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到吃完早飯,吳清和俊英帶著孩子們接著畫那十幅畫,其他人都開始準備粥店開業的各種材料,我拽著雨蓮來到我的房間。
「妹妹,姐姐有事想要問問你。」
雨蓮欠身答道,「姐姐客氣了,妹妹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模模鼻子,笑眯眯地問道,「我想開一個類似青樓的地方,但是這個青樓其實就像我們家鄉的娛樂場所和高級會所,只是欣賞琴棋書畫還有歌舞表演。我想讓這個地方成為文人墨客的詩社所在,還是富商談生意的首選,這里的姑娘統統賣藝不賣身。你覺得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心里暗想,如果趙財看見我笑眯眯的模樣又該說我沒有好事了。
雨蓮初听也是吃了一驚,後來仔細想想說道,「姐姐說的這樣一個去處想來也是應該受歡迎的,只是初期準備很是繁瑣。加上我恐怕也不宜再露面,這人手上就太缺了。」
我點頭道,「既然妹妹覺得這件事情可行,那麼我就放心去做了。問題和困難就是讓人解決的,人手上確實是個問題,你已經嫁作他人婦,而且又是以那種方式離開的醉笑樓,自是不便再拋頭露面。你只要負責將來咱們姑娘和學院孩子們的琴棋歌舞的教授即可。我想問問你,在醉笑樓還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年紀可以大點,曾經已經賣身也無所謂,但是人品一定要好的人,幫忙推薦一下。」
雨蓮笑道,「姐姐,我這里確實有這樣一個上上人選,她叫花娘。十年前她就已經是花魁,雖然她賣藝又賣身,但是卻是一個豪爽之人,而且對姐妹們很講義氣。平常有些雛妓遭客人刁難,她也想法抵擋過去,就連我三年前要開苞,也是多虧了她。我當時覓死覓活,只肯賣藝不肯賣身,她和我聊完後,就和老鴇說,若我開苞搶了她的風頭,她就不干了。老鴇只好答應我賣藝不賣身,外人都當是她和我搶風頭,心眼小,我卻知道她是為我好,為了保住了我清白的身子。她也快三十歲了,近一年捧她的客人少了許多,老鴇那里說話也夾槍帶棒的,想讓她退下花魁的位子讓我上。她潑辣的很,我又抵死不從,才拖到現在。這幾個月老鴇又買進了幾個年輕的姑娘,我走的時候,她日子已經不好過了。她也是有心思的人,自己存了不少銀兩足以贖身,可是她曾經跟我說過,一來沒有遇到良人,贖身後無依無靠反倒容易受人欺負,二來她走了,我肯定遭殃。這次我走的匆忙,只來得及告訴她我是心甘情願讓你贖走的,到時有什麼事情發生讓她別著急,細節也沒有來得及說,如若我不告訴她我是自願的,那天她定會和你沒完沒了呢。」
我點頭笑道,「這個花娘倒像是我輩中人,又善良又有計謀,又講義氣還夠潑辣,我這小雅之堂的掌櫃有了。對了,我想讓這個地方起名為小雅之堂,人家老說什麼難登大雅之堂的,登不了就不登唄,那就登小雅之堂了。呵呵,妹妹不妨先想想籌建這麼個小雅之堂有什麼細節,回頭我和你商量。我這就去找花娘,見見我的職業經理人,嘿嘿,就是我小雅之堂的掌櫃去。」
臨走雨蓮塞給我一個香帕,「這是當初花娘送我的,你拿著它,花娘自是認得的。」
我收起香帕,轉身離開,本來想讓風竹陪我去,誰知一打听他去了錢莊。我一刻也不想耽擱,加上我們上次去醉笑樓多少露了樣貌,于是決定帶趙財去,我只管穿上男裝,帶上斗笠和面紗即可。
趙財正在後廚幫著王嬸查點材料,我當著王嬸的面沒敢說是去醉笑樓,怕她又嘮叨個沒完,只說有事情要趙財幫忙。臨走想想又囑咐了王嬸一句,「等風竹回來,告訴他,我和趙財有事情出去一下,讓他別擔心,晚飯前一定回來。」
「趙財,我需要你陪我去醉笑樓。」我笑眯眯地說道。
趙財仰天一嘆,「知音啊,你能不能有一次笑眯眯的卻是好事,也讓我感嘆自己猜錯一回。」
我一聲怪笑,「如果你猜錯,你還怎麼能成為我的知音呢。知音,你再猜猜我去醉笑樓干什麼?」
趙財嘿嘿一笑,「估計是問了笑笑姑娘,醉笑樓里還有哪個姑娘值得贖出來和你共創你的青樓大業。」
我狠狠的拍了趙財的肩膀一下,「知音哪,你什麼都猜得到,那你也一定猜出來,一會逛青樓的銀子是你掏吧!」
趙財仰頭望天,嘆道,「知音哪,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兩個實在是般配啊!不但總有新鮮點子撈銀子,還都是有便宜就佔啊。」
我接茬道,「所以說咱倆注定只能當知音,你想啊,夫妻是要互補的,是要有驚喜和秘密的,你我之間如此默契,就像是一個人。哪里還有秘密和驚喜啊,所以只能當知音,夫妻有可能會分開,知音卻是一輩子的,不是嗎?」。
趙財盯著我看了許久,終于點頭,「那我就當你一輩子的知音吧。」
我也回看著他,這次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堅決,也看到了真誠,我燦爛地笑著,「沒有猜疑,沒有其他的目的,只有真心與信任。你是如此的出色與優秀,有你當我的知音是我一輩子的榮幸。」
趙財眼楮閃亮,「你快別夸獎我了,再這樣我這知音又快當不成了。」
我倆相視大笑,我的心情也變得飛揚起來。
就這樣趙財貼了個小胡子,我帶上斗笠和面紗,換上男裝和他去了醉笑樓。一進醉笑樓,趙財就點了花娘,順便遞給她一錠銀子,老鴇一看眼楮就亮了,「客官,花娘已經老了,不如我給您二位安排咱們這新的花魁吧。」
我沉聲說道,「我們只要花娘,我幾年前就听說她,這次咱就是慕名而來的。」
老鴇只好讓人將我們帶入花娘的房間,我轉身對趙財說,「知音,給把風吧。」
趙財一嘆,「像我這樣又出錢又出力,最後只能把風的知音實在是少見。」
我低笑地說道,「所以說你是我一輩子的知音,一輩子的榮幸。」
我摘下斗笠和面紗,打量著眼前的花娘,而花娘也在打量我們。
我將香帕遞給花娘,開門見山地說道,「花娘,我听笑笑說起過你,我很是欣賞你的為人。笑笑就是我贖出去的,我叫陳雨薇,她現在叫陳雨蓮,是我的妹妹。我想自己開一個小雅之堂,姑娘們賣藝不賣身,我需要一個久經風月場合,又保持一份真誠與義氣的人,當我小雅之堂的坐店掌櫃。雨蓮推薦了你,我希望我們有機會一起做事。」
花娘初時驚訝,但她也是豪爽之人,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我願意,這個醉笑樓我早就不想呆了。上個月我從花魁的位子下來時就和媽媽說好,贖身銀子八千兩,我隨時可以付銀子走人。贖身銀子我自己就有,我這就收拾收拾和你們走。」
這回換成我驚訝了,沒有想到順利成這樣,沒有想到花娘爽快成這樣。
趙財在旁邊朗聲一笑,「知音哪,這個女人和你有異曲同工之處啊!」
我直接挽住花娘的胳膊,「等回到家,我無論如何要和你拜姐妹,你太和我胃口了,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咱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