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下輩子你一定要等我。」閻冥澈與尹清清十指交纏,兩人的頭發也挽在一起,仿佛結發之誓。
不知過了多久,閻冥澈在看到她臉上傷疤處結了痂,他開始命人去準備熱水。他親自的幫尹清清擦洗了身子。她身上的尸斑已經由淺轉深,十分難看了。
閻冥澈小心翼翼的給她洗完澡,他又親自為她換上了最好看的衣服。待做好這一切後,閻冥澈才坐在床榻邊,等候遲敬之的到來。
遲敬之天剛一亮,就讓人準備了馬車要進宮。再怎麼說他也是看著尹清清長大的。他不能讓她連死了都不能安息。他今天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跟閻冥澈討回尹清清的尸體的。
馬車行駛過菜市場,最後卻拐進了一條偏僻的死巷子里。遲敬之坐在車里剛一發現馬車行駛路線的異常,他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花香味。
意識到可能中了人家的埋伏,遲敬之趕緊拿起袖子捂住自己的鼻息。但設計陷害他的人顯然是做好了置他與死地的準備。
車簾被人掀開,車簾外有人向車內的他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物。遲敬之躲閃不開,剛要沖出馬車,他眼前一陣突然一陣眩暈,整個身子變的無力起來。大概是那迷|藥太凶悍了,他強撐著身子掙扎了幾次都沒有從馬車上掙扎起來。
「不要再做不必要的掙扎了。你今天是逃不了的!」馬車外,一個嬌俏的女聲隱隱的傳來。
中了迷|藥的遲敬之,眼下已然沒有了反抗能力。他側著耳朵凝听著馬車外的動靜,覺察到有個腳步正向他的方向走來,他心里一凜,心里開始暗自揣度,來人會是誰?還有到底誰這麼的想讓他死?
遲敬之把幾個可能的人選給過濾了一遍,最後覺得最大的嫌疑人應該就是閻冥澈。只要他死,就沒有人再會向他追討尹清清的尸身了。
馬車的車簾就在這時候被人掀開,一陣花香撲來。遲敬之只是一個眨眼間,便已經看到了一個帶著紫色面紗的女人。
遲敬之目光一頓,正氣凌然的臉上閃過一抹愕然的神情,吃驚道,「是你?」
那個戴著面紗女人酥媚一笑,聲音婉轉好听如空谷幽鳥。「是我。」
遲敬之很快的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望著馬車外那些死相非常難看的侍衛,他唇瓣一抿,無懼道,「讓我猜,你消失了那麼多年。現在又重新的出現,你今天應該不是來跟我敘舊的吧。」
「那當然。」女人一雙妖冶的眼眸漾起能媚住的人漣漪,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經過光線的反射,反射出幽冷鋒利的光芒。
遲敬之淡淡看了那匕首一眼,鄙夷的輕哼了哼,「你以為殺了我一個人,別人就不知道你跟清清的關系了嗎?別人光從你們兩的長相上就可以推出你兩的關系了。」
女人干脆伸手將臉上的面紗扯下,面紗褪下,女人的臉上的輪廓還有五官果然和尹清清極像。而且,因為女人保養得當的緣故,她的臉色瑩潤透白,亦如少女般動人。
遲敬之望著這張臉,正氣的臉上閃過各種復雜的感情。
「看來你這些年在蕭國過的還不錯啊。」他抿著唇開口,臉上已經只剩下鄙夷的神情了。
拋夫棄女,這個女人的心是黑的。
女人伸手輕揉了揉額前的劉海,笑的一臉浪漫天真。「沒錯,我這些年在蕭國的確過得非常好。如果不是你寫的那封信,我會一直過的很好。遲敬之,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給我寫那封信。現在我要是不除掉你,我以後還真沒有多少好日子可以過了。」
「你倒是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還是那麼的自私,當年拋夫棄女,如今又要殺人滅口。天理昭昭,我就不相信,你能永遠這麼得逞。」遲敬之皺著眉頭,心里有些後悔當初給她寫的那封信。
本以為她會對自己的女兒還有一點點的情義,可現在看來,在這個女人的心里,丈夫、女兒、朋友……這一切都是拿來背叛的。
「你這次回來,見過清清了嗎?」
「一個被我棄掉的女兒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我倒是在知道她死掉的消息後,開心了一回。」女人臉上的笑容還是那般的爛漫天真。可說出來的話卻有種寒徹入骨的感覺。
遲敬之眼楮一瞪,怒罵道,「陸芸姵,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惡毒的母親。清清剛出生時,你見是個女兒,就把她溺到水里去,差點害死她。她剛剛牙牙學語時,你又丟下她和別的男人私奔去,讓自己的女兒在人前抬不起頭。現在她都這樣了,你不但不難過……陸芸姵,你到底還有沒有心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她是從我肚子里掉下來的。我自己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麼啊。」那個叫陸芸姵女人用著這世上最溫柔的聲音說著,隨即妖冶的眼波一轉,手上的匕首直接往遲敬之的胸口處狠狠的刺入。
遲敬之黑色的瞳孔猛烈的收縮起來,低頭愕然的看著刺入他胸口的那把匕首。
陸芸姵勾著嘴角貼在遲敬之的耳畔邊,嘟噥道,「遲敬之,其實你該感謝我的,因為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你整日掛在嘴邊的尹將軍了。他一個人在陰曹地府待了十幾年了,見到你這個故人,必定會十分的開心!」
遲敬之張嘴還要說話。可她突然粲然一笑,嘴角的笑容比開在夜色里的罌粟花還要妖冶。手上的匕首又是用力的往遲敬之的胸口處一推,遲敬之臉色一僵,整個人就直直的栽倒在車子上,身子開始不斷的發 。
陸芸姵瞧著他痛苦的模樣,她笑的更加開心了。拔起匕首,她擔心遲敬之沒有死,又在他的身上連刺了二十幾刀。直到確定遲敬之不可能再被人救活了,她才滿意的抽出刺入他胸口的匕首,匕首的鋒刃上還有血珠不停的往下滴著。她將匕首放在嘴角邊,伸出舌頭,輕輕的舌忝了一下匕首上沾著的鮮血。
殷紅的鮮血溫熱咸腥,對她來說,味道還真不錯。從袖子里掏出一小方的帕子,將那匕首上的血跡擦干淨後,陸芸姵才把匕首重新收入身上。
在她的身後,此時走來一個穿著黑衣的女子。那女子走到陸芸姵的面前,恭敬的給她跪了下來,「主人,這里我們已經解決好了。」
陸芸姵雙手負後,盯著遲敬之的臉,眉笑彎彎道,「做的不錯。解決了遲敬之,我們的計劃也成功了一半。現在就剩下……尹清清了。」雖然是自己的女兒,可陸芸姵提起這個名字來,心里沒有半點的憐惜之情。
那跪在地上的地上黑衣女子拱了拱手,「主人,那個尹清清已經死了。」既然都已經死了,那應該不需要他們再動手了吧?
可陸芸姵不這麼想。她伸手輕撫著自己吹彈可破的肌膚,絕情而寡義的對那黑衣女子下命令道,「她死了不是還有一張臉嗎?本宮可不想讓人知道她是本宮的女兒。如月,你想辦法去把她的尸體偷出來,再劃花她的臉。本宮絕對不允許這世上有人長著一張和本宮相似的臉。」哪怕那個女人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也不容許。
如月磕頭領命退下。
慕容冽塵已經等了四天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天不亮他就醒來了,他讓陸耿一有尹清清的消息就向他匯報。只是,太陽爬的越來越高,可宮里的閻冥澈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中午陸耿回來時,向他稟告道,「十二皇子,這遲敬之是在進宮的路上被人給刺死的。據說遲敬之的身上被人刺了二十幾刀,當場身亡。十二皇子,您說這件事情會不會是宮里的那一位派人做的?」
這遲敬之好像也沒跟什麼人結怨,在這個節骨眼里被人害死了。想來想去,凶手只可能是宮里的閻冥澈了。
慕容冽塵搖了搖頭,雖然閻冥澈殺人不眨眼。但遲敬之被殺的事情,他總覺得並不是閻冥澈做的。閻冥澈這個人囂張狂妄,喜歡把敵人玩弄在股掌中。這種偷偷模模背地里搞刺殺搞襲擊的事情顯然不是他的風格。
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就是不知道誰會這麼歹毒,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對遲敬之下手。
而且,遲敬之一死,現在想要把尹清清的尸體運回來都變的有些困難了。
慕容冽塵眉頭輕皺了下,廋巧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罩在面具之後的那張臉也變的嚴肅起來。
不過好在過了午飯時間後,宮里那里又傳來消息說,閻冥澈親自抱著尹清清的尸體去了尹家的陵園。在那里準備入殮下葬。
慕容冽塵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敢放回肚子里。他仰頭看了看窗外的日頭,離太陽下山還有三個時辰。他一定得在今晚救出她,不讓努力的一切都白費了。
「陸耿,你先下去吩咐弟兄們,晚上開始行動。」慕容冽塵之前已經把計劃告訴了他的手下。陸耿很討厭尹清清。因為每次他們的主人只要遇到這個女人事情時,總是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架勢。而對一個要爬上權力登峰的人來說,這是致命的弱點。
當然,陸耿也清楚的明白。他即使再討厭尹清清,也改變不了這個女人在他主人心里的分量。所以,他也不再苦口婆心的勸他了,做為屬下的他只默默的去執行他吩咐下來的命令就行了。
尹家的祖墳坐落在城郊五里處的半青山上,四面環水,可謂風水寶地了。
尹家在發展最為鼎盛時期也能算是大辰國的名門望族了。不過,後來因為尹清清父親失蹤的緣故。尹家便很快的失了勢。這些年,尹家家譜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緣故,一個個的橫死,最後只剩下了尹清清。
現在連她也走了,整個尹家可以說是被滅族了。
閻冥澈站在新挖好的墓穴前,目光痴戀的望著墓穴里放置的那一口棺材。棺材是用最上等紅木做成了,閻冥澈更讓人在她的棺材里放置了許多陪葬品。
青峰看了看日頭,小心翼翼的對閻冥澈道,「皇上,時辰不早了。再不填土,就錯過了吉時。孌」
閻冥澈立在那里,喉結上下翻滾了滾,然後才艱難的從喉結處擠出幾個字來,「填、土、吧。」
有了他的命令,站在旁邊的侍衛才敢拿起鐵鍬開始往墓穴里填土。
人多速度快,鐵鍬一鏟一鏟落下,很快就把棺材給蓋好了。閻冥澈負手而立,蕭索的冷風呼呼的將他的袖子刮起,他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著試。
這一刻,他清醒的知道,他和尹清清以後便是陰陽兩隔了。
劉公公擔心閻冥澈看多了又受刺激,然後又做出什麼自殘的舉止來。他少不得又得厚著臉皮問道,「皇上,遲老將軍那里怎麼辦?」
劉公公想讓他分散注意力。但遲敬之的死其實對閻冥澈來說,也是個很大的打擊。他瞳孔緊縮,縮在袖子里的手緊攥成拳頭狀。
「吩咐下去,一定要找到殺人凶手!」就憑遲敬之和尹清清的關系,他也不會讓遲敬之就這麼枉死的,「還有,遲大將軍忠君愛國,追封他為一品忠勇侯。」
劉公公一一記下。而在這時,侍衛們已經將墓穴都填好。一個簇新的墓冢就這樣落成了。閻冥澈走到那塊墓碑處,因為尹清清留下的那幾句遺言,閻冥澈只讓人在墓碑上刻下了「尹氏嫡女——尹清清」這幾個簡單字樣。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瓶早就準備好的酒。將酒倒在她的墓碑前,邪鷙幽暗的眸子緊盯著墓碑,「清清,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在那一頭,記得也要好好照顧你自己。還有……」閻冥澈開始伸手模向自己臉上新出現的那條疤痕。
「記得我們的約定,來世我們一定要做一對令人艷羨的夫妻。」
一陣淒厲的大風在這時候突然猛烈的刮了起來,大風吹迷了在場很多人的眼楮。閻冥澈伸出長長的手臂,一下子就把那塊墓碑給護在懷里了。
帶著不舍,帶著眷戀,帶著不甘,他眼眶開始泛紅,克制了多日的情緒在這一個臨界點終于被觸發了。
「清清,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你以後想見我,可以來見我……」他悲慟的聲音說了一半,他自己便已經難過的抽泣了起來。劉公公在他身後,非常體貼的遞上了一塊手帕。閻冥澈隨手抓起那塊手帕胡亂擦掉臉上的眼淚,可是眼淚好像越擦越多似的,最後他干脆就直接放聲的哭了出來。
他的哭聲哀戚而悲涼,帶著撼人的傷感,讓場中人的情緒也不由得跟著沉重起來。
眼看著天已經暗了下來,閻冥澈卻還痴痴的跪在墓碑前。不管劉公公怎麼安慰他,他就是不走。劉公公最後無法,只能求助般的看向青峰。青峰面色凝重的走上前,對閻冥澈抱拳恭聲道,「皇上,卑職無禮了!」
青峰說完話,手刀就已經向閻冥澈的脖頸處劈去。閻冥澈的注意力都放在尹清清的身上。被他這樣偷襲,他也沒有防備。感覺到後頸處一麻,他眼前一黑,很快的就失去了意識。
青峰等閻冥澈昏迷過去後,他又和劉公公一起,兩人攙扶著閻冥澈坐上了馬車。馬車輕啟,馬車兩旁的侍衛也隨著馬車的移動而跑動起來。
「呱呱……」半空中有烏鴉撲哧著翅膀飛過。在他們的身後,尹家的陵園也被黑暗漸漸的覆蓋住了。
閻冥澈在回來的宮的路上便已經醒來了。他的情緒極為的低落沮喪,回到宮後,便把自己關在寢殿里。要不是他派去看守冷宮地下密室的暗衛突然來報。說遲以軒竟然逃了!閻冥澈可能還會把自己關上幾天幾夜。
遲以軒居然逃跑了!這事情還真匪夷所思了。閻冥澈在知道這個消息後,馬上撇下其他人,徑直的去了冷宮的地下室。
按理說,遲以軒受了重傷。他不可能從地下密室里逃走的。那現在他突然不見了。這其中肯定有鬼!
他怒氣沖沖的跑到地下室時,原本關押遲以軒的那個鐵籠里果然已經沒有人了。肖洛水看到閻冥澈,突然就興奮的哈哈拍掌叫起來,「他跑了……他跑了……你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閻冥澈面色一冷,抓起皮鞭就往肖洛水身上抽去,他冷聲質問道,「他怎麼逃的?」
肖洛水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變的非常的興奮。閻冥澈越是抽打她,她便笑的越開心。嘴里還不停的咿呀著,「他跑了,他跑了……你抓不到他了……永遠都抓不到他了!」
閻冥澈非常反感她的態度,見皮鞭已經對她沒有什麼作用了。他干脆讓人開了鐵門。走進鐵籠里,他猛然就用力的抓起肖洛水的頭發,嚴聲逼問道,「快說!他是怎麼跑掉的?」這里戒備這麼森嚴,遲以軒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消失不見了。
肖洛水嘎嘎的笑著,一張滿是污漬的臉上蕩漾起興奮異常的笑容。她拍著雙手,嘴里依舊不停的重復著那幾句話。閻冥澈沒有什麼耐心與她耗下去。見她不回答,他就干脆伸手直接掐住肖洛水的脖頸。肖洛水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上也浮起了一抹變病態的嫣紅。
「快說!不說朕掐死你!」
肖洛水臉上浮起堅毅的神情,「你殺了我啊……反正你不是本宮孩子這件事情已經有人知道了……你個孽種!你不得好死……他跑了,很快這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你不是本宮的孩子,你是個孽種……孽種,你不配做大辰國的皇帝……孽種!」
肖洛水異常的亢奮。她被關押在這里受著非人的待遇。她早就想死了。可她又覺得如果她死了,這世上便就沒有人知道閻冥澈不是她親生的事情了,所以她一直隱忍。現在她終于把這個藏在心底的秘密說給別人听了。就算現在她馬上死了,她也覺得值得了。
肖洛水的態度激怒了閻冥澈,閻冥澈面色猙獰而扭曲,「母後,你不仁就不要怪朕對你不義了。」閻冥澈一把推開肖洛水。然後便讓兩個人摁住肖洛水,而他本人則從地下室的桌子上拿起一包磨過的細針,毫不猶豫的就將鋒利的長針***她的指甲鋒里。
「啊……」肖洛水淒厲的慘叫聲音在整個地下室里回蕩著。閻冥澈面色依舊冷冽,「母後,你總是這樣的不乖。做兒子的一次次的給你機會,可是你總是想聯合外人除掉你兒子。母後,如果你肯承認我這個兒子,你現在根本不用在這里吃苦……可惜,你的腦子永遠都是這麼不開竅……母後,今天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你要是還不交代出遲以軒的下落,兒臣可就繼續對你不客氣了啊。」
說話間,閻冥澈已經又抽出幾根長針刺進肖洛水的指甲縫里。肖洛水咬著牙,最後終于不堪忍受的暈了過去。
沒有從肖洛水的嘴里撬出話來,閻冥澈極為不甘心。他本是想繼續關押著遲以軒。這樣,每次他想起尹清清時,就可以來看遲以軒。
畢竟,他們愛的是同一個女人。
即使彼此間有再大的仇恨,但傷心難過的心情是一樣的。而現在,遲以軒竟然逃跑了。
那就意味著,他以後不管是傷心還是難過,都沒有人跟他分享了。
閻冥澈心里開始煩躁不安起來。
他里里外外的把關押遲以軒的那個鐵籠給檢查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可是一個大活人,他到底是怎樣解開身上的鎖鏈,又在不驚動看守人的前提下跑掉的呢?
閻冥澈最後把目光落回昏迷的肖洛水身上。看來能給他解開他疑惑的只有肖洛水了。
肖洛水是被一盆冰水給澆醒的,她一睜開眼皮,就看到了坐在上方的閻冥澈,她的身子下意識的抖了幾下。但腦子又突然想起之前遲以軒對他說過的那些事情。她面皮一扯,便也睜著一雙烏亮的大眼楮看著閻冥澈。
兩人,你看我,我盯你。
「母後,剛才你也領教到我的厲害了。你說吧。只要你告訴我,遲以軒是怎麼逃走的,我今天就放過你。」對肖洛水使用酷刑,閻冥澈一點都不覺得難過,也不會有什麼愧疚感了。
他這些還都是跟肖洛水學的。小時候他有次射箭比試,輸給了閻瑾。一回到寢宮里,她也是拿著一根針就往他指甲的縫里扎的。那種鑽心的疼痛感,他也嘗過的。
現在他只不過把自己從她身上學到的東西又用到她的身上而已。
肖洛水雙眼幽幽,目光毒辣,「很快別人就知道……你不是本宮的親生兒子了……你個孽種,不配做皇帝……」
她嘴里嘀咕著話,又趁著閻冥澈不注意,猛然從地上躥起來,接著就用力的往旁邊的牆壁上用力的一撞。當場又昏厥過去。
閻冥澈的耐心是徹底的被耗盡了,既然肖洛水不肯說。那好,他就張榜抓人。提供有用消息者,賞五十兩,抓到遲以軒者賞賜兩萬兩白銀。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這樣還抓不到遲以軒!
閻冥澈眉頭一擰,讓人將昏迷的肖洛水拖回鐵籠里去,而他則看也不看一眼,便拂袖離開了。
北宣王臨時的府邸里。顧沉衣執白棋,對面的賀景年執黑棋。結果半盤棋還沒有下完,管家就匆匆的跑進來,把皇宮里發生的事情跟顧沉衣一一的稟告了。
顧沉衣听完,眉頭輕鎖,一雙丹鳳眼的眼角也揚了起來。
賀景年是活潑的性子,便在旁邊用極為可惜的語氣輕嘆了嘆。「王爺,還真是可惜了。她那麼聰明,怎麼就這麼的走了呢。看來真是世事無常啊。」賀景年嘆完氣,又帶著埋怨的口吻數落起閻冥澈來,「那個昏君也真是的。以前人活著他不珍惜,現在人走了他又裝出一份情深的模樣給誰看啊。真是惡心,要是老子是尹清清,被他折磨成這樣,老子就是死了,也要從棺材里爬出來嚇唬他。」
顧沉衣那雙深諳世事的眼楮陰戾的瞪了賀景年一眼,賀景年趕緊模了模鼻子,非常識相的閉上了眼楮。
顧沉衣拿起一枚白棋放在棋盤上,頭腦里仔仔細細的把尹清清死前死後的事情一一的回想了一遍。這麼一想,他就覺得這事情變的有些詭異起來了。
尹清清那個女人很聰明,而且她報復閻冥澈的決心夠堅定。如果說以前,她在沒有外援的支持下,一心尋死那還說的過去。可現在,她已經跟他結盟了。這個女人應該清楚他的厲害。在有強大外援的情況下,她不可能自己服毒自盡的。
這里面說不定有什麼蹊蹺。她那麼的想離開皇宮,會不會是找到辦法遁走?
顧沉衣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既然他心里有了懷疑,他就不會放過任何的一點蛛絲馬跡。他馬上派人去宣荷香回來。
尹清清死了,荷香在這皇宮里的任務也算完成了。正在收拾包袱的荷香突然記起尹清清那一夜塞到床板里的那封信。當時她進來時,尹清清就非常急迫的把那封信往床板上一塞。這些天因為她出了事的緣故,她住的地方都成了禁地。宮女更不可能去收拾床褥。
荷香在離開皇宮前,偷偷的潛入尹清清身前住的寢殿里,拿走了那封信。
回到北宣王府後,荷香就把那封還沒有拆開過的信封遞給了顧沉衣。顧沉衣撕扯開信封,飛快了掃了一眼信紙上寫的內容,臉色微微一變。
賀景年眨巴著眼楮,好奇的問道,「王爺,那信封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啊?」
顧沉衣將手上的信紙遞給賀景年。賀景年攤開信紙一看,信上寫道,「清清,見字如面。我和爹爹商討過了,我們都覺得我們不能再拖累你了。你不欠我們,我們遲家卻欠你爹的。清清,我知道我這樣說,你肯定還是下不了決心離開皇宮的。所以,我和我爹給你做了個抉擇,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和我爹已經喝下了摻著毒藥的毒酒。清清,以後如果可以,盡量不要再回大辰國,也不要再想著為我們報仇了。還有,我以前曾以你的名義在大豐錢莊給你存了一筆銀子。那些銀子數量可能不是很多,不過應該夠你衣食無憂的生活幾年了。
等過了幾年,閻冥澈把你淡忘了。你就再找個人嫁了吧。女人始終還是要嫁人的。記得,千萬不要給我們報仇了。
——遲以軒。」
賀景年看完這信,伸手撓了撓頭,點頭稱贊道,「王爺,這個遲以軒還真不錯。怪不得那個尹清清放著閻冥澈那樣有權有勢的皇帝不要,卻死活都要跟遲以軒在一起。如果老子是尹清清,老子也會棄閻冥澈選遲以軒的。」
顧沉衣輕哼了哼,他倒是不看好遲以軒。一個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他能有什麼前途啊。
他伸手捻起一枚棋子,直接打在賀景年的額頭上,恨鐵不成鋼道,「賀景年,你還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難道只從這封信里看出遲以軒的深情嗎?睜大你狗眼,再仔細的看一遍!」
賀景年訕訕一笑,低頭又仔細的將信給瞅了幾遍,他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道,「王爺,尹清清這次是不是死遁啊?」
顧沉衣闔著眼皮,成熟的臉上被一層冰霜給罩住。他將手里的棋子攥的咯咯響。再睜開眼皮時,臉上已經又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了。
他又是捻起一枚白棋,放在棋盤的某個位置上。棋盤上的棋局順勢就被扭轉。賀景年便頂著包子臉問道,「既然尹清清要死遁,那我們該怎麼辦?」
顧沉衣直接將他無視之,抬頭去命令荷香。「你下去讓其他人準備下,本王等下就帶你們去看一出好戲去。」
荷香從顧沉衣剛才說話的內容里推斷出尹清清沒有死。現在的她,心情也有些激動。听顧沉衣這樣說,她連忙轉身下去了。顧沉衣扭頭看向窗外。窗外的天色已經黯了下去,i這一夜,注定又是不平靜的一夜了。
午夜時分。
天上的月亮被烏雲給罩住了。整片天空陰沉沉的,就連刮了好幾天的風這時不知為什麼都停住了。此時,尹清清的墳冢前站了五六個人。為首之人穿著一身青色的棉袍,手里攥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在漆黑的夜里散發出奇異的光芒,照亮了墳前的那一小片天地。
陸耿手里舉著一盞燈籠,也跟在慕容冽塵身後。
「挖吧。」慕容冽塵掐指算了下時間,便命令他的幾個屬下開始動手挖冢。
本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慕容冽塵甚至已經隱隱的看到了棺材的棺角。但突然的,他們身後的灌木叢里發出一陣簌簌聲,接著便有一陣腳步聲向他們站著的方向走來。
慕容冽塵回頭,月色下,他看到了穿著一身月牙色衣袍的顧沉衣。顧沉衣似是已經認出了慕容冽塵的身份,朝他勾唇笑了笑,隨即雙手抱胸,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說嘛。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能布這麼個局啊。原來是燕國的十二皇子啊。十二皇子可真不簡單,布了這麼一個局,倒是把閻冥澈都給騙了!」
陸耿知道慕容冽塵不認識眼前的人,便湊到慕容冽塵的身邊,小聲的介紹道,「十二皇子,他是北宣王顧沉衣。是閻昊的結拜兄弟。是閻冥澈的皇叔。」
慕容冽塵知道了對面人的身份,他心里也有譜了。他不動聲色,雲淡風輕道,「北宣王,失敬了。」
顧沉衣丹鳳眼眯起,把慕容冽塵全身給打量了一遍。慕容冽塵有了燕國朝堂半年的歷練,現在的他的性子沉穩內斂,見他打量自己,他也勾勾唇,眯著眼楮不動聲色的將顧沉衣給打量了一遍。
兩人最後都把目光停在對方的臉上。
「十二皇子,恕本王多嘴問一句。你跟尹清清是什麼關系?」顧沉衣年輕時也曾去燕國游歷國。他當時還見過燕國的皇帝。不過他的印象中,燕國的皇帝是個荒婬無度的老**。這些年來他也收集過燕國的資料,燕國那些皇子的事情,他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燕國太子慕容璇璣好,燕國二皇子好男風,三皇子好酒,四皇子好賭……
總之,燕國的這些皇子在他看來,各個都是奇葩啊。要不是他們慕容家的家底厚,這樣的一個墮落的皇族,早該被人取而代之了。
不過,今天看到慕容冽塵,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慕容冽塵沒有他們慕容家那種紙醉金迷的荒|婬感,而且他舉手投足間的氣度也完全跟他的那些哥哥們不一樣。有這樣的皇子存在,他們慕容家倒還真有點希望。
慕容冽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相反,他反問道,「北宣王,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請你也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今晚是以何種目的到這里來的?」
顧沉衣雙眸往墓穴里的棺材飛快的瞟了一眼,雙眸便似沾上了冷意一般,透出陰森的寒光,「本王自然是帶人來幫十二皇子您的咯。」
慕容冽塵听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他馬上拒絕道,「對不起,我這些人手已經夠了。不需要再麻煩北宣王您的手下了。」
他才不會相信北宣王顧沉衣是來幫他們忙的。
大辰國的北宣王,那是當年連閻冥澈父皇都忌憚的人。
一旦被這個人纏住,後果可能就非常的糟糕了。所以,他直接拒絕北宣王口中所謂的「幫助」。
顧沉衣衣袖在半空中甩過一道漂亮的弧度,他丹鳳眼如黑夜中的星光,璀璨惑人。「十二皇子,你拒絕的太快了。其實你不覺得咱們兩邊的人一起來挖這個棺材,更省時更省力嗎?同樣,如果你在大燕國,本王在大辰國,咱們兩邊的人若是能聯手,倒是對彼此都是有好處的。」
顧沉衣想先試探他下,故意拋出橄欖枝跟他示好。然,慕容冽塵油鹽不進。他對顧沉衣根本就沒有興趣。他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不能再讓顧沉衣打斷他的計劃了。
朝自己的屬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繼續挖下去了。慕容冽塵的幾個屬下接到他的命令後,更是牟足了力氣開始挖。
顧沉衣見慕容冽塵直接無視了他的話。他也不生氣,囑咐自己的屬下往後退了幾步,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等著接下來上演的戲目。
裝著尹清清尸體的棺材終于被抬人抬了上來。棺材一落地,慕容冽塵便走到棺材前,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的一推,棺材的蓋子被緩緩的打開。
慕容冽塵嘴角的冷意卻隨著棺材蓋子的被打開,越發的濃烈起來。
棺材里——沒有人!
確切說里面並沒有尸體。
慕容冽塵的嘴角一垂,陸耿站在旁邊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他的眉頭也一皺。下午尹清清入殮時,他也混在其中。他親眼呃看見慕容冽塵把尹清清的尸體放入棺材里的。
可現在棺材里卻沒有人。
這不就代表著有人已經捷足先登,先于他們挖開了棺材,弄走了尹清清的「尸體」。
陸耿能想到的,慕容冽塵又怎麼可能想不到啊。他抬頭看向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顧沉衣。
「北宣王,清清的‘尸體’是不是你讓人弄走的?」
這件事情本來做的很隱秘的。現在顧沉衣既然知道了,他當然有可能趁此弄走尹清清的「尸體」,用來「威脅」他,逼他與他合作。
顧沉衣本來的確是想看一出好戲的。他很想知道尹清清和慕容冽塵到底是什麼關系?若說這兩人只是朋友關系,慕容冽塵一個燕國的皇子不可能這麼盡心盡力的幫她的忙的。若說這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看著也不像。
他本來是想等尹清清清醒了,再從這兩人的相處中判斷兩人的關系的。但慕容冽塵突來的「指責」,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往前走了十幾步,目光在看到空蕩蕩的棺材後,臉色也有片刻的凝滯。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尹清清人呢?
怎麼不見了?
慕容冽塵眯著眼楮,語氣不善,「北宣王,難道你們大辰國的男人都只會用女人來威脅別人就範嗎?我不答應和你合作,你就把清清的‘尸體’給藏起來。你們大辰國的男人還真是讓人看著就覺得好笑啊。」
顧沉衣不知道尹清清的「尸體」為什麼突然不翼而飛了,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讓慕容冽塵繼續誤會是他偷了「尸體」。不然以慕容冽塵對尹清清的在意程度來看,慕容冽塵很可能找他算賬。
「十二皇子,在你把誤會鬧大之前,本王必須跟你強調一點。尹清清的‘尸體’不是本王或者本王派出的人偷的。本王雖然的確很想跟你合作,但本王可不會傻到用偷走尹清清尸體這種愚蠢的招數來威脅你。」
做人有時候的確需要不折手段,但也不能為了成功就做出一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來。事關尹清清的生死問題,他雖然討厭尹清清的那張臉,但也還不至于在這種時候對她下手。
慕容冽塵顯然不可能很快的相信顧沉衣說的這些話。當他還在心里辯駁顧沉衣話的真偽時,身手敏捷的賀景年突然無預兆的躍起,身影矯捷的他如獵豹般迅速閃入旁邊一米多高的灌木叢里。灌木叢里傳來一陣沙沙作響的聲音,沒過多久。他就從灌木叢里揪出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來。
「王爺,這個女人剛才一直在偷听你們的講話,我把她抓給你們,你們看會不會是她偷走了‘尸體’的?」賀景年自詡天下的第一神偷。做神偷最重要的不是怎麼偷,而是怎麼跑。在輕功方面,他非常的自負。只要他想追的人,就沒有追不到的。
剛才他隱約的听到灌木叢里有異常的聲音,他便一直假裝沒听到。待黑衣女人神識倦怠了些,他便在這時候突然出擊,一舉將這個黑衣女子抓獲。
慕容冽塵側目,寒戾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看來事情顯然已經超出他的想象了。突然冒出的北宣王,還有面前跪著的女人……他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卻被這麼多人洞悉了。那尹清清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慕容冽塵捏著夜明珠的手微微一緊,對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斂聲道,「清清的‘尸體’是不是你偷走的?」
那黑衣女子其實就是秋月。陸芸姵派她來偷尹清清的尸體的。可沒有想到竟然讓她撞見了慕容冽塵和顧沉衣兩邊人在說話。她怕被人發現,便躲在灌木叢里。沒有想到還是被人給抓住了。
只是,現在既然被抓了,留給她的路就只有……要不然柳芸姵會殺了她的全家的。
她低垂著頭,上下牙關非常有技巧的磕磨了一下,唇腔里馬上就有一抹苦澀味彌散開來。下一秒,她全身劇痛,抽搐了幾下後,便毒發身亡了。
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太快了,快的讓其他人根本來不及阻擾,她便已經死掉了。
線索就此掉了。慕容冽塵眉尖緊蹙,心里再也平靜不下去了。他本來是要幫尹清清逃離皇宮的。可現在卻害得她下落不明。萬一她落進了歹人的手里,那後果……
慕容冽塵不敢再繼續往下去想。他開始命人圍著墓穴方圓幾里的地方搜尋起來,看會不會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顧沉衣半俯身子仔細的將秋月全身搜了一遍。她隨身帶的東西非常的簡單,一些銀子,還有幾個藥瓶,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可以辨識她身份的東西。顧沉衣大風大浪見的多了。但在這事情上他還是被難住了。
總共就那麼幾個人知道尹清清詐死的事情。他這邊,他可以肯定他的手下是不會走漏任何的風聲的。慕容冽塵那邊更不用說了。那他們中間到底漏過誰了?誰有這個能力將尹清清的尸體偷走?遲以軒?閻冥澈?亦或者遲敬之?
顧沉衣馬上在心里將他的推斷一個個的否決掉了。遲以軒現在不知道被閻冥澈關哪里去,根本不能出來救她。閻冥澈呢,若是他想要尹清清的尸體,根本不需要偷,堂而皇之便可以得到了。而遲敬之就更不可能了,他都已經被人殺死了。
顧沉衣眼楮突然一亮,偷走尹清清尸體的人會不會就是殺遲敬之的那個凶手?假設是同一人,那在這個世上,嫉恨遲敬之最深,又想將尹清清除之而後快的人倒是有一個。
她就是——陸芸姵。
陸芸姵她當年既然能夠殺死自己的夫君,現在殺個遲敬之就根本不算什麼了。至于尹清清……她的臉不是長的跟陸芸姵很像嗎?陸芸姵會不會是把尸體偷去,將尹清清給「毀容」了?
心中各種念頭齊齊的閃過,顧沉衣有了個頭緒,倒是看到了希望。他抬頭時,看慕容冽塵還在盯著那口棺材發怔,他走了過去,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只能說你的敵人藏的太深了。你還沒有發現而已。」
慕容冽塵回過頭,碧藍色的眼眸閃爍著幽藍的光芒,「北宣王。你的嫌疑都還沒有被洗清呢。我會找幾個人盯著你,如果要是被我查出,清清是在你的手里。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說的很認真,顧沉衣灑然一笑,坦然道,「那隨便吧。」
這一夜,凡是去了尹清清墳冢的人都失眠了,他們都很好奇,到底是誰偷走了尹清清的「尸體」的?
尹清清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閻冥澈拿著一把匕首要刮她的臉,她拼命的掙扎著,可閻冥澈卻始終都不放過她。最後,她的臉上被他化成一道傷口來。夢里的她無助而委屈的哭了起來。而閻冥澈這個變態,他卻抱住她,在她的耳畔低聲說,「……清清,下輩子我不許你跟別的男人成親,你一定得等著我……」
她罵他「變態」,他卻高興的摟著她哈哈大笑起來。
而尹清清就在這個時候迷迷糊糊的被嚇醒了一回。當時的她神識很虛弱,她隱約的看見閻冥澈抱著自己的身子,她很月兌離他,她想跟他說,「閻冥澈,甭說下輩子,就是下下輩子,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恍惚中,她又睡了過去。這一次,她夢見自己躺在棺材里。想到以後就能月兌離閻冥澈的轄制,她心里很高興。而就在這時,她躺著的那副棺材蓋好像被人打開了。
隱約中,她看到有個人向棺材里伸出了一只手,隨後她的身子就被人從棺材里抱了起來。她很想看清楚到底是誰救了她的,可是夢做到這個時候,她又迷糊的被吵醒了。
「水……」感覺到喉嚨的干渴,她咬著唇瓣,痛苦的呢喃著,
一只修長的手在這時候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里。有人端了一碗水一點點的喂到她的嘴邊。
喝了幾口的她,身上終于重新有了些力氣,她想抬頭去看那只修長手指的主人,只是身子又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在昏迷前的那一剎那,她听到一個帶著蒼老的聲音道,「喂,我說你還要不要自己的這條小命了。自己都傷著呢,還跑前跑後,像個奴才一樣的伺候她啊!要說現在的女人為什麼變的這麼刁蠻任性,都是被你們這種男人給寵著的……」
PS︰大家不要介意毀容的事情,因為女主要是不毀容,陸芸姵就不讓她活下去了。毀了容的她,至少能撿回一條命。而且,毀容對女主後面也是有用的,這個真的不是為虐而虐啦,是劇情需要。後面真的有很重要的作用。另外連續兩天兩萬更,我今早實在是太困啦。今天發晚了,實在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