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的從地上爬起來,伸出一根食指指著尹清清,顫顫巍巍的對蕭斂道,「皇兄,你幫我殺了她,我以後就乖乖的听你的話,把你當成我最親最愛的皇兄。」
蕭斂震驚的望著自己的妹妹。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妹妹雖然刁蠻任性,但心地還是好的。但現在她表現出來的這一副嘴臉,讓他心神一陣恍惚,這還是他那連只兔子都舍不得殺的善良皇妹嗎?
蕭若華又用不悅的語氣開口道,「皇兄,你就是沒有母妃對我好……現在你的妹妹讓你殺一個人,你都不肯。這要是母妃,她才不會像你這樣呢。」
蕭若華在心里又把柳芸姵和蕭斂給做了比較,這一比較她便越來越覺得蕭斂這個皇兄太過分了。幫著外人對付她!
蕭斂的神色變的孤寂清冷,「若華,朕雖然是一國之君。但也不能隨意處決人。你讓朕殺了尹姑娘。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嬋」
蕭若華自然不會把遲以軒的事情說出來給蕭斂听。她只是涼涼的笑著,眼眶里慢慢的就升起霧蒙蒙的水汽來。
「皇兄,我就是看那個尹清清不爽。我想要她死,難道不可以嘛?你若是不肯幫我殺,就不要擺出這麼一副訓人的模樣。現在父皇已經不在了,我和母妃都成了你的累贅。我們兩以後還得看你的臉色行事。算了,你不肯殺了她就算了……」
蕭若華的話說到末尾,她整個人已經哭成淚人了碚。
她心里很委屈,她的父皇離開了,她的皇兄又是個不疼她的人……以後,在這世上只有她的母妃疼她了。
她又撲進柳芸姵的懷里,放肆的哭著。柳芸姵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小聲的安慰著蕭若華。但一張臉卻瞅向蕭斂,她譏誚而得意的瞅向蕭斂和尹清清。
尹清清看著柳芸姵和蕭若華那母女相擁的「感人」場面,她心里只覺得諷刺無比。
「雲裳公主,民女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想殺民女。可現在抱著你的柳太妃是民女的親生母親。一個連親生女兒都拋棄掉的母親,她又怎麼可能對你付出真情呢?公主,民女希望……」
「滾!你給我滾!」蕭若華像一只發了瘋的野獸,她扯著尖利的嗓子咆哮著,「本公主不想看見你這個賤人!你給本公主滾蛋!」
此時的蕭若華根本已經把尹清清當成了她最強勁的敵人。尹清清是她母妃的親生女兒,又是遲以軒喜歡的女人……她覺得,尹清清的存在,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她!
蕭斂給尹清清遞了個眼色,尹清清輕嘆了口氣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等尹清清離開後,沒有了發泄對象的蕭若華便把所有的怒氣又都發泄在蕭斂的身上。她開口就罵,罵的極為難听,「皇兄,你那麼袒護那個姓尹的,你是睡了她呢,還是因為沒有得手所以心癢難耐啊。皇兄,我告訴你,無論你跟那個女人私底下做了什麼齷蹉的事情,總之,你們兩害了父皇,你們兩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世上的人都不是白痴。父皇的離世,總是會……」
「啪!」蕭斂實在是听不進她那些齷蹉的言語了,他揚手就用力的打在蕭若華的臉上。蕭若華被她打的微愣了下,繼而伸手扶上自己受傷的臉頰,「蕭斂,你打我!你竟然打我!連父皇都舍不得打我,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
蕭若華在經過短時間的愣神後,她便歇斯底里的又撲上前要去扯蕭斂的衣服。柳芸姵也不攔著,她就安靜的坐在那里,幸災樂禍的看著這一對兄妹兩的爭斗。
蕭斂真的是被她給惹惱了,但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妹妹,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行徑,他也不可能反擊的。可蕭若華則利用到這一點,她有些鋒利的指甲從蕭斂的臉上劃過,蕭斂的臉上便多了兩條的血痕。
蕭斂一個自衛似的反擊,把蕭若華往床上又是一推。蕭若華跌回床上後,雙眼燃燒著憤怒,目光灼灼的瞪著蕭斂,仿佛蕭斂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若華,皇兄知道你因為父皇剛走的緣故,現在心情一時間難以平復下來。皇兄不怪你。你這些日子先待在自己的寢宮里不要出來了吧。」蕭斂一臉沉重的搖著頭,然後便要喚來侍衛要帶蕭若華回她的寢宮。
柳芸姵擔心蕭若華這麼一走,蕭斂就又要拿她開刀。她用力的抿了抿唇瓣,然後就輕聲的喚了蕭若華一句,蕭若華看到柳芸姵那孤苦無助的臉,她腦海中一個清明,轉身就又扯住柳芸姵。
「蕭斂,我再鄭重的警告你一次,你若是敢對母妃下手。到時候你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蕭若華扯著柳芸姵的手,下巴高高抬起,眼里滿是對蕭斂冷酷的仇視。
蕭斂心里一痛,難過的別過頭不去看蕭若華。
而他的這番舉動看在蕭若華的眼里就成了蕭斂心虛的表現,她從鼻間里輕哼出幾個字符後,拉扯著柳芸姵就往蕭斂的身邊經過。
柳芸姵在從蕭斂身旁走過時,她斜睨了蕭斂一眼,嘴角彎了彎,對他露出一抹無聲的譏笑。蕭斂眉眼緊鎖,雙手用力的握成拳頭狀。
他心里發誓,總有一天要把柳芸姵碎尸萬段!
蕭若華領著柳芸姵回到了她的寢宮。剛剛經過喪父之痛的她,一回到自己的寢殿後,就卸下臉上所有偽裝出來的堅強,抱著一床錦被嚎啕大哭了起來。
柳芸姵這個時候還得倚靠著蕭若華,見她哭的那麼難受。她就上前抱住了她,小聲的安慰著。蕭若華現在非常的難過,她仰著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一臉痛心,「母妃,我皇兄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柳芸姵笑笑,也一臉哀痛的嘆著氣,「大概是他手上的權力滋生了他的野心。你父皇如果在,難免會礙他的手腳。自古無情帝王家。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帝王,有時候連自己的親人都要狠狠下手的。」
蕭若華听完她的話,神情一晃。她沉默了小片刻後,又撅著嘴小心翼翼的問道,「母妃,若華哪里不如那個尹清清了?為什麼皇兄為了她竟然舍得打我?」
柳芸姵心里暗自佩服自己。她對蕭若華十多年的撫育太「成功」了。這個小笨蛋現在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听她的了。她只要再稍加引導她下,完全可以利用她對付蕭斂和尹清清。
柳芸姵心里想定,她又伸手將自己散在額前的一縷頭發重新挽好。接著滿臉心痛,「若華,你還是太小了。你不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情。雖然你是你皇兄的妹妹,可是你不是他的女人啊。有些男人一遇到床技了得的女人,就會淪陷在她們的石榴裙下。要麼怎麼會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話呢。」
蕭若華眨了眨眼楮,一臉疑惑的盯向柳芸姵。
柳芸姵心里暗罵她是「白痴」,但為了她自己的切身利益,她只得好好的替這個白痴公主解惑道,「就拿你喜歡的遲以軒來說吧。在他心里,他最愛的女人是尹清清。雖然我們覺得尹清清已經破了相。但尹清清可能床技很好,把遲以軒伺候的很好。遲以軒心里自然就惦記她多一些咯。」
蕭若華臉頰微微一紅,怯怯的說道,「母妃,我覺得遲以軒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沉溺在床事上的人的。」
柳芸姵伸手在蕭若華的腦袋上敲了敲門,「若華,所以本宮說你還小啊。想要成功的拴住一個男人的心,你得有過硬的床技,得讓這個男人的身體離不開你。然後你才能把他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蕭若華還是第一次听說這麼彪悍的理論,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柳芸姵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力的說道,「若華,之前你皇兄不是有要和燕國聯姻的打算嗎?現在你父皇離開了我們,你今天又那樣對你的皇兄,母妃害怕你皇兄最後會讓你遠嫁燕國去。」
蕭若華目光幽幽,沒有回答蕭若華的話,但她心里早已經下好了一個決定。
等晚上柳芸姵睡著後,一直都沒有睡著的蕭若華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她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待確定柳芸姵熟睡後,她悄悄的離開了宮殿,來到了關押遲以軒的地方。
夜深人靜。鐵籠里的遲以軒在听到腳步聲後,他寡淡的臉上就多了一些厭惡,他抿著唇,並沒有睜眼看來人。
蕭若華在遲以軒的鐵籠前站定,伸手拍了拍鐵籠,對著鐵籠里的遲以軒叫道,「遲以軒,本公主來看你了!」
籠子里的遲以軒沒有動。
蕭若華不耐煩的將手伸進鐵籠里去推遲以軒。
「本公主睡不著,想要跟你說話,你要是敢不跟本公主我說話,本公主就……就……讓人把那個叫尹清清的女人給剮了!你應該不知道吧,那個女人現在跑到我們蕭國的皇宮來了。」
遲以軒听到「尹清清」三個字,眼皮緩緩抬起,黑亮的眸中光彩熠熠。「清清她……她怎麼樣了?」
蕭若華沒有想到一提到尹清清三個字,遲以軒就有這麼大的反應。她的心一時間吃味的很。她重重的哼了哼,「那女人就是狐狸精轉世。一來就勾搭上了我皇兄。現在活的不要太好。她心里根本沒有你的。你就不要對她有什麼幻想了。」
遲以軒听完後,臉上的神情恍惚,最後才咧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蕭若華被他的笑容給驚了一下,好像虛空中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觸踫了她的心。她的心莫名的吃味起來,抬腳就往鐵籠里踢了幾下,驕橫道,「她只不過是一個賤女人,你至于把她看得那麼重嗎?」
遲以軒又默默的笑著,清清是什麼樣的女人,不用別的人來定義!
蕭若華心里惱的很,又不忿道,「看來母妃說的沒錯。那個尹清清,明明長得那麼丑,卻能把你和我皇兄迷的神魂顛倒。她一定有非常厲害的床技。你們這些臭男人,難怪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遲以軒哂然一笑,沒有同蕭若華辯駁,只是用在看小丑的眼神望著她。
蕭若華又不甘心的繼續詆毀道,「遲以軒,你不知道啊。她不僅浪蕩,更是非常的毒辣。她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敢要挾。這樣的一個女人,她就是禍害。你們這些喜歡上她的男人,總有一天會被她給害死的。」
蕭若華此時恨不得把尹清清說的越毒辣越好,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彰顯她的心地善良。
遲以軒已經對她的這些話產生了厭煩,他懶懶的闔上眼皮,再也不願多听笑若華的聒噪。蕭若華本就非常看重遲以軒這個唯一的听眾,現在她的一腔熱情只換來他冷漠的對待。蕭若華當即又癲狂起來。
「遲以軒,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本公主隨時可以讓你去死的。」
「遲以軒,你就繼續喜歡那個下賤的女人吧。總有一天,你會被那個女人給毀掉的。」
「遲以軒,本公主跟你說話呢,你到底听到了沒有?」
「遲以軒,你就不能回我一句話嗎……」
……
蕭若華被遲以軒徹底的無視了。而她在朝遲以軒大喊了一通話後,她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如果她的父皇在,她哪里還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我父皇不在了,你們都欺負我。別看我現在還掛著一個公主的名號,可皇兄已經不疼我了。皇兄為了那個叫尹清清的女人打我、罵我,還把我軟禁起來。我母妃說,皇兄還有可能把我送到燕國去和親。
燕國的老皇帝就是個色胚。我要是真的去了燕國,我還能有命的活下去嗎?遲以軒,好歹本公主只是把你關在鐵籠里,並沒有殺了你。現在本公主落難了,你就不能同情我一下嗎?「
蕭若華晶瑩的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她傷心到干脆一坐在地上,撒潑的又放聲哭起來。
「遲以軒,你個混蛋!你沒心!本公主對你那麼好,可你一點都不懂得感恩圖報。你沒良心……我不咒罵你了,我就在心里咒罵那個尹清清好了。」遲以軒眼皮又緩緩的睜開,用冷漠而疏離的眼神瞅著她,「公主殿下,你知道你在心目中的形象是什麼嗎?」
他冷冽的一笑,又繼續道,「一只聒噪沒有頭腦的麻雀!」
蕭若華愣了一會兒,當反應過來遲以軒的話後,她臉上閃過一陣猙獰,又突然竄到鐵籠前,用力的捏住遲以軒的下巴,輕蔑道,「遲以軒,本宮都這麼傷心了。你不但不安慰本宮,還落井下石嘲笑本宮。你信不信本宮一刀殺了你。」
遲以軒很豁然的一笑,「我為什麼要安慰你?你既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親人,我為什麼要浪費口舌安慰你。而且,我根本沒有覺得你有什麼可憐的。倒是你皇兄……有這麼個愚蠢的妹妹,他應該更值得人同情。
我若是有你這麼個愚昧,是非不分的妹妹。我早就親手掐死她了。難為你皇兄了,上輩子是倒了什麼霉才會有你這樣的妹妹。」
蕭若華掐著他下巴的手狠狠地用力,恨不得捏碎了遲以軒的下巴。但最後,她還是敗在遲以軒那冷漠而疏離的眼神上。
她伸手放開遲以軒,怒氣沖沖的她,轉而又去抓牆壁上的皮鞭。
「遲以軒,你若是肯對本公主說幾句軟話。本公主就不折磨你了。不然的話,本公主的皮鞭……」蕭若華手上的皮鞭揮舞的獵獵作響,大有打開鐵門,抽打遲以軒之勢。
遲以軒鐵骨錚錚,無畏的迎著光,看向蕭若華,「公主殿下,我遲以軒不做阿諛奉承之事,如果你想听好听的話,只要從我這里離開,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奉承你。而你偏偏在我這里撒潑,逼著我說好听的話。你不覺得你這樣子有些犯賤嗎?」
蕭若華被他的話給蜇了下,手上的皮鞭倏然落地。
她僵在那里,臉上又是傷心,又是難過,還帶著不甘。她泄氣般的踹了幾下鐵籠,放下狠話,「遲以軒,你欺負人!你的尹清清不會有好報的。她會被許多人男人輪、女干的!」
蕭若華惡狠狠的留下這話後,便掩面哭泣著跑回她的寢殿。寢殿里,柳芸姵被蕭若華的哭聲給吵醒了。她皺著眉頭,「關心」的問道,「若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快告訴母妃,母妃一定幫你出氣。」
蕭若華哭的肝腸寸斷,她抽噎的說道,「母妃,遲以軒他是個混蛋……大混蛋……本公主那麼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他還罵我犯賤!」
柳芸姵心笑。
蕭若華哭了一會兒,又像是自己想明白了什麼,她仰頭對柳芸姵道,「母妃,我決定了……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嫁到燕國去。那個燕國老皇帝那麼,如果我是不潔之身,皇兄也拿我沒有辦法。
而且,我想好了,遲以軒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要得到他!母妃,你說過尹清清的床技很厲害才征服得了遲以軒的。那你說我怎樣才能在床上討的遲以軒的歡心,讓他死心塌地的喜歡上我。」
柳芸姵心里笑的更歡了。此時遲以軒真的沒有說錯。明明遲以軒都對她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她還上趕著「獻身」,這不是犯賤是什麼啊?
當然,柳芸姵可不會開口勸她,她反而貼在她的耳畔邊,傳授她一些床笫之事。
之後的三天里,是蕭國的國葬日。蕭斂一個人不僅要撐起整個朝堂的事情,還要負責蕭邈的喪事。他忙得都沒有時間休息。偶爾間他和蕭若華踫上一面,蕭若華都是高高的抬起下巴,用看著殺父仇人的目光望著蕭斂。
蕭斂心寒至極,到後面已經懶得為自己再辯駁什麼了。
尹清清這些天一直被關在蕭斂為她準備的一件小院里,此時冬雪已化,萬物回春。某天的下午時光,尹清清坐在小院里。蕭斂卻是突然的駕臨她的小院了。她依禮給他行禮,一雙眸子清潤如舊。
蕭斂負手而立,勾著唇道,「朕听人說你這些天都很安靜,朕今天來看看。」
尹清清身子背著太陽光,蕭斂看到她在弱淡的光影中好像清淺地笑了一下。
「皇上,其實民女如果說民女現在很心急,您大概不幸。但民女到蕭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救人。現在沒有救到人。民女心里惶恐之。」
蕭斂目光在她的身上微微頓了下,她來救蕭國要救遲以軒的事情她當然知道。只是他皇妹那里似乎也把那個遲以軒看得很重。他現在不想因為一個遲以軒,破壞他和他皇妹那原本已經如履薄冰的關系。所以,這件事情他並不想提。
「尹清清,朕送你一份禮物吧。」蕭斂說完話,又伸手朝半空拍了拍手。小院里很快就多出了一個半佝著腰的蒼老女人。那女人給蕭斂行禮問安後,蕭斂轉身對尹清清道,「她是我們蕭國最有名的紋面師刀六鳳。朕已經重金請她為你紋面了。經過她的手,你的臉定然會涅槃重生。」
尹清清目露疑惑的擰了擰眉頭,她有自知之明,蕭斂讓人給她紋面,肯定不是喜歡她。那他心里到底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PS︰嘿嘿,昨天跟我老公出去玩了,昨晚上回來晚了,我洗了澡後困的不行,就去睡了。昨晚沒有加更,抱歉了。今天晚上一定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