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項莊舞劍
現在這些孩子，打個都打的那個差，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楊樂又怎麼知道現在的小孩哪里還會去玩什麼？
「不好意思，因為球隊里有個孩子除了點事情要處理下，本來就推遲了到7點，路上又堵車，又多耽誤了半個小時。」話是這麼說，可楊樂的表情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歉意。
王強的父親是王軍是重慶市體育局的副局長，他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他兒子的教練，更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圭女圭竟然敢遲到這麼久還不帶一絲悔意。不過他今天有求于楊樂，隱忍不發是每一個局長最基本的職業素質。
「沒有關系，楊樂教練。我也是搞體育的，處理這些細致的工作是比較瑣碎，有的時候顧不上吃飯也沒什麼。」口吻軟中帶硬。
「是啊，這幾天我都吃的方便面，你也知道北方人吃不慣重慶口味，出去叫碗面條又太辣了，說不要辣椒呢人家還不樂意，其實辣都還好了，有的菜打死賣花椒的，太麻了，沒法吃，沒法吃。」年輕人最擅長嬉皮笑臉。
「你早說嘛，我帶你去吃，重慶有好多好吃的哦，又不是所有的都辣。」
說起嬉皮笑臉，也是王強的強項，他絲毫沒有正眼看過和楊樂一起來的廖平，而坐在一旁的廖平不知道是不是對新衣服過敏，看起來渾身都自在。
「沒大沒小，楊樂教練，你不要介意，這家菜館並不全都是重慶菜，這是菜單，你可以挑你喜歡的口味點，我們並不介意換換口味。」讓客人點菜，也算講究禮節了。
楊樂對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研究，不過點菜就像做完形填空，質量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追求一個數量，什麼貴，點什麼，約莫也超過兩千塊錢了才收手。
王軍並不在意楊樂點上多少錢，不過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什麼都不懂，愣頭青一個，無所謂，愣頭青事情更好辦。
「這位小朋友是？」王軍對這種「拖家帶口」的行為並不反感，只不過帶一個小孩作為家屬難免引人好奇。
「哦，他叫廖平，也是球隊里一個孩子，和你們家王強玩的特別要好，我就順便帶來一起了，窮人家孩子，很久沒吃頓好的了。」
「哦~請便請便。」王軍琢磨不出楊樂葫蘆里到底準備賣什麼藥，而王強依舊嬉皮笑臉好像廖平這個人如同空氣一般透明，而廖平也不知道他這個教練到底要做什麼。
「王父啊，你說你們也是搞體育的，那你是做什麼的啊，在哪個學校教啊？」楊樂說罷從口袋里模出一听可樂，這個動作真的適合在街邊的大排檔做。
「我不教書，從事一些體育相關的工作。」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我爸爸是局長，體育局局長，教啥制書哦。」他這個寶貝兒子很快就把他父親出賣了，不過看起來王軍對他兒子的表現很滿意，也許這也是他本人想說的話。
「局長什麼的不提也罷，就是做一些行政工作，和體育有關的。」
「哦？那工作還是好，不用風吹日曬，我有個伯父也是搞體育的，教跑步，辛苦的緊，哈哈，哈哈。」
王軍對這個年輕人開始產生鄙夷，不過正事要緊，只能勉強著和楊樂說很多沒來頭的話。
「王父，你老人家搞體育的，從事」行政」工作,你兒子那麼強壯，踢球也踢的好，簡直虎父無犬子，將來必定成名啊。」
「強將手下無弱兵，也是教練你栽培的好。」楊樂心想，我來還沒幾天呢，栽培了他什麼？哈哈！
「哎呀，我也希望手下沒有弱兵，可是你也知道，總有那麼幾個兵「老弱病殘」，經常被其他強兵欺負，你說這種事怎麼辦啊？」
王軍看了一眼悶頭不吭聲的廖平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搞體育的，脾氣都火爆，技不如人難免心生妒忌，有點什麼矛盾一下子就過去了，又有什麼欺負不欺負的？」王軍認為他兒子的寶貴球技是招人妒忌的。
「是，我也覺得我脾氣火爆。我去醫院檢查過，他們說這樣不好，說我雖然身體不錯，但是各個器官負荷太大，不應該太多生氣，所以呢有的時候我就不生氣，直接削別人兩下。」
「哦？有的時候是應該教訓一下某些不羅教的人，有的人，真的太麻煩。」
啪~
楊樂起身直接給了王強一個耳光。
「你搞什麼？」王軍拍了一下桌子，嗖的一下站起來。
「練體育的，被打一下想必沒什麼吧？這麼大反映做什麼？這孩子昨天訓練的時候很不听話，我幫你老人家教育一下他，你也說了搞體育的，教育的方式就是這樣。」
王強莫名其妙受了一耳光怎麼能好受，看起來他準備馬上同楊樂拼命，只等他父親點一點頭了。
「楊樂教練，我想你應該搞清楚狀況，雖然你是客人，不過我們這里也沒有客人隨便可以發瘋的規矩。」
「你寶貝兒子踢了別人幾腳，我打了他一耳光，談得上什麼發瘋？」
「你亂說什麼？」
「你的寶貝兒子昨天和幾個人一起打了球隊里另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今天就在這，廖平把衣服撩起來給王叔叔看看。」
廖平很不情願的月兌下外衣，撩起了里面穿的衣服。
「球場上發生踫撞很正常，踢足球受點傷怕什麼，誰家的孩子，這麼嬌氣。」
「球場上自然正常，你的孩子那天訓練在場上已經把廖平推到在地，我並沒有說什麼，可是他之後又合伙其他人打了廖平。打人打背上不留痕跡，看起來你家孩子打人的經驗很豐富了。」
「你也說了，只有背上有受傷，也許他摔倒的時候就有了，憑什麼說我兒子打了他？還說是喊人打了他，我兒子要打他需要喊人？」
「我想你兒子要打人是不需要叫人幫忙，同樣我要想修理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幫助。」
「你只是一個臨時的教練。」
「我是一個教你兒子的臨時教練。」
「你很可能只有今天晚上是。」
「我想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
「你今天晚上回去可以準備收拾行李了。」
「我今天晚上會回去給你兒子制定一個非常棒的訓練計劃。」
電話鈴聲響起，這種氣氛下，有電話真是顯得太突兀了。
王軍本來想不去理會，可是看了一眼號碼，猶豫了一陣，當著楊樂面接听了電話。
「林局啊，是是是，和兒子外面吃飯呢，怎麼，嗯。嗯？是是是，他不懂事，他不懂事，哦~哦~哦~，好的好的，我知道，我來處理。」王軍的臉色並不好看。
啪~
王軍轉身給了王強一記耳光。
「小孩子不懂事，我工作忙，管的少，他媽媽寵他，這個小朋友，我代表王強給你道歉，等下我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至于醫藥費什麼的，你不必擔心。」看來這個電話必定是貴人打來的了。
王強這一次可以說徹底傻眼了，平時趾高氣揚的氣焰一下子消失殆盡，他的父親，最寵愛他的父親奈何會如此？他怕過誰？他父親平時怕過誰呀？
「小孩子年少不懂事，沒什麼大事，王強你打了人何必讓你父親道歉，你來給廖平道歉，廖平，你和王強是隊友，隊友就要記住，所有矛盾都不能帶到第二天，他給你道歉，你心里就不能再記恨王強。」楊樂的態度非常嚴肅。
王強看著他父親，平日里有什麼事情，他在外面惹了事，他父親都幫他擺平，他父親從小就和他說在外面一定要強勢千萬不能被欺負，有什麼事情他父親都會幫他，王強也因為如此在外面混的很開。除了市長家孩子他不敢惹其他又有什麼不敢？
「楊教練說的是，小孩子家家鬧什麼鬧，去道歉，平時我怎麼教你的。」
「對，對不起。」王強看起來及其不甘心，他還在盤算著什麼，而廖平差點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當然他不是為了道歉而感動，而是因為他的教練而感動。
「你好，你們的菜已經好了，可以端上來了嗎？」
「好好，吃飯，吃飯，都這麼晚了。」
楊樂看了一眼手機，有一條新的短信
「我已經給他們領導打過電話了，他們領導8點之前一定會打電話過去。」
發信人︰楊子建。
既然前戲已經裝大發了，後面自然不能慫，到了喝酒的局面楊樂可就真是力不從心了，不過還好是啤酒，堅持才是勝利啊。
「兩個孩子你們接著吃，我帶楊教練去買包煙。」楊樂是不抽煙的，不過要是去買煙的話他也不反對，畢竟接下來應該是要談正事了。
屋子里的兩個孩子就很尷尬了，王強迅速的發著短信，布置任務，看來他要部署一次精密又周詳的行動。他這孩子除了擅長嬉皮笑臉就是打擊報復。
「我覺得你應該多練練射門。」廖平卻選擇與王強搭話。
「我練啥制射門，我和你說，你不要得意，這事沒完。」王強又恢復了他的趾高氣揚。
廖平此時卻沒有任何的愜意，並不是因為他感覺有了教練在幫他，而是他剛才看見了王強的樣子，他對這個曾經打過他，平時又看起來像帶頭大哥的人已經消除了恐懼。
「那個球，接球的時候已經越位了，我並沒有說錯，而且我也不怕你，你只不過是人多。」
「有種你再說一遍。」這一套是王強最熟悉的了。
「你球踢的是比我好，但是我們單挑，我不怕你。」
「就你？老子一個人不喊單手都收拾你。」
「明天中午我們可以試試。」
「X你媽，不是老子老漢請你，你這輩子沒進過酒店吧，你配喊老子試試？」
「你不敢而已。」其實廖平現在已經對王強沒什麼了，但是本來想和王強搭話的他又莫名奇妙遭受侮辱，也很難不回應一下。
「老子X你媽，明天中午，訓練完了不要跑，別像個龜兒子一樣又告狀找人給你撐腰。」
「好，你也不要喊一群秋兒。」
小孩子的事情，終究要他們自己去解決，而大人參合小孩子的事情就更加復雜了。
「楊教練，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兒子王強其他方面我不評價，但是踢球確實有一定天賦。我是搞體育的，我不反對他吃體育飯，我覺得他今後可以成為職業球員。我也看過踢足球，說實在的，我也不是不懂足球，他是打前鋒的，他自己也喜歡踢前鋒，但是我希望你喊他練後衛。」
喜歡踢前鋒，又有天賦，要練成後衛，這局長是不是酒喝多了腦子壞掉了？
「我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次萌芽杯，也會吸引很多專業人士來看，不管球隊怎麼樣，只要我兒子有亮點，那我就可以送他去專業的職業足球隊訓練了。但是我可以明確這一點，在中國，踢足球是有前途的，但是踢前鋒這個位置是沒有前途的，有很多專業人士和我說過，我喊過他踢後衛，可是他這個方面是不會听我的，而你是教練，想必有辦法讓他改踢後衛，而如果他這次比賽在後衛的位置有所發揮，今後就會一馬平川。」
我X，你這不是逼我說粗口嗎，前鋒和後衛技術特點又不一樣說改就改，而且鬼都知道當前鋒的更容易有所發揮，要想一馬平川還有什麼比踢前鋒更好？誰不想成為梅西羅納爾多什麼的？楊樂心想這個局長一定是酒精中毒了。
「我想你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專業的教練，也許我的兒子將來真的能成為一名很好的前鋒，但是我並不希望他成為很好的前鋒你懂嗎？我不是質疑你的業務能力，而是很多比你更」專業」的人給我提過意見，在中國，一個前鋒最多踢十年，而一個後衛可以踢十五年甚至更長，前鋒每一個球隊的競爭都很激烈，他將來成為職業球員，他如果是前鋒，他一定要和外援爭位置，而如果是後衛，他可以保證出場首發。我想你應該明白我要說的話了，而且很多教練和我說過，後衛的可「操作性」更強，我想你明白怎麼「操作」。
我X，你這是什麼邏輯，「操作」?「操作」什麼？你玩實況足球嗎，圓圈，三角，叉叉，這才叫操作。
「我想你務必幫我這個忙，至于回報，這里只是小小意思，等你們比賽的時候，我會給你們」安排」，之後我還會有更多的感謝，我想你培養球員，也不會在乎培養一個前鋒還是後衛出來對吧？「
我X，有人送錢要入正選，有人送錢要打主力，還有人送錢要踢後衛的，這我懷疑我的所有足球知識白學了，楊樂對眼前王父的行為表示一點無法理解。但是現在的情況下是他必須要先弄明白，而至于他說的「安排」是什麼，楊樂更不好問。
「王父，剛才我是有些傲慢，這不是針對你，主要是為了教育你的孩子，也是為你的孩子好，我想你請我吃了這頓飯，我已經很感謝你，你說讓王強打後衛的想法我會考慮，這些錢我是不會要的，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你邀請了我，我一定會幫你，至于錢，你知道我個人來說並不是很「急需」」。
王軍馬上明白了楊樂的意思︰「是是，楊教練，非常感謝你，王強這個孩子平時是蠻狠了點，他在家里就是如此，我回去會管教，今天非常感謝你幫忙管教，以後也拜托你多加照顧，順便幫我像你伯父問好。」
酒足飯飽，還要趕緊回去準備明天的訓練計劃呢，先送廖平回家，羅納爾多不要，要馬爾蒂尼，等這局長明天酒醒了再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