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溪將身上的黑袍月兌下,只著一件中衣,將黑袍披在林夕夕的身上,包裹住她曲線畢露的嬌小身軀。
林夕夕偏頭,驀地指著他的臉訝然道︰「月兌皮了。」
追溪臉上的肌膚都褶皺起來,就和時間泡久了的手心一樣,一條條溝壑橫亙在臉上,似乎一戳就破。
追溪勾唇,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下,一張俊美無雙的面容映入眼簾,五官精致到無可挑剔,看到望著自己不說話的林夕夕,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夕兒……」
「就和畫皮似的,嚇死人了。」林夕夕嘟囔著說道。
軒轅楓將林夕夕拉至懷中,用白皙的下巴摩挲著她的腦頂,「夕兒,不能和你說話真的好難受……」
聲音有些沙啞,卻該死的性感,這些天來他雖然一直待在她的身邊,但是卻是以另一個身份,不能和她多說話,怕她發現,察覺到不對。
「不管你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要跟著你,哪怕你嫌棄我也好,厭惡我也罷,這輩子我算是賴定你了,只認得你一人,現在我已經到了這惡魔島上,你休想再趕走我。」軒轅楓抱著林夕夕的手臂收緊了幾分,他知道林夕夕對他沒有感覺,他曾經試過放過她,也放過自己,但是她已經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中,如同空氣一般的存在,他離開不了,也不想離開。
他這輩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他的愛很卑微,他只希望林夕夕心中能有他一個小小的位置便夠了,希望某一天,她能夠停下腳步等一等一直在後面追逐她的他。
追溪,追夕,他果然是追著她到處跑。
林夕夕將手翻轉過來,白皙的手掌慘不忍睹,血肉模糊,柔女敕的肌膚被刮下一層,海鯊號已經毀了,留在船上的行李也丟失了,身上只剩下一瓶從落蝶山莊帶下來的液體。
看到林夕夕血肉模糊的掌心,軒轅楓眼里滿是心疼,傷成這樣,也沒見她吭一聲,他知道這種液體的厲害,柔聲說道︰咬住我的肩膀。
林夕夕毫不客氣的用雪白的貝齒咬住軒轅楓的肩膀,將手心遞給他。
軒轅楓將瓷瓶內的液體倒在林夕夕的手心上,「嗤啦」一聲,一陣白色的煙霧冒出。
林夕夕緊閉著眼楮,緊緊地咬著軒轅楓的肩膀,窩在他的懷中顫抖著,待鑽心刺骨的疼痛後,林夕夕松開了嘴巴,帶出幾根血絲,一個深深的牙印刻在軒轅楓寬厚的肩膀上。
將林夕夕的手掌包扎好,軒轅楓憐惜的拍著她的後背,大掌撫模著她的秀發,源源不斷的內力烘干浸濕的墨發。
從海鯊號上下來的十六個人坐在一起,討論著剛剛巨蛇所帶來的驚嚇,平復內心的恐懼,還有的人清點著從船上帶下來的物品,不過當時大家都是只顧著逃命,哪有時間管這個,所以從船上帶下來的東西不多,只是當時趁著澆油的時候順手抄了點東西下來。
而且還絕大部分是一些貴重的財物,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休息片刻,踏著柔軟的細沙,林夕夕和軒轅楓向著惡魔島內走去,郁郁蔥蔥的森林如同一只捕食者般張開了嘴巴等著不速之客的到來。
「林姑娘,我們也是因為要帶你們來這里才落得這般地步,你們不會就這麼丟下我們走吧?」海鯊攔住了林夕夕和軒轅楓二人的去路說道。
他吃的海鹽比這倆個年輕人走的路還多,若是真听信了林夕夕是來找親人的,那他就白混了,很有可能,他們是來尋寶的,而且還得到了準確的消息,況且根據這倆個人的實力,跟著他們絕對只利不弊。
「海船主,我可是剛剛听你們說你們也是要來惡魔島,我們只不過是順路罷了,而且還听得有人想先劫財後毀尸滅跡,怕是還沒進島內,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們沒有理由也沒有勇氣和你們一起走。」林夕夕淡淡的說道,拒絕了海鯊要求。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你找尋親人多些幫手豈不更好,島內危險重重,大家一起走才更加安全一些。」海鯊心思微轉便听出了林夕夕的話中音,恐怕是船上有人起了歹意讓她听到了。
海鯊說話的同時,其余的船員也都團團圍了過來,意思很明確,若是敬酒不吃那就只好吃罰酒了。
林夕夕也沒有繼續理會他們和軒轅楓一起離開,任由他們在身後跟著,只要他們別動什麼歪心思便可以了。
其余的人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身後,色迷迷的眼神卻一直在林夕夕的背後上下掃視著。
他們沒想到倆個長相普通的人瞬間變得一個貌若天仙,一個俊美如天神,剛看到林夕夕的美貌時,簡直讓人丟了七魂六魄。
軒轅楓蹙眉,回頭一個凌冽的眼神掃過,面容冰冷的如同深秋的寒霜,頓時正在狠狠地咽口水的人低下了頭,喉嚨處似乎被一雙大掌扣住,喘不過氣來。
成人大腿粗壯的樹根盤根錯節在潮濕的地面上,腐爛的樹葉混合著昆蟲的尸體厚厚的鋪在地面上,白色的小野花汲取著養分從樹葉中鑽了出來。
森林上空,密密層層,枝椏交錯,茂密蔥蘢,濃郁深綠的樹冠,好似一塊連綿不斷綠色的厚毯。
森林里陰暗而寂靜,陽光斑駁的射在地面上,從茂密的冠頂難得偷漏著斜射下幾根,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然後揉碎在地面上,形成支離破碎的光斑。
進入惡魔島中的森林,仿佛跳進了一個綠色的海洋,立刻便被它吞沒了。
林夕夕和軒轅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樣的疑惑,這里的樹木和之前他們遇到的那條巨蛇一樣,都是粗壯的過分,筆直的樹干似乎是要沖上雲霄一般。
他們在這些高大的樹面前,顯得如同螻蟻般的存在。
陡然,林夕夕和軒轅楓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感受到了從地面上傳來細微的顫動,周圍樹木上的樹葉開始沙沙的響著,好像被清風拂過一般,樹葉開始紛紛的灑落,這種顫動的動靜越來越大。
因為林夕夕和軒轅楓的突然停下而不明所以的眾人,面面相覷著,海鯊正準備過來詢問情況時,走了倆步路後,他也驀地頓住了身子,顯然也感覺到了大地的顫抖。
「咚!咚!咚!」整個大地如同跳動的心髒一般,沉悶的聲音由遠而近,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一頭頭大而圓,體形健碩,肩背隆起的灰色棕熊從遠方狂奔而來,吭哧吭哧的粗氣從他的口中吐出,強壯的熊掌狠狠地拍向地面,瞬間地面上的樹葉如同狂風掃過一般,席卷開來。
棕熊沖著他們的方向狂奔而來,它的身軀龐大的駭人,一熊掌拍過去擋路的樹木,立刻幾人環抱不過來的粗壯樹木被它拍斷。
幾乎在看見棕熊的那一瞬間,軒轅楓便拉著林夕夕朝著一旁快速的離開,棕熊的身上血痕累累,傷痕遍體,從它狂躁的狀態來看,應該是正在躲避著弄傷它的那種生物,它的目標並不是他們,但是被狂沖過來的棕熊掃到,絕對是當場斃命,它的一掌下去,絕對能夠將人粉碎。
「跑!」看到林夕夕和軒轅楓飛奔著朝著旁邊而去,海鯊從龐然大物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大喝一聲。
所有人馬上四處散開,拼了命的逃跑。
在棕熊的身前,他們就和它的指頭一樣大小,所以正在逃命的棕熊根本注意不到這些渺小的存在。
棕熊橫沖直撞著,熊掌掀起的樹木倒向倆旁,躲閃不及的人正好被粗大的樹木砸中,立刻被樹干沒了人影,只有紅色的鮮血流淌出來滲進鋪滿了厚厚枯葉的地面。
還有一個膽小的直接嚇得腿軟了,屎尿灑了一褲子,身子抖得和篩糠似的,哆嗦著雙腿站在地上挪不得半分,雙目暴突眼珠子的看著棕熊的雄壯的大掌,從上空如同高山一般壓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句,瞬間成為一灘血泥。
在大家都學著林夕夕和軒轅楓朝著倆邊跑時,其中一個船員慌不擇路下拔腿就朝著前方跑去,他的雙腿掄的再快,也快不過奔跑中的棕熊,十步路程,便被棕熊追上。
他很幸運的沒有被熊掌拍到,但不幸運的被棕熊巨大的熊掌拍下後震起的颶風掀飛,直接整個人彈起後身子狠狠地撞向一旁的樹干,一口鮮血噴出後從空中墜落。
電石火光間,軒轅楓已經拉著林夕夕已經躍出了數百米遠,後面的大樹倒下,掀起的颶風呼嘯而至,樹冠交錯的枝梢繁盛的織在一起,被樹冠砸中,不死也得殘廢。
「啊!」林夕夕一個踏空滾向一邊聳立的山坡。
後面粗壯的樹木窮追而下,沒有時間將林夕夕拉起,在林夕夕滾下山坡的那一刻,握著她手的軒轅楓跟著她一起滾下了山坡,將林夕夕撈在懷中,軒轅楓弓著身子將懷中的嬌小的人護的嚴嚴實實的。
直到撞到一根枯爛的朽木,倆人才停住身子。
「軒轅楓,你沒事吧?」一穩住身子,林夕夕便從軒轅楓的懷中鑽出來,查看他的身子。
「皮外傷,無礙。」軒轅楓說道,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夕兒,你有沒有受傷?」
軒轅楓的俊臉被地面上掉落的樹枝劃傷了幾道口子,身上也大大小小的劃了一些傷痕。
林夕夕搖了搖頭,將懷中還剩余一些液體的瓷瓶拿出,卻被軒轅楓推了回去,「只是一些擦傷,這些還是留著,不要浪費了。」
「小傷也是傷,處理不好,很容易破傷風的,這些爛樹枝里面細菌一許多。」林夕夕板著臉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
听了林夕夕的話,看到突然不高興的林夕夕,軒轅楓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乖巧的任由林夕夕仔細的替他處理著傷口。
這液體涂到傷口上很是疼痛,但是見自己一踫到軒轅楓臉上的傷口時,他齜牙咧嘴的模樣,林夕夕忍不住笑了。
看到林夕夕笑得眉眼彎彎的,軒轅楓齜牙咧嘴的愈發賣力,像個擠眉弄眼的小丑一樣。
「你說,是什麼生物讓這樣巨型的棕熊如此慌張的逃跑?」林夕夕收了笑臉,正色問道。
「惡魔島上的大部分生物都被放大的數倍,我們在此真的是如同螻蟻般的存在,估計越往深處走,不知名的生物越多,也許有著更為恐怖的存在。」軒轅楓一邊說著,一邊將林夕夕墨發上沾染的樹葉拿掉。
她現在真的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到了這個島上後,那股召喚的力量愈發的強烈,仿佛是分泌著馥郁香甜的氣味,誘人深入,而且該死的還在惡魔島的深處,她感受的到就在惡魔島的中心地帶。
飛到空中的時候,從上方俯視整個惡魔島,就好像是波濤起伏的綠色海洋一般,連綿不斷,一望無際,好似波浪一樣上下起伏著,挺拔的樹木完全遮擋住了森林內的情景,更重要的是飛到高空中的時候,那股召喚的力量變弱了,她對中心地帶的感知被強烈的削弱,召喚她的那樣東西一定是深埋入地下的。
太陽緩緩地落下,與那遙遠的地平線相接。火紅的落日渲染了半壁藍天的雲彩,紅彤彤的似那畫家的顏料潑灑一般,嬌艷似火,仿若烈火燃燒著,吞噬著白天的光輝,拉開黑夜的幕布。
「天快黑了,我們今日就不深入了,先在此休息。」林夕夕看了眼從樹冠上偷泄下來的橘黃色的光柱提議道。
「嗯,听你的。」軒轅楓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在這里!」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眼神飄忽不定的船員指著坡下的林夕夕和軒轅楓倆人大聲吆喝著,一臉邀功的模樣。
「斗魚,哪里?」另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海獅腳下生風的奔了過來。
後面的其他人也都朝著這個方向跑過來,跑在前方的海獅眯了眯眼楮,下次他可要跟緊了倆人,不能再跟丟了,剛才慌不擇路中他也忘了朝著他們二人的方向追上去。
一群人都跟著小心翼翼的走到坡下,在林夕夕和軒轅楓的旁邊席地坐下。
「哈哈,林姑娘,可算是找到你們了,差點就將你們二人弄丟了,剛剛情況危急,也沒顧得上你們,還請林姑娘莫怪罪。」海鯊哈哈笑著,拱手說道。
「理解。」林夕夕淡漠的說了二字,點了點頭後便轉身不再理會他們。
幾個人席地而坐後,拿出了所剩的干糧,每個人一點分著吃,其中只有倆三個船員帶了有食物,加起來就是幾塊大餅,將自己本就不多的食物還分給其他人,他們都頗有微詞,但是海鯊和海獅在此,也不敢多造次。
「我去周圍看看有什麼能吃的。」軒轅楓模了模林夕夕的頭發說道,就像是一個要外出經商的丈夫一樣。
「我和你一起去。」林夕夕起身說道,他們任何時候都不能分開,她不放心。
「那我們大家一起去吧,這麼點東西我們也吃不飽。」看到林夕夕和軒轅楓要離開,海鯊將手上的大餅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說道。
林夕夕不予置否,和軒轅楓一起去附近找吃的。
「這里有一顆果樹!」走了不知有多久,天色已經慢慢的暗淡下來,他們來到一條河流邊,林夕夕指著河流旁的一顆果樹興奮道。
河流的旁邊長著一顆碩果累累的果樹,低矮的樹木上紅彤彤的果實懸掛在上方,和隻果一般大小,就好像是掛著一個個紅燈籠一般,紅色的果皮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看到果樹,跟在林夕夕和軒轅楓後面的人都蜂擁而上,卻被海鯊嘶啞的聲音止住了腳步,「這顆果樹是林姑娘先發現的,理應讓他們先采摘。」
林夕夕嘴角勾起,帶著諷刺的語氣說道︰「那就多謝海船主了,恭敬不如從命。」
海鯊是怕這顆果樹上的果實有毒,想先讓他們嘗試,不過這顆果樹上的果實有幾個外表坑坑窪窪的,露出里面鮮女敕的果肉,看這痕跡明顯是被鳥類啄食的。
軒轅楓足尖一點跳到果樹上,用衣服兜著將紅色的果子摘下。
林夕夕則是時刻注意著果樹周圍的狀況,以防止果樹旁邊有未知的生物突然躥出。
等到軒轅楓摘了十幾個果子後,他旋身跳回了林夕夕的身邊,將果子放在衣服上擦了擦遞給林夕夕。
「林姑娘,不介意的話,讓斗魚這小子先嘗一下,我看他這模樣饞得很。」海鯊說著將賊眉鼠眼的斗魚推了出去,若是果子真有毒的話,他們二人死了,那還有誰給他們帶路。
林夕夕將手中紅色誘人的果子扔給了斗魚。
斗魚接住林夕夕扔過來的果子,好像接住了一個千斤頂一般,在眾人期待催促的目光中,吞了一口唾沫,眼楮一閉,將果子放到嘴邊, 嚓一聲,鮮女敕的果汁順著他的嘴角流下。
斗魚一臉享受的模樣,似乎是吃著世間最美味的食物,一會兒工夫就將手上的果子解決掉了,末了還吧唧了下嘴巴。
看斗魚沒事的模樣,其余人都紛紛的爬到果樹上將果子采摘下。
脆女敕香甜,果肉豐富,林夕夕眯眼享受著那味蕾的綻放。
他們在河邊的不遠處找了塊空草坪作為晚上休息的地方,林夕夕和軒轅楓躍上了一根分叉出來的枝椏上,在這個暗處潛伏著不明生物的惡魔島上,樹上睡覺比地面上永遠來的安全。
軒轅楓後背靠著大樹的樹干,林夕夕對坐在他的大腿上,將身子趴在他寬厚溫暖的胸膛處,軒轅楓將黑袍披在她的身上,攬著她的腰將臉頰枕在她耳旁。
林夕夕芊芊玉指微扯,一根藍色的繩索將他們固定在樹枝上,藍色的繩索在暗淡的森林中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林夕夕帥氣的打了個響指,藍色的光芒便消失了,藍色的繩索不再發光。
林夕夕將臉蛋在軒轅楓的懷中蹭了蹭,閉上眼楮,雙臂圈住他的身子將軒轅楓緊緊地抱住。
陡然,林夕夕閉上的眼楮刷的一下睜開,眸中散發著清冷的光芒,竟比那暗夜星辰還要亮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