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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屋子里都顯得冷清清的。婉心一整天都坐在繡架前專心刺繡,她好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幅繡圖上了一般。

金世修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婉心解釋,當初他也是逼不得已才瞞下了那件事。誰願意自己最愛的人恨著自己呢?

葉宅里,金世修找到了阿木爹,他也很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原本他以為那件事就只有葉榮光知道真相,可萬萬沒想到原來阿木爹就是當年婉心娘托付的人。

人生就是這樣,有太多的不可預計了。沒人能知道下一秒又會發生什麼。

阿木爹早就知道金世修會來找他,所以對當年的事也不隱瞞,慢慢的陷入了二十年前的記憶中。

二十年前,葉宅

「夫人,用力啊,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再使把勁……」

痛苦的嘶吼聲讓站在外面等待的葉天昊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搓著手,來回的踱步。

屋子里,何彩雲大汗淋灕,雙手緊緊的拽著被褥,咬著牙大吼著。

「夫人,馬上就出來了,你堅持住啊……」產婆還在一遍一遍的給她打氣,雙手穩穩的抱住孩子的頭。

「啊……」

伴隨著最後一聲怒吼,空寂的院子里響起了一聲聲洪亮的嬰兒的哭聲。

「夫人,恭喜你,是個小姐,這孩子長的真漂亮。」

產婆把孩子抱到何彩雲的面前笑眯眯的說著。

看著產婆手中的孩子,何彩雲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嘴里呢喃著,「昊哥,我們終于有孩子了……」

話還沒有說完,人就暈了過去。何彩雲身子一直不好,大夫都說她不能生育了,可偏偏老天爺垂簾,讓他們最終還是懷上了孩子。剛剛生產,她的身子非常虛弱,最後只能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直候在屋外的葉天昊在听到孩子的哭聲之後,也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急忙把門打開,也顧不得看孩子一眼,就心急火燎的問道,「彩雲怎麼樣了?」

「老爺,你放心吧,夫人很好,只是太累了,睡著了。」

看到他那擔心的樣子,產婆趕緊開口,免得他抓狂了。

听到說自己的妻子沒事,葉天昊這才徹底的放心了,這一下才顧得看看孩子。當他接過那個可愛的孩子的時候,已經是喜極而泣了。他原本以為這輩子他都當不了爹了,好在老天爺還有眼,終于是讓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

整個葉宅都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而狂喜,大家都知道老爺夫人有多麼盼望這個孩子的到來,她的出生對葉家意味著什麼。就算不是男丁,可她仍然是葉家的寶貝,掌上明珠。

「昊哥,你快把她放下吧,孩子也要睡覺的。」清醒過來的何彩雲無奈的開口,她這個丈夫是有了女兒就忘了她這個妻子了。

葉天昊從這孩子生下來之後就一直抱著舍不得放手,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他是越看越心疼。

「彩雲,我們女兒還沒有起名字呢,你想好了沒?」

何彩雲笑著說道,「你不是都想了好幾個了麼,這事你拿主意就是了。」

「呵呵,是啊,這名字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個了。那我想想看,要哪個好呢,嗯,那就叫妙涵吧。」

「妙涵?為什麼要這個名字?」何彩雲不解的問道。

「妙涵的寓意就是有聰明的智慧,還有寬闊的胸懷。我呀,是希望咱們的女兒聰明漂亮,但同時也要有一個懂得寬恕的胸襟。這個,你能明白嗎?」

「嗯,那就叫妙涵!」

夫妻倆都滿臉幸福的看著襁褓中的小嬰兒,他們甚至開始暢想美好的未來了。

與此同時的金家,金家老爺金哲文卻是痛苦萬分。他把自己鎖在書房里,地上到處都是空的酒壇子。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的身影,怎麼都揮之不去。

屋外,王美娥著急的不行,叫來了人去撞門。

「大夫人,老爺不會怪罪吧?」

下人們哪里敢去撞門,都有些後怕的問道。

王美娥現在哪里還有心思管那些,著急的開口道,「出了事有我擔著呢,你們只管給我撞開。」

金哲文都關在里面一天了,只喝酒,這樣下去誰受得了。王美娥這也是逼急了,沒辦法了。

房門很快撞開了,金哲文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躺在冰冷的地上。這正是秋寒天,這樣躺著最容易著涼了。

「你們趕緊把老爺扶回房間去,吩咐人去熬姜糖來……」

心疼的看著他,王美娥心里不是滋味。守在床邊,不停的給他擦汗,一步都不曾離開過。

「彩雲……彩雲……」

听著金哲文嘴巴里喊的人名,王美娥是恨的咬牙切齒的。老爺這樣消沉都是為了那個狐狸精,原本王美娥就痛恨何彩雲,現在金哲文又為了她一蹶不振,還把自己身子搞成這樣,王美娥豈會不氣。

「賤人,自己都嫁人了,還來勾引別人丈夫,簡直就是個蕩(和諧)婦。」

金哲文跟何彩雲之間的愛恨糾纏,金家就只有王美娥知道,就連老太太都一無所知。當年王美娥跟金哲文成親的時候,夜里金哲文叫的就是何彩雲的名字。

之前王美娥一直不知道何彩雲是何許人,直到那日看到金哲文去了葉家,看到他拉著何彩雲的手,她才知道那個人是誰。

可那個時候,何彩雲已經嫁給葉天昊了,她已是有夫之婦,還跟金哲文拉拉扯扯,這讓王美娥氣不過。可偏偏那時候她的行蹤被金哲文發現了,最後還被威脅,說她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就休了她。

就這樣,王美娥才一直將這件事埋在了心里,誰都沒有提起過。可如今,眼看著自己的男人為了另外的女人這麼痛苦,王美娥那個心啊,就跟針在扎似的,怎麼都咽不下那口氣。

照顧好了金哲文,王美娥便找來了平日里跟在金哲文身邊的人。用重金將其收買了,然後趁著金哲文消沉的這段時間,對葉家生意開始打壓。

剛剛榮升為父親的葉天昊原本還沉浸在喜悅當中,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了。先是跟葉家合作的生意伙伴都紛紛跟他們斷開了合作,在那個年代,根本就不知道合作要簽什麼合約的,大家都是憑著一份信任做生意。

這些都還只是小的,接下來的浪潮讓葉家幾乎快要覆滅了。葉家之前合作的一家人,每次拿了貨物都是在年底一起結賬的,一年下來累計的資金不少。可就在這幾天,那家人卻突然不知去向,家族生意也轉給了別人。新接手的那家人根本就不認帳,而且也不繼續跟他們合作了。

這樣的變故讓葉家很快便陷入了危機當中,生意岌岌可危。現在的他們就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大量的貨物積壓著賣不出去,真是急死人。

「彩雲,我想去上海找志峰他們,他們現在在上海混的不錯,我去問問,或許能借一些。」

不過短短的幾天,葉天昊就好像是老了七八歲似的,整個人都有些憔悴了。

听到他說要去上海借錢,何彩雲怎麼都不同意,勸說道,「昊哥,現在的情況就算我們借了錢也解決不了問題啊,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把貨物賣出去。你先別著急,我們先想想辦法吧。」

「已經沒時間了,工人的月錢都發不出來,再這樣拖下去,事情鬧大了,我們葉家的臉就沒處擱了。彩雲你放心吧,這事我一定會處理好的。我知道你不想跟志峰有什麼瓜葛,可是我都不介意了,你還在意什麼呢?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度過這次危機才行。」

葉天昊雖然嘴巴上說得輕松,可是也知道這件事一點定數都沒有。而去葉家突然遭遇這麼多打擊,這也不是什麼巧合的。他想來想去,在這雲山鎮能如此恨他葉天昊的,除了那個人也沒別人了。

何彩雲還想說什麼,可是葉天昊去意已決。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堅定的說道,「我把周生留下來保護你,就帶榮光去就是了。周生學過武有幾下子,有什麼事也能幫襯著。你就在家里,把我們的妙涵照顧好,我很快就回來。」

「昊哥……」何彩雲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總有種他一去不回的感覺。可是她又不能說,害怕不吉利。

她也知道攔不住,所以只好壓下心里的恐慌,讓他去了。

臨走的時候,葉天昊找到了周生,鄭重的叮囑道,「周生,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保護好夫人跟小姐。金家一直對我葉家虎視眈眈,我怕他們會趁著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找彩雲的麻煩。總之,你一定要小心行事,知道嗎?」

「老爺,您就放心吧。有我周生在的一天,金家人就別想動葉家一根汗毛。我一定會保護好夫人跟小姐的,老爺你也早去早回。」

周生是個爽朗的漢子,性格直爽,為人耿直,而去非常講義氣。他對著身邊的葉榮光說道,「阿光,一定要保護好老爺,可別貪酒喝了。」

「你小子這是什麼話,我們都是為老爺做事的,我當然會竭力保護好老爺了。再說了,我都已經戒酒好幾年了,早就不喝了。」

「但願如此!」

「好了,你們兩個見面就吵,也不嫌煩。周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葉家的危機過去了,我就放你一個月假,回去好好陪陪兒子。」

「多謝老爺!」

三人年紀相差不大,所以很談得來。雖說是主僕關系,可葉天昊卻從我未拿他們當成下人過,都是兄弟相待的。

就這樣,葉天昊帶著葉榮光去了上海。說起葉榮光這個姓氏,還是葉天昊給的。葉榮光自小就是孤兒,被葉家收留,小時候葉天昊听說他沒有姓,便去求了他爹,讓葉榮光跟著姓葉。葉老爺也是個老好人,見他可憐,就點頭同意了。

葉天昊走了的第二天,葉家就來了不速之客。何彩雲听到說這個女人來了,原本是不相見的,可她卻一直不走。

被逼無奈之下,只好叫了人讓她進來。

一看到何彩雲,王美娥就恨的咬牙切齒的,可因為這里是葉家,她只能強忍住心里的妒火。

何彩雲也不喜歡看到王美娥,但無奈是她自己找上門的,不見也得見了。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何彩雲對王美娥也沒有好臉色,因為只要這個女人一來,肯定會大吵大鬧的。

王美娥冷哼一聲,譏諷的說道,「听說你生了孩子,當娘了。呵呵,還真是奇了怪了,我不是听說你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嗎?你這孩子哪里來的?偷來的?哦不,應該說是你偷人生的。」

「你嘴巴放干淨點,這里是我家,還容不得你撒野。你有什麼話就說,沒事就請你離開。」何彩雲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可是遇到王美娥這樣的人,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的。

「哼,你是害怕了?有什麼好怕的,葉天昊現在不是不在家麼?他听不見的。何彩雲,你是個什麼貨色,我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專門干那勾引男人的不要臉的事嗎?你還跟我急什麼?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你們葉家完了……」

王美娥說的話是相當的難听,她知道何彩雲這人不善言辭,雖說不能在其他方面勝過她,可嘴上也要討些便宜的。

何彩雲驚愕的看著她,許久才開口,「都是你們金家做的?」

「那你以為這雲山鎮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能力?你當初拋棄了哲文跟了葉天昊,讓哲文傷心欲絕,你覺得他會看著你給葉天昊生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嗎?沒有直接要了你孩子的命已經算是仁慈了,你就別想貪心太多了……」

王美娥完全是顛倒是非黑白,無非就是想要何彩雲痛恨金哲文,讓他們兩個反目成仇。只有這樣,她才能以解心頭之氣。

「好,很好,真的是太好了……」何彩雲的淚水忍不住的往下流,她憤憤的看著王美娥,胸口突然發悶。

「你給我滾,滾啊……」

「夫人,你沒事吧?」

周生听到院子里的喊聲,趕緊沖了進來,看到何彩雲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急忙上前去扶著她,「夫人,我扶你進屋去。」

看到這一幕,王美娥更是說的難听了,「喲喲,這還有個外人在這里呢,就還開始拉拉扯扯的,對男人投懷送抱,何彩雲,你敢說你不是蕩(和諧)婦?你就是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娼婦!」

「滾!」

周生實在是听不下去了,對著王美娥大喊一聲,「你要是再不走,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王美娥嘴巴再厲害也還是膽小的,看到周生真的是要動手打人的樣子,這才對著何彩雲唾了一口,大搖大擺的走了。

「夫人,我扶你進去……」

何彩雲身子本就十分虛弱,又剛生了孩子,先前還因為家里生意危機焦心憂慮,這會又被王美娥這麼一氣,一下子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周生差人去請了錢大夫來,那時候的錢大夫還是個小伙子,可卻是自小行醫,醫術了得。

給何彩雲把脈之後,錢大夫這才神色凝重的說道,「葉夫人的情況很嚴重啊。產後本就虛弱,還如此勞心,只怕……」

「錢大夫,你無論如何都要治好我們家夫人啊,拜托你了……」周生也著急了,老爺走的時候再三叮囑他要保護夫人的安全,可這才剛走,就出了這事,他還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唉,我盡力而為吧,先去開個方子,你讓人去抓藥。」

何彩雲的身子每況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就連女乃水都沒有了。可憐的妙涵每天餓的大哭,听得何彩雲心里難受。

從那天之後,何彩雲的身子就一直沒有好過。眼看著半個月時間就過去了,可是葉天昊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那日,何彩雲感覺好了一些,堅持著把妙涵抱出去曬曬太陽。看著可愛的孩子,她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點笑容來。

「妙涵,你一定要乖乖的,等爹爹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懷里的孩子剛剛會睜眼楮,她什麼都不懂。更不知道現在家里正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下人尖叫著跑進來,氣喘呼呼的說道,「老爺,老爺他……」

「老爺怎麼了,你倒是說啊。」何彩雲心里突然一陣抽痛,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老爺回來了……只是,回來的卻是,卻是……」

話還沒有說完,何彩雲就抱著孩子沖了出去。她原本以為看到的會是葉天昊的人,可是當她沖到門口的時候,卻一下子呆了。

「昊哥!」

話音落下,人都差點暈過去,要不是身邊的人眼疾手快抱住孩子,都掉在地上了。

何彩雲強忍住那種痛徹心扉的痛,一步步走下石階,來到那躺在席子上的葉天昊身邊。

「他睡著了嗎?大白天的,他怎麼就睡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雙手捧著那張冰冷的臉,哭著喊著。

葉榮光站在一邊埋著頭不說一句話,他雙手捏的緊緊的,好像在害怕什麼。

周生也沖了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葉天昊,他也懵了。沖上前去拽著葉榮光,失控的大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讓你好好保護老爺的嗎?怎麼成這樣了?」

「老爺在去的路上就已經感染了痢疾,到了上海我一直催促他醫治,可是他卻不听。回來的時候病情已經很嚴重了,前天晚上才走的……」

面對如此噩耗,何彩雲根本就接受不了,她就像是傻了一樣抱著那冷冰冰的尸體怎麼都不肯撒手。

天空此時也突然變得灰蒙蒙的了,大家都低著頭流著淚,四處都彌漫著悲傷。

最後,周生跟葉榮光強行把何彩雲拉回了屋子里,然後又開始安排葉天昊的後事。葉榮光說此行去上海,根本就沒有找到那個志峰,他們去的時候也沒帶多少錢,所以葉天昊才沒有去治病的。

葉天昊死了,錢也沒有借到,整個葉家都亂了套。工人們聚在門口討要工錢,不少人開始哄搶貨物拿去抵債。

何彩雲因為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再一次病倒了。而去這一次是昏迷不醒,連藥都喝不下去。

整個葉家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被那些人哄搶光了,葉家,徹底敗落了。

金哲文在听到葉天昊去世的消息之後也是震驚的,他派人去葉宅打听過,回來才知道原來葉家遭遇了此等厄運。

很快,金哲文就調查清楚了葉家的事,也找到了幕後主使者王美娥。金哲文勃然大怒,要休了王美娥,可是卻被金老太太攔住了。

「不管怎麼說美娥也為我們金家生下了世修這個孫子,你要是休了他,世修今後還怎麼抬得起頭來做人?你要是真覺得跟她無法相處,以後就當她是透明人得了,但是她是正妻,不能休!」

在金家,老太太的話就是聖旨,沒人敢忤逆。再說了她這話也很有理,休妻可是大事,不能只憑著一時之氣就莽撞行事。

金哲文看著可愛的兒子,他睜眼巴巴的看著自個,心里一軟,扔下了紙筆,轉身走了。

王美娥現在是連哭都哭不出來,雖說是斗跨了情敵,可是卻也失去了丈夫,要不是因為她生了個兒子,估計這次真的要被攆出家門了。

老太太看著王美娥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只是嘆息說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要是心胸能寬廣一些,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場了。我會把世修帶走,你沒有資格教育我們金家的孩子,以後我也不會讓你見世修的。」

說著,便吩咐劉媽去抱了金世修離開,又命人收拾了孩子的東西,揚長而去了。

面對著空空的房間,王美娥只能苦笑,這一切,怨誰呢?

老太太回到自個院子里,便急忙對劉媽吩咐道,「你趕緊差人去葉家看看,听說彩雲的身子不好,也順便叫大夫去瞧瞧,一定要照顧好她。對了,她的孩子才剛出生,你也去幫襯一下。」

「是,老夫人!」

老太太原本是想要救葉家的,可是當劉媽趕到葉宅的時候,何彩雲已經走了。昨晚上的時候斷了氣,今天都已經下葬了。

如今的葉家一片荒涼,連下人都跑光了。劉媽去的時候,只听到說何彩雲下葬了,至于葬在什麼地方,卻都說不知道。問起孩子的事,也說孩子不知下落。

自此以後,何彩雲跟孩子的下落無人知曉,就好像是突然從雲山鎮蒸發了似的,沒人知道他們在哪里。

一樣不知道下落的還有周生,昨天夜里他兒子突然發高燒,他因為著急趕回家去了。今天一大早來了,卻被告知夫人已經走了,孩子也沒有了蹤影。

他自然是氣不過的,沖擊宅子里想要去找人,可是卻被葉榮光攔住了。

「阿光,你這是干什麼?我要找夫人跟小姐……你趕緊讓開……」

「阿生,夫人已經去了,小姐也下落不明,我已經找了一天了,根本就沒有消息。現在葉家沒了,我們以後要怎麼辦,難道你就沒有打算嗎?」葉榮光原本是想要勸說周生跟他一起干的,可是無奈周生是個死心眼,怎麼都不同意。

「我只知道老爺把夫人跟小姐托付給我,我就要把她們照顧好。現在夫人跟小姐下落不明,你非但不著急,還在計劃自己什麼將來,阿光,你什麼時候變了的?」

「我沒變,是你冥頑不靈。阿生,現在葉家一個人都沒有了,留下一大堆爛攤子,說不定這房子很快就會被人霸佔去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葉家的祖宅被人霸佔了。所以我在住進來,我要重振葉家。」

葉榮光表面上的話說的是相當好听的,只是他卻低估了周生的智商。

「阿光,你靠什麼重振葉家?你有錢?你哪來的錢?難道老爺去上海的時候借到錢了,老爺出事之後,你就私吞了?」

周生很快便聯想到了這一切,抓著葉榮光質問道。

「你松手,我只是不想自己跟著死罷了。阿生,你腦子開竅一點好不好?老爺已經不行了,難不成我還要跟著他一起受罪不成?夫人又沒用,還拖著一個病怏怏的身子,這不是連累我們嗎?我實話跟你說吧,夫人是被金家大夫人逼死的。昨晚上她來過了,之後夫人就斷了氣,你要是想找人報仇,就去找她吧,跟我沒關系。」

「那小姐呢?小姐去哪里了?」

「我想起小姐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鬼知道她去哪里了。那個丫頭就是個掃把星,她一出生她爹娘都被她克死了,她是個不祥的人。這樣的人沒了也好。」

「你這個王八蛋……」周生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了葉榮光的臉上,他是練過的,打起人來力度不小。

葉榮光只覺得兩眼冒金花,暈眩的很,待定下來之後,這才大喊道,「來人啊,把這個瘋子給我拉開,拉出去,狠狠的打……」

那天,周生被打的半死,最後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從那以後,周生就一直在尋找葉妙涵的下落,可卻沒有半點線索。

跟他一樣在找尋那個孩子下落的,還有金老太太和金哲文。何彩雲的尸體是被金哲文帶走的,他將她埋在他們相識的地方。

站在何彩雲的墳前,金哲文卻在笑。他柔聲的開口,「彩雲,你終于徹底屬于我了。沒人知道這個地方,這里只有你跟我。」

當年,何彩雲跟金哲文是青梅竹馬,可無奈金家老爺子不喜歡何彩雲,硬是拆散了他們這對戀人,讓他娶了王美娥。

原本金哲文是跟何彩雲約好私奔的,可是約定的那一天,何彩雲卻沒有來。第二天金哲文才知道,原來何彩雲就在他們約定私奔那一天,嫁給了葉天昊。

就這樣,三個人展開了一段愛恨情仇。金哲文不怪何彩雲,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自己太沒用了,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最後他也知道,何彩雲是被逼著嫁給葉天昊的,所以就更加不會怪她了,反而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濃。

雖然金哲文不喜歡葉天昊,可卻也沒有想過要對付他。這一次完全都是因為王美娥在背後使壞,才讓葉家敗落的。金哲文心里一直都有著愧疚,不管怎麼說,葉家都是因為他才會成今天這樣子的,他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原本他是想要撫養何彩雲的女兒的,可是那個孩子卻不見了蹤影,到處都找不到人。

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最後的最後,葉榮光霸佔了葉家,用他私吞葉天昊的錢開始起家,生意越做越大。周生回到了偏遠小村,四處找尋葉妙涵的下落。

兩年後

周生生了一場大病,家里沒錢醫治。他媳婦吧被逼無奈之下,只好把兒子送到了金家去當陪讀。當時金家正打算送金世修去英國,害怕他一個人去那邊不習慣,就想找個孩子陪著一起去。

好多人都不願意把自家孩子送去那麼遠,只有周生媳婦被逼無奈,因為急需要錢給周生治病,最後只能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周生兒子周木跟著金世修去了英國,這事周生也是病好之後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的話,他就是死,也不會讓自己兒子去金家的。

說完這一切,阿木爹已是滿臉淚花了。他看著金世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金少爺,如果你是小姐,你會怎麼辦?」

阿木爹就是當年的周生,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找尋婉心的下落,現在終于找到她的人,那種欣喜也是無以言表的。

不是他想要拆散金世修跟婉心,他只是要婉心知道當年的真相,不想她認賊作父。

金世修沉沉的听著這個故事,腦子里一片混亂。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他娘,如果不是他娘的話,那麼現在婉心的父母應該都還健在吧。這些年她所受的苦,承受的痛,能這麼輕易的就抵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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