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了什麼,雲盼秋急匆匆地跑回屋子,拿起剛才的那封信,仔細看了起來……
這封信,明顯是折過一次後,有人打開來,再折好的,兩次的折痕並沒有完全重合,這信上也沒有修改過的痕跡,應該是……兩個人所為。
……
雲盼秋只覺得自己的心情無比的沉重,如果……如果……卿櫟真的在這里,她該怎麼辦?
她不能去見他,見了他,于自己,她覺得對不起意歆,于卿櫟,她覺得如果兩個人再糾纏不休,對他更沒有好處……
卿櫟……
我希望你只是湊巧過來拿個東西什麼……我希望你不是因為執念……我希望你能踫到其他的女子,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于是……接下來的這幾天,雲盼秋都過得極其小心謹慎,如果沒有必要,幾乎連屋子都不出,就是在屋里看書。
她害怕自己踫到顏卿櫟,若是他真的在這里,她不知道該怎麼來面對他……想過要離開,只是因為她答應了意歆,要在這里等的,所以她不能走。
顏卿櫟則是躲在樹上,遠遠地看著屋內的動靜,他不會現身的,他又何嘗知道,如何來面對她呢?
這些天,他總是習慣等她醒來,才到樹林之中睡下,即便是休息的時候,他也要守著這條上山的必經之路,總覺得這樣,他才足夠放心。
已經是正午了,他已經醒來,坐在樹上閉目養神。
那山路之上,突然傳來了動靜……
師公的腳步聲,不會如此沉重,顏卿櫟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想要知道這來人到底是誰?
此時的秋言煜,一步一步地朝著山上走著,他想要做的事情,其實和顏卿櫟想的是一樣。
當他走到那曾經熟悉現在陌生的地方,苦苦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進到楓葉山莊的路,他才明白,這里,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秋意歆說,盼秋已經被他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了,現在楓葉山莊面臨大敵,你還是回到你的百毒谷,好好呆著吧!
就這樣,他親眼目睹到自己的大哥有多麼大的勢力,瞬間一群人包圍了上來,圍住了他帶來的二十人,然後……強行送回了百毒谷。
他知道,大哥在心底,是不想讓他卷到這件事情里面來,就像一直以來,大哥都拼命地護著自己一樣。
盼秋……
我已經不知道我的出路在哪里了,我是不是該放棄我的愛,來成全你和大哥做一對神仙眷侶?
就讓我……保留一樣屬于你的東西吧……這樣我思念你的時候……也好有個寄托。
霜霧峰上常年都是這般,綠樹成蔭,蔥蘢繁茂,可這里如此繁盛的景色,卻讓秋言煜顯得更加落寞了。
「你回來了?」顏卿櫟從樹上跳了下來,那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一塊大石之上,刀削的眸子里,目光嚴肅,帶著一絲不太應該屬于他的陰寒之氣。
「……」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秋言煜一大跳,要妖媚的桃花眸子迎上了那嚴厲的目光,秋言煜這才發現,站在面前的是顏卿櫟。
他本來就是這里的常客,所以在這里一點都不奇怪,只是這一頭白發……秋言煜看起來還是有些不習慣。
他為什麼會這樣?秋言煜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問號,不過他更疑惑的是一點……
「我回來了?」這時候一頭霧水的他,不知道顏卿櫟說的是什麼。
顏卿櫟誤會了,秋意歆和秋言煜本來就是雙生子,他們的容貌自然是一模一樣,而他不知道這些,于是理所當然地把秋言煜當作了秋意歆。
「你的事情辦好了?」一道陰冷。
「你的頭發怎麼了?」一道困惑。
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妖孽的眼眸再次對上那寒冰的目光,兩個人都在揣摩著對方的心思。
「秋意歆,你要好好對盼秋,如果你敢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的!」比劃起了自己的長劍,把劍鞘搭在了秋言煜的脖頸上,隨後,顏卿櫟又把劍收了起來。
那動作,那氣勢,讓秋言煜越發不解了。
「我走了,她等了你很久,看到你,她應該很高興吧!」顏卿櫟的聲音帶著些許自嘲的以為,到了最後,終究歸于落寞……
秋意歆回來了,他也該退場了。
他不該覺得難過的,他已經擁有了那麼長的和她相處的時間,可以每晚趁著她睡著以後偷偷看她,他……應該覺得幸福才是,只是……這幸福……終于結束了,也應該結束了,他還有應該承擔的責任,他不能放下這些。
秋言煜看著顏卿櫟遠去的頹然背影,抱著手臂沉思著,似乎……顏卿櫟把他當作了自己的大哥。
世人鮮有人知,這楓葉山莊的秋莊主的孿生弟弟還活著,畢竟他兩歲就被師父帶到了這里,所以對于顏卿櫟的誤解,秋言煜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只是……從他的意思來看……
盼秋……難道就在這霜霧峰上?
對啊,他當時只覺得大哥會把盼秋帶在身邊,絕對沒有想到大哥居然把盼秋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里是自己的死角,若不是突然想要來拿一樣紀念品,他是不會到這里來的。
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秋言煜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沒有多做考慮,就往他最熟悉的地方奔去。
那步伐是如此的矯健,那情緒是如此的激昂,那張妖孽的面龐滿臉都是笑意,一點都不像平時寡言薄語的他。
自己隱藏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不管盼秋會不會接受,他都要告訴她,因為至少告訴了她,自己還可能有個機會……
仔細想想,這些年雖然自認藏得很好,但是總還是會踫到她起疑心的時候,說不定她喜歡大哥,會不會是因為她想起了當初自己救她的事實,然後把大哥當成了自己?
那顆讓她失去記憶的藥丸,也許並沒有起作用呢?
秋言煜設想著各種可能,那心髒似乎要從胸口蹦出來了,那白皙的膚色,也染上了異樣的紅潤。
找尋許久,所有的屋子里都沒有人影,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她應該在……藥池!
正午的時候天氣最暖,而藥池之水寒冷,所以她喜歡這個時候去泡藥浴。這件事情他早就該想找機會和她說了,這山泉水太過寒冷,最好能稍微溫熱一些,這樣對她的身子才有好處。
那本來就不規則的心跳,現在更是狂亂了。一路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要和她說話,自然要等她泡完之後,只不過……
秋言煜是絕對不會錯過這番美景的,即便前些日子才看過了一個更加勁爆的版本,但是現在……
反正看過很多次了,多這一次不多……
滿懷欣喜的,秋言煜走到了熟悉的地方,躲在大石頭之後,這件事情她做了太多次,輕車熟路。
只是……這里為什麼多了一個架子,上面搭滿了衣服,害得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美景……
這是雲盼秋害怕顏卿櫟突然出現,而有的一個妥協性策略,只是她想不到,秋言煜早已經另闢蹊徑,而顏卿櫟也早就發現了這藏在雜草亂石之後的絕佳偷窺之處。
盼秋依舊喜歡在泡藥浴的時候哼歌,那首曲子,他已經稔熟于心,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在她面前吹奏一番。
慢慢的,慢慢的,秋言煜挪著步子,順著那懸崖邊的小路而去……
這也怪,秋言煜他太倒霉了。
來這里也不少次了,第一次,他貓著腰走,結果一只大鳥從他身上掃過,他一個緊張,趕緊抓住了旁邊的雜草,心有余悸的感嘆著自己沒有掉到下面去……
可是,那番動靜,自然引起了雲盼秋的注意!
「是誰?」雲盼秋趕緊扯過衣服,心里緊張地怦怦直跳,自己都準備到如此周密了,為什麼還會有人來?
沒辦法,她怕高,所以就不敢走到那雜草邊,也就沒有發現那條還算挺明顯的小路了。
「……」
秋言煜現在硬著頭皮,若是逃跑,盼秋肯定要先穿上衣服才能來追自己,必然是追不上的……
但是,他突然不想躲了,再這樣躲下去,那唯一的機會都沒有了。
站直了身子,秋言煜正了正神色,一聲輕柔,「盼秋!」
其實,秋言煜不僅是容貌和秋意歆一模一樣,就連聲音,都是相似的。
雖然他們的氣質上也有一些差距,但是如果是雲盼秋這般,根本不知道對方還有一個孿生兄弟,認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意……意歆!」雲盼秋那柔美水潤的眸子,和藥池的點點水波相映成趣,因為看到了自己思念了好些天的面容,她的語調也比正常的時候高了許多。
「……」
秋言煜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見雲盼秋突然背過身去,扯著旁邊的衣衫捂著自己的身子,臉也羞得通紅,嬌嗔道,「你先……出去啦,等我穿好衣服!」
「噢……」傻頭傻腦的,秋言煜默默地走到了那架子背後,可是隨後,他覺得是無比的懊惱!
她也把自己當成是大哥了,而且,她那麼的開心……
強烈的嫉妒心,充斥著秋言煜的頭腦,銀牙緊咬,手指骨也是咯咯作響,那束好的頭發,幾乎都要豎了起來,繃開那發簪的束縛了。
不行,我不能失去她,盼秋是我的,我愛了她那麼久,我為什麼要把她拱手相讓!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浮上了腦海,秋言煜為了自己的大膽而驚呆了……
是的……如果……他佔有了盼秋……
不管盼秋和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麼,反正他秋言煜不在乎,只要自己佔有了盼秋,那麼大哥就只能放棄了!
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秋言煜猩紅著眸子,推開了搭在他面前的架子,沖了進去。
「意歆……別進來啊!我頭發還沒有弄好呢!」見秋言煜突然沖了進來,雲盼秋下意識一松手,剛要束起的頭發,又散落了下來……
手忙腳亂地用衣服遮住自己的重點部位,想著雖然他都看過了……可是這樣……還挺害羞的……
「盼秋,我好想你!」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這一句話,秋言煜穿著衣服就跳進了藥池之中,修長的手臂狠狠地摟住那光潔細女敕的小身子。
「意歆……你這是……」雲盼秋還沒說完,秋言煜的雙唇,就緊緊地覆蓋了上來,他用力的吮吸著那小小的唇瓣,堵住了她所有的話語。
是的……秋言煜心虛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穿幫,所以他必須用自己的強勢,來掩藏自己所有的破綻。
大手,撫上了雲盼秋縴細的腰肢,在這冰涼的水下,那凝脂一般的肌膚,更是如玉一般,冰清細潤!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明目張膽的擁著她啊,秋言煜的心劇烈的跳動著,是因為即將得到她而欣喜,是擔心被她揭穿而憂慮。
復雜的情緒,化成了異樣的刺激,折磨著秋言煜的心靈,讓他欲罷不能。
「盼秋,我要你!」只覺得身下的小人,已經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秋言煜把她從自己的唇下釋放出來,激動的聲音,包含著濃濃的無法掩飾的*,想要馬上宣泄而出……
「意歆……別這樣……」
秋言煜並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可是那來自內心深處的直覺,在引導著他的每一步動作,他用力地啃食著那光潔的脖頸,在那雪白的肌膚上,種下一個又一個的紅草莓……
雲盼秋嬌喘著,只覺得今天的他……好像格外的熱情,又多了幾分狂野的味道……
是啊……分開這麼久……也許是思念……讓他無法忍耐了啊……
她也想他,每天都過得特別煎熬,總是希望馬上可以見到他,哪怕什麼都不做,安靜地坐著發呆,日子都會非常非常的美好。
「意歆……」
雲盼秋還不懂,這男女之事,有什麼樣的情趣,她只是無助地看著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妖媚面容,承受著他的大手,順著被他的體溫燒熱的池水,襲擊著自己的全身……
呢喃著「他的」名字,感受著他的熱情,雲盼秋闔上了那柔美秀麗的眼眸,細白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等待著和自己最愛的男人,那一刻的水乳(和諧)交融……
那一聲一聲的「意歆」,讓秋言煜心頭劇烈地顫動著,那手上的動作,也更加狂野起來,扯著她搭在身前的衣衫,猛地甩到了地面上,那水花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
他不管,不管她愛的是誰!
雲盼秋,你是我秋言煜的女人,我不準任何人把你搶走!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秋言煜撕扯著自己的外袍,隨手丟到了池邊,當兩具身子隔著水流的撫模,觸踫在了一起,他感受到了那小小的身子,細微的顫抖。
……
……
……
本能告訴他,他需要找到一個地方來釋放自己的一切力量,他需要和盼秋有著最親密的接觸……
水到……渠成……
那妖媚的眸子,依舊猩紅不堪,而那赤色的唇瓣則是顯得更加鮮艷了……
他身下的小女子,面色酡紅,身上粉粉女敕女敕的,那麼的嬌柔,那麼的縴細,像是剛剛綻開的出水芙蓉……
可她……卻要承受自己瘋狂的宣泄啊……
那小小的手,緊緊抓在自己的腰上,她的身子如此緊張,如此僵硬,那本來舒展著的眉眼,此刻卻是皺在一起……
秋言煜管不了那麼多了,那種身體糾纏而迸發出的熱切的力量,讓他的四肢百害都通透無比,所有的思緒和理智……都已經不在……
……
……
……
那小小的身子,不堪重負,終于蜷縮在池邊睡著了。
秋言煜自己,也是趴在池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這男女之事,那種讓他覺得理智被抽空的極度愉悅,讓他的欲火又一次抬頭了。
不行了……
他自己自然還有氣力,可是他不得不考慮盼秋的感受,強行破血,等同小產,對女子的身體是有不小的傷害的。這第三次的時候,明顯覺得她的表情越來越難受,不能讓她在承受自己的熱情了!
可是……回想起來……
這一切是如此的如夢如幻,伴隨著藥池里面藥草的香味,那曖昧氤氳的空氣有了別樣的味道。
那小小的身子,是那麼的美好,真是恨不得這種運動能一輩子進行下去……
他不想要自己的理智了,只想那感官的快樂,趕走自己內心深處的愧疚。
把那小小的身子摟在懷里,秋言煜甜蜜地蹭著她那小小的腦袋,剛才……她一定是很痛吧!可是她依舊是什麼都忍耐著,只為了,讓自己體驗那人間極樂……
自己……人間極樂……
無所謂了。
只要她喜歡,他是秋言煜也好,秋意歆也好,並不重要。從今以後,他們會隱居在那世外桃源之中,不會有外界的紛擾,可以安靜地過著屬于他們的美好生活。
起身,穿衣,在水里泡久了以後,身子覺得無比沉重,秋言煜只覺得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
再艱難,也要先幫盼秋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從今天開始,所有的一切,他都會親歷親為。
背著那小小的身子,秋言煜一步一步朝著自己幻想的田園世界走去……
他準備了那麼多年的地方,盼秋一定會喜歡的!
……
……
楓葉山莊中,秋意歆獨自一人,坐在大堂里喝茶,等著那個許下了八年之約可是卻提前到來的男人。
那男人和父親大戰一場之後,落了個兩敗俱傷,那男人口里喊著八年之後一定會回來報仇的!
父親說,他並沒有給弟弟下毒,反倒是自己虧欠了他太多太多。所以如果八年之後那男人過來,不要為難他,盡量想些方法補償他就是了。
父親是生無可戀,才選擇死來解月兌的,伽藍流夜並非沒有方法可解,可是父親放棄了……
還能記得父親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意歆,我這個父親做得如此的失敗,希望你不要怪我。」
責怪麼……
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帶著他去外地的楓葉醫館,他見到了那家醫館的掌管,抱著他的兒子在院子里玩鬧,那時候,他真的很羨慕……
後來,他去百毒谷,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和他的師父,那老頭子脾氣古怪,但是對弟弟是極好的,這個師父比自己的父親還要稱職,他甚至希望為什麼中毒的不是自己,這樣他就可以和弟弟換一個位置,會有這樣一個疼愛他的師父了。
已經談不上責怪或者不責怪了,逝者已去,他很小就懂得了,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只是,上天是公平的,他有了盼秋……
想到那溫婉的小人,秋意歆的唇角,很自然的勾起了一抹眷戀的微笑,好想她,不知道她在霜霧峰過得好不好,把她一個人留在霜霧峰確實不太妥當,所以他囑咐了吳夫人在月圓之前一定要去那邊照看。
盼秋,你要等我,我一定會盡快處理好這一切的。
「莊主,客人來了。」順子領著兩個人,走進了大堂。
果然……沒錯……
那妖媚的眸子眯了起來,一絲曖昧的目光,繞到站在前面的中年男子,轉向後方的「熟人」。
差不多兩個月沒見,秋意歆只覺得容墨澄消瘦地特別可怕,那尖細的下巴,那能隱約看見的顴骨,讓他幾乎有點認不出容墨澄來了。
至于站在容墨澄前面的那人,那張藏在記憶深處的面龐……秋意歆想忘,都忘不掉。
直到現在,再次看到眼前這長相俊美的中年男人,秋意歆才喚醒了記憶深處對他的怨恨,即便他和父親的關系如此淡薄,即便父親說了有愧于他,即便父親身死是父親自己的選擇……
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啊,血濃于水,要讓秋意歆完全放棄自己的仇恨心,太難了。
不想被這種憤恨的情緒控制自己,秋意歆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想要借茶盤掩飾自己眼神之中的那一絲怒火。
「二位請坐吧!」淡淡的聲音,優雅的舉止,秋意歆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破綻。
容墨澄知道那條來楓葉山莊的隱秘路線,但又不認識自己,說明是有人告訴他這條道路的。能知道這條路的人,不住在莊里的,就只有自己的這位「親戚」了。
「舅舅,多年不見,別來無恙!」秋意歆頷首側目,算是恭敬地看著那中年男子。
舅舅……
听到這個叫法,容墨澄那如寒星般的眸子,疑惑地抬眼看向二人,他根本沒有想到,秋意歆和自己的「父親」,居然是這種關系……
那「父親」口里的說的,弒妹之仇,奪妻之恨……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自己的這位姑母,該不會就是秋意歆的娘親吧……
容墨澄心里忐忑了起來,他的心思也算是慎密的,只是他接受了太多太多有用沒用的信息,纏成一團亂麻,根本無法整理出個頭緒。
「意歆外甥,多年不見,這楓葉山莊在你的打點之下,已經是越來越聲名遠揚了啊!」容玨的聲音極其的陰寒,這本該是褒揚的句子,卻被他說出了諷刺的味道。
「舅舅過譽了。」秋意歆何嘗听不出他的話中有話,繼續和他打著太極,說著場面話。
「這是你的表弟,你們也見過了,我就不多說了。」容玨隨手一指容墨澄,那陰冷的目光中滿是一種秋後算賬的意味。
容墨澄心里一沉……他……居然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見過秋意歆,那麼他八成知道自己帶回去的尸骨是假的,這都是其次,最多遭受他一頓毒打。
他……若是知道了盼秋的存在……他要去揭穿一切……
無比的恐懼襲擊了容墨澄的身體,那是對他最最致命的打擊,這男人,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待雲盼秋,這個人喜怒無常,難以揣測,他不能讓他的雪然來提雲盼秋承擔所有的傷害!
「舅舅,我父親去世的消息,相信你也知道了。」秋意歆想起容墨澄說過的話,他說自己的父親想要取回母親的尸骨,然後這尸骨是葬在父親尸身旁邊的,也就是說,自己的這位「舅舅」應該知道了。
「父親說過,他虧欠了你,讓我盡量補償,不知舅舅想要什麼,意歆能做的,一定照辦。」隱忍著自己的怒意,秋意歆靜待著事態的變化。
「我想要的?」容玨抬眸看去,見秋意歆那般沉穩,冷笑道,「真是青出于藍,你比你爹當年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你這麼個好兒子,他應該會很欣慰的。」
「我要三樣東西,第一,你父親的尸骨,他害死了我最疼愛的妹妹,搶走了我最愛的妻子,我不會讓他安寧的!第二,我要這楓葉山莊,因為你父親這個無恥之徒,把楓葉山莊搞得烏煙瘴氣銅臭味十足,我要把這一切撥亂反正。」
容玨那決然的目光,那完全無法隱忍的怒氣,和秋意歆淡定的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是不生氣,是不可以表現出生氣。
「閣下對父親出言侮辱,本莊主只當閣下被仇恨蒙蔽了內心,不計較了,若閣下想要楓葉山莊,也未嘗不可,只需閣下善待莊內數人。」秋意歆抿唇肅目,繼續說道,「只是父親已經入土為安,還請舅舅也放下心中之恨。」
「這樣吧,我的外甥,如果有一天,有人殺死了你在百毒谷里的弟弟,搶佔了你最愛的雲盼秋,用著你秋意歆的名頭生活在這楓葉山莊里,然後你被迫東躲西藏,隱忍數年,苦練功夫準備報仇,只是你的仇人已死去多年,你會不會想把他從墳墓中挖出來,以泄心頭之憤?」
聲色俱厲,容玨的身形也有些顫抖,回想起這多年的仇怨,他覺得只能折磨折磨那具尸骨,真是太便宜那個敗類了!
「你!」戟指而向,秋意歆再也坐不住了,那妖媚的眼眸此刻散發著嗜血的顏色,恨不能把他撕成碎片。
他的弟弟,他的盼秋,這都是他最在意的親人和愛人,他絕不容忍別人對他們有任何的傷害!
「不妨告訴你,我是叫容玨沒錯,這是我在未過繼之前的名字,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秋文驍!」
此話一出,秋意歆那妖孽的眸子瞪得老大,「這……這怎麼可能……」
「這名字,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你的父親,偷天換日,用著我的名字接手了楓葉山莊,我想他一定沒有告訴你,他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就讓我來告訴,你這父親到底有多麼的禽獸!」
容玨猙獰地笑著,他的目光,時不時看向在一邊的容墨澄,「你一直覺得我太殘忍?你錯了,他的父親,比我可是厲害多了!」
「秋意歆,你可知道,你之所以姓秋,並非因為你的父親,而是因為你的母親,我最疼愛的妹妹秋文茵!她才是這楓葉山莊的繼承人,只是你那狼心狗肺的父親,為了私欲,為為了他變態的愛,害死了我的妹妹,搶走了我的妻子!」
說起這一切的時候,容玨的眼神變得那麼的淒涼,那俊美但包含深刻仇恨的目光,看向外面,烏青的手也捂著自己的胸口,說話都顯得費力起來。
「我告訴你,我的養父秋興霍也就是你的外公,本來只有妹妹這一個獨生女兒,後來我父母雙亡,把我過繼而來,後來更是希望我和妹妹成親來一起繼承楓葉山莊。你那狗賊一般的爹叫顏昕曜,他數年前帶著自己的妹妹來楓葉山莊求醫,然後妹妹對他一見鐘情喜歡上了他,硬是要嫁給他。」
「我對妹妹沒有男女之情,只覺得這樣的安排也許是好事,見他們成親之後,楓葉山莊也由妹妹來親手打理,所以我就選擇了離開楓葉山莊。可是八年之後,我帶著我懷孕的妻子回到了這里,見到你爹後才知道妹妹病逝,本來沒做多想,結果你爹居然打起了我妻子的主意,我帶著她拼命逃出楓葉山莊,最終和她走散,我被你爹打到重傷,你知道為什麼嗎?」
容玨的語言越發的激動,讓秋意歆和容墨澄心里越發的不安了。
秋意歆並沒有搭話,那妖媚的眸子眯起,神色也是依然淡定從容,當年的往事,父親從沒有提起過,他會盡量站在客觀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
盡量……
「後來我看了你‘母親’的墳墓,我驚詫于我居然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秋意歆,你應該知道你母親墳頭上的名字,她叫顏昕喻,你們兄弟的名字的讀音組合起來,不就是‘憶顏昕喻’嗎?」
「你……」秋意歆開始只是有些隱隱的懷疑,現在更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假設他說的是真的,那……
「明白了吧!你那變態的爹,喜歡他自己的親生妹妹,每天坐在她的墳頭好久。因為這樣,他才害死了我那可憐的妹妹,我找遍了楓葉山莊,都沒有找到埋葬妹妹的地方,就算她做錯了事情,她才是你爹的結發之妻啊,她就算毒害她的親生兒子想要得到你父親的更多關愛和同情,那只是她為了保護她的家庭而做的啊,結果她卻一個墳頭都沒有得到,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葬在什麼地方!」
說到這里,容玨顯得越發的憤怒,他狠狠得一掌,拍碎了自己旁邊的椅子。
「……」
容墨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來評論他父親口里的這位妹妹,也就是秋意歆的娘親做出的事情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麼?
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下的去手,容墨澄只有用冷笑來面對這對沒有血緣的兄妹了,也許是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長了,所以性格的偏執都是那麼的相似啊!
「爹,你別生氣!」容墨澄欣賞秋意歆這個人,所以也不希望他有什麼事,安慰容玨並非真對他有多麼深厚的感情,而是不希望他一怒之下帶著所有人沖進來圍住秋意歆。
一路過來,突破了楓葉山莊設下的眾多防線,自己的這位父親,是處心積慮要來報仇的,自然是準備周全了。
對于容玨的話,秋意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的思緒太混亂了。
父親只說過,容玨是母親的兄長,但是他是過繼而來,所以姓氏不同。其他的,就再沒有說過了,如果按他的說法……是可以說的過去的……
「閣下,既然如此,那麼也許父親是害死了我的親身母親,可是又和奪走閣下妻子有什麼關系呢?」
秋意歆的話語,顯得太過冷淡了,讓容玨的怒火更加往外冒。
「你居然對你母親的死如此冷淡!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她,怎麼能讓她在九泉之下安息?」容玨一巴掌就要甩過來,秋意歆輕巧地奪了過去。
他從有記憶的開始,就不知道母親長得是什麼模樣,而父親,也幾乎沒有這麼見到過。這冷情的感覺,他自己覺得是非常正常的……
更何況,容玨的話,也未必是事實。
「我告訴你,因為我的妻子,長得和已經死去的顏昕喻有著五分相似,所以你那禽獸般的爹,一眼就看中了我的妻子,要把她奪過去!就這樣,我和我的妻子天各一方,我找到了地方苦練武功,想要報仇雪恨!」
容玨仰頭長嘆,「是的,七年前,我的妻子被他找到,不堪他的凌辱自盡,我和他拼到兩敗俱傷,我越發的苦練武功,想要手刃仇人,結果他就這樣死了,你覺得我會放棄我心頭的仇恨嗎?你覺得我會讓你,讓你的弟弟,還有讓你楓葉山莊好過嗎?」
說著,容玨從懷里掏出一道聖旨,在眾人面前晃了晃,「秋意歆,我知道你最愛的人是雲盼秋,可是我不會讓你娶她的,今生今世有我在,你就不要對她有任何的想法!這個,是皇上賜婚的聖旨,我的摯友有一女兒,長得貌美如花,對你心有所屬,皇上得知便賜婚于你二人,你還是乖乖地從了他,好歹還能保得你榮華富貴,若是得罪了他,你的性命就難保了!」
容玨張狂的笑聲,響徹了整間大堂,要目眥盡裂的模樣,如果地獄之中的惡魔,要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爹,為什麼這件事情你不告訴我?」容墨澄大驚失色,眉眼緊緊鎖在一起,心底是劇烈的驚恐。
他知道盼秋的存在了,那麼他……
容墨澄痛苦地抱著頭蹲坐了下去,以他這樣變態的性格,他絕對也不會讓自己和盼秋在一起的!
不……
容墨澄的命運,現在由他崔漠城來掌控,在本質上,這個男人和秋意歆那所謂的禽獸父親有什麼區別,他根本沒有必要接受那變態對自己命運的擺布。
一定要……想個辦法。
「容墨澄,我猜,你身上的毒,是你這位父親所下的吧!」秋意歆抬起了他那精致的下顎,妖媚的眸子睥睨著容玨,話確是不輕不重的,沖著容墨澄的意思。
「……」容墨澄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並沒有說話。
「很簡單,你現在可以做出一個選擇,站在我這邊,我可以教你練藥血的方法給你驅毒,沒有任何條件。或者你繼續站在你父親那邊,逼著我把楓葉山莊交給他,然後看著我去娶那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女人,把盼秋還給你,你看著辦吧!」
容玨看過去……
秋意歆實在是太冷靜了,比起他的父親,這種氣勢更勝一籌。
也許……這是隨了妹妹吧!
從長相,到氣質,秋意歆都更像妹妹一些。尤其是那雙眼楮,和妹妹是那麼相似,而他這般沉著,和妹妹也是一般,越是遇到了大事,反而越發冷靜,越發的心狠手辣。
「什麼!你喜歡雲盼秋!你這個混帳!」容玨听了秋意歆的話,那語氣激動地直接高了好幾個八度,他飛起一掌直接打向容墨澄,容墨澄蹲子,腿一掃,躲避了他的攻擊。
眼見那震怒的男人又一次攻擊而來,容墨澄拿起一邊的圈椅砸了過去,容玨一掌拍碎了這圈椅,手下的攻勢也越發的凶狠,人也更加的憤怒了!
「好了,舅舅,這可是我的表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舅舅你打傷!」秋意歆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然後一拍手,一群綠衣人,應聲而入,把堂內圍了個水泄不通。
容玨收了手,看向四周,那些人手里的東西再熟悉不過了。
「藤蛇纏?」口里的語調也冷清了下來,容玨看向秋意歆,那目光之中,居然讓人能讀出一絲贊賞之意,「真是我妹妹的好兒子,連手法和你娘當年都一模一樣!」
「……」這是秋意歆從那書房的藏書之中學來的,也就是先前用來困顏卿櫟用的方法,真是沒想到,容玨居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本來,秋意歆對容玨的話還是半醒半疑,即便對自己的雙親多麼的無感,他依舊不希望有人詆毀自己的父親。
可是……這是秋家秘傳的東西啊,他若是見過也就算了,一口能說出名字來……
難道……他真是……按他說的那般……
「我的好外甥,你可知道,這藤蛇纏在遇敵的時候,最大的破綻是什麼?」容玨笑得陰狠,他飛身一躍,踩著凳子坐到了房梁之上,那輕巧的身形,一點都不像一般這個歲數的人那般遲鈍,「在空曠之處用用還行,在這室內,只要我隨意找個高點的地方,你能耐我如何?」
「是嗎?」那銀紅的嘴唇,同樣勾出一絲邪肆的笑容,「舅舅,我父親死之前說的是,不要為難你,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可是于我而言,即便我多麼不喜歡我的父親,但是我父親因你而死,你又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請恕作外甥的我無理了!」
秋意歆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坐,手猛得一拍椅子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