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無聲。舒瞙苤璨
楚傾夜囈語一聲,從不知名的混沌之中蘇醒過來,手指微微屈起,下手處竟是溫熱光滑無比,她一向是無賴慣了的,遇到舒服的「靠枕」先用了再說,于是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再度準備沉沉睡去。
一雙修長而冰冷的大手忽的落在了她的發梢,略顯僵硬,慢慢的撫著她一頭如瀑的柔順黑發,一下一下,別扭的動作之中蘊藏著連主人都沒有發現的寵溺。
楚傾夜刷的睜開了眼楮,以雷霆之勢與「軟墊」分離,她有些吃驚的望著身下的小七,全身一絲不掛,濃密的睫羽微顫,很顯然他並沒有完全蘇醒過來,恐怕連剛才的撫模也是下意識的動作。她嘴角一抽,混亂的腦袋開始逐漸運轉,就在這時,小七也徹底醒了過來,他一雙凜冽如狼的黑眸先是閃過一絲警惕,然後聞到鼻尖那抹熟悉無比令他安心無比的清香,全身緊繃的肌肉一下子放松了下來,他睜開眼楮,下一秒,同楚傾夜一般——目瞪口呆。
楚傾夜原先還是蠻尷尬的,沒想到見到對方竟然比自己還要緊張,心中的那一點芥蒂霎時間如煙消雲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她側著頭,輕笑一聲,舉起手指上隨著她的晉級而變換成藍紫寶石的帝皇之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她實在沒想到,無妄滅世火竟然如此厲害,連帝皇之戒都暫時被其壓制住,讓她在這種情況下顯出了原形,搞得她都不知道如何和小七解釋。
想到這里,她心中一動,目光落在小七俊美冷酷的臉上,發現他怔怔的望著自己的某處,鼻尖落下兩道甚為壯觀的……咳咳,厚臉皮如楚傾夜,也忍不住整張臉爆紅,伸出手死死捂住小七的眼楮,溫熱柔軟的手指讓小七渾身一顫,不由得有些心神蕩漾起來。
楚傾夜見身下的男子鼻息加重,不由面色赧然,忙垂下眸子,羽扇一般的睫毛長長地蓋在眼睫上,襯得她膚色如玉,紅唇如蜜。想到讓自己消除尷尬的最佳方法就是讓對方更尷尬,楚傾夜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壞笑,她慢慢從小七身上爬下來,听著他陡然變重的吸氣聲。
她站起身,略微的檢查了一體,發現自己被小七保護的極好,全身上下竟然連一絲一微的輕微擦痕也沒有,倒是小七,後背受到了嚴重的擦傷,甚至有不少細小的石塊嵌入了皮膚之中,周圍的泥土泛著淡淡的猩紅。
這樣嚴重的傷,他愣是連哼也沒有哼過。
見小七還是一副呆呆愣愣沒有回過神的傻樣,楚傾夜急了,一把吧他拽了起來,也不顧兩人都沒穿衣服,推搡著扶他在一塊岩石後面坐下。
「雖然你的果(和諧)體很養眼,但我對流血而死的尸體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你要是準備引誘我,就先給我把傷口包扎好。」楚傾夜身為現代人,思想沒有封建社會那麼頑固不化,在異性面前果(和諧)露什麼的的確不好,但這又不是她樂意的,形勢所逼,難道她還要像那群守/貞的封建婦女一般為了露一塊肌膚要死要活?
用一句很老套的話來說就是,自由誠可貴,尊嚴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她曾經被問過這樣一個問題,若是世界上只能活一個人你會希望是誰?她選擇了自己,因為她很自私,親人、朋友,誰都不想失去,唯有她活著,她才能改變這樣悲慘的結局,才能將命運的咽喉死死我在自己的手里。
她不是英雄,不是救世主,充其量是混混,而混混,雖然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卻比誰都懂得如何活下去。
听了楚傾夜的調侃之言,小七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他垂下眸子,睫毛輕輕顫了顫——怎麼可能不緊張,活了塊二十年,第一次看到異性的……咳咳,身體,最重要的是,這個異性還是自己唯一在意的存在,其余的,就算是放在他面前他也不屑去瞧上一眼。
「小七,乖乖的在這里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楚傾夜瞧著他不自然的冰塊俊臉,心中頗有些好笑,心中起了作弄之心,她湊上去在他的俊顏上親了一口,笑嘻嘻的離開。
她已經想明白了,自己對小七的確有不同尋常的好感,那麼死死抓緊他,絕對不要讓他留有退路,如何?
被那蜻蜓點水般的一吻觸動了心弦,小七渾身一僵,常年不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波瀾壯闊的變化,但一雙拳頭卻是箍得死緊,他的身子前後搖了搖,剛剛止住的鼻血再度洶涌而出,他臉色一黑,銳利如狼的眼眸刷的落在楚傾夜身上。
某女極度無辜的抬頭,望天。她很從善如流的,只要給她點暗示,她就知道小狼崽要跳腳了,調戲什麼的以後總有機會,現在必要之舉是要順毛,嗯,順毛。
楚傾夜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和小七被困在了一處幽深僻靜的谷底,周圍的崖壁高不見頂,但是奇怪的很,在這千米之下的谷底,陽光卻愣是滲透了進來,至少用來照明的光線十分充足,和上界沒什麼兩樣。
她全身的衣物幾乎全部被燒光了,逆魂斬也不知掉落在哪里,好在她滴血認主過,只要她本人還沒死,就能在第一時間召喚逆魂斬。她伸出手捏了一個訣,低聲喝道︰「御劍——光影現!」話音未落,逆魂斬已經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她的素手之中。
大概是無妄滅世火的關系,即便這里谷底,卻生長著大批大葉灌木叢,要不是她如今還赤條條提醒著她這里根本沒有水元素,她幾乎要錯認為人界的熱帶雨林了。楚傾夜一手握著逆魂斬,在叢林之中跋涉,砍掉周圍旁生的雜木,一手拎著一個用枯藤編的簡陋帶子,里面裝著各式各樣的果子,小半部分楚傾夜都在《靈草錄》中看過,但絕大多數卻是連名字也叫不上的,好在楚傾夜身上流淌著極度純潔的皇族純血,連天地精華也與之相近,她只需用精神力一掃,那些散發著柔和香蜜氣息的果子絕壁不會吃得死人。
除了覓食,她還探查了一番有沒有出去的小路,沒有發現其他的蹤跡和生物——不過想想也是,即使有人誤闖過這里,經歷過千百年的歲月之後,恐怕連骨頭也化成灰了吧。
半個時辰左右,楚傾夜拎著自己的戰利品回來了,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用寬大的某種不知名葉子做成的衣服——沒錯,就是那中三點一式款式的,估計還要漏點,畢竟楚菇涼不是全能超人,第一次動手能做成這樣就不錯了。
她將另外一件「衣服」丟給了小七,小七撿起來一看,是一條用葉子做成的褲衩,怎麼說呢,輕薄透,當下一張面癱俊臉就黑成了包公,但他知道這種時候沒機會給他挑,趕緊穿了起來,他剛穿好,就見某菇涼那堪比X射線的目光毫不掩飾的上下掃視著他的身材,那視線,灼熱得差點讓他悲憤欲死。
「咳咳,那個……身材不錯。」楚傾夜唇角微微一揚,眼波流轉間,風流無限,絕色天成。
小七聞言被噎了這一下,看到楚傾夜清涼的比基尼造型,一雙黑眸想要努力裝作正經的挪開又萬分舍不得,像是黏在了人家菇涼的身上。
楚傾夜吃吃笑著,小七啊小七,原來你不止面癱,還是個悶騷!
她走到小七背後,開始為他包扎,手法輕巧而又熟練。她以前和柳去森林特訓,時常把自己弄受傷,都是自己學著敷藥包扎,有時候傷口發炎流膿,也是一個人獨自熬過去。
到了流羽大陸,人人都羨慕她是天才,他們卻永遠也看不到,天才背後無數的汗水和辛酸。
兩人一個包扎,一個沉默,一時之間氣氛恰似前所未有的和睦溫馨。
「小七,我們現在的狀況恐怕不容樂觀。」包扎完畢,楚傾夜蹲在他面前,嘴里叼著顆紅色的果子,看上去嬉皮笑臉,但小七知道她從未這般認真過,「地衡離火陣號稱我族鎮宮之寶,威力自是不可言說,如果我們要上去,那滿山的無妄滅世火就足夠我們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我們如今還冥力盡失。」
說罷,她頓了頓,道︰「母親的傳承我是一定要得到,不管前途是什麼,我都要去闖一闖……」
「我陪你。」他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什麼?」她茫然。
「我說我陪你。」他別開了頭。
「小七……」楚傾夜感動的一塌糊涂,但這姑娘感動的後果就是心中的話不經過大腦直接溜了出來,「我娶你吧!」
小七不敢置信的盯著她。
楚傾夜有些尷尬的抓抓腦袋,笑容里帶了一絲不易捉模的鄭重︰「哈,別那麼看我嘛,我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太子妃……」
「……」小七很震驚,也很無語,但秉持著這家伙一貫悶騷的性格,即便他心中已經高興的如同盛開了一朵花,仍然冷冰冰地道︰「娶?」
「當然,我可得要為我們冰氏一族傳宗接代。」楚傾夜這個時候立馬堅貞的擺出一副我是封建我怕誰的烈士樣,看得小七嘴角直抽。
「這是,」他想了想,道︰「求婚?」
「是訂婚。」楚傾夜滿臉黑線,她還未成年好挖,這種犯法的事她一個生長在陽光之下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是絕對不會做的。
「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