什麼時候又了這麼一個干哥哥,還長得如此英俊瀟灑?
雖然一看身上就是中了毒,但是那英俊的輪廓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面對這樣的男人,他還和盼秋抱得那麼緊,秋言煜嫉妒得都要瘋了!
「義兄?」雲君寧自然也是有些不信,雲盼秋就這一句話里面改口了三次,更是給這個身份添加了很大的不靠譜程度。
「什麼干哥哥干妹妹的!你怎麼和那些剛上高中的小女孩一樣搞這些東西!」听了這些話,容墨澄那俊眉一蹙,瞳仁深處卻是黯然無比。
「關鍵是和他們說了他們也不明白啊!」雲盼秋無奈地攤攤手,小聲朝著容墨澄嘀咕了一句。
「好了,我們不要站在這里說話了吧!剛才小姑姑說百毒教並非邪教,我覺得秋公子可以解釋一下這期間的事情,以免秋公子一直背著這邪教妖人的名聲。」說完,雲君寧吩咐了幾句,他帶來的人,開始有序後退。
「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和寧王爺混在一起了?」雲盼秋繼續小聲對著容墨澄嘀咕著,那目光突然停留在他的雙手之上。
「有些事情。」學著雲盼秋的糊弄,容墨澄自然不會說出關于秋意歆的事情,現在若是她知道了秋意歆已經失蹤,這後果……
反正在容墨澄的腦海里,就好像爆開了一朵蘑菇雲似的。
「你是不是中毒了?我給你把把脈好了。」把玩著容墨澄的手,雲盼秋又把那縴細的柔荑放在他的皓腕之上,「這毒……」
「我已經有解毒的方法了,大概需要你來幫我才行。藥血對不對,有這樣一門功夫,說是練了,我中得毒就會沒事了。」想到秋意歆的話,即便馬上就能得到和雲盼秋的長期相處時間,可是容墨澄越來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看著雲盼秋和容墨澄那般竊竊私語……
「盼秋你過來!」秋言煜暴躁地直接抱住了雲盼秋的肩膀,然後厲聲呵斥,「盼秋是我的,你少和他說話!」
剛才柳慕珩和她的調侃,現在容墨澄和她的私語,讓秋言煜處在崩潰的邊緣,白皙的額頭上,青筋直爆,任憑誰看了,都知道他現在是非常生氣。
雲君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剛才就覺得秋言煜看雲盼秋的眼神不對了,現在來看……
雲盼秋啊雲盼秋,我倒是還想看看,是不是現在還要再出來一個男人,來出言相爭!
有些看戲心態的這樣想著,雲君寧微白的嘴角勾著一絲冷然的微笑,結果……
「王爺你好!」柳慕珩的突然出現,讓雲君寧倒吸一口氣後,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去掐指算命去了。
輕柔的眸子,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雲君寧暗忖,得了,還真有這第三個人,最關鍵的是他還是當初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就是腦子有毛病的柳大公子。
「柳慕珩,你快來勸勸他!」看著秋言煜的眼神,依舊是清冷疏遠,雲盼秋自顧自地走在最前面,不想和後面的這四位隨便誰站得太近。
秋言煜那妖孽的眼眸,和容墨澄清冷的雙眼,向外噴射著自己的慍怒,兩道目光在空氣中大有一種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感覺,而藏在袖子里面的手,也都隨時準備著和對方打斗一番。
「你離盼秋遠一點!」秋言煜的聲音高了好幾個八度,驚起了樹上的飛鳥,全部因為懼怕他的暴躁而飛走了。
「你才是離盼秋遠一點!」容墨澄的聲音並沒有秋言煜那麼高,但是每字每句,都咬得極重,他的心里,更是有著不好的預感,這如此相似的兩兄弟,只怕秋言煜他……
「別爭了。」一聲清雅,一聲無奈,雲君寧和柳慕珩非常默契地說出了同樣的話,然後心有靈犀地一人拉住了一個,想要制止隨時會開始的狂風暴雨。
「小姑姑已經走遠了,我們跟上去吧!」雲君寧抿唇之後,依舊清淡地說著。
「人都走了,爭什麼爭?」那如星一般的眸子斜著掃過遠處那越來越小的背影,柳慕珩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
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下,所有人來到了百毒教的大堂內。
關于百毒教的傳聞雲君寧听了很多,但是真的來到了這百毒谷里,才覺得最可怕的還是世人以訛傳訛的能力。
山清水秀,風景宜人,不遠處有一眼飛流直下的瀑布,那叮咚的水聲,和花花草草因為微風輕撫而有的沙沙作響,混合成一種屬于自然的唯美樂章。
只是,沒有任何人有心情來傾听大自然的鳴奏,眾人心事各異,仿佛這樂章之中出跳的不和諧音符。
百毒教的事情三兩句就說完了,但是剩下的……是關于秋意歆的下落。
容墨澄低著頭,時不時看向雲盼秋一眼,心里更多的是擔心……
他的雪然是有原則的人,如果不是真心愛著秋意歆,是不會把自己交給他的。所以,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秋意歆失蹤的事情。
想到這里,容墨澄輕咳兩聲,「盼秋,我們還要商量別的事情,你先出去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好不好?我一會來找你。」
半分寵溺,半分愧疚,讓他那本來有磁性的語調,顯得越發溫柔了。
「那我也出去了。」柳慕珩覺得這些事情多半和自己沒關,所以準備拍拍走人。
不僅僅是走出這房間而已,是要走出這百毒谷,他總覺得自己在這里,秋言煜遲早要把他生吞了去。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柳慕珩嘆氣之後,只覺得自己交友不慎。
「你坐下!」秋言煜那妖孽的眸子目光一直處于凶惡的狀態,他的語調也是這般,及時是對柳慕珩說話,他的怒火絲毫沒有減弱。
「秋教主,你們討論事情和我也沒關系,我打算就此告辭你這百毒谷了,等你什麼時候找到理智了我們再來敘舊吧!」被秋言煜一直這樣誤會,柳慕珩心中越發不爽了,都是三年的朋友了,對方是什麼性格還不了解麼?
「這樣吧!柳公子還是進屋來,這天色也晚了,要走也等明日再說,相信秋公子也是這個意思。」雲君寧依舊扮演著打圓場的角色,「而且柳公子游歷各國,應該能提出不一樣的見解。」
「你們說你們的,我走了。」面對這四人古怪的表情,雲盼秋是完全沒有心思搭理他們,徑直走了出去。
而秋言煜和柳慕珩兩個人,都是賭氣的模樣,一眼猩紅,一眸冷峻,心里暗自較著勁。
「容公子,你過來坐吧!」雲君寧招呼著,因為現在明顯的柳慕珩和秋言煜在斗氣,他只能客串一下主人身份了。
「我要確保盼秋不會听到我們的對話。」說著,容墨澄走向了窗邊,然後打開了一條小縫,密切注意著外面的情況,「我就在這里說吧!」
對于容墨澄這般縝密的做法,那般痴情的眼神,在一瞬間,雲君寧覺得好像站在門口的是秋意歆……
這兩個人,在有一點是極其相似的,就是對雲盼秋簡直是掏心掏肺,只不過表現出來的模樣並不盡相同。
「大家別爭執了,還是正事要緊。請問秋公子,令兄現在下落不明,不知秋公子能不能想想令兄有沒有其他可能會去的地方?」雖然按照容墨澄的說法,秋意歆應該是被賈維杰的人帶走了,但是雲君寧心中還有殘存著的希望,萬一他是自己想到什麼辦法逃月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