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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凡心中奇怪,不由掠身而前,附在石室外的一個小窗旁向內一瞧,頓時室內全部景象出現在他眼前。只見此兩丈方圓涂作灰色的石屋中間,有著一只特制石椅,椅上坐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滿面胡須繞額的大漢,在他頸間及手足之中,分貝被數條寬約三寸,厚約五分的軟鋼帶緊緊扣住,甚至腰部也不例外。

那大漢急得空自面紅耳赤,破口大罵不已。他身旁卻立著一個相貌陰沉,身材矮小的麻衣漢子。那矮小漢子任憑那大漢高聲喝罵,卻一動不動的望著那身側的一口大黑鍋,鍋內沸騰地滾著一種暗紅色的膠狀液體,旁邊擺著一柄晶光閃閃的匕首,及一個瓷碗。那麻衣漢子神色陰沉呆滯,也帶著絲絲貴氣。此刻,那麻衣漢子想是等得不耐煩了,自言自語道︰「奇怪,主人出去了這麼久。怎麼尚未見回來?赤魂、黑尸這兩個小子也不見人影,這家伙尚待剖心制藥呢!」

他說到這里,那椅中被困的大漢已呸了一聲道︰「媽個巴子的,你們那老鬼師父,用那下五門**樂,將老子迷倒,卻想用老子為他制藥。小子,大爺今天如能出去,必先活劈了你這狗娘養的。」

那麻衣怪漢聞言,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冷哼一聲,左掌連揮,已將那胡須大漢打了兩個耳光。那漢子氣得怒喝連聲,奮力用勁一掙,那特制石椅如此堅固,亦吃他內家勁力震得格格直響不已。麻衣漢子冷笑一生,又是左右開弓,將那大漢刮了四記耳光。

胡須大漢空自氣得那一雙精光四射的巨眼怒睜如鈴,也無可奈何。他長嘆一聲道︰「罷了!想不到我‘排雲掌’喬無天叱 江湖一生,今天卻吃你這跳梁小丑羞辱。」他突然又厲聲喝道︰「小輩,你若是條漢子,趁早給爺爺一個痛快,否則,大爺可要罵你祖宗八代。」

那麻衣漢子冷冷回道︰「你想得倒挺美,讓你痛快一死,豈有這麼便宜?嘿嘿,待你加大爺先給你吃點甜頭再說!」他說完話,自懷中模出一根烏黑細針,向前一跨步,就待向那胡須大漢「肩井穴」扎去。須知此穴乃肩谷與鎖骨相接之中央,為人體大穴之一,他一針扎下,那大漢雖不致有生命之危,亦必使肩膀各處,血氣受阻,至少一條臂膀便會殘廢。

那胡須大漢見狀,不由狂聲罵道︰「好!好!狗娘養的王八羔子,老夫今生不能吃你肉,抽你皮,變為厲鬼,也要取你狗命!」說罷雙目圓睜,充滿怨恨之色,狠狠地瞪著這麻衣矮漢。

麻衣怪人冷笑一聲,正要舉針刺下,驀然,轟隆一聲巨響起處,那石室小門已應聲裂為粉碎。麻衣怪人驚愕之下,才待開口喝問,跟著一聲暴喝起處,已听得一個冷然口音道︰「跳梁小丑,拿命來吧!」麻衣怪人尚未看清來人模樣,只听得「嗚」的一聲厲嘯,一溜紅光已如閃電般到了自己胸前。他一聲驚呼尚未及出口,已吃那紅光透胸而過。

門口人影一招手,那溜紅光又自嗚聲折回那人掌中。

此時,那被困在椅中的胡須大漢,也就是「排雲掌」喬無天,才看清楚救他之人,竟是個年約二十上下,面目俊逸不凡的翩翩少年。

原來是于凡在外面已窺看多時,正想閃身掠入,卻見那麻衣怪人已取出毒針,欲先向椅中大漢之「肩井穴」扎去,他驚怒之下,不遑多想,急運「閻羅掌」力,震碎石門,抖手將鋼龍梭閃電般發出。

于凡收回鋼龍梭後,將血漬擦干淨,放入懷中,才緩緩向那被困在椅中的「排雲掌」喬無天行去。

喬無天此時如夢方覺,他那雙環眼,瞪得老大,見于凡行近後,才大聲說道︰「兄弟,‘排雲掌’喬無天,今日蒙少俠賜加援手,實令兄弟感激莫名,大得不言謝,我心中記著就是了!」語氣爽朗豪邁,的是一條漢子。

于凡心中對這「排雲掌」喬無天,甚覺好感,他朗聲一笑道︰「兄台萬莫客套,誅此魑魅鬼魅,自乃吾等份內之事,區區在下于凡,尚請喬兄多加指教。」他語罷,一眼瞥見喬無天此時仍被那鋼帶匝得緊緊的,不由急忙跨前一步,雙掌緊握鋼帶,用力一拉一扭,但聞「喀嚓」一聲,那扣住喬無天頭額的鋼帶已應聲而斷,其余腰間,手足各處之鋼帶,于凡也接著將其一一扭斷。

喬無天月兌困之後,先向于凡當頭拱手,然後一個箭步跳到那麻衣人尸旁,雙腳連出,直將那怪人尸身踢飛兩丈之遙,才砰然落地。喬無天似乎是被困得太久,此刻雙臂用力揮動一陣,突然兩掌齊出,但聞轟轟兩聲巨響過處,如此堅固之石壁,竟吃他擊出兩個窟窿。喬無天此時返身,向于凡哈哈大笑道︰「閣下剛才打出之物,似乎是當年‘百變閻羅’所擅之鋼龍梭,未知閣下與錢老前輩是如何稱呼?」

于凡淡然一笑道︰「不敢,‘百變閻羅’正是在下恩師。」

喬無天豁然大笑道︰「兄台,不瞞你說,當令師聲威正盛之際,在下曾慕名前往,與他老人家較了一場,唉!豈知不足百招,在下便吃他一掌震飛,好在我一身皮厚,尚未傷得太重。」一言至此,見于凡面色有些尷尬,不由又大聲笑道︰「兄台,唔!不,我還是賣個老,稱你一聲老弟吧!我說老弟,你可別放在心上,老哥哥這一身功夫,可自負得緊哪,但當年敗在錢老前輩手中,卻是輸得心服口服,哪像這些半人半鬼的怪物,竟用下五門迷香搗鬼,媽個巴子的,提起來便令老哥哥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拆了這個鳥洞才甘心!」

他哇啦哇啦地直吼,于凡卻打心眼里喜歡上這個既天真,又豪邁的可愛老兄台。

待了一會兒,于凡朗聲笑道︰「老哥哥,現在咱們拆這個洞也來得及呀!兄弟便先為你出口氣。」于凡一語方罷,雙掌急揚,一股炙熱掌勁,剎時如山涌出,「轟隆」一聲巨響,這石室的牆壁已應聲倒塌。

喬無天大叫一聲「好」!左右兩掌分開劈出,頓時兩股勁風呼嘯而發,那室中的一口黑鍋,及半堵石牆,也嘩啦啦四散粉飛。

二人齊身掠出室外,一陣掌劈腳踢,將這洞府搞得七零八落。

喬無天單掌一揮,手中點燃的兩束火折子,已分別落在二室之中的那些引火物上面,剎時濃煙熱焰頓起「劈啪」之聲,此起彼伏,加之二人又以強勁掌風煽動火勢,頃刻間烈火熊熊,燃遍全室。二人才飛身掠出洞外,不由相視一笑,此時,外面正日中央,周遭仍然寂靜無聲。喬無天低頭望了望自己一身破碎的衣衫,對于凡道︰「兄弟,老哥哥這幾天,可陣受夠了罪,走,咱們先到外面鎮上打個尖,再好好吃他一頓。」

于凡看看這蓬頭垢面的老兄台,不由露齒一笑道︰「好極了,但老哥哥尚得買一見衣服緩緩,便由兄弟做東,為老哥哥壓壓驚如何?」

喬無天長聲大笑,一攜于凡右手,二人並肩躍起,如飛而去。

于凡與喬無天兩人,自毒尸洞中出來後,找著了林中坐騎,一馬兩人,就向前面不遠的小鎮馳去。

馬上,喬無天欽佩的向于凡問道︰「兄弟,錢老前輩仙逝後,他老人首創之‘閻羅幫’是否就由你領導?」

于凡答道︰「是的,恩師遺命,囑小弟遵從師祖老人家及恩師自己未竟之志,在江湖中做一番事業!」

喬無天又低聲道︰「想當年老哥哥在江湖上,也薄有虛名,後因事他去,卻在新疆的紅塔山,苦耽了十幾年。」他浩嘆一聲,又道︰「十數載不返中原,武林中後起之秀,卻越發多了,江湖道尚不知尚記得我‘喬胡子’不?」

于凡一听這「喬胡子」三字,不由驚異的咦了一聲,急問道道︰「老哥哥,你是否……」于凡欲言又止的嚅動了一下嘴角。

喬無天又爽朗的大笑道︰「兄弟,你是否想問老哥哥為什麼好好的綠幫幫主不做,卻到那窮荒僻野之處去受活罪?到底為了什麼,是嗎?」

于凡點頭道︰「是的,小弟早听到傳聞,老哥哥是為了與那‘九指老人’公孫無敵,互爭幫主之位,雖然老哥哥當時戰勝,卻突然失蹤而去。小弟奇怪的便是憑老兄這副伸手,既贏得了這幫主之位,怎麼反而棄之不顧呢?」

喬無天大笑道︰「老弟好廣的見聞,不錯,當時公孫無敵那混賬,只不過是獨行大盜,但卻垂涎于老哥哥我這一份辛苦闖下的基業。有一日,這小子竟公然找上門來,欲與老哥哥一較長短,賭注便是這江北綠幫的幫主之位!」喬無天說到此處,雙目陡然露出一股煞氣,他恨聲道︰「那混賬果然一身好本事,但不是老哥哥自夸,他想贏我,卻不是這般容易,激動五百余招後,他便吃老哥哥之‘排雲掌’震傷!但可恨的卻是田亮那雜種!這小子竟然吃里爬外,乘我戰後身疲力絕之際,暗地里偷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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