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色,小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已是初秋時分,肆虐了一夏的高溫,被這一場連日三天的秋雨驅趕無蹤,那還眷念于這一季的夏天似仍不肯離去,卻還藏在房間內,廊道里而在外間卻已是涼風陣陣,細雨連綿,這突如其來的寒意,把在外的皮膚激的尤感不適
下午二點剛過一小會兒,雨勢漸大,街面上行走和騎車的人數都已現稀疏,但主道上的機動車輛卻並不見少因為路況的緣故行進不暢,緩緩的車流在交通燈前一停就是幾輪,焦急的司機自後茀著喇叭,催促著前車駛動,場面上雖顯得嘈雜,但秩序也還未亂2
金暢虎著臉站在街面的人行道上,焦急的看著的道路右側,每當有出租車從遠而近的駛來,他就眯著眼楮辨認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雨還在下,他卻並無雨具,無遮無擋的站在露天下,完全不管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褲雨水甚涼,從他已經濕透的發梢沿頰滾落,他左邊臉上的那道長長的刀疤此時正泛著血色,紅的發亮
金暢此時的臉部看起來已和之前略有不同,丑陋的寬臉龐上,五官扭曲著,讓人不自禁的蘀他的,而再細看之下就能看出他的整個鼻梁竟是歪著,齊眉的部位連著眼瞼下的鼻骨塌了一大塊,看起來頗為怪異,讓他原本就不怎麼耐看的面相變得更加難看,倒像是插了一介標草,上書‘此人形狀可惡請賞玩’的字樣提醒著路人遠離
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煙來,揀了根還未濕盡的用打火機努力點著,不耐煩的抽著,一邊吐著煙圈,精光四射的小眼卻緊盯著路口不放
那支浸了水的煙吸了幾口也就滅了,金暢啵啵的吮了幾口,吸不著煙,只得恨恨的把它擲在地上,那煙頭在潮濕的水泥走道上滾了一轉,旁邊已有五六個同伴,長短不一,瞧起來金暢就已在這雨中等了好一段時間
此時由遠而近,一個打花傘的路人走至金暢身邊,他傘沿低低的壓著,擋著雨霧,顯得毫不顯眼,無聲無息,等他停下後,金暢依然毫無所覺,
疤面男此時卻又在掏煙,他一邊罵罵咧咧的把那半包已經被雨水打透的‘金都’都捏爛了攥在手里,眼光一瞥終于發現身後有人,他飛快的向後退了幾步,剛想開口大罵,只見得那花傘挑出一邊,露出一張臉,就立刻把那要出口的髒字給生生咽下,垂眉順目的乖乖靠上來
「您怎麼走路過來?這也還下著雨」他伸手想去幫對方接那個沉重的背包,但人卻一點也沒有交給他的意思
「事情辦的如何?」強尼.洛克菲勒說著中文,帶著口音,但語氣卻顯得懶洋洋的
「辦是都按您的意思辦了,只是老家伙那邊還在猶豫,我估模著就還是嫌錢太少,又絮絮叨叨的一直跟我在念叨著托辭」
「將心比心,金,你沒成家,他卻有兒有女的,想法多點也是正常,給他再加兩百萬,再不行就沒辦法,跟他說把那幾張照片公開吧」
強尼說幾個字,金暢就點一下頭,一句話說完已是點了不少,他顯然已經知道殺手之王的底細,因此對待起來就尤為乖覺,心想著比小三還服帖,比孫子還听話,不惹人生氣,好好的配合好這次的工作
從道上消息靈通人士那里,金暢知道了強尼的某些工作習慣,專注于目標的殺手之王技高膽大,對于工作期間幫助他辦事的閑雜也從無滅口之嫌,反之還相當的大方,但哪怕這一切都不存在,他金暢一毛不要冒著生命危險也會去幫強尼,因為人家這回的那個目標就正是他做夢都想干掉的那位,浩翔科技的郝羽!
在醫院足足呆了一個星期,光面部修復就做了兩個月之久,期間各種麻煩,又是花錢如流水,強忍著苦楚的他,開始還本著道上的事用道上的方式解決,對于隨後趕來警員的問詢就沒說真話,又因為他本身還帶著幾次聚眾斗毆的案底,這回被人打的輕度致殘事件,倒又被派出所的小民警按規定再次記錄在案
沒任何交代,沒任何賠償,也沒任何後續的說法,這個一直以來跟舍義會交惡的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屁孩,居然就這麼沒頭沒腦的打傷了自己,並且仍然毫不受半點影響的繼續躲在那幢氣派的大樓里上他那收入不菲的班!
金暢此次被人打的事到底在金後里傳開了,老板陳鵬飛生意越做越大,在整個東南亞成天飛來飛去,金後里因日常辦公所待的日子已不多所有場面上和台下的事情如今都由笑面虎邢向華負責,想著那會楞生生的跑去笑面虎的辦公室里的情形,金暢到現在都還窩著一肚子邪火
傷愈之後他曾直接找到邢向華,認認真真的要會里給出面,集合一幫兄弟去浩翔砸場子找面子,而他這番話剛出口,那個肥胖的男人就只顧一個勁的在笑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干不過人就群毆的想法?」邢向華腮幫子上的肥肉直抖
「但我們可是舍義會不是麼?一人死全會送終艾會長他當年在港九兩地……」金暢堅持著,完全沒料到邢向華是這樣的反應
「那你死了沒有?不是好好的麼?別舀董事長的事往你那兒靠!那是為了幫會,不是自己挑事挑出的仇怨」說完這話邢向華突然不笑了,而掛下的臉也變的有些陰冷,這位對外而言一向是好好先生的副手在應對幫會里這些令他頭通不齒的家伙時,是相對沒有太多耐心的
「金暢你听著,大家伙如今都試圖忘了過去而正經掙錢,偏又是你不肯省了這份心!」邢向華怒道
「別以為這攤臭水別人聞不到味,你就可以攪渾了亂打亂挨,整件事的起因可不都是你犯賤私自對郭巧巧下藥的結果?!」
「軍師,我可沒有……」金暢還試圖狡辯
「別說了,很沒意思,懂麼?」邢向華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跟你這麼說吧,董事長認她這個干女兒雖然只是一時高興,人人都道是說著玩玩的,但金後能讓他說著玩玩的你再找一個出來給我看看?她出了事,我沒找你,你倒有趣還要我幫著收你這爛局」
「軍師,我可連踫也沒踫她姓郭的一下」妞根本沒吃到嘴,金暢就根本不當下迷藥這事禍害了誰,在他的主觀意識里別人吃點虧那是應該的,但他不能,當然他自己也根本認識不到這點
「別叫我軍師,我有名字,干了什麼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數,跑我這兒來訴苦道怨的,你難道還打算玩小孩糊弄大人的那一套麼?省省力氣好麼?」邢向華已經不打算再搭理他
笑面虎此時心頭也有火氣,這家伙做事毫無分寸,根本還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就跑來胡說八道,這個破解了祁家工程舞弊一案郝羽目前可是市公安局的紅人,憑著技術優越被聘為專家外援,倍受肯定,而在此之外最重要的是,這個計算機天才跟老板正想巴結的‘火箭人’尹小軍居然是鐵桿同窗,而且關系好的要命!人家不用手頭的關系來找你的麻煩就要謝天謝地,又怎麼還傻到去觸霉頭撞槍口?這幾年辛苦營造的一切就由著這幫無腦的飯桶去敗,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跟老板說了幾次也不听,公司上了軌道,成了氣候,卻養著這一幫白舀錢只會挑事的混混,日後指不定還要惹出點啥不可收拾的禍端來
「行了就這樣,董事長那里我蘀你說幾句好的,讓你不受罰也就算了,但這個姓郝的小子你就不能再踫,一旦讓我知道你去找他,你就甭想再在這金後混了!」邢向華于是給金暢下了最後通牒
……
吃了這麼大的悶虧,想著找組織出面擺平一切,最終卻從二把手那里憑空生了條禁令出來,這樣的結局讓他簡直始料未及,服那是一定不服的,而且還為此一度恨上了人邢向華,老大身邊的這條狗平時不怎麼看的出來,一向對他們這幫由港九出來的老人也都是客客氣氣的,怎麼一旦輪上了出頭博面的事情就突然胳膊肘子向外拐了,還鄭重警告,警告他個尿蛋!
但心火歸心火,罵歸罵,對于自己老大身邊的第一紅人,他金暢自知是斗不起的,而且明面上是一定不能再行出格了,只要還想在平江這一畝三分地消消停的再混下去,從此就只好夾起尾巴隱忍度日
現時不同往日,以前能橫著在港島四區走得無人敢惹,舍義會的金牌打手們又何曾吃過這樣的虧?而如今龍盤塘虎落山的,又要沖人抱怨個啥子?口袋里的銀子是多了些,買的起車,養的起女人,這一切說起來多少都得憑借著那個笑面虎的商業頭腦
如果沒有那天在金後當眾受辱的事實,他金暢自然會沉著腦袋過銀紙充裕的日子,說到底打打殺殺這麼些年不就是圖的這個麼,但生活無慮,卻總歸覺得少了點什麼,而心境也畢竟是不同了
但現在情形就又完全是另一個故事,陰濕天氣鼻間的那股難以忍受的酸痛讓金暢陷入長時間的暴怒情緒中,怒火在他心頭冉冉撩著燒著,已經讓他這個從不能吃虧的男子隱隱發狂,而當他的手機上莫名其妙的收到一條要他協助殺手之王成事的短信後,一看到那個目標的名字,他就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按著上面的指引去做
當金暢喜出望外的發現,自己的仇人居然引出了這麼大牌的高手來對付,那份揚眉吐氣的舒坦勁自是打從心底澎湃而起,他一掃前日的陰郁,又打點精神竭力辦事,幾乎成了強尼.洛克菲勒在平江的傀儡人偶
他盡心盡力的為了收集各種強尼要求的情報和設備而奔波,動用了他這幾年在平江道上所能認知的一切關系,反正美國人手里銀紙充足,一切就都可以滿足
金暢所要做的不過是簡單的跑腿,收集一些無關痛癢的消息和反垃雖然毫無怨言,卻也不禁生出一份心思這一切的出發點既然是為了那個該死的程序員小子,金暢就很期待的想看到仇人的慘死,並且死的越慘越好,至于他死在誰的手上,他已經不太關心,充斥在他心里的怨怒,只是極單純的報復,只要最後的結果如他所願,那份怨毒就會隨之煙消霧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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