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亮之前
那里總是很潮濕那里總是很松軟
那里總是很多瑣碎事那里總是紅和藍
就這樣一天天浪漫就這樣一天天感嘆
沒有什麼是最重要日子隨著陰晴變幻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這些已成回憶
每天都有新的問題不知何時又會再憶起.
離比賽只有不到一個星期了，最後一個星期的訓練已經不可能帶來太大的飛躍了，但是行百里路者半九十，現在也不是放松的時候。
現在楊樂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確定最後的參賽名單，雖然27個孩子都堅持到現在，但是有6個孩子不得不說再見了。
其實經過這麼久的訓練和觀察，要排除掉6個孩子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楊樂內心深處更本不想排除掉任何一個人，更難的是要如何去對那些孩子說？
「感謝你們一直訓練，現在球隊只需要21個人，而你們的水平確實不夠，所以你們可以走了。」這樣的話楊樂真的很難說出口。心情煩躁的他只有撥通王雯暢的電話。
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楊樂覺得煩躁就會選擇約王雯暢出來，即使只是喝一杯汽水，而他也幫王雯暢寫了不下四篇稿子了。
「如果要拒絕一個人，喊他走，怎麼說會比較容易一點？」楊樂的問題很莫名其妙。
「你們這些臭男人，玩完了就想喊別人走，還要假仁假義搞得很不情願一樣。」王雯暢想的更本是另外的事。
「你在講什麼，我是要讓孩子離開。」
「孩子都有了？」王雯暢找個人不發瘋的時候還是很有幽默細胞的。
「我是說，我有幾個學生，我必須把他們從班里開除。」
「為什麼要開除別人，人家沒給你好處，你就要開除別人，你這種人太過分。」
「什麼送好處，班里板凳不夠坐了，只有喊他們去別的班。」
「板凳不夠了，不會加幾張嗎？」
「加不了，沒地方了，學校有規定。」
「那你想不想讓人家走啊？」
「不想！」
「都是女生吧？」
「全部是男的！」
「那他們想不想走啊。」
「他們肯定也不想。」
「那就留他們下來啊。」
「和你說了板凳不夠了。」
「劑一下啊，讓他們站著不就完了。」
「站著怎麼行?」
「總比走了強啊。」
王雯暢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楊樂也拿定了主意。
球隊要淘汰的6名隊員分別是，遲浩田、劉勇、陳攀、蘇慶、姚嘉遠、周鵬。而他們之所以無法進入大名單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都太缺乏足球基礎了，盡管這些孩子很多都身體條件不錯，但是也只能優勝劣汰，他們如果只有者一樣優勢，是無法成為一個好的球員的。
「今天下午我們會去挑選比賽的球衣，兩套球衣，一套主深色，一套淺色。」本來像挑選球衣這種事情，楊樂完全可以自己隨便去弄了，但是他覺得應該尊重孩子的意見。
不過這下就亂成了一鍋粥，說買什麼的都有，世界上所有豪門俱樂部，強的國家隊都被他們說完了還是沒有得出一個結論。
你們在這里爭也沒有用，下午都去批發市場，再一起看吧。
「不是只選21個隊員嗎，怎麼所有人都去？」王強這種人，經常要干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有人都是球隊的一員，只選21個人是因為規則規定，但是另外6名隊員也是球隊里的一員，以前是，以後也是，如果誰不願意去可以不去。」
「可是不去比賽還要買球衣，不劃算啊。」王強這種大手花錢的人也明白什麼是不劃算？
「這些孩子的錢由我來出，全當我送他們的禮物，我想說的是。這將近一個月來，非常感謝你們的陪伴，我不怕實話對你們說。我剛來一個星期的時候，我就想辭職不干了，原因有兩點︰一是某些外部的事情困擾著我，當然這點和你們無關，第二點是因為你們的水平確實不高，我無法保證帶你們能取得什麼成績。但是，我選擇留下來，也是因為兩點，第一點是因為你們每一個孩子都很听話，第二點是因為我會帶領你們取得成績。」楊樂希望能盡量的表達清楚自己的意識，孩子們听的非常認真，趕來效果不錯。
「我們第一場訓練比賽丟了7個球，到我們現在普遍都能贏2至3個球，這一個月以來大家真正的付出了很多，我希望這一個月能成為你們人生中最寶貴的一個月。你們現在無法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你們以後真正成為球員的可能就一個兩個，甚至一個都沒有，但是你們當中會成為朋友的絕對不只一對兩對，下午你們所有孩子都要帶錢來，因為到下午我才會決定具體那些孩子只能「暫時」離開球隊。」楊樂不希望通過這種正式場合的宣布來讓孩子們離開。
下午爭執不休的孩子們終于覺得買了兩套意大利的盜版球衣，一藍一白倒也符合深色淺色的標準，而那六個孩子除了收到了球衣，還收到了退回給他們的錢和一封信。
每一封信都是楊樂親手寫的，主要是講了他們無法進入主力陣容的原因，以及他們這一個月來的進步。當然少不了鼓勵的話，楊樂說到時候他們雖然無法上場比賽，但是他們可以穿著球衣來替補席為球隊加油，可貴的是六個孩子表示以後不會放棄踢足球，更願意來為「隊友」加油。
看來一切就緒的球隊就等著比賽的到來了。
急促的鈴聲再次叫醒寂寞的夜，打來電話的是王強的父親王軍。莫非王強又惹事了？
「馬上要進行骨齡的抽查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王強怎麼辦？」
「王強不會被抽到，現在關鍵的是你怎麼辦？」
「我怎麼辦？」
「你們隊里還有沒有其他超齡的球員，現在必須趕緊想辦法，否則查出來一個全隊都要被取消參賽資格。」
「根據學校上報的年紀他們都在14歲以下啊。」
「學校上報的有個屁用?你每天之前必須找出來，如果有超齡的球員。每天晚上之前必須報給我。」
「報給你？」
「他們超齡不超齡無所謂，不能耽誤王強的比賽資格。」
「可是王強自己就是超齡的。」
「不會抽查他的。」
「萬一抽到呢？」
「現在的骨齡測試還是使用的老的檢測方法，骨齡大的隊員都用醋泡。檢查的是左手，用醋泡上幾個小時就可以了，還有檢測拍片的時候不要把手伸直，一般都能糊弄過去。但是現在有些地方已經用了最新的檢測方法了，只有靠吃藥，吃了有骨質疏松的效果。」
「什麼藥？這種藥沒有副作用？」
「怎麼會沒有副作用？吃多了要人命的。」
「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怎麼不做這種事情，有些農村戶口的家庭，小孩多少歲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了進城讀書，都改了年紀，你說怎麼辦？」
「……」
「總之你每天晚上之前給我名單。」
「……」
而更糟糕的事情在第二天早上到來。
「什麼？孫誠軒他得了腸胃炎？」
「是啊，這孩子平時好好的，現在他得這個病。」
「什麼時候能好？」
「醫生說快的話一個星期，慢的話半個月。」
「半個月就要錯過死賽了。」
「是啊，教練，你看他都訓練這麼久了，而且那20分對他真的很重要。」
孫父說的也有道理。
「我會給他報名的，但是如果他真的趕不上比賽的話，對我們影響很大。」
「我們也希望他早點好，他自己也是啊，孩子昨天晚上疼的都說胡話了。」
他的情況你隨時告訴我。
楊樂上午找到了校方，核查了數次年齡，還好至少登記的年齡都沒有超標，還不放心的楊樂再三叮囑如果哪個孩子年齡有虛報一定要告訴他，不過看孩子們的反應，超齡的事情應該不用擔心，至于王強，只有他爸幫他擺平了。
領導其實有的時候和老情人一樣，沒有什麼事真的最好不要見，就算有什麼事，最好也不要見。中午楊樂便被領導叫去。
「楊教練啊，我看了你們的報名名單了，有一個孩子得了腸胃炎？」
「是的，他是我們非常重要的球員。」
「重要不重要嘛，得了病還是應該好好調養嘛。」
楊樂明白他話里有話。
「我們這有一個孩子，球是不怎麼會踢，讀書呢，還是不錯的，但是要多拿到二十分的話……」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孫是我們非常重要的球員，我不會換下他的。」
「那你考慮換一下其他人？」
「每一個球員我都不會換，這是已經缺點的事情。」
「年輕人，不要這麼固執，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很倔強的。」
「我想這個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
「你們那個破球隊又取得不了什麼成績，你何必這麼頑固。」
「我們的球隊不破，我們的球隊也一定會的取得成績，就算我們的球隊取得的是倒數第一，他也是我們的球隊，不會讓其他不會踢足球的人進入我們的球隊。」楊樂的態度很堅決，這讓那個領導覺得不知所措。
「哼，你最好取得成績，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楊樂非常明白的是兩件事，第一件事是他一定會取得成績。第二件事，他取得了成績也不會長期安心當一個孩子王，他怕什麼好受不好受？
當然眼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喝東西。
「那些孩子你搞定了？」
「當然搞定了。」
「他們是不是很傷心啊，很悲痛啊，他們不要和你分手啊。」
「你心里是不是變態？」楊樂覺得這個瘋婆子有的時候真的很變態。
「那以前你怎麼和你女朋友分手的?」王雯暢對這類話題總是很有興趣。
「就那麼分手的。」
「說來听听啊你當時怎麼說的？」
「就說的是我！們！分！手！吧！」
「你還會害臊啊，不願意說算了，你說說你們為什麼分手的吧？」
「有一次我們上街，買了一個手電筒，我說手電筒需要放四節電池,她說不對。」
「怎麼會不對？」
「她說需要放兩隊電池。」
「也對啊。」
「所以我們就分手了。」
「你騙人！！」
其實楊樂和他暗戀的小學同學確實只是用班費上街為班里買一個手電筒，他並沒有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