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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玩笑而已

再是反應遲鈍也知道傾月是要做什麼,蘇月笙下意識的抬手去阻,卻哪里困的住他的動作。

那清涼的氣息近在咫尺,蘇月笙身子一僵,正欲開口,卻听見一聲輕笑,只听傾月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道︰「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瞧把你嚇得。」

說話間,他已起身在她身前站定。

蘇月笙听的卻是緊繃的神色一松,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見她這神情,傾月眸子里分明有一抹落寞一閃而逝,隨即被一臉調侃的笑意蓋了過去,卻被蘇月笙眼尖的捕捉到了。

她也只當不知道,「我要去跟師傅報告你又欺負我才行。」

「師傅只會相信是你在一直欺負我。」傾月聳聳肩,笑的越發溫和。

蘇月笙無言以對,事實也確實如此,她佯裝生氣的拍了拍竹椅,「喂喂,你這小廝是咋當的,沒看到天色漸晚,不知道要推著本公子回府嗎?」。

「遵命,蘇公子。」傾月笑著應答,也不在這話題上多做深究。

由傾月推著,竹椅循著來時的青石板路往回走。

天色確實已經晚了,朝霞都已撤去,竹林里開始昏暗、幽深。

在這般靜謐的只听的竹林風聲,竹椅吱呀聲的氛圍里,蘇月笙分明還听到了自己高低起伏的心跳聲。

她也是剛剛才明白,原來傾月對她,也許不僅僅是師兄妹的感情。

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同手足兄妹一般,就像她和劉岱,他為她不辭萬里采藥,為她涉身戰場廝殺……

就在剛剛那一刻,那呼之欲出的話,那麼多個他們相處的畫面在她眼前浮現,讓她瞬間清醒,這世間,若非是心里裝下的人,哪里會付出如斯,把那人的一切放在首位,用心護著。

只是怪她太糊涂,竟一直沒看明。

她已經是注定要離開這個世間的人了,連未來都沒有的人,還禍害人家干什麼,想到這里,她更是一陣心煩意亂。

轉頭,眸光不經意一瞥,卻見那推著竹椅的那雙手,蘇月笙一愣,心頭某個柔和的位置早已哭濕一片。

那雙滿身傷痕血跡斑駁的手,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片塵不染如玉人般風華的傾月嗎?

想到這,她更覺得坐下的這竹椅猶如生出千萬根竹刺,扎進眼底,心底。

傾月卻根本沒看到蘇月笙的異樣,他一邊推著竹椅,一邊道︰「現在燕國邊境已是太平,再無紛擾,你便在此好生將養著,等蘇伯父回來,然後一起班師回朝。」

聞言,蘇月笙愕然,「我這麼听著這話好像是在臨別是的交代?你要離開嗎?」。

傾月輕輕一笑,「我還有事情去衛國,辦完了咱們葬花嶺會合,或者,我去京都找你。」

「衛國?」蘇月笙挑眉,心頭隱隱有些不安,「去衛國做什麼?」

「人家都說嫁了人的姑娘會變得嘮叨,你怎的也學了人家去?」

不理會傾月的調侃,蘇月笙猛的轉過身子,在這越發朦朧的竹林里,看著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的道︰「傾月,我要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為我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言犯險。」

民間傳言,衛國皇宮里有療傷聖藥,璃火珠,據傳,這藥是衛國先皇為治好重病的皇後,不惜派了大量人馬去東海之上尋仙問藥,數十年時間,最終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高人,求得靈藥,只是這藥還未來得及送至皇宮,皇後竟先一步去了。

這本就是個子虛烏有,可信度極低的傳說,供人們茶余飯後閑談而已,當不得真。

但傾月是大夫,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身體,當所有的辦法用盡,她害怕傾月冒險去衛國皇宮,以他為她不放棄任何哪怕是一絲可能的性子,很有可能去冒險。

一國的皇宮,那得有多森嚴的守衛,更何況還是這鎮國之寶,她是如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去的。

傾月顯然一瞬間就明白了蘇月笙的擔憂,卻沒有立即答話,在蘇月笙逼視的視線下,他才緩緩道︰「我是有其他的事情。」

「你雖然總是捉弄我,但答應我的,卻是從來沒有騙過我,這一次,我要你保證。」想了想,蘇月笙仍舊有些不放心的對他道。

「好。」

傾月走後,蘇月笙雖是萬分不情願再呆在床上或是老實的坐在躺椅上,卻仍舊是堅持期滿一個月才下地。

這數日來張太守一家殷勤的讓她咋舌。雖不至于前腳呼後腳應,但也是招待的過分好了。

想他也是打算巴結自己這個少年才子,太子近臣,好讓自己早日調離這個離帝京十萬八千里的邊遠小郡。

你想,人家都把後半輩子升官發財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你身上,能不熱情麼?如是想著,蘇月笙倒是更住的有些受之有愧了。

傷也好的差不多,功夫也恢復了完全,此時再不想繼續待下去,她當下就叫人備了馬,去迎已經在回師玉蝶關路上的爹爹。

臨別時候,張太守及其夫人兼八房小妾帶著四五才七八歲上下的孩子等等一堆人站在府門外,又是殷殷切切的好一陣虛情假意的客套送別才方蘇月笙離開。

帶著數十個侍衛,飛奔出了城門,一路朝玉蝶關方向行去。

顛簸的馬上,蘇月笙將近日的種種在腦子里一一過濾,看著這秀麗山河,越發篤定,大亂將起。

經此一戰,楚國元氣大傷,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再不會挑起戰事,而燕恆此時的三十萬兵馬已經到達齊都,隨時都可能攻進城,但他偏偏下令部下圍住死守,不攻城。

蘇月笙不禁感嘆他這一做法顯然比強行攻城高明的多。

若是強行攻下,以他目前的實力,自然不是難事,但這樣難免會引起城中軍民一心誓死守衛,負隅頑抗的後果便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更嚴重的,是拿下了齊國都城,滅了齊國,也會給齊國百姓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留下個燕軍濫殺無辜的印象。

但若是換個方法,比如他這般,以向齊國國君討回公道為名頭,將齊都圍的一只蚊子都飛不出,打精神戰,不出半月,齊都的糧草用盡,成日里軍民提心吊膽地方燕軍何時攻城精神早已耗盡,自然會上下一片怨聲載道,他在從中耍些手段,屆時即使齊國國君死扛到底都也絕不獻城,他的百姓和朝臣們未必會戮力同心。

然後,整個齊國,便歸入其囊中所有。

能想到他這樣的打算,蘇月笙暗自佩服那人的謀略的同時,卻也佩服自己的推算能力,但轉念一想,這其實很簡單,想來齊國一方也不是傻蛋,哪里會想不到燕恆的打算,但饒是如此,他們能看明白,在真正強悍的實力面前,依然只有束手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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