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博維到美國也快一年了,和尹心夢每天都會在晚上通一次電話,雖然不能見面,但彼此的感情卻依然濃情蜜意。轉眼間,尹心夢也進入到復習的緊張階段準備高考。
這天放學剛回到家,就見隔壁的王大媽跑來,焦急說道︰「心夢啊,我一見到你回家就趕緊跑過來了!你爸爸呀,回來幫你媽媽拿換洗衣物呢,也才走沒多久,要我在你放學回家後轉告你一聲,你媽媽早上上班的時候突然暈倒了,現在正在民安醫院里住院檢查,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尹心夢臉色白了一白,問明了病房號後,謝過王大媽就匆匆忙忙往醫院趕去。
找到媽媽住的病房,推開門看到爸爸正在照顧媽媽喝粥,提著的心才暫時放了下來。
「爸,媽暈倒了,你為什麼不打電話早點告訴我?」她埋怨著坐到床邊,擔心地看著媽媽蒼白的臉問道︰「媽,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不要怪你爸,是我不讓他打電話的,免得影響你學習。我沒事,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心夢,你看你爸給我弄來這麼多吃的,我哪吃的完?你也和你爸一起吃點吧。」
「媽,都這時候了你還在操心我們!我現在不餓,你快點吃吧。」尹心夢不滿的嘟囔一句,然後向爸爸問道︰「爸,醫生有說什麼嗎?」。
「做了各項檢查,醫生讓先住院觀察,明天化驗報告出來了才能知道。」擔憂地看了眼尹媽媽,尹爸爸的神色很是不安。
「你們都不用擔心,我身體好的很,沒事的,明天就能出院了。心夢你回家看書去吧,就要高考了,可不能這時候耽誤了!你看我真是不爭氣,這個時候怎麼就暈倒了呢?我這不是在添亂嗎!」媽媽埋怨著自己,長吁短嘆著。
「媽,我平時都很用功,不在乎這一時半伙的臨時抱佛腳,你只要好好的休息,把身體養好,我就能踏踏實實的看書學習了。」
尹爸爸和尹心夢都沒有回家,陪著媽媽在醫院里過了一夜。第二天,在爸**催促下,尹心夢上學去了,爸爸很難得的沒有出去載客,在醫院陪著媽媽等待檢查結果。
「何醫生,化驗報告出來了嗎?」。走廊里遇到迎面走來的主治醫生,尹爸爸連忙上前問道。
「嗯,你夫人的突然暈倒,可能跟長期貧血和勞累有關,但我們發現她的大便內有隱血,胃鏡檢查在她的胃部發現了一些腫瘤病灶,需要進一步做活檢病理檢查才能確診。」
「啊?是癌癥嗎?」。尹爸爸瞬間呆滯了,傻傻地看著醫生。
何醫生深表同情地看他一眼,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要太擔心了。」
尹爸爸的嘴唇哆嗦著,囁囁嚅嚅地說道︰「我的岳母就是胃癌過世的,這種病有遺傳性嗎?」。說完,他眼光中既包含著渴望,又隱忍著幾許不安的望向何醫生。
何醫生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現在醫學研究已經表明,胃癌的發生與遺傳有一定的聯系。胃癌發病有家族聚集傾向,患者家屬中胃癌發病率高于一般人2∼4倍。不過不用害怕,遺傳因素我們無法改變,但其他因素卻是可以改變的,比如︰按時飲食,生活作息正常,還有就是如果有胃病,及時就醫,根治幽門螺桿菌。同時要注意不要過度勞累,保持健康的心態。我相信這些做到了,癌癥就不容易發生。」
何醫生見尹爸爸一副備受打擊的神色,又連忙接著說道︰「即使真的得了胃癌,也不要過于悲觀,現在醫療水平已經提高了不少,許多難題還是可以攻克的。再配合一些輔助治療,平時多加注意讓病人身體、精神方面放松,要想使病情緩解或者控制,也還是能夠做到的。你的精神狀態更要保持良好,否則會影響病人的情緒,這對病情沒有好處。」
尹爸爸默默地點了點頭。
何醫生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了幾句話後就走開了。
感到自己的雙腿像綴著鉛塊一般沉重,尹爸爸一步一挪,機械的往前走著,每挪動一步,他就在心里默念著︰「不會的,一定沒事的!」好不容易挪到病房門口,他看著那扇木門發了一會兒呆,然後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臉頰,盡力的調整面部肌肉讓其放松,感覺自己神色如常後,才走進了病房。
然而,事實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下午,生理組織切片檢查報告出來了,從而明確確診為胃癌已近中期。
何醫生建議由于現在瘤體較小,還沒有發生局部或遠處轉移,因此比較適合手術,可以采取姑息性手術治療,其次配合化療及中藥輔助治療,當然,這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提醒尹爸爸要做好心理及錢款籌備等方面的準備。
另外,由于在治療當中需要病人的配合,所以病情情況還是需要透漏一些給患者的,他要尹爸爸想好措詞,盡量不要刺激到病人,使之情緒保持穩定,不要出現負面影響。
尹爸爸很想表現的堅強些,他是家里的支柱,必須要表現堅強。但在醫生走開後,他還是忍不住跑到空無一人的樓頂天台上失聲痛哭。他想起了尹心夢的姥姥、姥爺,仿佛他們的離開還是在昨天,而現在自己的妻子也要
「不!不會的,她一定沒事的!」他安慰著自己,不相信妻子會和兩位老人一樣這麼快離開自己。「醫生說了現在發現的還不算晚,積極進行治療的話,是能夠控制癥狀,穩定病情的。必須盡快給她做手術,我要想辦法趕緊弄錢!可是錢錢!我到哪里去弄這麼多的錢啊?!我該怎麼辦?」慢慢地蹲下,他用力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宣泄著、糾結著、苦惱著
尹心夢帶著做好的飯菜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爸爸躲在走廊盡頭的窗口抽煙。只見他臉上陰雲密布,在他腳邊已經堆滿了煙蒂頭。
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爸爸很少這樣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如果想吸煙了,他都不會讓媽媽發現,跑到很遠的地方抽一根過過癮就滿足了。其實媽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有點破,她覺得爸爸為了這個家已經夠辛苦的了,所以對此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而今天他好像已經抽了一堆煙了,身上難免會有一股子的煙味,難道不怕媽媽聞出來嗎?何況,媽媽現在又在病中。
她心懷忐忑地走過去,盯著爸爸問道︰「爸爸,你怎麼了?媽**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尹爸爸愣怔了一下,看到是她來了,忙掐滅手里的香煙,支支唔唔地說道︰「哦,你來了,化驗單也沒什麼就是有些貧血,多注意休息休息就好了。」
感到爸爸說話吞吞吐吐的,好似隱瞞了什麼?她隨即不安地追問道︰「真的嗎?媽**化驗單呢?我也要看看。」
「你又不懂,沒必要看了。你帶了飯菜來了是嗎?正好你媽媽也該睡醒了,快點拿進去吧。」說完就催促著她一起進入了病房。
雖然有滿月復疑問,但當著媽**面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好先在心里擱下,打算改天再問爸爸。
晚上,由于怕她休息不好影響第二天的學習,尹爸、尹媽把她趕回了家,不準她在醫院里呆著。
尹心夢一個人坐在小院中,接完安博維打來的平安電話後,剛剛還是一臉甜蜜表情的她,在想到媽**病情後,漸漸又轉為愁容滿面,她感到心里有種強烈的不安,暗自決定明天一定要向爸爸問清楚媽**情況。
月牙兒將它清幽的光,灑落在院牆旁的老槐樹,和默默坐著的尹心夢身上。枝葉兒在風地吹動下,發出沙沙地輕響。貓咪小花蜷縮在她的懷里,輕輕挪動了一子,眯縫著困意濃濃的眼楮,瞅了瞅握著手機呆呆出神的小主人,「喵,喵」地低叫兩聲,好像是在安慰著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