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反復打量著發財和白板的一舉一動，越看越奇怪。
雖然她是孟雲的師叔，可雪娘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些事情，這又是剃毛又是拿烈酒洗澡的是要干什麼？雪娘完全不了解。
看看沈硯哲又再看看沈墨哲，這兩人都在孟雲給廖松石做手術時見識過這一套，所以此時一點意外、好奇的神色都沒有。
連這兩個小子都見識過了，自己怎麼會一點兒都沒听說過呢，難道說這本事是孟廣沫那個家伙自己琢磨出來的？
她哪知道，當孟廣沫第一次見孟雲玩這套時，也吐了個臉色煞白，幾天沒吃下飯去。
而當初觀摩孟雲給廖松石做手術的那些人，無一例外的都吐得一塌糊涂，被孟廣沫狠狠的笑話一通，幾個老人精面子上過不去，就誰也沒把那件事情說出去。
在紅中的幫助下，孟雲已經穿好了淺綠色的袍子，頭上也裹了淺綠色的頭巾，下巴上掛著一個奇怪的布兜，手上帶著用豬腸子做的手套。
發財將一個小板凳放在了桌邊，又推來兩個奇怪的小架子，上面放滿了各種刀子、剪子……這些東西。
孟雲仔細的檢查這些東西，感覺準備工作差不多了，站到了小板凳上，「今天把大家請來，是想請大家了解一下我，了解一下我是什麼樣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明白？畢竟以後我們還要一塊兒辦事，彼此了解得越多以後做事越方便。」邊說邊用烈酒擦手。
不用說，這套說辭也是跟別人學來的，孟雲曾經跟過的一個救援隊的領隊就喜歡玩這一套。
據他說，大家的關系都很好時，就能有效的融入到眾人之中，如果不是很融洽也能震懾住心懷鬼胎的人，只是這種把戲需要很高的個人技能，而孟雲恰巧不缺這個。
眾管事皆是一愣，了解一下她是什麼樣的人，喜歡做什麼事情？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了解墨少女乃女乃是什麼那弄來這頭豬干什麼？
「撲哧」一聲，有人笑了出來。
和上午的情況不同，孟雲雖然穿得怪怪的，可那小臉上卻掛著十分可愛的笑意，語氣也柔柔的，帶著幾分撒嬌的樣子，就像是隔壁誰家的小丫頭似的，看上去十分的乖巧。
「有什麼問題嗎？。」孟雲奇怪尋找發出聲音的人，可是因為自己正處于最亮的地方，往哪兒看都是黑黑的一團，所以根本就找不到。
「莫非墨少女乃女乃最喜歡殺豬？」又有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還帶來了一片笑聲。
雪娘冷冷的瞥了眼四周的管事們，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沈墨哲，很滿意的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
至于他們身後的那群丫鬟們，在起哄的人群中，這些丫鬟、婆子們都沒有加入其中，而戰戰兢兢的看著沈墨哲，看來還是知道怕的。
「我干嘛要喜歡殺豬呢？我只是喜歡動動刀子，玩玩針線嘛」孟雲找不到發聲的人，微微嘟嘴說了一句。
這會兒工夫，紅中、發財、白板已經都穿帶好了，都是那身淺綠色的行頭。
「開始吧」說著孟雲將下巴上那奇怪的兜子罩在了口鼻之上，只露從一雙大大的眼楮，從一邊的小架子中拿起了一把不到兩寸長的小銀刀。
從她拿起小銀刀的那一瞬間，沈墨哲和雪娘就看到孟雲的眼神立刻變得不同，那份從容、鎮靜和自信是很少出現在沒心沒肺的孟雲臉上。
而眾人只看到銀光一閃，那把小銀刀已經沒入了那頭小肥豬的肚子里，干淨、利落，緊接著一股血噴了出來，紅中拿過干淨的白帕子拭著血水，地上很快就有一小堆血淋淋的帕子。
現在這是劃一頭小肥豬，可眾人都莫名其妙的相信如果是個大活人躺在這里，如果是自己躺在那里，眼前這位墨少女乃女乃也會照樣手起刀落，沒有半分的猶豫。
「啊」不知道是誰發出的聲音，孟雲眼楮往外瞟了一圈，冷冷的拋出兩個字「安靜」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祿德堂此時鴉雀無聲，這里一共站了沈府內院、外院四十七名管事，沒有一個人敢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孟雲將小肥豬的肚子劃開一個一尺來長的口子，用兩個奇怪的東西將傷口扒開，固定住，指著里面不知道什麼地方冷清的問道，「發財告訴我哪個是胃？」「紅中哪個是闌尾？」「白板哪個是胰腺？」
這完全就是一次現場教學，孟雲帶著中發白三個人一個器官一個器官的辨認，還要考他們每個器官的作用，什麼樣算是好的，什麼樣算是病變的。
讓人比較欣慰的是，這一切都在小肥豬的肚子里進行著，雖然听起來比較嚇人，可畢竟還只是听覺上的折磨，沒有到視覺折磨的地步。
就在這個時候，孟雲兩只手伸進了小肥豬的肚子里，捧出了一個紅彤彤的，還在一動一動的東西。
孟雲用著迷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手，因為那個東西和小肥豬之間有血管連著，所以孟雲並不能將那東西捧得離小肥豬太遠，紅紅的鮮血順著孟雲的手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
看了好長時間，才抬起頭用亮晶晶的大眼楮往四周看了一圈，「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此時的孟雲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手術室中，四周站著的並不是那些跟她做對的管事們，而是她的那些不服管教的學生。
雖然這四十多各管事離得稍遠些，可這些管事們也同樣感受到了孟雲熱情。
無福消受的熱情。
等了半天見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孟雲眼神有些冷，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不管這些人想听還是不想听，孟雲清了清嗓子手里拿著那把小銀子，用刀背沿著血管的走向講解著每一根動脈、靜脈，看她那投入的程度簡直像是在說什麼絕世寶藏一樣。
中發白圍著孟雲認真的看著、觀察著，時不時提出各種問題，而孟雲也會認真的解答著，可其他的那些管事們就受不了了，有幾個人干脆就彎下了腰，似乎是要吐。
「如果你們有誰敢吐在這里，那麼下一個躺在這張桌子上的就是他，有一個吐的我就切一個，有兩個吐的，我就切一對。都給我站直了，瞪大眼楮看著，不準閉眼」
相比沈墨哲，孟雲此時的聲音雖然算不上溫柔，也沒那麼冷冰冰，可是在這些管事的耳朵里，這句話簡直就像是從地獄里發出來的。
那些彎著腰的管事們立刻站直了，兩只手捂在嘴上，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吐出來，成為躺在桌子上的人。
養松居的那些丫鬟們也一個個臉色發白，任誰也想不到整日笑眯眯的墨少女乃女乃竟然是個殺神，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
少爺不見血的收拾了于婆子，少女乃女乃竟然喜歡「撲撲」跳、鮮血淋淋的心髒。
不同的人踫上這種時候感受是不同的。
中發白三個人感覺這種機會太少了，時間太短了，要問、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已經很了解孟雲的沈墨哲和見多識廣的雪娘對這些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單純的欣賞著孟雲十分投入的表情。
特別是沈墨哲。
燭光下，孟雲嬌小的身影外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沈墨哲眼楮微微眯起，看著那認真回答問題的孟雲，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記得孟雲跟他說過，專注的男人最帥，他覺得這句話用在孟雲身上同樣適用，在她的身上沈墨哲感覺看到了神聖的佛光。
而沈硯哲和那些管事們則不同，全身上下不停的冒著冷汗，兩條腿打著擺子一定要相互扶著才能站得住，恐懼和血腥味讓他們的胃翻滾著，想吐不敢吐，想閉眼不敢閉眼，想走更是不敢走。
度日如年也不過如此。
終于，孟雲將那顆豬心放回到了小肥豬的胸腔之中，還沒等眾人喘過氣，接著就見她又捧起一把豬腸子。
當淡粉色的腸子被孟雲放回小肥豬的肚子里時，屋子里的管事們無論男女已經沒有幾個能自己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已經被嚇破膽的管事們終于听到了等待已久的佛音綸語。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了，你們把我說的都記住，回頭我考你們。」話是對中發白三個人說的，接著孟雲又看了看四周的管事，「你們今天也辛苦了，現在都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吧？。」
是什麼樣的人？知道了，可是敢說嗎？
所有的管事們都低下了頭，不敢看被燭光、鏡子包圍的孟雲。
「雖然你們了解我了，可我還不了解你們呀內院的管事們，請問，如果我以後讓你們做點什麼事情，你們都會認真負責的完成是吧？。」孟雲走下了小板凳，圍著桌子四周邊走邊看著那些管事們的臉，清脆的聲音在祿德堂內響起。
所有的管事婆子臉色都沒有半點血色，墨少女乃女乃這是赤祼祼的威脅，要是不答應，不認真負責的完成她的吩咐，是不是自己就要躺到這個桌子上？
祿德堂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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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05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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