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當然不能凡事都指著我們三個人,所以當務之急是招兵買馬。于是第二天我這個粥店的門口就用大紅紙貼出了一個招工告示。全文如下︰「不論男女老少,覺得自己可以接受挑戰,勝任本粥店工作的即可報名。待遇從優,詳情可面談。」告示內容是我擬的,不過字是風竹寫的。當時風竹覺得這個告示太奇怪,不可能有人敢來,我的回答差點把風竹給噎背過氣去,「就是要找有膽量的人來。」
第一天貼告示,看的人多,不過所有的人都是交頭接耳,上午沒有人來應聘。風竹看著我,他的眼神告訴我,他說對了。我也不急。下午來了一個男孩。我一看,熟人啊,原來是當初我們剛來這個城鎮時,子軒買彈弓的老爺爺的孫子,虎子。我看著這個臉色有點蒼白,但是還帶著稚氣的男孩,「虎子,你今年多大了?」
虎子眼光閃爍,能看出他想多報年齡,思想在做斗爭,最後在我的注視下,還是講了實話,「我已經十三了,不過你看我的胳膊,」說完擼起小袖子,「我很結實的,很有力氣的,我能和十五、六歲的人干一樣的活。」
我笑著搖搖頭,模模他的頭,「你還太小了,不過歡迎你來找子軒玩。」
「我不走,」虎子眼楮中閃現淚花,「爺爺病了,沒有錢看病,我必須要做工掙錢給爺爺看病。我們已經把住的房子賣了,還是不夠看病的,我們現在住在隔壁李嬸家里。我必須要賺錢,夫人,我可以做的,你相信我。」
望著他那倔強的小臉,我心里嘆口氣,然後沖著他一笑,「歡迎你,虎子,你現在成為了我們酒樓的第一位員工。現在先預支給你第一個月的工錢,等你爺爺病好後,找我來報到上班。哦,不是,等你爺爺病好後,找我來上工。」
虎子眼楮圓睜,顯然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我,我……」我了半天沒有下文,我沖他一挑眉,「我什麼我,這可不是借你的,是預支給你的,回頭給我好好干活,向我證明你確實能和大人一樣能干。你爺爺看病需要多少銀子?」
虎子嚅嚅地說,「之前已經花了五兩銀子,大夫說以後大概連看病和抓藥需要十兩銀子,我能不能再多領點工錢。」
我心里盤算了一下,估計老爺爺一時半會兒也工作不了,還要吃點好的,十兩肯定不夠,關鍵是爺孫兩個將來要有個落腳處,「誰說你一個月的工錢連一兩銀子都不夠啊,你覺得如果你非常賣力的在我這里干活,你一個月的工錢應該拿到多少?」
「我覺得應該拿多少工錢?」虎子處于半懵狀態。
「虎子哥哥成鸚鵡啦!」身邊傳來子軒的笑語。
我轉身對子軒說,「虎子哥哥的爺爺生病,虎子哥哥打工掙錢給爺爺看病,是不是很棒啊!如果你娘我病了,子軒是不是也能干活養我啊?」
「當然!」子軒胸脯一挺。不過這當然可不是他一個人回答的,風竹在旁邊也同樣應了一聲。
「好,我將來就指著你們師徒兩個了。」我笑笑,心想現在可是教育子軒的好時機,不但能進行孝敬教育,更能進行管理教育和可能性教育。「那麼子軒,現在一般酒樓打雜的管吃管住工錢是一個月二錢銀子。可是虎子哥哥給爺爺看病大概需要十兩銀子,也就是需要將近五年才能湊夠。你覺得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嗯,如果虎子哥哥表現好,我們可以多給他工錢。」子軒說道。
「有道理,相信虎子一定會好好表現,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嗎?」。我繼續鼓勵。
「還可以給虎子哥哥安排其他工作啊,你說打雜一個月二錢銀子,但是娘你在張爺爺的飯莊工錢就很高。我們也可以給虎子哥哥安排其他工作啊。」子軒歪頭想了想繼續說。
「是個好主意,雖然虎子現在還干不了你老娘我的工作,但是不代表以後不能。」我表揚了一下子軒,彎腰親了他的臉頰一下,表示嘉許。然後起身看著還處于懵懂狀態的虎子,我咳嗽了一聲,扮成惡老板的樣子說道,「虎子,首先我們這里打雜的管吃管住一般底薪,就是最基本的工錢是二錢銀子。不過你可以把你爺爺搬來,這樣我又多了一個員工,等你爺爺好了,必須給我做很多彈弓出來。」我歇了口氣,接著說道,「你既然要干五年才能掙出這麼多銀子,那麼你就和我簽個五年約,五年後你就是自由身,不過之前你可等于是賣給我啦。」
「沒有問題,」虎子挺直身板,「只要能有錢救爺爺。」
「另外你除了酒樓的工作,你還有個工作就是陪伴子軒,這就像是伴讀郎。這個工錢嘛,是一個月二兩銀子。而你和你爺爺在酒樓的工錢是一個月各自一兩銀子。所以不出意外,三個月後,你就可以還清預支的看病銀兩,領到你的工錢啦。」
我說完這段話,看著虎子,「還愣著干什麼,我讓你爺爺住進來,主要是因為可以讓你更加安心、賣力的給我工作。現在趕緊給我把你爺爺接過來吧。」我輕輕拍了虎子肩膀一下。
虎子眼里含著淚花,牙一咬,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就飛似的跑了出去。我看著虎子跑出去,回頭對風竹示威似的說道,「看,我一下就收到了兩個員工。」
風竹搖搖頭說道,「如果像你這麼招人,咱家門檻都會被踩破。」
「你管我,不過我們兩個打個賭,這會是非常優秀的兩個店小二。我一定把這個虎子榨干不可,絕對不虧就是了。」我惡狠狠的說道。
「你啊,刀子嘴豆腐心,你當我沒有看出來啊。你是心疼他們祖孫兩個沒有地方住,既想幫虎子給他爺爺看病,又不想讓人家太感激你而已。」風竹看著我笑笑。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高尚,我這麼做,也有我自己的考慮。」我揚揚眉,招手讓子軒來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