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伯和伯母可是沈清認定的最勤奮的古代人,而且任勞任怨,從不拖拉。才會有沈乾、沈坤這麼優秀的兒子。
「娘,那我們家怎麼不種些?」沈清朝屋里大喊了去。
沈月听沈清聲音這麼大,連忙跑出了屋外,「清兒,這大頭菜,家里沒人吃,常常都是浪費了不少。」她嘴里還在嚼著圓圓子,「要是家里有頭豬,想來還是會種一些。」
沈清無奈地搖搖頭,「那大伯家可是種了很多?」沈清想,要是這樣,自己還膽敢向大伯那討些過來。
沈月想了想,「听娘說,堂嫂很愛吃這類菜,所以大伯都是種了好一些,怕是吃不完,才給咱家也送上了一些。二叔那,應該也送去了一些。」沈月吃得很開心,應該是圓圓子讓她滿足了。
「我要叫大伯多送些給我。」沈清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硬是讓沈月十萬個問號,也不泄露出一個字。「我進廚房去了,怕是凌公子煩了。」
沈清抓著幾顆大頭菜,進了廚房,「凌公子,廚房里煙塵多,你還是出去,跟著他們吃些圓圓子,吃些餃子,別在這受罪了。」沈清拿起櫥窗里的刀,將大頭菜上的葉劈了下來。
「沈清姑娘,這飯也好了,餃子也蒸熟了,這火是不是該熄了?」凌文寒望著灶台上滾著水的兩口鍋,朝沈清說。
「先等上一會吧,我還要炒些飯,怕是那麼一小盤餃子不夠吃。」沈清還留有一些餃子沒入鍋,她是想弄些水餃。
凌文寒看了看沈清,「要幫忙嗎?」看來讓沈清掌廚,也挺累了她的。
「你先出了去吧,我這很快就可以好的。出去陪我娘說說話。」沈清把凌文寒推了出去,她現在可是手拿著刀,容不得走神。
繼而她將大頭菜上的皮用刀輕輕削去。
「姐。」沈清喊來了沈月,「去把這菜葉和大頭菜洗一洗,洗淨了,放在木盆里。」沈清向沈月發去了命令,然後準備炒飯。
沈清去了王氏的房里,找來了一個雞蛋,只有一顆,這雞蛋可是王氏留給沈俊吃的。所以沈清不敢多抓,哪怕是抓兩個。
沈清敲開了蛋殼,把蛋黃連帶蛋白通通一點不少地打進碗里,加了些鹽,用筷子攪拌。
她倒去鍋里的水,微微燒熱後,添了些油。
油熱開後,沈清傾斜著手中碗,邊攪拌邊把蛋傾入鍋里。
煎好了蛋,沈清將蛋先盛了起來。
放了些水,倒了些酒,加了適量的鹽,再將昨日剩下的冷飯倒進鍋里。
沈清用鍋鏟來回翻炒著飯,炒過一會兒,沈清將碗里的煎蛋倒入鍋中。
她蓋上蓋,讓飯燜上一會。
「沈清姑娘,這香味,真是讓人流口水。」凌文寒在沈清不注意的時候,又進了廚房,著實把沈清嚇了一跳。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這走路還不帶聲的,真是要嚇死人。」沈清白了一眼凌文寒,「凌公子,現在可以熄了火。」
凌文寒正在咬著圓圓子呢,這手上還抓上一大把,顯得甚是輕松,「那先待我把這手中圓圓子吃了再來。」凌文寒朝沈清笑了笑,就差沒做個鬼臉。
沈清听了,差點沒昏厥過去,「還沒等凌公子把手里的大把圓圓子吃完,這火它自己就熄了。」凌文寒是腦袋有問題還是腦袋有問題?
凌文寒听了,出了廚房,將手里的圓圓子不舍地放下,又折回了廚房,「沈清姑娘,這些手藝可是哪里學來的?」凌文寒自認為見識夠廣的,可是沈清這個村里丫頭卻懂得比自己還多。
沈清開了蓋,把鍋里的蛋炒飯鏟在盤里,「天賦,不需要學。」沈清倒是要看看,凌文寒听到自己的答復,會不會氣到噴血?
讓沈清失望的是,凌文寒絲毫沒受自己的影響,依然一臉淡定,「沈清姑娘,說大話,我可不信。」
沈清端著蛋炒飯,走出了廚房,「不信算了,反正就是這麼好吃了。」
凌文寒熄了火,跟著也出了廚房。
「難不成沈清姑娘是上天下來的仙女?」沈清听得出來,凌文寒是故意逗她。
「可以這麼說。」她能說自己是從現代不小心穿過來的嗎?說出這樣的話,誰信?而且,他們誰知道現代是何物?
「娘,吃飯。」沈清先給王氏盛了一碗飯,還給她帶了雙筷子。「沈俊就吃好了?」沈清沒看到沈俊,還以為是吃好了進了房里溫書了呢。
「在房里呢,說等到飯好了,再把他叫出來。」王氏樂呵道,自從沈清性情變了,自己也輕松了不少,「沈月,去把你弟弟給喊出來,不然飯都涼了。」說完,朝著沈月說。
沈清抓過另一個碗,盛上滿滿的一碗,「凌公子,別吃那小玩意了,吃了飯再吃不遲,那麼多,沒人跟你搶。」沈清看著凌文寒吃上圓圓子竟是沒完沒了,著實讓沈清嚇一跳,簡直就是高富帥進村,不識土貨嘛。
凌文寒看沈清幫自己盛飯,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圓圓子,走到桌前,抓起盛滿蛋炒飯的碗,吃上了,「味道極好的。」夸上一句,作為沈清盛情款待的謝詞。
「這都吃上了,才把我叫出來。」沈俊故意拉下臉,「姐,你可真不疼自己的弟弟。」
沈清听了,故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給沈俊盛上了一碗,「姐煮好吃的,怎能少了沈俊?」
沈俊接過沈清給盛的飯,臉上重新恢復了笑容,「我就知道,沈清姐對我最好了,是不是?凌公子。」
凌文寒埋頭吃著飯,听到沈俊牽扯到自己,莫名其妙,這又關自己什麼事?「應該是這樣的,而且對凌某也很好,是不是?沈俊?」
沈清的臉不出意外,又紅了。被眼前兩個帥哥爭著,能不紅嗎?
「吃飯不許出聲。」沈清余光看向王氏和沈月,她們分明都在偷笑。
江氏準備了魚肉、鴨肉、還有些小菜,用一個小木板,連同飯端進了柳秋雨的房間,「雨兒,該吃飯了。」
柳秋雨躺在床上,一副慵懶的樣子。「娘,我可是在朱家餓得沒了力氣,我要娘喂雨兒。」柳秋雨不害臊地撒著嬌。
江氏最疼的就是柳秋雨,而且現在柳秋雨月復中還多了一個小人物,她能不同意?「好,娘喂你。」
說完,真就用勺子,一口一口喂著她吃。
「雨兒,要是朱安找不到,或者出了個什麼意外,那我們就不回朱家了。」江氏想得比較久遠,要是自己的猜測真的發生了,對柳秋雨的名譽可是有很大的沖勁的。
「娘,不回朱家,我挺著個肚子,能去哪里?」柳秋雨只要一想到朱安,就來氣,好不容易懷上小孩了,親身父親沒了,這算什麼理?
「回娘這來,月復中小孩出世,娘來帶。」江氏可不管,只要自己的女兒不受到傷害。
柳秋雨啟動自己的腦袋引擎,嘴邊滑過一個陰笑,「娘,其實,有一件事,雨兒一直不敢說。」
江氏看柳秋雨突然轉陰的臉,想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由得也陰下了臉,「雨兒,我的好雨兒,有什麼事,盡管說出來,沒事,還有娘呢。」江氏將手中的碗放在桌上,雙手握著柳秋雨的手,安慰著。
「娘,這月復中小孩,恐怕不是朱哥哥的。」柳秋雨裝得很可憐,一行眼淚從眼楮里竄了出來。
可把江氏嚇住了,這不是朱安的,還能是誰的?
她多希望,自己听到的都不是真的,這無異于晴天霹靂,讓江氏差點昏死過去。「雨兒,這話可不能胡說,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江氏看著傷心的秋雨,還以為她是受到外人的欺負才如此胡說。「要是有人逼你要銀子,你盡管說,多少我們家都可以給,可別做傻事啊,孩子。」
竟然找不到朱安,柳秋雨也不想等下去,「娘,前些日子,村里一個叫凌文寒的男子,毀了我。」柳秋雨嚎啕大哭,裝得就像這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一樣,讓江氏听得瑟瑟發抖,「雨兒怕,娘,怎麼辦?」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可如何是好,說出去讓你爹臉面何在啊?」江氏了解柳天鶴的硬脾氣,要是這件事听進他耳朵里,指不定把柳府捅出一個洞來不可。
「娘,朱哥哥不要我了,月復中小孩的親身父親一定要找出來,不然雨兒不甘心啊。」柳秋雨就是想賴著凌文寒,自己這麼一鬧,沈清還會跟凌文寒好嗎?
「雨兒啊,這可不是小事,先等等你爹的消息,要是朱安確實找不到,再做決定不遲。」江氏已經完全迷糊了,她搞不懂柳秋雨到底是怎麼啦,竟然鬧出這麼一出,讓自己幾乎快承受不住。
「娘,凌文寒是桃花縣縣官,前不久才定居在我們石頭村的,在我還沒嫁到朱家的時候,他就三番五次地騷擾我,卻不曾想,得不到我的心,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柳秋雨說得倒跟真的一樣,讓江氏為此咬牙切齒。
「雨兒,我的乖女兒,可是苦了你,怎麼不早些說出來?」江氏將柳秋雨的腦袋攬到自己的胸前,哭著道。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家里都是不幸的,更不用說放在柳府,那簡直就會讓柳天鶴暴跳如雷。
「娘,說出來,朱哥哥不就不要我了嗎?」柳秋雨委屈。
「雨兒,你可確定?」江氏突然將柳秋雨的腦袋離開自己的胸懷,心里想著這離秋雨和朱安大婚之日也有好長一段日子,這樣算來,要是朱安的也沒錯。江氏質疑地看著柳秋雨,希望從她的口中得到真相。
「娘,我跟朱哥哥還沒入洞房。」柳秋雨眼角的眼淚干了,「婚日那天,朱哥哥喝得很醉,沒顧上我,就睡過去了。」柳秋雨想著那天的情景,不由得咬了咬牙。
江氏听後,再度把柳秋雨抱回懷中,「可苦了我的女兒,我們不回朱府了,去找那個混蛋算賬。」江氏真沒想到柳秋雨在朱府居然是過著這樣的日子,吃不飽就算了,連相公的溫暖都得不到,而且現在還拋下秋雨不管。
「娘,他可是縣官,怕是連爹都要怕他三分,我們怎麼找人家算賬啊?」柳秋雨硬把江氏往死坑里走。
江氏听了,就更氣不過了,「只是一個官爵罷了,也不能這麼欺負老百姓啊?再何況,毀了你,還丟了你不管,這樣豈能有理?」
「娘,我不要活了。」柳秋雨說著,作勢要往牆上撞,「現在朱哥哥也拋下我,凌縣官把我肚子搞大了,現在可叫雨兒怎麼見人?」
江氏用力挽回沈清,「雨兒,可別亂想,娘會讓爹給雨兒找回公道的,別做傻事。」踫到這種事情,江氏還能怎麼著?只能先安定自己女兒,免得她真就做出什麼事情來。
在江氏和柳秋雨這麼說話的閑功夫後,柳天鶴也回了來,垂頭喪氣的,一看就是沒找到朱安,「朱安可找著了?」江氏急忙向前問明結果。
柳天鶴搖了搖頭,「翻遍了整個石頭村,硬是沒有朱安的影子。托人去了隔壁村找,也是沒有,甚至都找到縣城去,也是沒個消息回來。」柳天鶴嘆了口氣,「秋雨呢?」他想,秋雨應該是很傷心的。
江氏哭了,跪在了柳天鶴的面前,「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啊?」江氏委屈,替柳秋雨委屈。
柳天鶴還以為江氏說的是朱安離家出走的事情,「不會出事的,會找到的,朱安這麼個大男人,為這麼一點事,連個家都不要?哎……今日見到朱兄,可是傷透了心。希望朱安還是早些回來,對大家都好。」
柳天鶴這麼說了,還不見江氏從地上站起來,覺得有些不妙,「夫人,這是如何?找朱安的事情,老夫定會盡心盡力,不必要這麼委屈。」
江氏欲言又止,只顧流淚。
柳天鶴將江氏扶起,「夫人有事盡管說便是,這樣讓老夫如何擔當得起?」平日里,柳天鶴對江氏還是很尊敬的。
「老爺,雨兒剛剛跟我說,她月復中小孩不是朱安的。」江氏放聲大哭,實在難以啟齒的事情。
柳天鶴听了,簡直就像吃了一棍打,搞不明白江氏到底在說什麼,「夫人,身體不適?」
「老爺,雨兒被人給玷污了,而且還是桃花縣的縣官。」連江氏自己的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柳天鶴听後,雙腳不自覺地往後退上三退,「柳秋雨呢?她現在在何處?」柳天鶴怎麼能忍受這樣的消息?
現在朱安也找不到了,要是連柳秋雨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對朱家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江氏泣不成聲,「在房內,方才哭得傷心,現在累了,睡下了。老爺,雨兒是無辜的。」江氏希望柳天鶴能明白柳秋雨的立場,柳秋雨也是熬著苦過來的。
柳天鶴不管江氏後面說了什麼,直接往柳秋雨的房間走去,推開房門,柳秋雨真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柳秋雨!」
柳秋雨從睡夢中被柳天鶴這麼一叫給雷醒了。「爹,朱哥哥找到了?」她瞬間又表現得那麼欣喜若狂。
「秋雨,爹爹問你,你都老實回答。」柳天鶴很希望自己從江氏口中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爹,這是怎麼一回事?」柳秋雨可真會裝傻,她明明知道江氏跟柳天鶴說了什麼。
「爹爹先跟你說,朱安一直都沒現身,找了好些個地方,就是見不上他的身影。」柳天鶴先給柳秋雨報了個悲訊。「秋雨,你可老實告訴爹爹,現在這月復中小孩的親身父親是誰?」
柳秋雨听了,像是听到自己的傷心事一樣,又哭了,「爹,怎麼可以找不到朱哥哥?這讓我以後怎麼過日子?」柳秋雨故意忽略了柳天鶴的問題。
「我再問一句,現在這月復中小孩的親身父親是誰?」柳天鶴明顯提高了聲音的分貝。
柳秋雨越哭越凶,「爹,你可要為雨兒做主啊!」
「先告訴爹,爹才好幫雨兒做主。」柳天鶴听柳秋雨這麼一說,想來江氏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不免愁上加愁。
「爹,縣官可把我玷污了。」柳秋雨一副被欺負的樣,讓柳天鶴看了,覺得心疼。
跟江氏想得一樣,這柳秋雨嫁過去也好些日子,洞房花燭夜也入了,這小孩是朱安的也不足為奇啊,可是為什麼柳秋雨卻一口咬定就是縣官的?
「雨兒,你跟朱安也有好些日子,怎麼就說這小孩是其他人的?」柳天鶴多麼希望柳秋雨記錯了,或者是柳秋雨跟自己開了個大玩笑。
「爹,我跟朱哥哥在一起,雖然都是住同一個房間,可是朱哥哥不讓我踫他。」柳秋雨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縣官凌文寒,早在我還沒嫁過去朱家的時候就看上了雨兒,只是雨兒一直都喜歡朱哥哥,也就沒搭理他。卻不曾想,他竟然……」才剛擦拭干淨的眼角又現可憐淚花。
柳天鶴握緊拳頭,這可是關乎一個女人的名節,這樣傳出去,讓石頭村的老百姓如何恥笑?
「你倒是想氣死爹啊。」柳天鶴真不知道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家中,而且是自己一直寵愛的柳秋雨身上,這樣對朱安怎麼公平?「朱安可知此事?」柳天鶴真不知道如果朱家人都知道這種事情,兩家的關系還能正常延續下去嗎?
柳秋雨呼哧著鼻涕,發出弱弱的氣息,「爹,這讓雨兒如何開得了口?」
柳秋雨心想,這都是朱安自找的,要是朱安就這麼消失一直不回來,那她和月復中的小孩沒個歸屬,該怎麼生活?
朱安這麼一走,倒給柳秋雨一個接近凌文寒的好機會,柳秋雨倒是要看看經她這麼一鬧,凌文寒還敢怎麼囂張。
柳天鶴朝天怒吼三聲,「雨兒,現在朱安也一直沒找著人,你說的事就權當沒發生過,你一如既往跟範姨他們過,切記不可把事實說給其他任何一個人听。」發生這種骯髒的事情,柳天鶴覺得只能將事情永遠的埋藏下去。
柳秋雨可不管了,她毀了自己的名聲,就為了奪得凌文寒的一心,她怎能善罷甘休?「爹,你可是石頭村村官,這樣的冤都不替雨兒報?而且現在朱哥哥也一直沒了下落,爹要讓我和月復中小孩怎麼活下去?爹是想讓我死去嗎?」
柳天鶴一听,更是不明白,這種事情,說出去了,無異于對柳秋雨是一個最大的傷害,可是柳秋雨卻執意找回公道,「雨兒,爹知道這事情不是你的錯,可是,名節對一個女人至關重要,這要是傳出去了,我怕是你吃不消啊。朱安想來也是一時的看不開,才離家出走。要是朱安遲遲不回,那雨兒大可回自己家來,讓娘和爹養著你們娘倆。」柳天鶴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道奇光,朱安會不會是被柳秋雨口中的縣官給害了,只為取得柳秋雨的芳心?
柳秋雨听柳天鶴這麼一說,哇哇地哭得更凶了,「爹,我不要這樣。」她突然止住淚花,神情很認真,「爹,我怕是自己喜歡上縣官了。」
柳天鶴一听,腦袋猶如被巨錘砸了一般,讓他暈乎不得,「雨兒,這些話可不能亂說。」他盡量讓自己不失態,「你可是有夫之婦,豈敢背著自己的夫君這樣亂來?你真是要氣死爹爹呀。」柳天鶴實在難忍對柳秋雨的亂言亂語,這要是傳出去,讓村里人怎麼看自己?村官都不能給村里人做表率,還有何臉面繼續做百姓的父母官?
「爹,你現在罵雨兒也好,打我也罷,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是喜歡縣官的。」柳秋雨可把柳天鶴逼向絕境,「爹,朱哥哥對我的態度,說出來想來會沒人信,他對我連正眼都不看。在洞房花燭夜那晚,他甚至把我當成了沈清,這如何讓我繼續喜歡朱哥哥?」
柳天鶴顧不上那麼多,就當柳秋雨說的是廢話,直接抬起那雙大手,就給柳秋雨一大巴掌。
「你一個有身份的人,竟然說出這等話來。」這是柳天鶴第一次出手打柳秋雨。
柳秋雨用手模著被柳天鶴打過的臉頰,痛苦萬分,「爹,這不是我的錯,你憑什麼打我?」
柳秋雨欲起身離開,被柳天鶴拽住手肘,「都成這副德性了,還去哪丟人現眼?」
「爹,竟然我已成這樣的人,你又不幫我做主,那我不如死了去好。」柳秋雨雙行淚落,顯得特別無辜,讓柳天鶴心中起了一陣憐惜之潮。
「雨兒,你這樣做,現在是給朱家雪上加霜,範姨和朱叔叔如何支撐得了?」柳天鶴不想做不義之事,要是柳秋雨做了背棄人性之事,那他只能狠心不認這個女兒。
柳秋雨突然沒了哭聲,很認真地看著柳天鶴,「爹,你要是讓我回朱家,雨兒寧死不屈。」竟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退縮是不可能的,柳秋雨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她就不信柳天鶴不念血緣之情。
柳天鶴听了,下巴上那撮胡須時不時地抖動著,明顯是被氣到了,「柳!秋!雨!爹好話都說了,你還要這麼執迷不悟。」
柳天鶴的這聲怒吼,傳到江氏的耳里,她慌忙進了柳秋雨的房里,見勢緩沖當時的局面,「老爺,這事已發生,這麼上心,可壞了身子。」她把柳秋雨拉回床上。「雨兒,好好跟你爹說話。」
柳秋雨見江氏進了來,想著平日家父對家母也敬意三分,而且江氏對自己比較疼愛,所以就故意放開聲哭喊起來,「娘,我喜歡上了縣官,那個月復中小孩的親身父親,我不要回朱家,我要跟朱哥哥斷絕關系。」柳秋雨居然能這麼輕松說出這麼絕的話,讓江氏腦袋一片迷霧。
柳天鶴在一旁听到柳秋雨的話,胡子都快被氣歪了。
江氏先平定了柳天鶴的氣息,怕他上了氣,把秋雨趕出去,那柳秋雨就悲劇了。
「雨兒啊,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平日里範姨和朱叔叔待你也不薄。現在朱安下落不明,你卻落井下石,這讓朱家如何承受得了?」柳府在石頭村可是有一定的說服力的,要是連柳家都出了這麼大的笑話,那以後讓柳天鶴如何在老百姓面前挺胸抬頭?
「娘,這我知道,可是朱哥哥對雨兒一點都不上心,現在甚至都丟下雨兒不管,要是我就這麼帶著個小孩,那讓村里人怎麼看?我不成了寡婦?」柳秋雨也想過自己的未來,要是朱安真就一直下落不明,自己帶著個小孩,而且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這樣如何能讓柳秋雨接受得了?
江氏看著柳秋雨滿臉的淚水,帶著嚴重的哭音,她心疼了,她把柳秋雨的整個腦袋攬在自己的懷中,「我可憐的雨兒,這該如何是好啊?」江氏不想傷害朱家,可是她更不想讓柳秋雨受到傷害。
柳天鶴听柳秋雨這麼一說,心頭一緊,也覺得是。要是朱安發生個什麼意外或是遠走他鄉,在其他鄉村結婚生子,那自己讓柳秋雨苦苦守著的生活又算什麼?到頭來還不是柳秋雨受委屈?
「雨兒,你說的縣官可是桃花縣縣官凌文寒?」柳天鶴對這個人物略有所聞,看來不是那麼霸道無禮之人,可是柳秋雨明明口口聲聲這麼指定凌文寒所干之事。
柳天鶴沒轍,只能先弄清楚背後的真相,要是柳秋雨所言屬實,那他也就只能對不起朱瑾兄了。
柳秋雨看柳天鶴臉上已經褪去了怒容,「嗯,就是這個人。他本來不在石頭村的,在不久前才移居到此,先前三番五次來騷擾雨兒。」
「雨兒可知他家在何處?」柳天鶴只得先拜訪這位傳奇人物,「爹找個時間會會他。」
柳秋雨一听自己爹要去見凌文寒,明顯有些緊張,這全都是自己惹出來的事情,凌文寒當然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柳天鶴找上門,不知道會不會被冷血凌文寒趕出家門。
柳秋雨不管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她跟柳天鶴說明了凌文寒的居住地。
江氏听了,也想跟柳天鶴一塊前去拜訪柳秋雨口中的縣官,「老爺,讓我也去吧。我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對雨兒做出這種事情來。」
柳天鶴覺得江氏也是體面之人,而且這種事情,女人之輩,去了怕誤事,「你們母女倆,先對此事守口如瓶,我且先去探個究竟。夫人就留在家中,照顧雨兒,雨兒身體也虛,想來是要多補,現在還這麼沒完沒了地哭,怎麼承受得了?」
柳天鶴本來想立馬就找上凌文寒家的,可是今天可是除夕,人家正是團圓之時,怎麼好意思為了這種事情上門找人家算賬?
江氏听了,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只能順從,因為連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事情兩全其美。「那老爺等到年後再去不遲,先讓雨兒在家過了年。縣官那就等上幾日再說,不然這個時候上門,人家正是歡喜之時,怕是給人家帶去煩惱。」江氏還是挺善解人意的,其實她心里是想讓柳家能過個好年。
「雨兒,你先在房里休息會,範姨那,爹會幫你去說。」江氏讓柳秋雨躺在床上,幫她蓋了被,「我進廚房備晚飯,等好了,娘再過來叫你。」
柳天鶴輕輕嘆了口氣,不明顯,但是還是被江氏听進耳朵里,「老爺,先別想,要是真如雨兒所說,那只能負了朱家。」江氏想明白了,這樣二選一的題目,讓她選,她當然會選柳秋雨那頭。
柳天鶴被江氏拉出了柳秋雨的房門,「我去備晚飯,老爺,你去看看朱家的情況吧,順帶跟朱瑾說聲,雨兒就先在我們家呆著,等年過完了,再做打算吧。」江氏順著柳天鶴的後背。
柳天鶴無奈,只能這樣辦了,要是朱安一直沒了下落,他也只能讓秋雨月兌離朱家,他不想自己的女兒成為寡婦。
柳天鶴只身一人去了朱府。
朱府竟一派了無生氣,讓柳天鶴心頭涼了一截,這樣對朱家如何公平?
朱瑾見是柳天鶴,就勢讓他坐下,讓範式泡茶。
「朱安可有下落?」柳天鶴先打破了這陣寧靜,死一般的寧靜。
朱瑾听了,臉上唯一存留的神情一下子沒了,「多謝柳兄的惦念。」他臉上有擔憂、有憤怒、有無奈,糾結在一起,竟讓他如此痛苦,「這都托人找了好些日子,怎麼找,都是沒有朱安的影子。怕是要誤了柳秋雨了,要讓他吃一陣苦了。」朱瑾向柳天鶴投去抱歉的眼神。
範式听了朱瑾的話,那剛擦拭過的臉頰,又落下的眼淚,「都怪我。」朱安的失蹤,對範式就是一個狠狠的打擊,這些日子,讓她明顯老成了不少。
柳天鶴看著朱家夫婦,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痛苦,這不亞于在他們傷口上撒鹽。
「朱兄,朱安沒找著,我能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柳天鶴頓了頓,有些逃不開的難過,「朱安可能也是想出去透透氣罷了,他出去了自然不想讓你們找到他。等到他想回來了,他自然會回家的。今兒可是除夕,日子還是要過的。」柳天鶴真覺得自己豬狗不如啊。
範式一听,對啊,除夕。一家團圓之日,他最喜愛的兒子朱安肯定會回家的,她擦干了剛落下的淚水,「老爺,我進廚房備些朱安愛吃的菜,等咱們的朱安回來。」說完,她進了廚房,沒了先前的囂張之氣。
朱瑾听了柳天鶴的話,自覺有道理,臉上也就添了喜悅之色,「柳兄所言即是。」他雖然不喜歡朱安做事的風格,但是,要是換做是他,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柳天鶴看朱兄夫婦沒了先前的哀怨,也就放心了不少,「朱兄,那就先讓雨兒在家中過年,待到年完,再派人送她回來。」柳天鶴小心翼翼地端詳著朱瑾的神情動態,他分明看到朱瑾臉上滑過一道詫異的表情,不太友好,「家里夫人放心不下雨兒和她月復中孩子,就是想讓雨兒呆在身邊幾日罷了,朱兄可別想歪了。」
朱瑾一直擔心的就是柳秋雨,朱安一日不回來,柳秋雨就可能跟朱安一拍兩散。
「柳兄,我自覺這樣對不住秋雨這孩子,要是朱安一直找尋不上……」朱瑾不想再說下去,他不是沒想過這個結果,「就讓雨兒,找過好人家吧。」
柳天鶴听了,有種想抽自己巴掌的沖動,「朱兄,可不敢這麼說。」他能為了安慰朱瑾,說雨兒懷的可是朱家的後代嗎?
朱瑾站起身,「夫人近日為了朱安的事情,身子不太好,想來一人在廚房,我放心不上,要是柳兄還有意坐下去,那我就不奉陪了。」
柳天鶴听了,知道朱瑾不想再談論這些問題,竟然會有那麼一天,他為何要今早知道結局呢?
「那朱兄放心去忙吧,我也得回家去。」柳天鶴站起身,心事重重走出了朱家。
沈屎蛋的病好了,也就不鬧了。因為是除夕,梁氏給他買了新衣裳,看起來是市上最便宜的布料做的,可是沈屎蛋可不管這些,有新衣服穿,他就高興。
「爹,今兒可是除夕,你要給屎蛋做什麼好吃的?」沈屎蛋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新衣裳穿。只是這樣的日子,不是天天都有。
沈二腰間上存留的銀子又被梁氏模去買衣裳了,沈屎蛋身上的這套新服,花的就是沈二的工資。他嘆了口氣,「屎蛋,我們去大伯家過除夕好不好?」連一文錢都拿不出來,他在家里能吃什麼?
「爹,我不要去大伯家,大伯家不好玩,我要去嬸嬸家,沈清姐姐會煮好吃的。」沈屎蛋對沈家的那麼多小孩,只對沈清有好感。因為她會煮甜甜的番薯飯。
沈二搖了搖頭,這種到處乞討的生活怎麼就輪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還是像自家兄弟討。甚至都不敢去,說出去真會讓人笑掉大牙。
梁氏從里屋穿好了新買的衣裳,驚艷登場,「屎蛋,娘的衣裳好看嗎?」
沈屎蛋拍了拍手,「娘穿什麼都好看。」
梁氏听了,高興得不得了,童言最真切。
「切,你這二叔當的……」梁氏已經不下三次這麼數落沈二了,要是病貓,都得爆發。
「你拿了我的銀子,現在可好,上哪拿錢過年?」梁氏真是奇葩界的奇葩。
沈二像防賊一樣防著梁秀蘭,最終卻還是讓她做了賊。
梁氏扭動自己的,「你問屎蛋,這銀子我可沒白花,今兒早上,我可是花錢給屎蛋買面吃的。」梁氏朝沈屎蛋使了使眼色。
沈屎蛋見狀,點了點頭,「爹,娘今天真給屎蛋買面吃了,很好吃。」
這樣的老婆,這樣的兒子?沈二快瘋了。
「現在還剩幾個錢?」要是實在壓不下面子,那沈二只能隨便買些面回來,煮著吃,就算是過除夕了。
要是梁氏平日里能種些菜,或者上山摘些果子,現在家里也不至于落魄到這般處境。
「能有什麼錢,都花掉了,沈屎蛋吃面,一吃就吃去三碗,我都舍不得吃。」梁秀蘭還在擺弄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沈二听了,咬牙切齒的。
梁秀蘭花的錢,基本都是給自己買衣裳,就沒見給沈二買過一套衣服,沈二身上穿的衣服,還是以前沈一當家的時候給買的。
他牽起屎蛋的手,朝沈一家方向走去。
現在要他去王氏家,他還真壓不下面子。自己大哥家,他還是敢去的。
梁氏見狀,有些莫名其妙,「喂,你們這是要去哪?」不等沈二回話,她跟在了沈二的後面。
沈乾和沈坤也回了家中,身旁還帶著自己的媳婦。兩個都長得很是漂亮,而且對沈一二老都很孝順,可把沈一和羅翠花樂壞了。
沈二不好意思地喊著沈一,「大哥,這一家聚得可真齊。」沈二陪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