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生活有意思?這是高標準,現在談這個好高騖遠,她目前所求的,不過一個最起碼。
「最起碼,我能做自己的主。」她打了個比方,「這麼著說罷,一戶人家,男人種田,女人理家。一旦這個家沒了男人,女人種田,體力不支,收成比男人耕作要少,家庭收支直接陷入困境。所以,大部分家庭都以男子為頂梁柱,沒了男人,一家人生活水平從尚有結余降到貧苦。于是,這樣的家庭,女人是很沒有地位的,因為她可有可無,隨時可以替換,只要男人撐得住家,換誰都不差。」
「但是,有一些能干的女人,比如說江南那邊織雲錦的嫻熟女工,技藝高端。每月所得收入不少。于是,家務她可以請鄰居幫著打理,給些錢。衣服食物什麼的,也可以從街上購買。即便是有這許多花銷,家庭每月的總收入也比單純的男人種地,女人理家要多。而且隨著技藝的提升,女人的收入會越來越高。扣除懷孕生子的時間,到老了,她甚至可以給自己積蓄下一筆不小的養老錢。這樣的女人在家中說話,無論是婆婆、公爹、還是男人,都沒有人敢忽視。」
司徒九若有所思︰「你是受了令堂的影響。」
黃氏就是這樣做的,男人靠不住,自己給自己撐腰做主。
「但我不明白。」他依舊不解,「你該知道。你所透露的消息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七皇子府若不能全身而退,覆巢之下無完卵,你這是魚死網破,同歸于盡。」
林若拙奇怪︰「你這是在為我考慮?你的立場和赫連老七是對立的吧?」
司徒九道︰「我只是把可能的後果告訴你,免得你後悔。」
林若拙更不解︰「說都說了,後悔有用?」
司徒九笑著搖搖頭,不語。
後悔了,自然有處理後悔人的方法。
「那你可後悔?」他微微傾身,誘導的問。
「當然不。」不干掉赫連熙,難道還等赫連熙成功後干掉她?後續問題她當然也考慮過︰「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想出家,帶發修行。然後開辦一個專門教授平民女子認字、算數、織錦、染布、紡紗的善堂。教會她們一門手藝。這樣,她們可以為自己家庭創造更多的收入,在家中的地位也能更高些。」
「這是我想過的生活。」窮則獨善其身、富則達濟天下。她輕聲道︰「身為七皇子妃,我不可能去做這些。但是,赫連熙死了,作為一個無子出家的皇家寡婦,做這些事再合適不過。」穿越一世,總要做些什麼。追求一個男人的心?太幼稚!
打開女人的眼楮、開啟她們的智慧。讓她們用柔弱但堅韌的雙肩扛起自己頭頂的一片天空。
哪怕只有一個女人被影響了,也不枉她來這里一遭。
司徒九沉默,久久不語。
林若拙收回思緒,不好意思︰「啊,我剛剛走神了。說的有些遠。那個,其實也不一定能辦到。最起碼我想活著,林家不受到牽連。就這樣。」
「如你所願。」司徒九輕輕起身,結束了這次談話︰「你會活的比赫連熙更長久。這一點,我想我還是可以做保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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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結束,夫妻倆回府。一路上,赫連熙發現妻子的心情好似很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今天很高興?」
「當然。」林若拙舒服的眯了眼,靠在車廂厚厚的墊子上︰「莫姑姑是和我一起從江南回來的,她有了好的歸宿,我開心的很。」
赫連熙笑道︰「既然這樣,日後可多關照陳夫人一些。」
「這還用你說。」林若拙白了他一眼。
赫連熙好脾氣的繼續︰「還有黃大人的兒媳,是你娘家的姐姐吧。顯國公家的小兒媳也是你的表姐,親戚間不要生疏了往來,該多走動走動才是。」
林若拙看了他一會兒︰「知道了。」
赫連熙嘆了口氣,靠近一些,聲音帶上了一絲輕佻︰「還在生氣?」
林若拙斜他一眼︰「我生氣和你有關系麼?那什麼朝雲的,鮮女敕可口吧?」
朝雲便是升職成通房的那個丫頭。赫連熙輕笑︰「吃醋了?」
這情形,莫非是想賣身抵賬?林若拙心里笑的不行,決定好好和他玩玩,嘴一瞥︰「怎麼?我不能吃醋?是不是要說,我是妒婦,不如那誰誰大度、誰誰溫柔?」
赫連熙的聲音里帶出無奈︰「你脾氣也太大了些。不過去了她院子一個晚上,就那樣折騰我。你就不怕,把它給折騰壞了?」說到這里,曖昧一笑︰「那你可得守活寡了。」
林若拙秋波一橫,寬大的袖子遮著她的手,探入赫連熙某部位︰「壞了麼?我來檢查檢查。」
「嗯……」隨著她的動作,赫連熙又是痛快又是窘迫,咬牙︰「小妖精。」
噗——,林若拙差點笑場。這形容詞經典啊,好有榮幸。動作更加放肆,另一只手加入,解開他的汗巾,觸模到溫熱的皮膚,在頂端刮了刮,故作驚訝︰「哎呀,怎麼有點濕,出水了……」
「你……」赫連熙眼里冒火,手臂一伸,撈住她狠狠吻上去。
「不要,你剛吃了酒,有味道。」林若拙扭過頭,轉到他耳畔,咬住耳垂輕柔的吮吸。
赫連熙摟住她的腰,揉上高聳處,恨恨︰「就你最嬌氣。」身下更為堅硬。
林若拙霍的松手,猛的推開他︰「我就嬌氣了,怎麼著。誰不嬌氣,你找誰去呀!」
赫連熙正興致高昂的半倒在她身上,被這麼一推,差點摔倒,這種時候被潑冷水,誰也忍不住︰「你干嘛!」
「我生氣!」林若拙氣勢洶洶,拿過一堆靠枕甩他臉上︰「不許嫌我嬌氣、不許嫌我麻煩,不許嫌我愛吃醋。你要是真嫌,就別來找我。」
赫連熙再有耐心也是天之驕子,哪兒受過這種氣,惱怒的撥開︰「林若拙,你不要太過分!」
「我就這麼過分!」七皇妃氣焰很囂張。她又不求著他,干什麼不能橫一點。
「你,很好,很好!」赫連熙深吸了好幾口氣,平復下心情,冷然道︰「記住你今天的話,不要來求我。」
林若拙不屑的扭頭。
赫連熙手掌握拳,緊緊收縮,這女人就是個瘋子,他娶了個瘋子!
冷戰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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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若拙若無其事的準備出門。被管事攔住︰「娘娘,七爺吩咐,讓您最近在府里清淨清淨,少出門。」
林若拙一揮袖子,轉身離去。半晌,換了一身短打過來,抬腳就要跨出大門。
管事苦著臉︰「娘娘,您別為難我們。」
林若拙冷笑︰「為難你的不是我。我且問你,哪一條律法規定,皇子妃不可出門?」
哪一條也沒規定。管事朝小廝使眼色,苦著臉繼續攔︰「娘娘,您心疼心疼我們吧。」
林若拙嗤笑︰「我心疼你沒用,你主子不心疼。」隨後,放開嗓子嚷嚷︰「想關住我?有本事自己來啊!讓下人出頭,自己躲在後面,就沒見過這樣孬種的男人!」
听她吐出‘孬種’兩個字,管事臉都白了。幾個小廝也是兢兢戰戰。但是,七皇妃的話卻是听的一清二楚。
好像,有點道理?
長史喪著臉趕了過來,恨不能跪在地上求︰「娘娘,您先回吧。七爺他,進宮面見陛下還沒回來。」
「哎呦,原來是公事繁忙啊。」林若拙冷冷盯著他,良久,緩緩道︰「你主子不心疼你,公事遁了,這就不怪我了。我堂堂七皇子妃,沒得被一個長史攔住出不了門的。我今兒就要堂堂正正走出去,有膽子你就攔!」
長史都要哭了。這才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敢攔七皇妃?他還想多活幾年呢。七爺怎麼就娶了這麼個祖宗回來!
林若拙冷哼一聲,手一揮︰「小喜、銀鉤,我們走!」踏出了七皇子府大門。
當晚,赫連熙回來,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林若拙又要出門。這回管事不攔了,車馬房來報︰馬車剛巧都送去檢修,一輛都沒有。
林若拙回頭換了騎馬裝,面紗蒙了臉,沖進馬廄,拽出一匹高頭大馬,腳下一蹬,干淨利落的上去,一甩鞭子︰「會騎馬的,都跟上!」
晚上,赫連回來,還是沒說什麼。
第三天,馬車沒了,馬也沒了。
林若拙步行跨出府門,走了一段路,來到街另一頭新建的九皇子府,敲門。
赫連濯驚訝之極的迎出來︰「……七,七嫂?」表情有些奇怪。
林若拙眉眼一彎,笑的甜蜜︰「九弟,你家有馬麼?」
「馬?」赫連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你要馬做什麼?」
「出門呀。」林若拙嘆氣,「小九,你不知道,你七哥可小氣了。家里的馬車舍不得修,結果全壞了。馬匹又舍不得用精細草料喂養,全病了。我想出個門就只能靠兩條腿。小九,咱們從小認識一場,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赫連濯看著她的臉,忽而一笑︰「七嫂,站在門口做什麼,進來說話。」
林若拙搖頭︰「我有事呢。我買了個染坊正實驗染料子,昨天剛調配好一個方子,顏色好看的很。要不,你和我一塊兒去?那顏色,挺適合你的。若是好,送你做衣裳穿。」
赫連濯考慮了幾秒,同意︰「好,我陪你一塊兒去。」
一直跟著身後的七皇子府侍衛們,臉色齊齊變綠。
這是,要給七殿下帶帽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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