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區內,一排排接壤林立的霓虹燈招牌,在迷離的暗夜里爭先恐後的閃爍著流光溢彩,使得夾雜其中的,閃著瑩瑩綠光的‘心ソ夢酒吧’幾個字不是很起眼。酒吧里,五顏六色的燈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時而明亮、時而幽暗。狂亂舞動的人群,在昏暗搖曳的光影中,詭譎得讓人眼神迷幻。安博維、陳昊天、薛承業、郭弘四人坐在吧台前,悠閑地邊飲酒邊欣賞著調酒員動作熟練而矯情的,將酒瓶在左右手交錯游動、上下彈跳。「喂,博維,干嘛帶我們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吧啊?是不是這里的酒水便宜,你想省錢呀?」凝視著手里的酒杯,安博維淡淡說道︰「名氣大又怎樣,經常去也會膩煩。」陳昊天用手臂踫了踫薛承業,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道︰「你笨啊!沒看見酒吧的名字嗎?這你都猜不出來?!」薛承業困惑不解的看看陳昊天,又看看安博維,半晌,忽然拍了下腦袋,大聲道︰「噢,原來是因為那個人的名字啊!她」「噓!」陳昊天急忙制止,像看白痴一樣的瞪他一眼,「說你笨,你還真變得笨了!」安博維輕輕晃動酒杯中的透明液體,默然不語。他倆的低語聲,並未漏過安博維靈敏的耳力。是啊,當他昨天,無意中發現這個小酒吧時,它的名字就深深觸動了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自然而然的就把聚會地點臨時選在了這里。良久,安博維微仰頭,灌入一口火辣辣的威士忌後,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不會介意的。」「真的?那我可要說了!」薛承業從包里拿出一本雜志,「啪」的一聲扔到吧台上,「我前天剛回國就在路邊看到了這個,里面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要娶邵美琪了?」陳昊天和郭弘好奇的望過去,赫然發現雜志封面竟然是安博維和邵美琪。只見邵美琪雙手抱著安博維的手臂,微笑地凝視著他,笑顏如花,而他則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兩人身後是歐洲的某處風景名勝,看起來,像是在度假中被記者偷拍到的。「我早就想問了,你不是從小就很討厭邵美琪的嗎?怎麼忽然拋棄尹心夢,反而和她在一起了呢?大家這幾年遠隔重洋很難踫面,電話里問你你又支支吾吾的,現在終于都聚在一起了,總可以告訴我們了吧?還有,你也太不夠哥們了,這樣的終身大事,也不親口告訴我們,如果不是看到外面滿天飛的媒體報道,我們豈不是還被蒙在鼓里呢?!」「你能不能少說幾句!」陳昊天和郭弘異口同聲的喝止。陳昊天道︰「他不是還沒結婚呢,你著急個什麼勁?博維現在不想說,肯定是有難言之隱,做兄弟的難道連這點也不能理解嗎?何況我們只要知道結果就行了,有必要知道的這麼清楚嗎?」。作為一度陪伴左右的死黨,安博維對尹心夢的感情,陳昊天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也由于同是生于豪門世家,他們自然也懂得身在豪門家庭中的無奈和苦衷。因此,雖然最近三年安博維很少跟他們談論關于他和尹心夢的一切,為什麼突然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們也不十分清楚,但依然能夠猜想得到,他放棄尹心夢而選擇邵美琪,必是迫于壓力而逼不得已。所以,陳昊天和郭弘覺得還是少提到‘尹心夢’這三個字為妙,免得刺激到他又要引起不必要的煩悶。只是沒想到薛承業這個傻瓜,神經如此大條,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點兒也不明白狀況!「噯,你們這麼大聲干嗎?本來就是嘛!再說,是博維自己說,我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有什麼不可以問呀?!」薛承業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兩人,不滿的申辯道。陳昊天和郭弘相視一眼,一副拿他沒轍的表情,干脆閉緊了嘴巴,懶得再說他。「不就是結婚嗎,有什麼可說的?反正到時候,請柬會發到你們手上的。」漠然的斜睨一眼雜志封面,安博維的氣息忽然間變得冰冷,「我的婚姻,不過是為了滿足一些人的意願罷了!」一仰脖頸,他一口飲淨杯中的威士忌,頓時,火辣辣的灼熱感沿著喉嚨燃燒而下。酒杯又空了,他再斟上,一杯接一杯,視線開始有些模糊,好像有了醉意,臉頰也泛出了紅暈。「博維,你喝的太多了。」陳昊天試圖奪過他新斟滿的酒杯,但被安博維躲開了。不知該如何勸阻他繼續喝下去,陳昊天三人擔心的目光,不時注視在安博維的身上,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大家都沉默了下來。「喂,我說,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啊?」薛承業受不了這種氣氛,最先嚷嚷道︰「為了這次聚會,我可是風風火火的從英國趕回來的!大家好不容易重新聚在一起,都不能開心點嗎?想當年,在榮澤學校的時候,我們就像連體嬰兒似的,那時候大家無話不談,而現在呢?!」小心翼翼地看了安博維一眼,郭弘手指撫弄著酒杯邊緣,干咳一聲,也打破沉默,「承業說的對!自從榮澤畢業後,大家就各分東西。昊天和博維都去了美國的學校讀書,而承業也去了英國,雖然我當時因為一些原因而選擇留在國內,但現在依然得要遵從父母安排,將要去加拿大繼續深造。生活在我們這種家庭里的孩子,未來的路早已被長輩們安排好了。以後,大家更是得要各忙各的,有要繼續讀研深造的,有要進入家族企業效力的總之,會越來越聚少離多,如今好不容易重聚在一起,大家應該多加珍惜才對啊!」「是啊,不管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大家都像以前一樣,通通說出來啊!」薛承業咋咋呼呼的鼓噪著。「你們這幾年見過她嗎?」。「什麼?博維,剛才是你在說話嗎?」。距離安博維最近的陳昊天,疑惑的看向他,不確定剛才是不是他在說話。「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她了,你們見過她嗎?」。這次,大家都听到了他的咕噥聲,三人面面相覷幾眼,無言以對之下再次沉默下來。過了許久許久,仿佛被混雜在空氣中,彌漫著的煙酒味刺激到了,郭弘咳嗽幾聲,勉強說道︰「你知道的,高中畢業以後,大家就沒再回去過榮澤。你也很少和我們談起她,所以都沒去打听過!我雖然在國內,但都不在一個學校了,也很難遇到她。只在一年前見過一面,但她好像刻意在躲著我,所以沒能和她說上話。」安博維面色緋紅,眼神有些酒醉的迷離。他靜靜地听著,當陳昊天說見到她時,他的眼楮亮了亮,但在听清之後的話語後,他的眼中又恢復成黯然,甚至多了種落寞。他的微妙變化,陳昊天三人看在眼里,不用問也已知道,他的心里依然存在著尹心夢。同情的望他一眼,陳昊天拍拍安博維的肩膀,勸解道︰「你如果想要了解她的近況,我可以幫你打听。不過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既然你已經決定娶邵美琪,那你最好和她撇的干淨點,否則你和她都更痛苦!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和未來才是我們更應該關心的。」安博維沒有說話,只是更加大口大口的悶頭喝酒。自得到消息後,陳昊天等三人本來想在這次聚會上,恭賀他即將新婚燕爾的,然而他沉黯蕭索的神情,卻讓他們最終沒有說出口。「原來結婚,有時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此時,陳昊天、薛承業、郭弘三人,不約而同的這樣想著淡雅的雛菊,如繁星般怒放在原野,仿佛是與碧藍天空相連的花海。被風吹落的朵朵花瓣,自由的在天空中輕盈飄舞。一位女孩,靜靜地從隨風搖曳、潔白嬌女敕的花叢中走來。她的肌膚瑩潤如雪;泛著流光,好似星辰般的如絲長發,在她的身後隨風靈動悸動,在身體內流轉,他呼喚她,甚至低微的,請求她留下。然而,女孩如花般的面容寫滿了哀怨,輕輕轉身,她留給他的只有決然離去的背影……心——忽然痛如刀絞,他聲嘶力竭的呼喊,想要喚回她,但女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紛紛飛舞的花瓣中,空余隨風擺動的雛菊花海一股黑色濃霧,從四面八方煞氣騰騰的席卷而來,阻斷了他的視線,彌漫在他的周圍,世界剎那間漆黑一片,仿佛人間地獄……「不,不要走!心夢」安博維大汗淋灕的翻身坐起。深藍色的窗簾被風吹得掀起又落下,刺目的陽光正直直的照射在他的臉上。下意識的抬起手臂,張開手掌遮擋住射在眼上的強光,他感到頭痛欲裂。「又是夢嗎?難道只有在夢里,我才能見到你嗎?」。翻身背朝窗戶重新躺下,再次閉緊眼楮,她的面容又閃入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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