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雲君壑前擁後呼的走在了前面,而雲盼秋和如風二人默默走在了隊尾。如風是不是扭頭來看著雲盼秋,不過她似乎沒什麼反應,表情很平靜。
走了一小會,便來到了雲君壑兩次提到的莫愁湖邊。這湖,真的很美,湖邊種著水草和蓮花,看上去是精心修剪過的,而在這個季節,蓮花都沒有凋謝,讓人覺得很是意外。遠望過去,湖心有些小亭,亭邊還有些竹筏,如果能在湖上戲水,也是一件樂事。
這是如風第一次看到雲盼秋露出笑容,她的笑,淡淡的,甜甜的,仿佛周圍緊張的氣氛,都全部消失。她柔柔的站在那里,竟比過了盛開的蓮花,那場景就像是一張唯美的畫卷。
這一幕,不僅讓如風驚呆了,連恨著雲盼秋的雲君壑,也驚呆了。
眼前的小女子,穿著白色的長裙,隨著微風輕輕的擺動著,她雙手放在橋的欄桿上,托著自己的下巴,就像當年,他第一次看到珍兒一樣。
「珍兒……」雲君壑低喃一句,有些濕潤的東西,出現在了他的眼眶。
看夠了風景的雲盼秋,顯然不了解眾人的心思,她掃了一眼雲君壑,然後直接跪了下來。
「雲……郡主……你……」如風看到這里,心疼極了,想要拉她起來。
「怎麼,如風,你想抗旨?」雲君壑的思念,一閃而過,眼前的女人,是殺死他的珍兒的仇人,當初以為她死了,還覺得很遺憾沒有能親自殺了她,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會自動送上門來。
雲盼秋透過橋上欄桿上的縫隙,看著平靜的湖面,如果不去想顏卿櫟,她的情緒,就可以平靜很多。
她喜歡這座橋,喜歡這片湖,喜歡湖上的蓮花還有小亭子,雖然是跪在這里,可是並沒有覺得多麼的難受。
雲君壑盯著她,眼神中的恨意沒有消失過,只是內心,隨著這片湖水,平靜了下來。他盯著沒什麼表情的雲盼秋,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念頭,他是想折磨她的啊,可為什麼她一點都不在乎,這樣的折磨,有什麼意義?
一個時辰,對于在這湖邊的眾人來說,都是漫長的,雲君壑盯著雲盼秋,嘴角帶著怪異的笑,雲盼秋則是繼續跪著欣賞她喜歡的景色,如風一臉擔憂地看著雲盼秋,他倒是真想帶她走,免得跪在這冰冷的地上受苦,可正如她說的,她要真想走,沒人攔的了她,她出于什麼目的在堅持,如風也很想知道。
終于,雲君壑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然後丟了一句話,「去明德殿,把香貴妃也叫過去。」然後繼續在眾人的擁護下,離開了莫愁湖。
雲君壑的遠去,並沒有引起雲盼秋的注意,她繼續看著平靜的湖水。
「雲……郡主……」站在一邊的如風終于忍不住了,他看著雲盼秋,恨不得直接把她拉起來,「皇上讓郡主去明德殿。」
「好。」雲盼秋的目光,終于從湖面上收了回來,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塵土。
「郡主,你跪了那麼久,腿疼麼?」如風覺得自己從來沒如此溫柔過,他都有沖動直接抱起她,來當她的腳。
「走吧!」雲盼秋抬起頭,盯著如風,流露出一些迷茫的神色,她不知道明德殿在哪里,于是便向如風求助了。
「這邊走。」說罷,二人便一前一後,慢慢地向明德殿方向挪動。如風時不時回頭看看雲盼秋,也不說什麼,只是心中默默地擔憂著。
走了一小會,如風停下了腳步,心不在焉的雲盼秋又一次撞到了他的身上,軟軟的身子,又一次撞上了他那顆自以為冰冷的心。
「郡主!」如風猛吸了一口氣,索性抓住雲盼秋的雙肩,聲音有些顫抖,「一會郡主不要惹怒皇上,如風自有辦法帶郡主離開!」
「離開?要離開我自己就可以啊?」雲盼秋還在思考,準確來說,她在分析,雲君壑所有恨她的可能性,對于如風的話,也只抓住了離開這兩個關鍵字。
「……」如風發現自己是關心則亂了,突然有點恨自己這個樣子,患得患失,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他。
「噢?」雲盼秋的聲音高了八度,「這就到了?這宮殿看起來還挺氣派的。」說著,便自顧自地走了進去,剩下一個如風,站在大殿門口原地不動。
這明德殿雖然氣派,但是卻沒有很大的排場,整個大殿顯得空蕩蕩的,那個倒霉的皇帝正坐在他的寶座上,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唯唯諾諾的有些歲數太監。殿下站著四人,似乎是分成兩派,各站一邊。
站在雲盼秋左邊的,是顧恩雅和一名不認識的男子。這男子身材不算高大,也就比顧恩雅高出了大半個頭,身子也有些瘦弱,柳葉般的細眉,雙瞳剪水,微塌的鼻梁下,朱唇皓齒,清秀有致,但不顯女氣。
算是溫潤的男子,但要說絕色出眾未免有些夸張,至少這殿上還有一個比他更加英俊瀟灑不過卻讓人討厭的皇帝。
不過單獨來看,這男子卻是讓人覺得非常順眼,濃濃的書卷之氣,眼神中流露的安然與沉著,嘴角微微上揚,掛著淡淡的笑,一身玉色的袍子,上面繡著淡淡的紋樣,樣式簡單,卻不失高貴。和顧恩雅站在一起,就如同畫中的人兒一般,讓人覺得是天生一對。
在顧恩雅和男子相反的一邊,站著一名美艷的女子和一名看起來是嬤嬤的人。這女子頭戴插著至少五根簪子,珠釵也有好些,頭上一片白一片金,外袍是非常閃亮的綠色緞子,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繡在身上的銀線。
聖誕樹,絕對是聖誕樹。雲盼秋看著這女子的打扮,頭腦中第一個詞就是這個。她是一個不喜歡打扮的人,所以頭上也就插著她的魚腸匕了,當然,她也可以接受女人為了美麗,在身上裝飾些東西,可是眼前的女子,似乎太過了,看她站在那都喘著氣,雲盼秋覺得自己都累了。
「噢?」雲君壑上升的音調,總讓雲盼秋覺得很危險,「事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