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那里,別讓他們跑了!」
「飯桶們,快追啊。」
楚傾夜微微凝起眸子,听聞背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頭也不回,一招七絕鎖魂咒扔了出去,足下生風,再度拉開了一段距離。
七彩的光暈與純厚的紫色冥力相拼,發出巨大的轟鳴之聲。墨點痕忍不住倒退了幾步,臉色微黑,對著身旁的侍衛道︰「你們不要跟著本長老,抄近路包圍整座別院,他們想從東南角的大門出去!」
「是。」
余光撇過周圍的情景,墨染錦神色一變,斂起了唇邊的笑意︰「傾夜,他們好像發現我們的計劃了。」
楚傾夜沉吟片刻,「改變路線,我們從西側出去。」
「西側?你瘋了,那里是重兵把守的墨城,是墨家的地盤!我們這一去不是狼入虎口麼。」墨染錦不敢置信的道。
「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小爺我就再賭一把!」楚傾夜眼中光芒粼粼,嘴角一翹︰「墨染錦,這一回你可真的要和小爺我同生共死了。」
俊朗的少年哈哈一笑,好整以暇地抿了抿薄唇,緩緩道︰「有你作陪,有何不可?」
兩人在墨家的別院東躲**,很快將一干人等全部驚醒,昏暗的院落宮殿亮起了一盞盞明燈,人影幢幢,嘈雜不已,反而給兩人有了可趁之機。
楚傾夜趁亂溜進了西側的廂房,突然背後伸出了一雙手,將她倆拉入了黑暗之中!
她剛要掙扎,便听得外面響起了墨點痕的聲音,逐漸靠近的步伐帶上點點抑制不住的怒意和煩躁,身子霎時間僵住。
「長老,少主請您前往落宸殿一趟。」
「什麼事?」
「是、是關于有一個和長老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影闖入琳瑯閣偷走了帝皇之戒和逆、逆魂……」
迎接那可憐侍衛的是一聲暴戾的怒吼︰「你說什麼?你給本長老再說一遍。」
「長老饒命,長老饒命,這件事和小的沒有任何關系啊……小的听看守琳瑯閣的七長老和八長老所說,子夜時分,您去琳瑯閣取出了以帝皇之戒為首的十幾樣珍寶,還說……」頂著墨點痕欲吃人的目光,那侍衛哭喪著臉道,「說是奉了少主之命!」
「七、八兩位長老雖然覺得奇怪,還是放那人進去了,誰知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里面悄無聲息,便覺得不對,進去一瞧,里面所有的東西全都不翼而飛……啊!」
「混蛋!」听到這里,墨點痕的整張老臉徹底扭曲了,他赤紅了一雙鷹目,手上用力將那倒霉鬼震飛出去,落在護欄上腦漿四濺,顯然是活不成了。
他們費盡了心機才從楚傾夜手上奪得了帝皇之戒,卻沒想到在一夜之間大意失荊州,不但連帝皇之戒丟了,竟然連墨家幾十件上古珍寶也消失不見!最要命的是,他還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的滋味讓墨點痕一時間急怒攻心,扶著欄桿噴出一口血來。
他粗喘著平息怒氣,再也顧不得追殺楚傾夜,一甩衣袖,快步朝落宸殿跑去。其余人誰都不敢觸這位大人的霉頭,紛紛收斂氣息跟著他離開。
很快,滿院的人退了個干干淨淨。
躲在黑暗之中的三人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墨染錦月兌力般的癱倒在地上,模了模額頭上的汗珠,「好險,我活了這麼久,最刺激的絕對是今晚了。」
楚傾夜笑嘻嘻的蹲在地上,單手撐著臉頰,漂亮的桃花眼上下打量著那個穿著黑衣蒙著面只露出一雙明亮異常的眼眸的「老兄」,唇邊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喂,朋友,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是誰?」
聞言,黑衣人竟是不雅的仰天翻了個白眼,「刷」的扯下臉上的面巾,露出一張英姿颯爽、清秀大方的臉來。「我說楚兄,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被你連累好端端從二十四校聯盟大會的比賽上落到了不知是誰家的破牢房里,你居然轉身就把我忘掉,真是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吶。」少女打趣道。
「關、關流月?」楚傾夜略有些吃驚,墨家設立的那個結界本來就是針對她的,因此關流月被結界吞噬的時候她早就陷入了混沌,並沒有看到那一幕。
這麼說,還真是她連累了她?
楚傾夜自知理虧,臉上露出訕訕然的表情,吐了吐舌頭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嘛,至少我沒有受到什麼苦啊。」見楚傾夜如此愧疚,關流月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她撓了撓後腦勺,爽朗一笑,「比起你這個主要目標,我這個‘小蝦米’的待遇可是好多了,他們只派了三個人看守我,連牢房也只是那種普通鋼筋的,所以我就順利逃亡出來啦。」然後就遇到了你們這兩個災星,引得墨家整座別院暴動,害她差點又被抓了回去。—_—|||
「對了,墨家被竊,是你做的吧?」
「怎麼可能?」楚傾夜擺出一副堅貞不二的表情,義正言辭的鄙視道︰「我像是做那種事兒的人嗎?」
關流月和墨染錦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像!」
楚傾夜︰「……」
好吧,她承認,墨家背後這一悶棍的確是她敲得,要不是她要調虎離山將帝皇之戒重新拿回來,她怎麼可能會有耐性跟著墨點痕那個老東西在地宮里磨磨唧唧半天?再說了,她楚少爺可是相當記仇的,拿了她東西?那就加十倍吐出來!
至于那個假冒的墨點痕嘛,這種級別的幻術對于她來說真算是小菜一碟。╮(╯▽╰)╭
待三人出了墨家別院,忽听得身後一陣人聲喧嘩,墨點痕身旁跟著幾位精神矍鑠、仙風道骨的老者,將幾處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牆上的結界泛著詭異的黑色,只是遠遠望著,便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那墨點痕也是個精明的人物,他雖然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但很快冷靜下來。他回想起楚傾夜在地宮中所說的那句模稜兩可的話,頓時明白帝皇之戒的消失定和這個狡猾如虎的少年分不了干系,急匆匆的沖回別院,哪還有他們的半點身影,便將其余長老通通喚了出來,將墨家別院團團圍住。
只可惜,他仍然慢了一步,就在他滿世界找人的時候,楚傾夜三人已經到了墨家的附屬王城——墨城。
寬闊厚實的城牆之上旌旗獵獵,森冷的箭矢教人寒毛直豎,冷汗不迭,雪花一般的通緝令灑遍了整條大街,從空中俯瞰,竟有了一種雪飄人間之美。
這里,是墨城。
而墨城,原本並不是這樣的。
自從三日前首席長老下達了封鎖令,它便徹底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喂,你們三個,給本大爺站住!」
聞言,一個衣衫襤褸的靦腆少年吃驚的指了指自己。
「沒錯,說的就是你們三個。」身著青銅鎧甲的看守不耐煩的道。
那三人,一共是兩男一女,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副從山溝里出來沒見過大場面的怯懦模樣,若是平日里,看守是決計不會將這種人放在眼里的,可是上面千叮嚀萬囑咐絕不能放那兩個嫌犯出城,他再怎麼囂張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大、大爺,我們可都是良民,是剛從旁邊一個村子出來,挑著些干貨到城里賣兩個銅板,還請你通融通融。」為首一個高瘦男子,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上前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他的聲線竟然有些隱隱發抖。
「良民?」那看守冷哼一聲,「賊從不說自己是賊,強盜也不都長著五大三粗,你憑什麼說你是良民?」
「官爺,我們真不是歹人!」另外一個少年則比那高瘦男子矮了半個頭,鵝蛋臉頰稍顯圓潤,黝黑的皮膚泛著淡淡的油光,「小的叫關小寶,這是我姐姐關、關小夜。」說著將那村姑打扮的怯懦女子往前推了推,又指了指那高瘦男子,「他是我的姐夫墨……莫狗子。」
「你姐夫?」看守上下打量著三人,「這麼說他們倆是小倆口?」
圓臉少年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便听得自家姐姐「關小夜」嚶嚀一聲,叫了一聲「狗子哥」,然後害羞的沖進了那高瘦男子的懷里,一副「奴家羞煞人也」的嬌憨模樣。
「……」好的吧,你的無恥已經讓我產生了高山仰止般的敬仰之情,小妹佩服佩服。關小寶的嘴角開始有規律的不斷抽搐,而那個莫……狗子已經是被雷劈焦的煤球表情。
看守見狀,心中已經信了大半,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一個男子投懷送抱,放在一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身上是決計不肯做的,不過……看守皺了皺眉頭,沒能從這三個窮鬼身上敲詐出些油水出來,實在是讓他很不甘心吶。
他輕佻的挑起女子的下巴,剛想行些非禮之實,便徹底呆住了。
這、這還是人類能擁有的相貌嗎?
大蒜鼻、芝麻眼、招風耳,一張「血盆大口」上涂滿了劣質的口脂,三角狀的額頭上面還泛著一層黃色的油光,黝黑的臉頰上一顆媒婆痣長得真是**無比,最重要的是,黑痣上那一根隨著女子那個勉強能稱作媚眼實際上是將她的眼白完整暴露的動作上下起伏。
抖啊抖,抖啊抖。
看守的眼皮也開始抖啊抖,抖啊抖。
終于——
「嘔!」
用最後的力氣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看守捂著自家可憐的胃,扶牆而吐。
誰知那女子竟是興奮起來,嬌羞的揮了揮手絹,「官爺,別走啊,千萬別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不要大意的過來蹂~躪奴家吧~」
被那九曲十八彎的嗲音震得虎軀一震,看守顫微微的回過頭,正好看到那甚為壯觀的鼻孔內那數十根飄逸的鼻毛……
「嘔——」可憐的看守陣亡了。
「什麼嘛,原來是紙老虎,人家還沒玩夠呢。」女子被其他兩個男子七手八腳的拉到了角落里,雙手環臂,輕佻的揮了揮手里的手絹。
「楚兄,直到今天我才算真正領教到了你折磨人的手段。」高瘦男子莫狗子——不,是我們的翩翩濁世佳公子墨染錦大人苦笑的道,簡直是惡魔啊有木有。
關小寶——關流月童鞋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因為緊張而慌亂的呼吸聲漸漸均。她的容貌本就是雌雄莫辯,再加上楚傾夜的幻術修飾,裝起男子來完全無壓力。
至于我們「妖嬈天姿」的關小姑娘夜自然就是某夜了,她用帝皇之戒改變了自己的身形,換回了女兒身,至于那副**蝕骨的樣貌,咳咳,完全是某女自己的惡趣味。
墨點痕的通緝令上是兩位男子,而他們干脆化妝成了二男一女,看守的第一個反應一定是觀察這兩位男丁,雖說墨染錦在身形上有些相似,但關流月卻是和男裝時的楚傾夜完全不同。所以就連墨點痕本人也沒想到這幾位「逃犯」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大搖大擺的進了城門。
「現在我們怎麼辦?」關流月揚起眉頭,眉飛色舞的道。
太TMD刺激了,和這個小無賴一起玩逃亡游戲,可比在二十四校聯盟上充當個任組委會擺弄的人偶有趣多了,她關大小姐跟定他了!
「唔。」楚傾夜模著下巴,漆黑的眼珠咕嘟一轉,笑道︰「那我們就先各自找一件服裝店,換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