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秋意歆想著,消息已經放下去了,所有客人一概不見,還有誰會現在來找他呢?
「莊主,是寧王爺,他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請莊主相見。」陳金回復。
「請王爺進來吧。」考慮到雲君寧好歹算是盼秋的親戚,也不好太撕破臉,即便他的盼秋,不是很喜歡那人。
「秋公子,你好些了沒有?」想到那些尷尬的事情他都忘記了,雲盼秋的神情也趨于平靜,回到他的病情上來,這是她最擔心的。
秋意歆此刻,面色還算不上紅潤,但是已經褪去了因為風寒而有的那分蒼白,他披著一件雪青色的流金紋斗篷,那細膩的光澤,卻依舊比不上那如玉的肌膚。
不知為什麼,雲盼秋想到了一句話,病如西子勝三分。
這秋公子確實長相精致,不似其他男性那般輪廓分明,用這形容女子的話語說他,倒也是說的過去。
「盼秋,沒什麼事了,風寒也不是大病。」微微揚起嘴角,勾出一個粲然的弧度,秋意歆讓自己的笑容,盡量顯得誠懇一些。
見到雲盼秋此刻的打扮,依舊是她剛被抱回來的時候那身米白色的素布衫子,還有那藕荷色的下裙,對自己放在她床邊的那些新作的衣衫是熟視無睹。
眼眸暗暗流露著狡黠的神色,秋意歆走到屋中,開始翻找自己的那些外袍衫子,總算是找到了一件和她的衣服顏色接近的米白色暗金緞外袍,那緄邊的顏色是雪青色的,也勉強和那藕荷色呼應上了。
這質料上的差別,是沒辦法了,好歹在顏色上,讓人家覺得自己和她和搭配吧!
換好了衣服,秋意歆又從屋里走了出來,他早已經想好了理由,來應對雲盼秋可能有的詢問。
只是……雲盼秋什麼都沒問,她似乎,並沒有太在意自己的裝扮。
心里一陣惘然,听到外面的腳步聲,秋意歆把目光,放到了門外的來人。
隨著陳金,雲君寧一襲月白的素色袍子,緩緩而入,素淨雅致,弱氣深隱,用他那看起來文氣的外表,掩埋他的真心。
而在他身後……
秋意歆只見,此人高大威猛,玉樹臨風,英挺不凡,比起雲君寧那般弱氣,此人眉眼周正,貴氣十足,杏色的外袍織著暗金色,更讓這人,添加了寶氣之意。
這人,到底是誰?
自從他走進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盼秋的身上,那熱切的目光,讓秋意歆心底一沉。
這男人,喜歡他的盼秋,這愛意如此的明顯,連他這個旁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不知不覺,那因為偽裝太久,就有些變成真實性格的那妖媚無常的秋意歆,又出現了,他並沒有太過張揚,因為和雲君寧一起來的人,非富即貴,他不會隨意給自己惹來麻煩。
垂下了眸子,可眼角的余光,總是若有若無的掃著那英俊的來人。
「參見皇上,參見寧王爺。」雲盼秋總算想起來要行禮這件事情了,微微彎子,對著眼前兩位該叫自己姑姑的人行禮。
暗地里,自然是非常驚訝,雲君寧來也就算了,皇上好像應該修養吧,怎麼也來了呢?
「皇上?」秋意歆听了雲盼秋的話,桃花眸子一抬,驚訝之色雖未顯出,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那頎長的身子,緩緩走上前來,從容不迫地向前一拜,「草民秋意歆,參見皇上,參見寧王爺。」
雲君壑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子,此男子也是身材修長,不過略顯清瘦,他的容貌非常出眾,可是在雲君壑的眼里,是格外的刺眼。
眉毛太細,眼楮太妖,皮膚太白,嘴唇太柔。
男生女相,真是讓人討厭。
對于雲盼秋和這男子單獨呆在一起,雲君壑滿是妒意,這是他看中的女人,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算是個什麼東西。
只是,他的身份擺在這里,自然不會隨便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但不說,不代表不行動。
「盼秋,你先起來吧!朕……我有事想你和說。」雲君壑走上前來,修長的雙臂伸出,想要扶起雲盼秋,卻又被她一個回避,退後了幾步。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這皇上又來抓她的胳膊,雲盼秋心里自然是有些不滿。
皇權社會真煩人,一點自由都沒有,那好看的黛眉,又皺了起來。
雲君壑自然是故意把秋意歆晾到一邊的,尤其是注意到這妖嬈男子,和他的盼秋居然穿著一樣顏色的衣服之後,那心里的怒火,一直往外冒。
「皇兄,我們是來請秋莊主幫忙看病的,還是先讓秋莊主起來吧!」雲君寧對于眼前的混亂場面,扶額而嘆,早就看出皇兄對雲盼秋有意,而秋莊主自然也對她非常用心……
早知道應該至少確認一下雲盼秋在不在這里,或者單獨把秋意歆約出去才是。
後悔已經沒用了,至少,讓此行的目的達到了吧!
「你先起來吧!」雲君壑冷冷的一句,如果再不讓他起來,就顯得自己沒有肚量了,「朕的病,有盼秋看就好了。」
那「朕」字,那拖長音的「盼秋」二字,都是雲君壑宣誓著,自己對雲盼秋所有權的方式。
皇權麼?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秋意歆算是依葫蘆畫瓢,學著雲君寧那種雲淡風輕的模樣,往後面退了幾步。眼神之中,多了一份慵懶倦怠,不再帶著挑釁般的目光看著他。
這個情敵,他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因為他的盼秋,在躲這個人,無論是言行,還是眼神,都是對著這人的疏離,在這樣的情況下,皇上步步逼近,只有多做多錯這個結果。
「皇上,民女可以給你看病,但是請皇上不要再抓民女的胳膊了。雖說民女是醫者,但若非診病的時候,民女依舊覺得男女之間應該相互回避。」雲盼秋低眉順眼,但那如黑曜石辦的眸子依舊是她決然不會妥協的目光,堅決的語氣,讓雲君壑更加不快了。
「……」若是別的女子,能得到自己的垂暮,大概心里是要高興萬分吧!
想到這里,雲君壑的俊眉就擰在了一起,眼前的女子,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他千里之外。
「皇兄息怒。」設身處地想,雲君寧能理解雲盼秋的意思,她的做法並無不妥。
只是雲君寧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夾心餅干了,要顧及皇兄的心情,也要照顧雲盼秋的立場,而更是有求于秋意歆,這混亂的局面,他覺得自己有點無法殺出重圍了。
老辦法,除了轉移話題,他實在想不出更高的招數了。
「皇兄,我們今天是來請秋莊主為皇兄瞧病的,小姑姑前日情況如此糟糕,都被秋莊主救了過來,相比秋莊主一定有辦法為皇兄治療。」雲君寧引導著話題,心里有些哀怨,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既然如此,就讓草民為皇上請脈吧!」秋意歆不做多言,眼神依舊惺忪,那懶散似乎沒有睡醒般的神態,讓雲君壑更加惱怒了。
「大膽!」雲君壑一拍石桌,那俊眸之中噴出的怒火,讓在站幾人,除了秋意歆之外,身子都向後一縮。
「皇兄!」見雲君壑生氣,雲君寧趕緊走上前來勸道,「母後說過,戒驕戒躁,對人和善。」
總有一種,雲君寧承擔的是一個監理的責任,雲君壑做了什麼事情,如果不對了,他就會跳出來糾正或者勸誡,但處理方法基本還算妥當,既沒有損了皇上的面子,又幾乎能解決掉當時的問題。
雲盼秋早先就覺得,這雲君寧擺起架勢或者行為處事,都更有當皇帝的那種風範,現在,更是加深了這種感覺。
秋意歆這邊,也有著類似的想法,那雲君寧心思極深,是做皇帝的料子,看到雲君壑這般以後,就更這樣覺得了。
「皇上請以身體為重。」算不上輕浮,這場面一般的話語,只是浮于唇齒之中,並沒有深達內心,秋意歆又行了一個禮,道「請皇上準許草民為皇上診脈。」
雙拳緊握,目眥盡裂,雲君壑的模樣,讓雲盼秋他誣陷自己殺害了念珍皇後的那次,要說那次,皇上是不知道,也還可以理解,就是剛剛,沒有人做出什麼讓人生氣的事情來啊,這皇上又是為什麼要生氣呢?
雲盼秋思考著,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盼秋,你為什麼會住在這個地方?好好的景王府不去住,為什麼要在這里?」一連幾個問題, 啪啪地砸了下來,讓雲盼秋覺得應接不暇。
「啟稟皇上,民女最多只是暫住在這里,這里是秋公子的家宅,也不方便打擾,只是一些原因耽誤了,擇日便會離開。懇請皇上讓民女就住在客棧吧,這樣方便些。」去景王府住?人家都直接說了,盼秋郡主早死了,雲盼秋才不會過去自討沒趣。
不知道秋公子這裝束,為什麼和自己身上的如此相似,雲盼秋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盼秋,你是郡主,身份高貴,豈是一般平民可以相交的?朕現在就送你去景王府居住,不得多留。」雲君壑那口氣之間的凶惡霸道,讓雲盼秋又長嘆了一口氣。
「皇兄,這診脈之事……」雲君寧剛想阻攔,便被雲君壑一記眼刀給瞪了過去。
面對現在的局面,雲盼秋亦覺得有些模不著頭腦,皇上為什麼執意要她去住景王府?她不想去啊,該用什麼辦法說服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