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將阿波羅身上的縛咒撤下,彎下腰將他抱起。「沐兒,我們走。」說著林夕向大門邁去。
「嗯,好的。」慕沐一把拉過還在游離狀態的薔薇,隨意扔下一袋金幣,當做是對店家戰後的補償。
緊跟著林夕走出去,「哎呦,姑女乃女乃輕點。」成寡婦哇哇直叫,走時慕沐還不忘在他臉上補上一腳。
程家少爺望著四人遠去的背影,眼中怨毒的神色愈來愈濃︰「**,小爺我必雪今日之恨。」
回到旅店,林夕將菠蘿放在床上,此時的菠蘿頭已面色緩和,水之精起了作用。
「薔薇,你先出去一下。」墨發男子淡淡的對薔薇說道。
「好的,林夕大哥。」薔薇墨綠色的眼瞳閃過一絲不滿,向來沒人敢這樣對她說話。無奈于林夕的實力,只好委曲求全。
看著薔薇關上了門,林夕控制玄力布下一個結界,以防止他人偷听。「沐兒,你怎麼會有一顆海神淚呢?」林夕問道。
「是前些天在野獸林獲得的。林夕大哥,我不止是撿到了一條小鮫人,還有一位美麗的鮫人母親和她的丈夫。」慕沐不在顧忌的說道。
「嗯?這種地方怎會一下出現兩條鮫人?不過那野獸林長期被霧水籠罩,想來也是這海神淚的原因了。」林夕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為何我和菠蘿下去時並沒有感覺到有其他人的存在。」
慕沐仿若有些哀傷到︰「在我將小鮫人接生出來不久,他們夫妻便化為塵埃了。當我進入水底時,那個男子似乎已經沒有呼吸,而那位美麗的鮫人也是躺在棺槨中。這海神淚,也許就是棺槨里的那一棺液體凝聚成的。」
林夕卻是因為慕沐這一段話陷入了沉思︰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竟是用海神淚來維持生命麼?這鮫人不知是受多重的傷才想到此法。
「竟是這樣麼?」林夕烏發如澄潭般散而下,歪歪地耷拉在右肩上,一條銀白色發帶隨意系上,發若有似無的劃過頸間的藍尾妖蝶。
此時慕沐卻是沒有任何言語,因為她對著這張瓊花般的臉蛋,已經痴了。
「沐兒?沐兒?」林夕的薄唇微微勾起,看得出他心情很好。「還有一件事情,我們要不要考慮在青龍城買幾間房子?你不是打算在諸子學院學習嗎?」。
回過神來,慕沐有些臉紅,結結巴巴的說道︰「嗯…這個,我還沒有想過。」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林夕大哥,買房子?」
「嗯,你看怎麼樣?」林夕笑著說道。
「可是,我現在一沒錢,二剛剛又得罪了這青龍城的富二代,以後住學校不行麼?」慕沐帶著可憐的語氣跟林夕說道。
林夕眉毛一挑,流轉著魅色,語氣卻是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氣︰「沐兒,你該不會是又想跑吧。」
「呵呵,呵呵。」慕沐裝傻︰「哪有,我像是那麼膽小怕事的人麼?」
「嗯——」一聲輕微卻肯定的回答,傳入慕沐耳朵里。
「在諸子學院附近買座房子。錢的事,你不是有水之精麼?改天我們去拍賣行換些錢回來。至于那個程寡婦,不經歷磨練怎麼能提升自己。好了,就這樣定了吧。」說完林夕站了起來︰「你先照顧一下菠蘿,我出去一會。」
慕沐看著林夕走了出去,內心郁悶無比,我美好住校生活,我閃閃發光的金幣,就這麼拍著翅膀飛走了。
暮色朦朧,慕沐一個人守著床上那金發的少年,不知不覺菠蘿頭都這麼大了啊。心里些許惆悵,些許欣慰。等等,欣慰?難道我這時看著自家孩子長大的,所謂的母性光輝。好不容易感性的慕沐,腦子里又不知道想些什麼去了。
「林夕大哥怎麼還不回來?不是說之出去一會麼?」慕沐推開窗戶看著漸漸沉下的夕陽喃喃說道。
「嗯…」淡淡的申吟帶著初醒的迷蒙,慕沐連忙轉過身去。
來到床邊,慕沐將一杯溫水遞了過去,「菠蘿,好些沒?」看著他唇色蒼白,一幅干裂的樣子,慕沐心里真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小沐,我…怎麼回來了?」聲音帶著喑啞,驀然菠蘿雙眸睜圓,「我…我…是不是、是不是犯了狂癥?」說完這句,菠蘿一下萎焉下去,連帶頭發那跳動的金色,都仿佛暗淡了一般。
看到菠蘿這個樣子,慕沐終于知道自己是心疼了。
「那個,好像是的。」慕沐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句話,看這菠蘿愈發頹敗的樣子,簡直想抽自己一巴掌。
嘴巴一向靈活的慕沐卻不知此時如何安慰菠蘿,她自己一直覺得菠蘿就是一個天性開朗,無憂無慮的人。
菠蘿只是蜷縮在床上的一角,死死的用被子裹住自己。「那麼…那麼我又殺了許多人吧?」似在問著慕沐,卻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著。
慕沐並未回答,但是在阿波羅眼中卻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我就知道…」菠蘿笑著,卻是嘲諷,是酸楚。「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喃喃的說道,淚水不住的從雙眸滑下。
又哭又笑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慕沐,她也不知哪來的沖動,一把抱住菠蘿,「沒事了,沒事了。不是菠蘿的錯…我是小沐,我會一直陪著你,狂癥算什麼?天崩地裂我都陪著你。」
金色的淚水從海藍色的眸子深處滴落,慕沐第一次看見菠蘿哭泣的樣子,擁有一顆玲瓏心的菠蘿,竟是如此脆弱。
慕沐抬手,輕輕地拭去他眼角的淚珠。菠蘿突然笑了,笑顏如雪般純淨,如流水般繾綣。
「真的,會一直…一直陪著我嗎?」。帶著小心翼翼,菠蘿問道。
「嗯,天荒地老…」
聲線仿佛被一下拉長,穿透了四季,跨越了時空。
晚風徐徐地拂送來一陣陣花木的清香,淡淡的橙色余暉透過窗欞灑在整個房間。緊緊相擁的兩人之間,流轉著溫情。
年少的人啊,總是那麼輕易就許下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