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你一定要好起來……」
秋意歆反反復復叨念著這句話,他的靈魂,被自己套上了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一夜過去……
即便穿上了順子送來的過冬衣物,喝了無數暖身的姜湯,秋意歆已經全身凍得厲害,順子勸了他多次,可以讓陳媽進來照顧,可是他執意不肯。
那妖媚的面龐,憔悴的完全沒有人樣,這一夜的等待,一夜的煎熬,讓他終于決定……
去找他……
也許他不一定有法子,但是他練成了藥血,至少比自己這樣只看書本,要有經驗多了。
「順子!」終于推開了冰窖的門,那外面燦爛的陽光,和舒適的溫度,讓秋意歆覺得有些不習慣。
「莊主,你好歹去休息一下吧!你這樣把自己熬壞了,夫人怎麼辦啊!」順子依舊勸道。
「我要去百毒谷,給我安排一百個人。你留守莊中,有什麼異動隨時給我傳書!」瀲灩的眸子此刻散發著嚇人的神色,順子只覺得自家莊主身邊,籠罩著一團黑霧,看見的人都下意識退避三舍。
……
在馬車里,秋意歆準備了一個浴桶,讓雲盼秋坐在里面,浴桶里都是冰塊,在這般冰鎮之下,她的脈象並沒有變得更糟糕……
可是……這都兩天過去了,她還沒有醒來,那身上的潮紅,也沒有完全的退去。
秋意歆的心越來越黯淡,上一次玉仙琉璃丹下去之後,很快就收到了效果,為什麼現在都已經兩天過去了,丹藥也用了百粒,她依舊沒有醒來或者好轉的跡象……
本來晝夜趕路並不可取,可為了盼秋,他強命所有人輪換趕車,馬不停蹄地往百毒谷去,本來差不多要十天的路程,硬是在七天趕到,以至于到了百毒谷的時候,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你們先原地修整一日,我帶盼秋先進去,如果他們不願意讓我見人,就強攻進去。」
秋意歆的心,已經枯竭如死灰了,疲勞的,連疲勞是什麼都忘記了。
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只要盼秋可以醒來,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在馬車里,秋意歆細心地幫雲盼秋擦去了身上的水漬,換上了干得衣服,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的細致,生怕弄壞了他的瓷女圭女圭。
感嘆著幸好自己早做了決定過來,如果再推遲個幾天……
不要去想什麼如果了。
抱著雲盼秋,秋意歆的步子,每一步都走得那麼穩,即便她睡著了,也不想讓她有半點顛簸。
「帶我去見你們的教主。」秋意歆揚起那妖媚的眸子,看了一眼那守在門口的兩個人。
「請稍等……」看守的人,很快就進去了,剩下秋意歆一個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站在這牌坊之下……
不是該……有很多人出來阻攔的嗎?為什麼這一次,居然讓自己站在這里,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死板的老頭子,總是一味阻止他們相見,這次為什麼居然沒有?
這百毒谷依舊是原先那般死寂,寂靜到,秋意歆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眼見著……一個玄色的身影,匆匆朝著自己這邊而來……
「大哥!」秋言煜的步伐是如此的矯健,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龐之上,滿滿都是興奮之色……
那同樣瀲灩的眸子,正對上自己的,秋意歆見他,並沒有看自己懷里的小人一眼,有些懸著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下來。
「二弟!」秋意歆的語氣里滿是疲憊,這幾天,他身心嚴重透支,大有一種盼秋若不醒來,他也會隨著去的念頭了。
「大哥為什麼會現在到這里來?這位是?」秋言煜掃過一眼躺在自己大哥懷里的小人,皓齒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卻沒有太多的動作。
是的,他現在……最好裝作不認識……盼秋這模樣,看起來就是那怪病發作了……
秋意歆實在是太累了,否則他一定能察覺到秋言煜的一絲異常之色。
現在,他只是覺得,也許還有什麼人,也會藥血,所以那高人,並不是秋言煜,他如果認識盼秋,自然不會說出這般話來。
「這是你未來的大嫂,她也練了藥血,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時不時會有這種毛病,全身潮紅,隱脈混亂,我先用玉仙琉璃丹壓制,然後用冰塊給她降溫,可是一點用都沒有,我就來找你了。」
說著,秋意歆只覺得頭上一陣暈眩,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大哥,你看你憔悴的!這病我有辦法治,我先帶人送你去休息好不好?」秋言煜垂著他那同樣妖媚的眸子,生怕自己有了什麼破綻。
「你真有辦法?」秋意歆的瞳仁里閃著喜出望外的光輝,整個陰暗的人,也一下子被點燃了。
「她練的藥血法,是適合男子修煉的,後面又是用男子的藥血為引,女子血脈陰沉,所以她練成了這種功夫,有時血脈會急速噴張,容易在體內形成淤積的血塊,只要破血把血塊散去,並清除體內殘余的血塊,以後就不會有事了!」
秋言煜默默地說著,頷首側目,希望自己盡量能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想讓大哥現在看出破綻。
他不會告訴別人,這是他沉思苦想了三年,在自己身上做了無數次實驗,才分析出來的最有可能的結論。
用各種藥物激發隱脈奔流,然後用各種方法抑制,那些痛楚,不比練藥血的時候要少。
秋意歆太累了,秋言煜也太激動了,兩個人都忽略了一個明顯應該有的過程,就是,秋言煜至少應該給雲盼秋把一下脈!
「破血?居然這樣簡單?」秋意歆是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過這樣的辦法,話說上次月圓之夜之前,他的盼秋正巧來了月事,每天晚上床單之上都是血流成河,陳媽都說,從沒見過女子月事會成這樣,以至于後面,秋意歆每天都會強迫雲盼秋吃下補血補氣的湯藥,怕她虛弱。
「大哥,這事情很容易,就讓我來吧!大哥你看你辛苦成這樣,該好好休息才是。」
感情這種事情……如果能忍的話……
秋言煜反復眨著眼楮,那天生的桃花眼毫無妖媚之感,有的只是怪異。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的肌膚,讓疼痛,喚醒他最後的一點意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趁著秋意歆扶額之瞬,秋言煜最終痛苦地閉上了眼楮,他自從閉關之後,一直派靈夜跟著她,希望得到她的消息……
他恨自己的師父死腦筋地阻止著他去喜歡盼秋,每次,他只能偷偷跑去霜霧峰上,偷偷的看著她……
他知道顏卿櫟的存在,也見過他們兩個情投意合的練劍比武,但是總是自我安慰著,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若是有早就有了。
如今,師父故去,他本該沮喪的,可內心深處卻是欣喜無比,這樣他就可以去告訴盼秋,告訴她這些年來他苦苦的思念……
可是現在……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會躺在自己至親大哥的懷里,還被他稱做是自己的未來大嫂?
秋言煜寧願,現在抱著雲盼秋來的人是顏卿櫟,這樣他在搶奪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的內疚感。
「言煜……你讓他們抬著盼秋走吧,你扶我就好了。」秋意歆的眼角,掃過了自己的弟弟,他的神色並不是那麼正常……
「……」不能……不能在大哥面前露出了破綻,秋言煜走上前去,扶助了秋意歆那頎長的身子,慢慢走在了前面。
「言煜,大哥這一生,只會愛這一個女子,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會和她一生廝守。」那銀紅色的薄唇,微微的顫動著,秋意歆在宣誓著自己對她的所有權。
「大哥,你和我說這個干嘛呢!」故作大方的一笑,秋言煜那略帶赤色的薄唇,盡量輕快的說著這些違心的話……
可是……那一刻停滯的動作,還有他怎麼藏也藏不住的澎湃脈搏,完全的出賣了他……
大哥說,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他的人了……
這幾個字,像是緊箍咒一般反反復復敲打著秋言煜的身心……
這除了唇色之外都一模一樣的兩兄弟,貌合神離地走在一起,而內心深處的戰火,卻早已經不知不覺的點了起來。
到了里屋。
「大哥,我讓靈夜來照顧大嫂吧,她是女孩子,又懂得醫術,這樣你可放心了?我這會還有些事情要辦,等你休息好了,晚上我們在敘舊。」說著,秋言煜就把秋意歆安排在一間客房之中,然後帶著靈夜,把雲盼秋放在對面的房間。
「靈夜,我開個方子,你去煎藥,然後好好照顧我大嫂!」那房門並沒有關上,秋言煜的話,說得很大聲,自然是故意說給那客房門後的人听見的。
「……」
秋意歆透著門上的小孔,看見秋言煜從房間里走了出去,終于送了一口氣。
破血確實不是難事,如果安排了女子在旁邊照顧,秋意歆自然就放心了。
可是……他不曾想到,靈夜和雲盼秋呆在一間屋子,是何等的災難!
等秋言煜出去,靈夜的臉上,帶著冷冷的笑意,看向床上那個毫無知覺的小人。
「雲盼秋啊雲盼秋,想不到你今天居然落到了我手里!我這一路追殺你都沒有得逞過,如今你如魚肉般的任我宰割,我該怎麼對待你好呢?」
揮著匕首,所有的嫉妒一下子蒙蔽了她的理智。
這張臉,這鼻子眼楮嘴,美得讓她自慚形穢,本來如果沒有雲盼秋做比較,她靈夜也是一個水靈靈的美人,在教中也有不少男子愛慕……
可是……可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她從小到大都愛得要死要活的那個男人,眼里只有這個狐狸精!
那匕首,在雲盼秋的面頰上滑來滑去,真是恨不得把她的臉給劃破了,省得再出去禍害男人。
但是……她不需要這樣做了!
秋言煜啊秋言煜,你最愛的女人,被你的親大哥抱在懷里,濃情蜜意,連我這局外人見了,都知道他有多愛她,我現在特別特別的高興,真心祝福你的大哥大嫂生活幸福,早生貴子!
不會……有人和她爭了!
收起了匕首,靈夜自信滿滿的想著往後的日子,滿腦袋中,都是她和秋言煜之間的恩愛纏綿,對于該照顧雲盼秋這件事情……早就忘記到爪哇國去了。
「靈夜,你怎麼還在這里,叫你抓的藥呢?」秋言煜從暗門中出來,眼見著靈夜還坐在屋中,而盼秋則是躺在床上,連被子都沒蓋好!
全身的脾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一掌過去,拍得靈夜口吐鮮血。
「……」還沒反應過來,靈夜就被飛身前來的秋言煜點住了穴道,在迷茫之中,只感覺自己身子一輕……
秋言煜扛著靈夜就丟到了床上,臉側了過去,然後蓋好了被子,這樣從外面看起來,就仿佛是盼秋躺在這里一般……
整個動作,沒有一點溫柔可言,那妖孽的面龐拉得長長的,一點情意都沒有……
「教主……我……」眼見著自己被毫不客氣的摔到床上,而那賤女人則是被他那麼輕柔的抱起,那嫉妒的火焰,又一次燒盡了她的全身,「秋言煜!你!」
斜睨一眼過去,平時也沒覺得靈夜很討厭,可是現在怎麼看怎麼都不順眼……
抱著他的盼秋,秋言煜怎麼都不舍得松手,但是靈夜繼續吵鬧下去,他的想法就要穿幫了……
一眼看著那桌上的茶杯,秋言煜一腳踢了過去,正好砸中了靈夜的啞穴,隨後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懷里的小人,從暗門出去了。
秋言煜的心跳的是那麼快,和她相識,算來也有七年的時間,可是這是他第一次和懷里的小人如此的靠近。
抱著她到了藥閣之中,遣散了所有人,這空曠的屋子,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第一次,在霜霧峰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般場景。
只是,那時候的盼秋,還只是個孩子,瘦瘦小小的身子,全身青紫,那模樣看起來是如此的可怕。
兩人的師父是摯交,住的地方又是如此之近,所以師父才被請去給她療毒……
伽藍流夜啊……
這毒,秋言煜再熟悉不過了,自己小小年紀,被迫躲在這百毒谷中,就是因為被父親的仇人所害,中了這種毒,為了躲避著仇人,才讓師父帶著自己住在這谷中,花了三年時間,終于練成了藥血,然後才解除了毒性。
最初,只是不忍那小小的女子受這劇毒之苦,才把這練藥血的方法,傳授給她的師父,幫助她練這藥血。
從頭到圍,這昏迷的小丫頭幾乎沒有睜眼,秋言煜也沒打算聲張這件事情,所以……他們並不算相識……
到了後面,她的師父無意中透露了她的身份,然後師父開始極力阻止他為盼秋繼續醫治,他只能被迫中途離開。
開始,秋言煜回到了百毒谷,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太大的遺憾,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腦海里時常會浮現出那個小小的身影……
練藥血本身,是極其痛苦的事情,先是要給身體里下更多的毒藥,然後用藥浴和藥湯雙管齊下,重復數次,才有一定可能性練成。
他留下的最後一日,她似乎是醒來了,她蜷縮在床上,身上拼命的發抖,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叫出一聲來,那倔強的背影,在秋言煜的腦海里揮散不去……
說不清什麼時候,他的愛情,也慢慢發芽了……
于是……
只要趁著師父閉關,他就會溜到霜霧峰來偷看著小小的女子,看著她慢慢的長大,慢慢的從原來那般瘦弱的小孩,成長為現在如此風華絕美的女子……
得知她的藥血並沒有練成功,秋言煜只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如果當時他不顧師父的阻攔執意留在那里,是不是也許她就會不受那些折磨和痛苦?
秋言煜心里無比感謝她的那位醫神師叔,他的存在完成了自己沒有做成的事情,好歹他讓盼秋活了下來。
直到現在,秋言煜都不懂為什麼師父會極力阻止他愛上雲盼秋,還丟下了那般的狠話,「如果你敢喜歡她,為師就和你恩斷義絕。」
對秋言煜而言,師父甚至比親生父親還要疼愛自己,他很早就被送出了楓葉山莊,對父親的印象早已經模糊,是師父一直陪著自己練成了藥血,又撫養自己長大,所以,他無法做出傷害師父的事情。
只能把這份愛,默默藏在心里,等著一個適當的時機……
師父去世了,他覺得時機到了,靈夜跟丟了,他也可以忍,顏卿櫟喜歡她,他也能接受……
為什麼要是大哥呢……為什麼要是為了保護自己,讓自己安然活在暗處而犧牲了所有快樂的大哥呢……
自己只是中了毒,然後就活在了師父的關懷之下,大哥那麼小,就開始承擔起楓葉山莊的一切,背起了所有的包袱和責任……
大哥說了,他今生,只會愛著一個女人……
秋言煜低下頭去,眷戀地看著眼下的小人,一邊是為了自己做出那麼多犧牲的兄長,一邊是自己愛了多年卻不敢言明的女子……他該何去何從……
抱著她,來到了藥閣之中,把所有人都清了出去,這空蕩蕩的房子,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藥和毒,從來都是不分家的,這百毒谷內,有如此大的藥閣,自然不足為奇。
破血的藥,無非就是紅花、桃仁這些,盼秋的身子偏燥,需瀉而不用進補,所以不需搭配當歸這些補血補氣的藥材。
秋言煜親自燒起了熱水,在水中加入了不少活血的附子、吳茱萸、*、骨碎補等藥材,倒在浴桶之中……
用冰來冷敷,確實能緩解她表面看起來的燥熱,但是用熱水活血,最後將存血釋放出體外,才能從根本緩解她的癥狀。
縴長的手,伸向那束得很好的腰帶……一絲猶豫之後……秋言煜緩緩的解開來,然後隨即慢慢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反正……他不是第一看了……這是要給她治病……是不得已而為之……
秋言煜拼命給自己找了借口,讓自己給她月兌衣服這種行為合理了一些,那本來猶豫的雙手,也逐漸加快了速度……
……
霜霧峰上……
已經十二歲的她,早已經月兌去了以前那般瘦弱稚女敕,那逐漸豐腴的身體,出落的玲瓏有致,多一分則顯肥,少一分則顯瘦……
那時候,她剛好引了山泉水,在這里挖了池子,沐浴之用。
這池邊本是峭壁,只是有一些雜草和山石遮擋,所以看起來並不險峻。
池子大概十幾米的地方,有一塊大石頭,足有一人多高,正好能容得他藏在後面……
那天,她似乎很高興,蹦著跳著來到了池邊,看了看四周,然後迅速月兌掉了身上的衣服,跳進了池子中……
「……」
其實他是才發現這個池子的,當時心里就癢癢的,總覺得可以看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在那般小貓心思下,他的心七上八下,等待著她的到來……
那心中所想的事情,終于成為了現實,只是這幸福來的如此之快,他都有些無法適應……
那細長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是那越來越快的心跳,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讓他都擔心自己會暴露了去……
二十出頭的男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里忍得了眼前的一幕……
他落荒而逃了,生怕自己萬一一個忍不住沖了出去。
就這樣……三年之內……
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每一次都做了什麼事情,每一次來看她,必然要以偷看她沐浴後落荒而逃結束,否則總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似的。
他的心情,就像他站在自己開拓的這條懸崖邊的小路上一樣……
明知道非常的危險,隨時會掉下去,可是卻貪戀這般偷窺她的感覺……
明知道自己每次看了她都會欲火焚身,要去山泉上沖多久才能緩解自己的焦躁,可是卻樂此不疲,做著這在世人眼中不齒的事情。
……
所以……秋言煜覺得,這次既然是為了給她治病……自己是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可是,當抱著那全身光果的小人,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覺,又一次上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觸踫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她的身子撫模起來,和他想象的一樣嬌柔……
不行不行……不能再放縱自己這樣了,先給盼秋治病才行……
迅速走上前去,把那小小的身子放到了熱水之中,然後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
這本是雲盼秋的習慣,可是秋言煜看多了,也學了去。
那泡在水里的女子,因為熱水的溫度和藥力,越發的潮紅了,秋言煜握著她的脈搏,自己探尋著那隱藏的脈象……
還好……這種混亂的程度,是可以接受的……
那罐子里的藥量,比一般小產用的劑量還要多了一倍,秋言煜權衡過了,重癥用猛藥,只有這樣,才能迅速達到破血的效果。
小心翼翼得把藥汁倒入碗里,輕輕地吹著這滾燙的藥汁,就怕燙到了她。
那妖孽的眸子突然一眯,一個絕好的主意,突然出現在腦海之中……
秋言煜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壓抑著自己越發急促的心跳……
這是……喂藥,唇齒相對,只是因為喂藥的需要。
優雅地端起了藥碗,含住了一小口那苦澀的藥汁,修長的手臂扶住了她軟軟的身子,赤色的紅唇慢慢地覆蓋在了她的唇上……
輕柔地撬開了她的貝齒,那褐紅色的藥汁,慢慢的渡到了那帶著特殊香味的丁香小口之中。
那苦極的藥汁,更加顯得她那櫻花一般的小口,香甜誘人。
好貪戀她的嘴唇,雖然……自己不能對她做什麼,但是這樣的唇齒糾纏,讓他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等待和煎熬,也是值得了……
那嬌柔的身子軟弱無力,秋言煜只能圈住她的身體,輕輕吮吸著那細潤的唇瓣……
這是……他秋言煜的女人……他的愛經歷了七年的時間,他絕對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
即便是自己最尊敬的大哥!
對不起,大哥,我無法放開她,我不承認她是我的大嫂,她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秋言煜的女人!
夫妻之實,算個什麼東西!
男女之事,確實會讓血脈噴張,誘發盼秋這頑疾的發生一點都不意外。
這一點,秋言煜早就想明白了,他要盼秋,不管盼秋發生了什麼,這種想法絕對不會改變!
「秋言煜你這個混蛋!」藥閣的門被一腳踹開,秋意歆怒火中燒,狠狠地一拳,就朝著秋言煜揍過去!
「她是你大嫂,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禽獸之事!」又是一拳過去,秋意歆下手如此之重,讓秋言煜的臉上,瞬間出現了兩大塊青紫。
「大哥!我求求你,我愛了盼秋七年啊!我可以沒有一切,但是我不能沒有她,大哥,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任何事情,可是現在,求求你把盼秋讓給我!我願意做任何事情來補償!」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此刻頹然地跪在自己兄長面前,唇齒中的聲音語調,如寒蟬般淒切慘然。
「我終于懂了!當初柳慕珩為什麼會在茶樓里面破口大罵,詛咒我和盼秋在一起會讓我後悔一輩子!他並不是為顏卿櫟出頭對不對,他只是為你出頭是吧!」秋意歆合上了那瀲灩的眼眸,手中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拼命控制著自己不要再打過去。
「慕珩……」听到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秋言煜眼眸一抬,當場愣住了。
雖說和柳慕珩結識,確實是因為他是劍影門弟子的身份,但更多是因為兩人相交相知,相互欣賞。
秋言煜只說過,他喜歡的女子,是這天下最美最好的女子,處變不驚,溫婉善良……
柳慕珩又是從哪里知道,他說的,是盼秋的……
「秋!言!煜!」秋意歆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那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我不管你愛了盼秋多久,我只有一句話,我可以護著你,但是我絕對不會把盼秋讓給你!更何況,盼秋她愛我,若非她自願,她怎麼能把她自己交給我!」
「那又如何!如果我告訴她,是我當年在霜霧峰上救了她,依著她這般有恩必報的個性,你說她會怎麼做!」秋言煜聲色俱厲,也不再擺出一副求饒的狀態,而是個自己的大哥爭鋒相對上了!
「秋言煜你錯了,你以為盼秋是那種被人救了就會以身相許的普通女子嗎?也許她會想盡所有辦法來報恩,但絕對不會用自己。這就是你愛了她七年?你根本不了解她!」
秋意歆聲勢洶洶,那強大的氣場讓秋言煜幾乎有些招架不住。
「秋意歆,你認識她才多長時間,你憑什麼和我說你了解她!」比不了內容,就比音量,盡管自己的底氣不足,但是秋言煜大吼著,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你知道我為了治她這種怪病,在自己身上嘗試了多久,你能為她忍受這撕心裂肺的痛苦嗎?不說別的,她發了病,你還不是只能來找我幫她醫治!你憑什麼好好照顧她!」
「秋言煜,你又不是我,你憑什麼說我不能為盼秋付出和忍受!我不會像你這般無恥,明知道她是你的未來大嫂,卻還要輕薄調戲!」
吵了這麼久,都有些忘記盼秋現在未著寸縷,只要想到秋言煜幫她月兌去了衣服,那怒火就噌噌往外冒!
趕緊月兌下了自己的外袍,蓋在了浴桶之上,不想讓秋言煜再多看她一分!
「大表哥,二表哥……你們別吵了……」
雲盼秋的意識依舊是混沌的,只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做夢一般。外面的爭吵聲,讓她回到了當初的日子,她急得和沒頭蒼蠅一樣,卻勸不住任何一個人。
「盼秋!你怎麼了?」秋意歆甩開秋言煜的撕扯,疾步走到浴桶邊,捧著她呢喃的小臉。
「盼秋,是不是很難受?」秋言煜亦然,那同樣瀲灩的眸子里,有著相似的憂慮和焦急。
「我們……先別吵了。」秋意歆抑制住了內心極度的憤怒,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一句,「救盼秋要緊。」
「這水……有些涼了,我去燒一些。」秋言煜迅速轉過身去,奔向爐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兩個激動的人,現在都是無比的自責,為什麼居然會不顧她的安危,而吵起來了呢?
即便兩個人,此時的臉都比鍋底還要黑,即便兩個人,心髒都劇烈的跳動著……
在這個瞬間,兩個人達成了一個臨時的默契,那就是——救盼秋要緊。
這屋里,突然不再有人說話了,雲盼秋嘟囔了一句之後,依舊昏迷著,而這秋家兄弟,在這藥閣之中忙忙碌碌,只為了二人心尖上的這個女子。
不想讓秋言煜再多看屬于他自己的美景,秋意歆用外袍包裹起了那軟軟的身子,雖然濕潤的布料,依舊勾勒著她完美的曲線,但是總比這樣暴露著強多了。
「秋言煜……這次,就算了。今天發生的一切,不要讓她知道,否則她會難受一輩子的!」秋意歆握著那小小的雙手,瞳仁深處擔憂她病情之余,也怕秋言煜的行為會給她產生陰影。
那妖孽的眸子之中,全是痛色,哀嘆命運如此弄人,兄弟兩個,居然愛上了同一個女子……
只怕……這兄弟情誼……
「秋意歆,我告訴你,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放棄盼秋的,你別以為你能守得住她!」被寵慣的孩子,賭氣地說著傷人的話,這些話,一刀一刀,切割著秋意歆的心房。
「呵呵……」那銀紅色的唇瓣,很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秋意歆一抬眸子,看著對面那張和自己一樣的面龐,悠悠地說,「秋言煜,可笑你愛了她七年,你卻還是不懂她!」
「我不懂,我有什麼不懂!」那火氣又上來了,秋言煜的額頭上爆著青筋,那眼神要把人活吃了一般。
「我不想和你爭了,你給盼秋下了多大劑量的藥,為什麼現在還沒有見效?」秋意歆避開那憤怒的目光,撫模著那燒紅的額頭,手指依舊按在她的脈門上,感受著她的脈象起伏。
本來一母同胞的兄弟,那生活的軌跡卻如此的不同,從而導致了現在性格的極大差異……
秋意歆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承擔起楓葉山莊龐大的家業,在旁人羨慕他家財萬貫的同時,他只用一句冷暖自知來概括。
秋意歆在外人面前,總給人浮夸張揚的感覺,可這背後,是他沉澱于心的穩重和干練。
秋言煜從小身重劇毒,身子是受了苦,但是無論是父親、他的師傅,還包括秋意歆,都把最多的寵愛和關懷給了他,他現在,除了頂著一個不好的名聲掩藏著自己的身份,其實過得是無憂無慮。
秋言煜不喜歡說話,總給人寡言少語的感覺,可是內心之中,他確實熱情似火,只是不經常表達自己而已。
就像現在……
本來兩個人的爭斗,變成了秋言煜一個人的獨角戲,秋意歆不想再爭吵,因為爭吵只能把事情變得更糟,于是,他選擇了沉默。
如果破血成功的話……這桶水,應該會被染紅才是……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先治療盼秋要緊。既然是破血,會讓身子虛弱,後面要不要進補?」秋意歆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到她的病情上來,也希望秋言煜不要再鬧了。
「不用你管,盼秋我自然會照顧。」秋言煜氣鼓鼓地坐到一邊,眼見著旁邊有個罐子,覺得它特別礙眼,一腳就踢了過去。
秋言煜生氣歸生氣,但是他不會去和秋意歆動手,畢竟是他尊敬的大哥,而且自己的行為……確實也不那麼光彩,他只能把氣,撒在這些瓶瓶罐罐上面。
終于,這面上的爭執……以秋言煜這般賭氣的話結束,秋意歆不再和他爭執,他密切關注著水的顏色,希望那排出的濁血,能緩解她身上的潮紅。
……
那雪青色的外袍上,終于開始有了點點的血跡,血絲慢慢從水中暈開來,很快把整個浴桶,都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所以……女子月事來後……該怎麼辦?」秋意歆茫然了,他雖然知道原理,但是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處理細節啊……
下意識地看向秋言煜,結果也迎上了他同樣迷茫的目光。
「我又沒成過親,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號稱你得到了盼秋嗎?裝吧你!」想到這里,秋言煜的心,又開始糾結了,如果……如果大哥他不知道,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才會是盼秋的第一個男人。
「去燒水!」秋意歆沒好氣地對著秋言煜下了命令,在楓葉山莊都是陳媽來照顧她這個的……再說了,盼秋來月事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人躲起來,秋意歆只能自己在窗戶上戳了個小孔偷偷看她了。
「我去找靈夜來照顧她!」想著自己和大哥都是大男人,不懂那麼細的東西,秋言煜想到了被他點在床上的靈夜。
「還是算了,你沒見靈夜看盼秋的表情那是一個嫉妒,看你的表情那是一個愛慕,你讓她來照顧盼秋,只怕會害了盼秋的!」秋意歆的語氣陰陽怪氣的否決了秋言煜的提議,心里想著,實在不行就一次一次的換水,讓她把濁血排完。
那女人,秋意歆不相信!
「靈夜?怎麼可能?」秋言煜睜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
對于靈夜,秋言煜雖說相處很多,但是只把她和靈晨他們一樣,看作是自己的下屬,別說是喜歡了,就是當作妹妹那般的感覺,都是沒有過的。
「隨便你信不信,我只要盼秋沒事。」秋意歆冷冷地說。
于是……兩個差不多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為了眼前的小女子,在藥閣里忙碌著。這事情本身,也算及其私密,但最主要的是,兩個人競賽似的,想要證明自己對盼秋更好,暗地里較勁著。
……
百毒谷的人,只知道教主在藥閣里做著什麼重要的事情,都不敢靠近。
「教主,該吃飯了!」靈夜找了這個很好的借口,提著一堆食物,在藥閣外面敲門。
「放下,出去,送的吃食全部放在院外!」秋言煜和秋意歆依舊忙碌地照顧著雲盼秋,對外面的靈夜根本沒有很在意。
「教主,你不吃東西,身子會……」
靈夜剛說著,門突然一下打開了。
秋意歆那妖媚的眸子,斜睨著眼前的女人,銀紅的唇瓣輕輕地張合著,可那聲音,卻仿佛從地獄里傳來的一般,「你若是敢打盼秋任何一點主意,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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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記得靈夜是誰的話,請參考前面第九章
柳慕珩提到過這個人的名字,也就是最開始追殺女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